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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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咒师-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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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性了?」麒麟很难接受,「突然爱上收房间?」
「呃……」向来泰然自若的舒祈居然有几分尷尬,「这是房租。」
房租?麒麟更摸不著头绪,正待逼问的时候,大门突然开啟,一个年轻而有力的怒吼传了进来,「舒祈!我出门才整理过,你又弄得这麼乱!為什麼你日常生活这麼低能?為什麼?!……靠!你又吃泡麵!跟你说过三百次了,你不怕吃多了变成木乃伊啊~」
「食客话还那麼多!」舒祈少有的发怒起来,「司徒,你不高兴的话,哪边凉快哪边滚!以為我很喜欢接你这烫手山芋吗?」
那个叫做司徒的年轻人气势马上枯萎了,低著头咕咕噥噥著,一面提著两大袋子的菜往厨房去,对著停在他肩膀上的白文鸟囉唆个不停,「每次都拿这压我!我要有地方跑我还会留在这儿讨人嫌?你说是不是啊白姑?白姑,你干嘛不说话?你说舒祈是不是很欺负人?明明知道我没地方去还这样,真的很过分对不对……」
白文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於发火了,口吐人言,「闭上你的嘴行不行?我是造了什麼孽让你收了……喂!青菜是这样洗的吗?你没看到有泥巴?你怎麼教不会啊!!」整屋子都是他们的声音,突然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舒祈和麒麟默默相对。半晌,舒祈疲惫的揉揉眉间,「得慕。」
忍笑很久的少女管家张起结界,隔绝这对囉唆二人组的噪音。
「……这是你情人呢,还是你收了徒儿?」麒麟突然很热切,哇塞,今天真是八卦极了的一天!
「都不是。」舒祈冷然,「他的年纪好当我儿子了,你觉得有可能吗?你先别管他是谁,我是不得不收留他的。他来我这儿,是拜茅山派那个死很久的掌门人為师的。但他到底还是活人,醒著的时候必须有地方住,若不是欠了杨瑾人情,我何必这麼辛苦?如果你想问的问完了,就快快滚吧。我还有大堆工作要赶。」
掌门人?麒麟兴致整个来了,说起来,那掌门人和她有半师之缘。
「我也难得来,让我去拜会一下掌门人吧?」麒麟说著就要离魂。
「别想。」舒祈硬把她的魂魄按回去,「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好好想想将来怎麼抵挡王母的杀著要紧,三十年的準备还怕不够呢!」
麒麟还想问些什麼,舒祈冷著脸挥下了魔王的羽毛,硬把她颳出大门外。
「……喂!哪有这样的!」麒麟发怒了,「八卦还没说完啊!这个司徒到底是谁啊?!」
隔著门,舒祈叫著,「等你有心理準备打完二十本电话簿,再来跟我问他是谁吧!」
麒麟站在门口片刻,咬牙切齿的。不过想起二十本电话簿的苦刑……她只能乖乖摸著鼻子,直接闪人了。
八卦是很想听,但她也怕舒祈改变主意,真的让她打完那二十本电话簿。
***
等她骑著五十CC小绵羊回去的时候,明峰气急败坏的追出来。「你把我的『疾风号』骑去哪?我要买菜都出不了门!一声不吭就跑掉……你是不是干啥坏事去了?!」……这口吻,还真是熟悉。為什麼这年头的食客气燄都这麼高呢?
搔了搔头,「……我出去走走。」
「你还把车库的门撞破!你知不知道车库的门要谁修?还不是我修!」
「你找个工人来修嘛。」她将车停好,摸进厨房找酒喝。
「……我们这种鬼地方,哪个工人敢来啊!」明峰吼了起来。
鬼地方?鬼地方都不鬼地方了……麒麟闷闷的灌了一大口莱姆酒,然后把耳朵塞起来。
明峰又跳又叫的数落半天,走到院子把麒麟乱停的机车牵进车库……
「这不是我的『疾风号』!」明峰惊恐的喊起来,「我的『疾风号』有我佈下的平安咒!我的疾风号呢?!麒麟~」
「车不都一样?」麒麟赶紧提著剩下的莱姆酒衝上二楼,把房门锁起来。
「你到底把我的车怎麼了?!我可怜的『疾风号』……那是我的爱车呀!」
真囉唆欸。「骑炸了啦。现在的机车真偷工减料……」
「……甄麒麟!」
我為什麼会收这个婆婆妈妈的傢伙当徒弟呢?一面喝著莱姆酒,麒麟也纳闷起来。




第二章 穿著神明外衣的妖异

       第二章 穿著神明外衣的妖异
蕙娘正在晾著衣服。天空澄净,像是刚刚洗过一样,几片丝滑的云飞掠,这是南列姑射固有的春末晴朗午后,飘著白衣的蕙娘,漂荡的白色床单,让她有种既人世又出尘的美感。
麒麟满足的趴在窗台上,喝著冰凉凉的白酒,看蕙娘在晾衣服。伸了伸懒腰,这是个可爱的假日午后。在歷经无数辛苦和危险后,这样的静謐显得很珍贵、难得。
明峰去买菜,英俊让鼻青脸肿的明熠接回去了──偷偷娶人家心爱的小鸟儿总要付出点代价──原本热闹到要炸掉的家显得非常安静。她倒是很享受这种安静……即使是麒麟也需要偶尔安静的沉淀。
可惜这样的安静太短暂。
「甄麒麟!」惊恐的明峰大老远的就开始大叫,差点把机车骑上围墙。不顾满车的菜,他连滚带爬的朝著楼上的麒麟挥拳,「為什麼中兴新村在南投?!」
这不是废话?中兴新村一直在南投啊。「……你地理是不是念得很差?」麒麟懒懒的问。
「我地理比起歷史的确……」明峰警醒过来,「喂!我地理念得差不差有个鸟关係?重要的是、重要的是……」
他颤巍巍的指著门外,「现在我骑机车出去,找了两个鐘头找不到菜市场!外面怎麼不是台中市?!」
其实呢,中兴新村一直在南投,从来没有搬家。
「呃,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麒麟的目光飘向远方,「之前是因為我弄了阳冥交界才直通台中市。你知道的,东方天界锁国,冥界老大也不给方便了,这个通道怎麼维持……?」
「……你怎麼没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麼知道?!我找了两个鐘头,找了两个鐘头的菜市场!」明峰气得大跳大叫,瞥见麒麟手裡的酒,他呆了呆,「……你、你晚餐不是要吃白酒蛤蜊义大利麵?那你在喝什麼?你在喝什麼?!」
对喔,这是晚餐要用的酒。「家裡只剩下这个和米酒,我不要喝米酒。」
明峰瞪了她好一会儿,「那我就用米酒煮晚餐!」
「不要,那就不好吃了。」麒麟晃著还有半瓶的白酒,懒洋洋的说。
「那把白酒还我!」他跳上二楼阳台。
麒麟机灵的将窗户一关,隔窗嚷著,「也不要!你再去买就好了嘛!家裡也不多存点酒,老让我翻半天……」
「……现在要去菜市场要骑多久你知道吗?」明峰对她怒吼,「你喝?你还喝啊!我真怀疑你真的有肝吗?该不会早就溶解了吧?!」
他们隔著窗户角力起来,明峰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临兵斗阵皆陈列在前!」
一阵霹靂雷火闪光,明峰炸掉了麒麟的窗户,顺便炸了麒麟的酒瓶。
麒麟惊愕的看著手上的破酒瓶,勃然大怒,「你把我的酒给炸洒了!」
明峰自己也吓到,这、这是很平凡的九字切吧?為什麼威力这麼的……他还来不及想清楚,麒麟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快去买酒来赔我!」
明峰也气了,「就是不,怎麼样?!你偷我做菜的酒还要我去买?你到底有没有点当师父的样子?」
麒麟推了他一把,明峰还了她一拳,两个人很热闹的在二楼打了起来,满室生尘。
晾完衣服的蕙娘默默的提起明峰买回来的两大包菜……事实上是一包菜和一包沉重的酒。
看著五、六瓶酒,蕙娘颓下肩膀。酒都买了,你跟她打什麼呢?小明峰?
将菜一一放进冰箱,蕙娘穿起围裙。她开始洗洗切切,準备做晚饭。二楼依旧打得热热闹闹,但是灰尘却不会掉下来。
蕙娘早就研发出可以接灰尘的结界,省得她的主子和明峰闹肚子。
本来殭尸不擅长结界这种复杂的防护,但是生命自会寻找出路,所谓百炼成钢,她现在什麼都不会说「我不会」了。
跟了麒麟到底算好还是算不好,她也没有答案。
齜牙咧嘴的照著镜子,明峰看著自己被打破的嘴角。
这女人下手不能轻一点吗?就这样一拳打过来,饶是闪得快,还是让她打中脸颊,不知道被她手上的戒指还是什麼鸟的割破了,瘀青之外还带一点伤痕。
超痛的。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之前跟麒麟打架,他每战皆墨,好几次动弹不得的他都让麒麟坐在肚子上或背上,麒麟还很嚣张的喝酒取笑。
自从魔界归来,他和麒麟打了个平分秋色,往往是蕙娘软硬兼施(可能还不慎挨了几拳)才把他们劝开,当然他也不知道,他照著镜子擦药的时候,麒麟默默捧著打疼的手、含著眼泪喝酒止痛。
一来是麒麟因為慈兽化,人类的灵力大幅减弱,又不能完全使用慈兽的力量,整体战力下降许多;二来他在魔界经过磨练,不管是法力或修為都更上一层楼,在人狼族的艰苦生活也相当程度的锻鍊了他的体魄。
不管怎麼说,对於一个修道不到三十年的人类来讲,他已经大大的突破了许多人可望不可即的界限:跟禁咒师打成平手。
当然,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对这种能力也一无所觉。
他觉得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若说多了点什麼……或许就是心裡多了点埋藏的伤口。非常疼,但含著苦涩的甜蜜。但他不会拿出一张苦脸给人看。这是他私自的祕密,私自的痛楚。他不愿意因為这个痊癒不了的伤口,让他重视的人也跟著难受。
所以,他也跟往常一样,追著麒麟恐吓她肝硬化的种种后果,费尽心机藏酒,和蕙娘一起下厨,閒暇的时候,他会就记忆所及,将魔界学到的一些法术和奥义抄录下来,準备送份影本给红十字会。
但有时候,像现在,望著镜子的时候。他会不经意的看到自己耳上小小的红水晶耳环。那麼小,像是一点血珠,没有坠子,就是一根耳针上的朱红,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男人戴著这个真是好笑……但他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取下来了。或许有一天,他会淡忘这份痛楚,但有些美好经过时间的酝酿,反而更美好,更甜蜜。
我的罗纱、我的荼蘼、我心爱的花萩树啊。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拜託,戴著耳环就够娘了,还哭?或许是幻觉……但他觉得罗纱随著他穿越那条痛苦的通道,一起回到人间了。他还记得罗纱临终时的幻梦,可不希望她的夫君是个爱哭又不可靠的傢伙。
找出罗纱的遗物,上面的血渍已经褪了色,不似当初的怵目惊心。
他说过,他要替罗纱找个衣冠塚。让她在幻梦裡的田园永眠。
很多事情他不明白,比方说,未来之书。麒麟解释过,他还是觉得很难了解。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错了……我很普通,不可能是什麼「继世者」。但麒麟不提这些,只是北上一趟回来以后(还骑炸了他的疾风号!),淡淡的告诉他,危机解除,最少三十年内没有人会来抓他。
其实,不管有没有人来抓他,他都决定了。
「蕙娘,」他背著行李下楼梯,「麒麟呢?」
蕙娘整在补麒麟牛仔短裤上的破洞,有些无奈的轻笑,「她睡了。你买回来的半打酒,她全灌完了。」
……她以為她在灌蟋蟀?
「但我想跟她说……」
「麒麟说,你若要出门旅行,把通讯录带著。」蕙娘递给他一本小小的册子,「这裡头有些她朋友的电话和地址。遇到什麼过不去的难题,就去找他们吧。最后一页是我的手机……别不好意思,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开口的?」
明峰张著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但是你们怎麼知道……」
「时候到了不是吗?」蕙娘凝视著他,「有些伤痕不是盖著不去看,就不会发炎、腐烂。」
他呆了一呆,背著行李挨著蕙娘坐下,接过了通讯录。「……其实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会爱上罗纱。说不定只是琴声感动了我,而她的悲惨让我怜悯……但是蕙娘,爱情是什麼呢?我想到她就会心头发疼,她目光都可以拘束我的呼吸。只是坐在她身边弹琴,我就会、就会,就会觉得无比开心和喜悦……
「爱到底是什麼呢?难道不是混合了狂喜、怜爱和同情?不是所有美好情感的集合吗?我也不懂為什麼会爱上她,但我也不愿意失去她……就算她不爱我也无妨,若她能好好活著……」
「现在我只能為她做最后一点事情,也就只能做这些。虽然安慰的是我,不是死去的她……但我还是想去做、要去做……」
我的罗纱、我的荼蘼、我心爱的花萩树啊。
他靠著蕙娘哭泣,蕙娘安慰的揽著他的肩膀。发现他耳上的红水晶微弱的闪烁,像是泪光般。
不过,蕙娘什麼也没说,只是淡然一笑。
「去吧。」蕙娘递手帕给他,「你不唤英俊前去?」
明峰寧定了一点儿,表情有点不自然。「我想自己去……哼,便宜那个混蛋了。让我发现英俊少了根羽毛,我就让他六马分尸!」
蕙娘无言了片刻。别说现在马儿是希罕的牲口,难得一见,何况还要拉到六匹马来。她也不想问第六匹马儿是要分那个部分。
目送明峰远去,发现她那个醉睡过去的主子,两眼炯炯有神的坐在客厅裡,按著遥控器。
「让他这样独自出门,妥当吗?」蕙娘不是不忧心的,「东方天界锁了个乾净,他方天界也差不多也撤光了。人间真正无政府状态了……你看明峰这麼一个人出远门……」
麒麟没好气的甩著手,「瞧见没?这该死的孽徒把我的手背打青了!你放心,遭殃的绝对不是他,是那些想吃他的妖异。哪个不长眼的想抓他,那叫做自找的遭瘟。老赖著我成什麼体统是不是?总要出门磨练磨练。」
「……你只是气他晚餐不肯做布丁吧?主子,你真的吃太多了……是,我知道你腰围一吋也没有多,但是你旧伤的皮薄了很多……真的会裂的。」
「裂了再说吧。」麒麟随口敷衍,「趁孽徒出门,蕙娘,我想吃焦糖布丁、巧克力慕斯、草莓塔……对了,还有明峰藏在他房间裡的那瓶香檳。」
「……」
从家门出来的时候,天空一弯淡淡的月。
春末的月夜,安静、而且冷冽。其实,他该睡醒再出发。但有种感觉,有种「非啟程不可」的感觉催促著他。
啟动买菜的小五十(前面还有菜篮),他知道长途旅行不该骑小绵羊,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旅途是长还是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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