《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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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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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管他,自顾自地穿好衣服。心情有些复杂,本来一直忐忑不安,不知该怎样面对他,谁知他根本忘记了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那样的痛苦是确实存在的吧……若不是喝醉,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早餐清淡而精致,摆在了花厅,微风扬起轻纱,送进湿润清甜的空气,隐约有轻灵的鸟声。我们三人围在桌前静静地进餐,气氛宁静而温馨。胤禟给我舀了一碗粥,胤祥夹来一块糕,我低着头慢慢地咀嚼。

“我……”突然觉得贸然的开口会破坏了这样宁静温馨的气氛,抬头,却发现他们停止了动作,正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这个人凉薄寡恩……就那么大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胤禩捅了个洞,有限的那感情就这么一点一点漏掉了……我那时是真心地想守着他过一辈子,什么名份的都无所谓,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而已。我知道他个人不会轻易地付出自己的感情,但我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来等,等他对我交付真心……谁我知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断的干脆,心里却还是忘了不放不下……这样优柔寡断的我,连我自己都厌恶……阿真说我不过是执念……可是我到底在执着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皇阿玛说希望我能看清自己的心……”

“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不公平……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会很久……”

“等我把心上的漏洞补好,等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想证明其实我还可以再爱……”

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指,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甚至不敢去看他们的表情。何时竟如此胆怯了。

“好。我等你。”

抬头看见胤禟眉梢微挑,眸中波光摇漾春如线,笑意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过浅塘,涟漪泛泛。

旁边胤祥伸出手捉起我放在桌上纠结的手指,握在掌心,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暖,澄澈清明不见一丝阴霾,“我也等着你。”

眼眶热热的,忙低下头,唔……最近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半晌,饭桌上传来我轻柔的声音,“胤祥……”

“嗯?”

“可不可以……先放开我的手……”

“为什么?不要!”

“可是这样我没法吃饭啊!”

“我喂你……”

“……”

****************

我和胤禟胤祥三人消失了一整晚才出现,然而康熙大人不发话,谁又敢责问半句。只是胤禩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胤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我们三人之间疑惑地逡巡,我只是抿着嘴笑,原以为有些事最好永远不要触及,但是那些话在说破之后,我们的心反而贴的更近。

登往观音山的路曲折幽深,从山前道路上山,曲折逶迤,攀登到顶,砖铺山道,蜿蜒而陡峭,我一向没有疏忽身体的锻炼,故而道路虽陡,一路说笑而上,并不觉得怎么吃力,反观那些随侍的宫女,气喘吁吁,磕磕绊绊,似乎随时要滚下去。

前面胤禩又扶了月柔一把,她刚才脚下一滑,差点滚了下来。我平静地看着,觉得似乎放下也没有那么难。

寺处山巅,以块石垒基,建筑皆气宇轩昂,崇楼杰阁。此处的树林叫“云林”,此处的池塘为“池”,此处的楼为“摘星楼”。 寺里同时供奉四大佛教名山菩萨,主殿圆通宝殿中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巨型坐像,院落东侧房中为文殊菩萨,西侧房为普贤菩萨,文殊殿后为地藏王殿。

我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着菩萨慈悲的眉目,栩栩如生的翻飞的衣角,忽然觉得的罪孽也许可以被原谅。

我一个殿一个殿虔诚地拜过去,久久地跪着。直到胤禟拉我起身。

**************

戏台上正唱着扬州评书,说的词我虽然听不懂,但那调子是很好听的。

我正伸着筷子拣那蟹黄小笼包吃,就听桌子那边响起杯盘落地的脆响,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唬了我一跳,一口下去,小笼包里的汤汁溅了我一身。

旁边的一个命妇忙拿了帕子来给我擦,我抬头看去,一个珠光宝气的命妇坐在那里,桌上的杯子被碰倒,酒水洒湿了身上的蟒袍,一边的地上跪着个丫头,低着头捂着脸,看不清神色。

那命妇柳眉倒竖地骂道,“哪里来的小蹄子,毛手毛脚的没长眼吗?”低头拿帕子擦着自己身上的酒渍,可怎能拭得干净。

这些命妇向来拿身上的蟒袍很是看重,平日里专门供着,逢大场合才会拿出来穿,如今被个丫头弄脏了,岂能不恼。一腔的恼怒正没处发作,抬头看见我这里也正在拭衣服,正好找到了理由,冷哼道,“你冲撞了我倒罢了,如今固伦公主被你一惊也弄脏了衣服,你有几条命来陪?”说着便吩咐奴才将她了绑行杖棍。五十棍,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挨不到一半怕就会香消玉损了。

我冷冷地看着,权当看戏。这些权贵眼里人命就是如此微贱,一条鲜活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件华丽的衣衫。

两个小厮上前架起那丫鬟,她抬起头来,我看清了她脸,容貌顶多算是清秀,嘴角边一颗美人痣倒是平添了几分妩媚,一边的脸肿得高高的,还带着护甲划伤的血痕,她转过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那样怨恨的神情让我心里一惊。

毕竟白睦刚拜民菩萨,就当日行上一善了。我扬了扬手,“罢了。不过是件衣裳,何必为此闹出人命来。”再说弄脏了衣袍并不是因为碰倒了酒杯,是被那一声巴掌响给惊着了……

“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我朝她温和地笑了笑,“皇阿玛日日为这大清操劳,好不容易有得一时清闲,难不成徐夫人想扰了皇阿玛的兴致,让他来断一断这出公案?”

那边桌子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徐夫人脸色一白,“臣妇不敢。”

穿着脏污的衣袍毕竟失仪,回到屋里换了件干净衣衫才又重新前往宴席处。前方隐隐传来丝竹声,倒是更衬的后院多了几分清幽,我扶着清芬的手慢慢走着,并不急于过去。

一个身披薄纱的舞姬从花园的另一头跑过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居然没看见我。直直地撞了上来。

“啊……”

穿着花盆底着实不容易站稳,好在她拉了我一把。

“你这人怎么回事?莽莽撞撞的!赶着投胎吗?”清芬脸带寒霜,面色不善。

刚换下了公主的服饰,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除了华贵些,看不出什么身份地位。何况这些舞姬歌女都是从府外召来的,怕也不识些规矩。

她自知理亏,急忙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一个节目就该轮到我了,我太着急了,没看见……”

清芬又待说些什么,我挥手止住了她,笑道,“没事,你且去吧!”观音山慈眉善目的菩萨似乎让我今晚格外和善,一再被人冲撞也不恼。

那舞姬福了福身,匆匆而去,风吹起她身上的长纱,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只是,那个方向,不是离戏台越来越远了吗?

路上又遇到了适才那个打翻酒杯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新鲜的水果。见到我福了福身,“公主吉祥!”

“起吧!”我看了看她手里的托盘,笑道,“这次可得小心,莫要再弄翻了!”

“是。那奴婢告退了。”福了福身匆匆而去。

我诧异地看向一边地清芬,“怎么今晚一个个都急急忙忙地?”

回到座位,戏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节目,一个女子抱着琵琶正在低眉抚弄,行云流水般的曲子,带着江南的婉约风情。

我坐在席上吃几口,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一个命妇见状赔笑道,“公主可是没有胃口?既这样,臣妇命下人准备些时蔬鲜果让公主爽爽口可好?”

时蔬鲜果?心中忽然一亮,看向席面,果然都是些荤素菜肴,并没有任何水果的踪影。既然如此,刚才那丫鬟手里端着的水果是……?想起刚才她慌张的神情,隐在托盘下的一只手……还有后花园中那神色匆忙的舞姬,在她伸手扯住我的时候,分明感觉出她的手掌并不细腻,虎口处格外粗糙,若是寻常舞姬手里又岂会生茧?

转头看向康熙和众阿哥的席位,果然离戏台非常近。

猛地起身离席,脸上冷冽的表情吓得一桌子的命妇脸上退了血色,以为怎么得罪了我这个公主。

“怎么了?”胤祥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一脸冷意。

“待会儿再和你解释。”带着众侍卫,直扑戏台后方的休息室,一群裹着轻纱的艳丽舞姬正准备上场,看见手持明晃晃刀剑的侍卫围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都闭嘴!”许是我眼中的寒意配上脸上的伤疤有了几分狰狞之色,众舞姬吓得止住了尖叫,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眼光扫过眼前浓妆艳抹的舞姬们,刚才花园中色太黑,根本没有看清脸,但是这服饰还是不会认错。“搜!”

“公主,这……怎么个搜法?”一个个侍卫迟疑地看着眼前这群舞女,轻纱裹身,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再怎么搜?

我挑眉冷笑,“白尔赫,你这侍卫统领白做了是不是?这样的问题也要拿来问本公主?”

屋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舞姬一个个被剥衣衫,脱了鞋子,逐一地搜查,雪白的胴体瑟瑟发抖。

我抱着臂冷冷地看着,一边的胤祥别过脸。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一个女子的靴子中搜了出来,她企图逃跑,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

这下子不用我解释,胤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寒着脸看向一边的侍卫统领,“白尔赫,看来凝华公主说的没错,你这个侍卫统领还真是白做了!居然让刺客混了进来!”

“属下知罪。”

“罢了,你也甭跪了。赶紧着处理了!前面的曲子快弹完了,叫下一拨人入场。可不能搅了宴席。”胤祥皱着眉挥挥手。

“那这些……”白尔赫的眼光看向那些聚成一团,哭泣颤抖的女人。

“一个不留!”朱唇轻启,吐出了残忍的语句。那些女人有的昏了过去,有的眼神呆滞,有的崩溃的大哭,还有人扑上去撕打被侍卫制住的那个女刺客。果然,她们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嘴角的笑意带着丝自嘲地意味,白日里菩萨前的虔诚叩拜此刻都成了讽刺,这一身的血腥和罪孽怕是一辈子也洗不清。

前去搜索那侍女的侍卫无功而返,胤祥勃然大怒,上前一脚将那回禀的侍卫踹翻,“混账!连个女的也抓不住,养你们有何用!”

我在一边冷眼而看。

真想不出若是我没有碰巧撞到,又恰好想出了其中的关键,现在这场宴席会以怎样地结局收场。那个女子的功夫显然不怎么样,倒是不会伤到皇阿玛,只是好好的一场宴席,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人多口杂,若是有谁将康熙在扬州受到刺杀的事传出去,康熙为了缓和满汉矛盾的南巡,怕也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揉了揉额角,这群饭桶,让刺客混了进来不说,现在连个人都抓不住,“派出人去行宫外搜!”

第一百零九章遇险

人一旦出行宫便有如大海捞针,何况除了我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丫鬟的长相。侍卫只能在行宫附近搜找,不敢扩大范围,生怕康熙在扬州被行刺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没有搜到人是我意料中的事。

这场刺杀到底是源于国仇还是家恨不得而知,只是自此后行宫内的守备更加戒严。五月十五正式离开扬州,继续向南驶往苏州。

不知为何,从昨天起就一直心神不宁。胤祥笑话我没有定力,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一次小小的刺杀就会扰了我的心神,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舱内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来越烦闷。便在清芬和绿萼的陪同下出了船舱,走上了甲板。

湿润清新的空气拂到脸上,心里觉得稍好了些。

前面不远处岸边停着几艘船只,我皱了皱眉头,召来白尔赫询问,“前面那几艘船是怎么回事?”

“回禀公主,那是些路过的商船。来不及躲避,暂时停靠在岸边。”

挥手将白尔赫屏退,连我自己都不由得嘲笑起自己的疑神疑鬼来。

方回神过来,不知何时逸雾升腾,淡淡的雾一点点弥漫上来,如同云彩降落到了凡间,薄薄的棉絮;有那种剪不断;理更乱的感觉。

“格格,起雾了!”身边的绿萼惊喜地喊道,伸出手去感受那在指尖好那流走的云,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怕撕扯了那轻柔的棉絮。“好美,好像仙境!”

雾越来越浓,如同白色的屏障,身后长长的船队和龙舟四周的护卫船队都隐没在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没有心情陶醉在美景中,我的眉头越蹙越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怀暮,你怎么不进仓?外面湿气太重,小心身体受不住。”胤禟俊逸的身影从雾气中渐渐显出,犹如踏着云彩而来的仙者。他倚在船舷上朝江面上望去,喃喃道,“定在也真是怪!明明已经出太阳了,为什么还会起雾?”

我猛地一惊,脸色变得煞白,“胤禟,无根之雾,是无根之雾!”

“什么无根之雾?”胤禟俊美的脸上现出疑惑。

“是幻术!恐怕是白莲教搞的鬼!”神色凝重地朝清芬绿萼两个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刻回舱,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许出来。”

转头又问胤禟,“皇阿玛在舱里吗?”

“在。”胤禟点点头。

“胤禟,去皇阿玛身边保护他,不管怎样,不能让他出来。我去找白尔赫。”

“我陪你去。”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我。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要走,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只得回身放软了声音催促,“皇阿玛那里不能没人,还有小十七……总需要有个人护在身边。快去吧!我不会有事。”

“……好。”他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狭长而深邃的眼中满是温柔和担忧,“你自己小心一些。”

****************

“公主,您确定是白莲教吗?”白尔赫虽然按照我的吩咐行事,脸上却仍有犹疑,“不过是场雾而已。”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白尔赫,你可以怀疑本公主的话,但是皇阿玛的安危却容不得半丝差错。”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况且你已经再失职了一次,再来一次失职就不好吧。”

白尔赫神色一凛,“属下不敢。”

雾气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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