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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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咒师-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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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时候也有点幽怨。為什麼她要跟从麒麟这个惹祸精呢……似乎当个野生殭尸厨娘幸福多了。
麒麟和明峰都闭了嘴,恶狠狠的瞪对方一眼。
「主子……」哀怨完的蕙娘打起精神,「你看到什麼暗桥了吗?我什麼也看不到……」
「遮蔽得很棒啊。」麒麟忘记她的怒气,津津有味的端详起一无所有的宽阔大河。「有个故事呢,是这麼说的,有个恶人却救了一隻蜘蛛,当恶人在地狱受苦的时候,蜘蛛垂下一根蜘蛛丝救他……」
明峰打断她,
「这个故事我们都知道。但蜘蛛丝和暗桥……」他把下半截的话吞进肚子裡,瞠目看著宛如汪洋的大河之上,有道极為微小的闪亮,一闪即逝。
「就像只有月夜才看得到星光,只有月瞑在非常巧合的情形下,才看得到这根蜘蛛丝。」麒麟讚嘆,
「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她拔下几根头髮,幻化成三条手帕,一一发给明峰和蕙娘。
「我想很快就会到达对岸了。」麒麟愉快的宣佈。
一条手帕,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蜘蛛丝?这样怎麼渡过完全看不到对岸的大河?
明峰还在发愣,麒麟已经将手帕的一端绑在明峰左手腕上,然后绕过在明峰头顶的蜘蛛丝,再把另一端绑在右手腕上。
「你……干嘛把我绑起来?等等,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啊啊啊啊~杀人啊啊啊啊~」
被麒麟一脚踹下去的明峰,尖叫著顺著细细的蜘蛛丝飞快的横渡看不到对岸的大河。
跟著他的麒麟,对背后的蕙娘说,「我就说很快会抵达对岸的。」
「……」
我,為什麼会想来跟从她呢?蕙娘深深的纳闷起来。

我要撞山了,我要撞在山壁上了!明峰看著越来越接近的、光滑的像是镜子一样的高耸山壁,尖叫到自己的喉咙阵阵疼痛。
叫是没有用的,他绝望的发现这个事实。对,我赶紧把手帕解开,掉到河裡还有一线生机……但麒麟却打了死结。完了……
天啊,我就要撞成一团肉饼了!该死的麒麟~~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他猛然往上一提,鼻尖被看似光滑实则粗礪的山壁擦破,麒麟提著他的背心,跳上了山壁之上。
明峰张大了嘴,不断粗喘著。他受到过度惊吓,连鼻尖在滴血都没感觉。
「你……你你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尖锐的吼出来,「我要、我要……等回家以后,我要……我要跟你断绝关係!」
对!没错!等回到人间,他一定要跟麒麟断绝一切关係,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跟她有任何瓜葛。
再跟她有瓜葛,他有多少命也不够赔啊!
麒麟直接无视他的暴跳,轻轻噫了一声,「你没事干嘛流鼻血?我穿太少吗?身材好也不是我愿意的。」
明峰气得血气上衝,倒真的喷出鼻血了。不过与麒麟的身材和布料多寡一点关係也没有,完全是对麒麟无处发洩的极度愤怒所致。
蕙娘默默的望著天空。他们发出的噪音,百里之外都听得见了……听说我们是要潜入险境?她颓下肩膀,拿起手帕擦拭明峰的鼻子,顺便让他停止尖叫。
「蕙娘,你看她啦!」明峰带著哭声,声音是小了点,「我再当她的徒弟,一定会把命玩掉的!呜呜呜……」
我懂,我懂,我真的懂。蕙娘默默掏出蓝色小花OK绷,贴在明峰擦破的鼻子上面。坦白说,蕙娘也有点想哭。
「主子,然后呢?」待了一会儿,这样惊人的噪音居然没有引来任何「关注」,他们也算是洪福齐天了吧……蕙娘带著绝望的冷静问著。
「然后?」麒麟搔搔头,「我有点忘了。让我喝几口酒恢復记忆。」她很开心的掏出酒瓶开始喝起来。
蕙娘的肩膀颓得更深了。
***
从他们所在的山壁之上,可以俯瞰异常者的都市。像这样的都市,在大河之南有数千个,自称為「国王」或「女王」的异常者也有数百。但是提到异常者都市和异常者女王,每个人会想到的只有这个最接近河岸,人口达到百万的「圣后之城」,和独自一人產下整个都市的「圣后」女王。
俯瞰这个巨大的都市,这大约是他们见过最庞大、宏伟,却又极度丑陋的城市。
这个用黑曜石建立起来的都市,有著高耸入云的围墙,和张著狞恶巨口的恐怖大门。到处都冒著烟,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护城河发出咕嚕嚕的怪响,惨绿的浮著垃圾和尸体环绕整个都市。
尖叫、吶喊,悲鸣,即使距离这样遥远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明峰的胃整个打结,他原本对污秽就特别难以忍受,而这个城市像是从血腥裡捞出来的、浸润遍了所有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恶毒。
他觉得脑门发胀,四肢发软。他打从心裡抗拒接近这个罪恶至极的城市。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念,非常想念都城。那个白纱染黄、安稳艷笑的魔性天女。她污秽,但她也圣洁;她丑陋,但她也绝丽;她有著最污浊的呼吸,但也有著最轻灵的风。
她是平衡,是一切对立的平衡。这种平衡让她完满。
粗喘了一下,他突然听到隐约的车声,和都城熟悉灼热的呼吸。明峰呆了一下。这灼热的呼吸居然平缓了他的痛苦。
「当你把城市放在心裡,她就会应你召唤。」麒麟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这是一种咒,名為『乡愁』的咒。束缚你的同时,也束缚你的城市。」
麒麟收起酒瓶,「来吧,让我们回应『乡愁』。」
「……等等,主子,我们怎麼进去?」蕙娘驀然惊醒。
点了点下巴,麒麟露出带著邪气的可爱微笑,「蕙娘,我们只能靠你了呢……」
蕙娘愣愣的看著麒麟,突然心臟一阵紧缩。她修行八百年,第一次感到这样寒澈心扉的恐惧。
「……是、是吗?」
到底当初我撞了什麼邪,会想要服侍她呢……?
圣后,异常者的女王。她居住在城市的最中心。那是她充满残酷美学的华美宫殿、她的窝巢、她的產房。
这个狡獪、黑暗、残忍而嗜杀的异常者女王,和她的同类有相同扭曲且病态的心理,但有一点她和满脑子杀戮的同胞不同。
她清醒,并且充满闇黑的智慧。即使是疯狂的清醒,她也学会了「克制」。
在前任魔王的追杀下,她悄悄的在边境的山壁上的洞穴潜伏、藏匿。悄悄的生下了无数的卵,用恶意一批批的缓慢孵化,成為她的子女、军队、奴隶。
她像是隻黄蜂蜂后,生下无数没有繁殖力的疯狂工蜂。她看过太多失败,所以她克制自己嗜杀血腥的天性,建立起基本的秩序。
秩序,对。这就是為什麼圣魔存活,而能够生育的异常者几乎被毁灭的主因。无节制、盲目的杀戮,只是让她的族民减少、衰弱。她疯狂而狡诈的智慧让她產下整个都市的人口,制定了基础而残酷的特务机关维持秩序。
但是嗜杀的本性需要满足,她鼓励子女们去猎捕大河之南残存的妖族、巨兽,甚至是其他都市的异常者。其他都市的异常者憎恨她,却也畏惧崇拜她。她有种恐怖的迷人,许多城市都将她视為神祇般崇拜。
因為她是这团混乱中,秩序的化身,知道自己的方向。而绝大部分的异常者是不知道的。
她简明的律条可以阴奉阳违,只要不被特务抓到,子女可以彻底违反。比方说,在暗巷為了满足本性,残杀任何一个同胞。只要不被抓到。
这让自相残杀的情形大大降低,但是谋杀变得更精细、更有计画性,也更符合圣后想要的情形。
没有人是安全的。在这个险恶的都市,他们不能在安全裡沉溺,要随时紧绷著,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严格的控制著人口的数量,不过多也不过少。死去多少子女,她就生下多少卵替补。但她不会,不会让城市人口毫无节制的蔓延。因為比起疯狂的杀戮,真正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是无法阻止的铮摹
她很聪明、很清醒,一种疯狂的清醒和机智。
这就是圣后。
这个被子女拥戴、敬畏的女王,却不相信任何子女。她让子女们守护她的城市,但她华贵的宫殿却不容他们踏进一步。
她只相信傀儡、死人。因為傀儡和死人没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机械性的依照她的咒缚,盲目的效忠。
应她的要求,她的子女猎杀了不少外观完美的尸体,成為她的僕人,為她运输食物,守卫宫殿,照顾不断產卵的女王。
当希维,这个吸血族的佼佼者、英勇的使节大胆的开啟通道,直抵女王王座时,圣后玻噶搜劬Γ悸枪灰盟蔀橐惶步嗜狻I旧砭褪俏O盏模械揭凰克啃朔堋3つ杲约汗卦诠钪冢行┦焙蛩峥释⒑芸释O盏淖涛丁
她停手,任由那个吸血族进入她的领域。希维通过通道之后,发现无数长枪抵著他,华美的宫殿充满尸臭。
女王比他想像中还要娇小,像个孩子似的,坐在雪白的王座上,一身简单的黑衣。皮肤泛著淡淡的樱花白,衬著著柔软的黑髮。
这样孩子似的女人,却有张让人看了停止呼吸的艳丽容顏。
她偏了头,微微笑。漆黑的瞳孔没有感情,却让希维有著剧烈疼痛的威势。他以為只有神或魔的贵族才有这种剧烈的神威或魔威。
用打量食物的神情,女王开口,稚嫩的童音,「所為何来?被放逐的贱民?」
希维跪下,却不是因為礼节。而是一种颤抖的、对死亡屈膝的恐惧。「陛下,我是吸血族的使节。」
竭尽所能的说明结盟将有的好处,这位尊贵的暗黑女王却不太感兴趣。
「你说的一切,我独力即可达成,无须与任何族群分享。」女王漾出一丝微笑,「除非,你将『未来之书』继世者的血液尽数带来给我,或许我会考虑将恩惠赐予贱民。」
以為自己必定会牺牲的希维,喜怒无常的暗黑女王却饶过他,毫无理由的将他安置在宫殿之中,让他自由进出。甚至允许他感染其他异常者,成為希维忠心的僕从。
他不懂,但女王绝丽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只是盯著他看,也没给他答案。
***





……(本卷结束) ……



禁咒师5
楔子 人间的李子酒

       楔子 人间的李子酒
「所以,你刚行完婚礼就跑来?」麒麟懒懒的问,玻е劬φ诤壤钭泳啤
这是旅行之前不久蕙娘亲手酿的,经过了一年的光阴,让酒变得温柔醇厚。
「做什麼那麼著急呢?我们会有办法的……倒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怎麼办?就这麼浪费了?」
人间的李子酒比起蜜酒,显得浅薄、无味,完全没有那种惊人的美妙和芳香。但这是人间的李子、人间的水酿成的,含有人间喧闹粗陋的杂质,像是饮尽平凡的滋味。
新婚不久,恢復九头鸟原身的妖怪少女,羞赧的用双翅翅尖互碰,从头(九个脑袋……)到脚都羞红了,「那、那个洞房花烛夜……在我、我刚去明熠那儿就……就已经……」
麒麟点点头,继续喝她的酒。她有意无意的瞥了瞥英俊的肚子。她跟產卵的妖族不太熟,所以无法推断是不是「先有后婚」。
但是,因為长途疲劳的旅行而严重呆滞的明峰却瞬间清醒。
「……什麼?那该死的傢伙对你……」他跳起来破口大骂,「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无耻的败类、变态,色狼!居然敢玷污我心爱的小鸟儿!我宰了他~」……人家两情相悦,你这麼激动做啥?还有,姑获鸟成长到有性别了,体型比起以前大了一倍不止,足足有一人高了,蛇颈粗得跟蟒蛇一样。更不要说她应召唤变化的巨大飞行形态……起码有辆十轮卡车那麼大。
这样威猛、狞恶、庞大的「小鸟儿」……坦白讲,不多见了。
她这小徒父爱真的太充沛。
蕙娘和英俊试著安抚怒气几乎掀了屋顶的明峰,但是让他怒髮衝冠的「禽兽」,不知道靠了什麼魔力(或许是爱的召唤),居然摸到他们隐蔽的居所,颤巍巍的站在院子裡喊,「英俊?英俊!你在屋子裡吗?我好想你……」
轰的一声,明峰像是爆炸一样衝向门口。若不是他的伤口癒合得太好,他可能会把所有的狂信者通通放出来,秒杀他的禽兽表弟。
这个时候的他,只来得及抄起门外的竹扫把,像是被烈焰燃烧的大怒神,举起兵器要终结这个险恶的「禽兽」。
蕙娘和英俊尖叫著试图阻止他,但还是让明熠挨了几记竹帚。明熠一面抱头鼠窜,一面叫著,「我是英俊的丈夫!我拥有同居义务的权力!英俊虽然是表哥的式神,但也是我心爱的妻子呀!根据劳基法规定,你让她超时工作了!我要求週休两日……」
「休你的大头!好让你继续蹂躪我柔弱的小鸟儿?!」明峰抡起竹帚穷追猛打,「你这禽兽骗子坏蛋!我宰了你~」
麒麟抱著酿李子酒的酒瓮,支著颐,欣赏这场热闹的爱情伦理动作剧。
一切似乎没有什麼不同,和过往的日子完全一样。
但她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这种和平才是最不正常的。他们回到人间,东方天界的属地。她不是没想过,或者去他方天界属地躲个一阵子比较好……但她懒。她还是喜欢这裡,说不定是列姑射岛固有的远古乡愁所致。
但什麼事情都没发生。他们已经回来四天,静悄悄的,什麼都没发生。
没有预料中的天兵天将,没有大军包围,没有人拿拘捕令或手镣脚銬来,什麼都没有。
这让她觉得迷惑,很迷惑。
「老胡。」她唤了鬼车。
只有无尽的沉默回应她。
这更奇怪了。她试了试自己的灵力。没错,她衰退很多,说不定比当初死而復生的衰退还严重。但这是慈兽化的后遗症,也并没有衰退到唤不来鬼车。
「唉呀,一年而已。」她抱著酒瓮很遗憾,「我是不是错过什麼好戏?」
当然啦,在庭院打得热闹滚滚的伦理爱情动作剧也是很精彩啦……但只要英俊还是嫁人状态,这戏码应该会常常在她的家裡演出,说不定会看到腻。
「我八百年没骑过机车了,」麒麟喝完了酒,发著牢骚,「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怎麼骑啊……」
事实上,她除了发动的时候误转油门,把车库的门很乾脆的撞破以外,一路上倒还是平安的。只是高速公路多了一则都市传奇,据说有个穿著细肩带小可爱和短裤的妙龄少女,骑著五十CC的小绵羊,在高速公路创下时速三百三十公里的纪录。
这和辛亥隧道的尬车阿婆脚踏车的灵异故事,相同的在交警之间津津乐道著。
 
 




第一章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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