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老爷子干笑几声，呷一口茶：“小丫头，来编故事给爷爷听呢？不过编的真是有理有据还挺像真事儿的，要不是爷爷自己是当事人，还真就当真了呢！
不过，听爷爷一句，这种故事出去可不能乱讲啊，会误导别人的！呵呵……”
“您真的觉得这是我编的故事？”小涵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张爷爷，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既然会找上门来，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说着俏皮的笑笑：“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是小辈儿，那我就负责多说点儿吧，免得累着您老人家就是我的错了。
你不觉得咱们成为仇家的理由太可笑，就因为我长的象了赵倩，你的孙女儿将对她的恨转嫁到我的身上，然后因为妒忌我陷害我没得逞，搞得自己精神不正常。
最后，咱们成了要你死我活的仇家，您说这说出去多可笑？您不觉得丢人？
以张爷爷曾经的身份地位，说明您绝对不是一位昏庸之人，您孙女是个什么脾气性子我想信您应该清楚，为了她，让张家一步步走向深渊，值得吗？
我愿意跟您好好的谈这件事情，不是怕了你们张家，而是厌烦了处处遇到张家苍蝇的日子，若要对付他们，对我而言是易如反掌，我没出手，是我还敬您这个长辈曾经的功绩，想让您自己出手总算给张家留一点儿颜面。”
“小丫头，我孙女儿是全家的宝贝，她是我张家唯一的女娃，大家对她的疼爱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我们从来没有因为她过份针你，否则，你还能这样好好的坐在我对面跟我讲话吗？
我承认张家人可能偶尔的有不当之举，那只不过是因为对蔷儿的疼爱让他们在机会面前伸了一把手而已。
这种亲情的偏袒相信以你的聪明是可以理解的吧？你能明白一个迟暮之年的老翁，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儿疯疯颠颠的感觉吗？她再不对再不好，那都是我孙女儿！……”
看着面前一脸悲痛之色，痛陈自己悲伤的耄耋老人，小涵不知是该可怜他还是该称赞他，若她不是知道他所做过的一切，或许真的会被这样的表演感动吧？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让他见见棺材吧，否则这样你来我往的纠缠下去要到何时？
这老头子现在做此状只不过是没想到会出了这种意外，而她的有理有据又让他不能装聋作哑，便以此种办法来拖延，想来脑中则在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走下去吧？
乘张老爷子话音落下，小涵赶紧接上：“张爷爷，咱们再这样下去就成诉苦大会了，这样吧，我这儿有一些为您解惑的材料，想不想看看？”
“好啊，给我看看小丫头有什么好东西！”笑着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手指的的动作略有些杂乱，这些都昭示着，张老爷子内心可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您仔细看看吧！”小涵将文件袋从包中掏出来递给张老爷子。
此番交锋下来，最终的要求她已经定下，她不是没给他机会，是他自己太小瞧她了。这也是小涵做事儿的一贯原则，会给对方一次自我觉醒减轻罚的机会，若对方抓不住，那就别怪她了！
……
一个小时后。
张老爷子合上卷宗长叹一声，手指发抖的叩着桌子不说话，此时他已不能睁眼说瞎话，她给他的材料太震撼了，有一些他都没印象的事情她竟然都清楚，这是什么力量？看来他一直小瞧她了。
张老爷子沉思了足足有一刻钟，小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夕阳的余辉为那张老迈的脸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却是显的他的脸愈发的下垂，甚至有隐隐的狰狞感。
“心态决定面相”，小涵突然想到这句话，说起来方爷爷和张老爷子年龄差不了多少，可能由于这几年心态平和的原因，方爷爷的面相反倒比以前年轻了不少，看上去也愈发的慈祥，原本隐约的狰狞感全消褪了。
张老爷子终于抬起头：“我能问一句，这次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查出吗？”
小涵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张家不是一直在针对我吗，我自然要防患与未然，尤其是猜到张红雨是您的女儿后，我就更要多做打算。
你们的人行动时，全在我们的监视下，只不过我们没有靠近过去，并不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何种手脚而已。
而您女儿和令东升的关系，却是很巧合的原因，我昨日晚间回家时遇到了来寻女婿迷路的袁爷爷，他是令东升的岳父，听了他的详述我自然对令东升产生了怀疑，当天晚上便展开了调查，来您这儿之前，全部的结果刚出来。
张爷爷，我想问您一句，您有女儿您是父亲，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是父亲也有女儿？您的女儿利用手中的权利让地方遵从你们的意愿私自为袁芳离了婚，而袁芳本人一直蒙在鼓里，您这个做父亲的知道后，不但没有谴责女儿，却默许了她的做法，暗助露不得脸的女婿往上爬，你们这样的家庭，去针对没有任何权利的一名农村女子，不愧疚吗？
袁芳因为这些年的压抑得了慢性心肌炎，现在越发的厉害，她的老父就是怕女儿时日无多才来找令东升的。
不过据我估计，张爷爷听我讲这些，心里应该没什么大感觉，您此时最惦记的应该是如何将张家利益最大化，如何和我达成协议吧？”
张老爷子长叹一声：“丫头，蔷儿怎么会惹上你？她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你相较，她注定了要输，我不明白的是，你哪来那么大的力量这么快查到这些？”
小涵笑着摇摇头：“这个您就不需要关心了！”
张老爷子惦量了惦量手中的卷宗，又放下：“罢了，您想让我怎么做？”
“您自己打算怎么做？其实看了我给您的材料我想让您怎样做应该很明显吧？”小涵笑着呷口茶，一脸的适意。
“可是……”张老爷子抚豫一下：“可是按照你的想法，我张家几乎要倾巢而灭了，这个代价是不是大了点儿？”
“大吗？我让你砍掉的全是生了蛆要坏死的乱枝子，如果你不舍得砍，有一天所有的枝干可能都会烂掉，你选哪个？”小涵笑着将张老爷子杯中茶倒掉，斟上热茶：“老人不要老喝凉茶，泄肚子也能要人命的！”
又沉默好大一会儿，张老爷子点点头：“好，我答应你！”绝对的证据面前，任他再老谋深算又能如何？
“张爷爷，不要回答的那么惨烈，好象我要怎样对您是的，其实您自己应该明白，我若把手中的材料往某些部门一递，可就不是砍掉这些枝桠这么简单了。”
张老爷子难得的露出了怒气：“可是你认为我会就这样束手就擒吗？你手下就没有违反规定的事情？例如，当年的黄金是如何来的？”
“您别说，我还真不怕你查，我的黄金来源正当，那是国家机密我不能告诉您，或者您真的想让我报上去，那好吧！”小涵说着作状要起身离开。
第593章 尘埃落定 挨打
张老爷子犹豫间小涵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他原本以为小涵只是虚张声势吓他，否则她又为何会来见他？
可是当小涵真的拉开书房门时，张老爷子不确定了，自认为眼力不浅的张老爷子，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小丫头的想法似乎还真是琢磨不透。
张老爷子颓然叹一声：“女娃儿，回来吧，咱好说好商量。”小丫头，丫头，女娃儿，他对小涵的称呼在一步步改变着。
小涵顿住身形，回眸笑道：“张爷爷，您让我回来就回来，您想要商量就商量，您想怎样就怎样，请问，凭什么？”她年龄小，她有牙尖嘴利的资本，死气沉沉的谈判，等她老了再说吧，有些表现，过犹不及！
“赵小涵，从现在开始，我会平等的和你商量，可以吗？”张老爷子凝重的神色轻松了一些，这个年龄孩子应有的争强好胜，反倒会让他心中舒坦不少。
小涵返身回来坐好：“好吧，鉴于张爷爷您还是非常有诚意的，那我也非常有诚意的将自己的要求写下来吧！”写完后递给张老爷子：“我的要求略微改动了一下，你要是同意就写个保证书签上您的大名，别的我就不多追究了，我可不能背个欺负您老人家的名声儿，尊老爱幼是我国人民的传统美德呢！”
张老爷子看过小涵写的条件，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她还想怎样啊？他三个儿子两个自动辞职，儿媳们都没工作，不存在辞职一说。
女儿女婿也要辞职，还要承担女婿前妻的医疗费用，给予五十万的精神赔偿，孙儿辈中有三人要辞职，剩下的二个，备案待观察，也就是说他张家直系人员最终就剩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辈的在官场，还叫吹去枝枝桠桠？这分明是要连根拔起！
张老爷子气的嘴唇直哆嗦：“你……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刚才分明同意我小儿子继续留在情报部门的，怎么现在连他也要拔掉？你不要以为手中有了证据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您的小儿子张新军利用手中职权，私自倒卖秘密信息给私人情报机构，您认为他可以继续留在情报部门？”小涵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老爷子。
“你还有多少这种东西？”张老爷子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对于敌人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情况一点儿都不清楚，这让人如何淡定？
小涵笑道：“不少，反正让你们张家永不翻身够用了！”从认识乌木后，乌木就一直在帮她搜集张家的证据，后来加上方楚的参与，十多年的时间，证据会少了么？
张老爷子败就败在他的轻敌，他从未把乌木放在眼中，天门宗，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没落的江湖帮派，有点儿商业基础且愚不可及的江湖帮派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可惜，他忽略了一点儿，天门宗为何能经受近千年的风吹雨打？若没点儿根底如何能走到今天？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天门宗明面上的冰山一角罢了，遍及全球的情报机构与商业网络，天门宗的实力若真的全部发动起来，国家都要抖三抖的。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天门宗会有如此实力罢了，除却绝对忠心的核心人员，天门宗的外围弟子都会觉得本宗仅仅是商业发展的比较好而已。
所以，张老爷子败亦败昨应当，败得不冤！
小涵那天使般的笑容，此时在张老爷子眼中宛若魔鬼撒旦的微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栽在一名比自己孙女儿还要小的小姑娘手中，他觉得自己算是白活了！
见张老爷子的眼神中有隐隐的愤怒，小涵神色变的认真：“张爷爷，您在生气的同时可否想一下我为何要这样做？暂且不要谈你我之间的恩怨。
您的大儿子张红江自从当年在鲁东争夺常务副省长败给李锋，便开始了自己的敛财之旅，调到江北后更是变本加厉，当地民众送外号‘钱淌江’。
您的小儿子刚才我已经说了，他是在国家情报机构工作，不是你张家的私人贩卖场，您女儿女婿暗中配合做了多少违法犯规的事就不用我赘述了吧？
我为什么单单留下了张蔷的父亲张红军？是因为他还算一个真正的官员，虽然他对你们对付我直接无视了，可他并未参与。也未做过其他的坏事。
假若我真的是心胸狭窄的想要对付你们张家，张红军做为张蔷的父亲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吧？张爷爷，您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事与非可曾想过？”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张老爷子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信笺，将自己的保证书写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小涵：“赵小涵，你很聪明！”
是的，若她不给张家留一线生机，他也许真的会拼死一争，那么，最终的结果张家就算败，也会拉上不少垫背的，而赵小涵，也会成为众多人的敌人！
可是她，选择了这种方式，让他舍不得让张家彻底沉沦，而她，也自然就不会沦为大多数政治世家的敌人！
她这样的做法，对她而言的确是最聪明最明智的，从此张家会笼罩在她的监督之下，可是，有希望总比没有要好，不是么？
小涵接过信笺检查了一遍放进包中，笑着站起身来：“张爷爷，我告辞了，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临走之前，我真的是以一名医生的角度劝您，凡事儿想开点儿，您今年也只不过刚刚70出头，可是瞧您的气色和方爷爷差多少？”
张老爷子给气笑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有方楚那么个孙子我也气色好！”
“他付出了多少您应该知道点儿吧？您舍得让自己的孙子去做那种事么？”小涵说着拍拍自己脑袋：“瞧我这多嘴的，这些道理您哪能不懂！”
一切尘埃落定张老爷子反倒没那么压抑了，表情又恢复了平静淡然，呵呵笑着也不说什么，至于心中怎样想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二夫人，首长正在会见客人，您等一会儿好不好？”
“二夫人，首长吩咐过要打搅！”
“起来，不要拦着我！”
“二夫人……”
一声急似一声的规劝声由远而近，书房的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猛的推开，一位五十岁左右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的怒气，她身后跟着张家的保姆和一脸悠闲的乌木及三只球儿，乌木瞄了女子一眼冲小涵使个眼神便离开了。
“首长，我……我拦不住二夫人！”保姆一脸的惶恐，张老爷子冲她摆摆手，保姆转身离开了。
女子不悦的瞪保姆背影一眼看向张老爷子：“爸，您为什么要单独见这个小丫头片子？她有这个资格吗？”
张老爷子皱皱眉头：“思英，你懂不懂规矩？不可对客人无礼！”
“客人，爸，您当她是客人？她可是咱们的仇人，这丫头既然送上门来了，您让我出出气再说，想到蔷儿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她！”庄思英说着向小涵冲过来。
张老爷子急得站了起来：“思英，住手，你若对她无理从此就不是我张家人！”老爷子担心的是若小涵在他这儿吃了亏，条件不知又要变成啥样了，他老了，不想斗了，只想张家人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就好，没有一个家族是一直兴旺的，有人就有希望，这是他刚才想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