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拚却醉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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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拚却醉红颜-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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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筝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并不提冯雪峰的事情,麦微也不问。这世界上,无论是那一种分手,无非是爱得不够深。
    林筝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又转,说:“明天早上,他的飞机去美国。”
    麦微耐心地:“美国而已,又不是去海王星。下星期就回来了。”
    林筝摇头,梨花带雨:“不会的,他再不会回来了。”
    麦微道:“胡说,他在国内那么大的公司,就算到美国开拓业务,也肯定以国内为主。”
    林筝停住,比麦微还诧异:“不是冯雪峰。”
    麦微睁大眼睛:“那你哭什么呢?”
    林筝急切地:“可是我也爱他啊!”
    麦微长叹一口气,“慢慢说,他是谁?”
    林筝道:“Big是美联社驻华记者站的摄影记者,他拍得棒极了,麦微,他一定会得普利策奖的……”
    麦微不客气地打断她,“小姐,我们是在给普利策投票吗?”
    林筝说:“我们一个月之前运作了一个项目,他自己找到公司要求采访,就这样认识的,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每天一起工作,在每一个问题上,我们有惊人的默契,我只用说半句,他就会完全理解。Any;heisveryfun…”
    麦微笑得伏在桌子上。
    林筝推她,“干什么呢?”
    麦微说:“想起你教我的那句嗑儿,要想会,得跟师傅睡。”
    林筝摇头,“麦微,你在某人的世界里太久了,爱情不仅仅是天长地久,刻骨铭心,忠贞不渝这一种了。瞬间的激情或者感动也同样是爱情,而且并不比天长地久不高贵,麦迪逊桥的四天长过很多人的一生。”
    麦微道:“是的,我尊重每一种有感情的关系。真爱是不会过去的。”
    林筝说:“真爱?Trueloveislikeghostwhicheverybodytalksaboutbutfewhaveseen。”(真爱就象鬼,每个人都谈论它,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麦微的手机响起来。麦微看了一眼,脸上放出光彩,笑着说,“Ghostes。”(鬼来了。)
    狂风的三里屯街头,麦微一袭白衣白裙,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破空飞舞,远远的,楚天舒乘坐的出租车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一点一点地缓缓压了过来,像压着心驶过来的一样,麦微按住胸口想,空气呢?空气都到哪里去了?麦微的眼神温柔而明亮。
    亮马二楼的上海餐厅。楚天舒隔着桌子伸过手去,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麦微的脸颊,然后放在麦微的手上,紧紧地,飞快地握了一下,说:“多久没见了,有两年了吧?”
    麦微说:“上周才见过。”
    
正文 同样的爱情
    楚天舒忍不住又握住麦微的手:“委屈你了。”
    麦微摇头,“怎么会?”
    楚天舒夹了一箸菜心喂到麦微的嘴边,道:“来,让我好好补偿你。”
    爱情就是最高明的调情。楚天舒的筷子借喂菜之际在麦微口中缓缓抽送了两下,麦微瞬时飞红了脸。楚天舒低低调笑:“喂,我们是神交--精神性交。”
    手机响。楚天舒看了一眼,不接,待对方挂断,立即关机。
    麦微问:“不会耽误了事?”
    楚天舒:“这次来北京最大的事就是陪你。”
    麦微笑着叹气:“甜言蜜语真好听。”
    楚天舒为麦微盛汤,挑去汤碗里的香菜。
    麦微心神激荡,“你还记得?”
    楚天舒笑而不答,喝一口鱼汤,说:“来,给我汇报一下这两年的工作吧。”
    麦微毕业时,没有跟楚天舒商量,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直接到A省的人才市场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单位是私企,没有正式关系,麦微把派遣证和档案放到箱子里,在N市找了间房子住下。一切安顿好了,才给楚天舒打电话,麦微记得,那是记忆中楚天舒第一次发火,“太任性了!”放下了那次的话筒,楚天舒足足有三个月没接麦微的电话。麦微独自蜷缩在异乡的冰冷潮湿的棉被里,抽了一条又一条劣质香烟,一直抽到吐。她知道自己不是象楚天舒说的那样用行动来逼他决定什么,她只是想住在爱人的身边,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麦微的工作胜任有余。每天下班,在路口的小铺里要一个盖饭或者一碗浇汁面,吃过了就买一份杂志回家。洗澡,然后躺在床上一边看杂志一边打电话,电话用免提功能,只有一个号码,反反复复重播,有时是占线,有时是关机,更多的时候是通了,但是没有人接,麦微就想,他在吃饭,手机放在车里,他在洗手间,没有办法接,要么就是手机放在了震动键上,没有听见。那时没有短信息,麦微又不敢写信,楚天舒早已告诉过麦微,不要写信,不安全。麦微更不会到单位去找他,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进不了那警卫森严的大门。
    麦微只有拿起笔,在A省日报的副刊上写起了文章,写她的生活,写她的思念。她知道,楚天舒每天都会看这份报纸,一定会看到她的文章,但是,每天楚天舒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几篇文章之后,编辑找到她,邀请她写专栏,麦微想了想,同编辑商量,写新书推介和评论,编辑很快同意,因为正符合副刊改版贴近读者的要求。而麦微,是因为这是她的专业,也是楚天舒的。麦微希望楚天舒能够想起那些无数次目光的找寻与交汇,希望他能够想起他们共同热爱的文学批评与评论。
    后来,楚天舒渐渐又接了电话,偶尔会到麦微那里呆一会儿,来去匆匆。楚天舒的事业很顺利,仅仅两年,就由韩省长秘书做到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楚天舒知道,由处级向副厅级这个坎是最艰难的,可能是有些人一生也迈不过去的,而现在,自己虽然过了这一关,但目前干部年轻化的要求很高,自己的年龄并不占十分优势,如果四十五岁之前转不了正厅的话,以后的事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楚天舒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定了一个“三五”规划,三年之内转为正厅,再用五年当上副省级干部。这种时刻,麦微的任性的纠缠令楚天舒大为光火,他知道麦微恐怕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想能多见见面,多说几句话,但是现在是绝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如果麦微的事情一但暴露,连韩副省长也保不了他的。在中国的政界,这种事情,远远不象社会上传说中的那么潇洒。
    楚天舒用最快的速度把家接到A省,然后尽量控制和麦微联系的频率和见面的次数,最终完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时候,麦微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没有别人,也没有事情,他就那么看着电话一声一声地响着,不接。他知道麦微会哭,会抽很多很多烟,会和朋友去酒吧买醉,会用小刀在身上划出血,然后为自己上药。这都是从她在日报副刊专栏里的文章中看到的,只有他,知道这些文章是写给谁的。
    对于麦微的问题,楚天舒下过很多次决心,之所以一直保持联系,是因为这些年来,楚天舒对麦微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和信任,她是完全没有妨碍的。而且,对麦微,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就放在那里,偶尔去一次有什么关系呢。楚天舒管住自己,对麦微不作任何承诺,不给予任何期望,要让她明白,来,是她自己要来,留,不是任何人的挽留,走,随时可以走。要让她知道,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这份责任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担。麦微毫无条件的接受这一切,偶尔通个电话都高兴的像个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天舒还是觉得隐隐约约有一种威胁,从理智上,他知道麦微永远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但是,也许她的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同时,令楚天舒感到焦躁不安的是,他虽然不承认,但事实不能否认,麦微在为他浪费她的生命。从表面看,麦微已经是省内很有名气的专栏作家,出了书,甚至有一个剧本还获得了国家“五个一”工程奖,但是,只有楚天舒和麦微自己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麦微既没有真正扎根到生活的沃土之中,又不能够有足够的实践和精力继续深造,麦微在大学的储备即将一点点消耗殆尽,现在剩的只是她的聪明和灵气了,那又能够用多久呢?麦微是有才华的,这一点楚天舒和麦微自己都知道,麦微从不抱怨,这让楚天舒轻松之余更加无法忍受。轻松的是楚天舒,无法忍受的是一个爱惜才华的老师。从某一个角度,楚天舒把麦微当作另一个他自己,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在学术界有所作为了,麦微则可以,麦微是他一手培养的,麦微能做到的,楚天舒也能做到,麦微可以替他多活一回。
    
正文 第二部分 等待 春天到了
    楚天舒找了个时间和麦微长谈了一回。次年,麦微考研来到北京。两人再没见过面,两年多,麦微坚持每天给他打电话,楚天舒依旧很少接,他希望麦微可以渐渐淡忘,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但是,麦微的电话和信息依然温柔而固执地提醒着他,她的存在。所以,当楚天舒得知将要来北京学习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彻底处理好和麦微的关系,微微,也该长大了。
    楚天舒没有想到和麦微久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竟有那么多人在场。整个晚上,他都在观察那个林筝的表情,显然,林筝和麦微是非常亲密的朋友,这种事情,女孩子是很容易对所谓的闺中密友讲的,那个林筝,和沈书记甚至可能和A省其他的领导都很熟悉,楚天舒没有把握她会知道多少,但直到最后,楚天舒都没有看出林筝有任何知道的表现,甚至没有一次和麦微无缘无故交流的眼神。楚天舒放下心来,麦微,他的微微,永远是会保护他的。
    麦微从手袋里拿出一只银制烟盒,打开,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的坤烟。楚天舒皱皱眉头,麦微立刻想起,楚天舒最不喜欢她吸烟,忙抱歉的收起来。
    楚天舒问:“吃饱了吗?我们走吧。”
    麦微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哀恳的表情,说,“我还没有跟你汇报这两年的工作呢。”
    楚天舒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麦微误会了他的意思,楚天舒感到一股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柔声说,“傻丫头,等会儿再慢慢跟我说。”
    是夜,麦微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失声恸哭。
    次日傍晚,BTV《北京新闻》播了一条特写。播音员字正腔圆,喜气洋洋地说:“春天的脚步近了,近了…”--实在也怨不得那个女作家袁蕾。但是,2001年北京春天是不一样的,这个春天,是另一个版本,雕版北京春天。
    林筝的电话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的把麦微从被窝里拉出来。
    “美女作家,我帮你找了一大活儿。”
    麦微翻身坐起,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检查短信息,看到没有楚天舒的信息,才想起问:“什么?”
    “我昨天和一大老板吃饭,她和我聊得特投机,给我痛诉了整整一个晚上她从一个露天小摊开始起家到今天做到跨国公司的苦难家史,经历的种种坎坷,遭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咱也不能白听啊,我当即就撺掇她以她的原型拍一个电视剧,有女人,有男人,有阴谋,有金钱,有亲情和爱情和事业的矛盾,还有改革开放的大背景,还有她现在的名气。肯定卖座…”
    麦微从电话里几乎可以看见林筝眉飞色舞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你林筝大老板就是这么和人谈生意的啊?”
    林筝理直气壮地:“她是女人吗,没有一个女人在走到今天这一步对自己不感到骄傲的,在这种事情上,女人永远是感性动物。”
    麦微提醒她:“你们公司拍过电视剧吗?”
    林筝:“所以我找你商量啊。”
    麦微哭笑不得:“我也没拍过啊。”
    林筝给她分析:“我这么想着,这电视剧也不过是这么几块,投资,有那女老板兜着,五六百万对她来说玩儿一样;发行,现在电视剧市场需求还是很大的,如果我们拍的片子好,到时候如果嫌跑电视台太麻烦,直接卖给那些成型的影视公司也是赚钱的;关键是创作这块,我认识很好的导演,他们有自己的班底,但是他们也是挑本子的,不是给钱就干,至于本子呢,我想请你来写!”
    麦微不觉技痒,犹豫:“喂,我行不行啊?”
    林筝:“你别把那些写剧本的看得那么神圣,不信我给你找两个本子看看,除了《大明宫词》那种东西真叫劲,咱没法比,剩下的,技术多,艺术少。咱们说什么也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作家啊。”
    林筝接着煽动:“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我这边打预算的时候给编剧按一集一万,二十集你就实现富裕型小康了。”
    “麦微,你了解我的,说归说,我做什么都是要最好的效果。我请你,我心里有底,真请那些大牌,咱们也不是请不到,但是,第一次合作,谁也拿不准谁,关键时候给我耍大牌,我哪儿受的了。再说了,”林筝的声调变得坏坏的,“哪个大牌也得有第一次啊……”
    麦微:“嗳,又来,又来!”
    林筝撒娇地:“那你答应!”
    李安笑笑:“这种机会北京有一万个男女在等着,我知道你是帮我,倒好像你求我似的。”
    林筝忙打断:“那你找几个本子看看,我把其他的事情敲定了再找你,我们一起去见一下那个陈丹妮。”
    电话响,楚天舒犹豫良久,还是没接。他已经有些懊悔那天的唐突了,原本是下决心解决麦微的问题的,结果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决心都融化了,也许是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不愿去控制自己的意志,那是从未体会到的一种信马由缰的快乐,无须驾驭,只用飞驰。最近这几年,楚天舒明显感觉在那方面的需求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两三个月也可以不做,甄倩是那种传统女性,从来不会主动表示什么,这倒让楚天舒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和相差十几岁的麦微在一起的时候,楚天舒倒从来没有过这种担心,每当他轻轻贴近到麦微的身体上的那一刻,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内无声的激烈滚动着的暗流,甚至无须多做什么,微微就已经一次接一次的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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