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后就来吗？”欧阳白若声音又凉。
“……嗯。”
“来了还会再去吗？”
“……阿若，展大哥眼睛看不见，情绪很不好，我想等他稳定下了……”
“要是他一辈子稳定不下呢？”
“阿若，展大哥是为了我受伤……”
“所以你需要用一辈子照顾他。回报他吗？”
“……”
“楚青城，你这也考虑展研锋，那也考虑展研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是不是欧阳白若受再多伤也不如展研锋的痛苦让你心痛？”
楚青城流泪。他在说，她爱的是展研锋吗？是，她爱展研锋！不爱一个人怎么会心疼？她心疼她的展大哥因为楚青城受到的任何伤痛！可是，她太笨，却找不到办法回报。“阿若，你告诉我，怎么做让展大哥不伤心？”而同时，楚青城也可以留在欧阳白若身边，让心，不再离痛。
欧阳白若有些被情绪涌堵变形的脸，又憋半天，说出来：“楚青城，展研锋离开了楚青城不会真死！欧阳白若也不会！你不是天使，不用两头献爱心！欧阳白若的女人也需要做天使，她只需要爱欧阳白若一个就够！要来，就不要再管展研锋，要放不下展研锋，就不要再来！”
楚青城泪脸上，惨笑。楚青城最怕的就是这个选择，一碰就五脏俱焚。而欧阳白若也只能有这个办法嘛？！
好吧，楚青城真的没什么可配欧阳白若的，只会，让他丢人！
“对不起……”展大哥可以为她不要命，楚青城……也可以为了展大哥不要欧阳白若……
欧阳白若手中的电话挂了。泪，一下绝堤般，涌出眼眸。完全无挡无拦。心呻吟：不要！
罗长平张张嘴，又闭上。极少感觉这张嘴无话可说。望着似乎已忘记身边一切的欧阳白若，默然。
楚青城又回了北京，也没想到这次D省之行如此匆忙。
展研锋那边又出状况，展母给楚青城打来电话，让她去。
展母很是无奈。是瞒着儿子偷偷打的。烦闷儿子对楚青城的态度，一会儿坚持成那样，一会儿又这么又奇奇怪怪不明朗。因为眼睛坏了，怕拖累楚青城？实在要做的那么有良心，也得看看实在治不好时，再说嘛。
明明是想，可不说，也不让叫。楚青城来个电话，说很好，可放下电话就发呆。今早竟一个人走出去，楼梯上脱脚，滚下去。展母管不了那么多，偷偷打电话叫楚青城……
楚青城抹去一路伤痛，进病房，俯到展研锋床前，急问：“展大哥，你磕伤了？”
展研锋一听明白，叹气，“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展母有点不自在地避开脸。楚青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忙道：“是我打电话问，伯母说的。……伤到哪了？”
展研锋没多追究什么，笑下，“没事。磕了一下，没事。”
楚青城不放心，看向展母。展母实情说道：“现在没事了，看着也没怎么受伤，可当时晕过去了，吓得我……唉！”
都默然。能感受出，一声叹息里，隐忍了一份母亲的多少紧张和担忧。
一天后，楚青城收到展佳木的电话。展佳木打来电话，也不表示她状况有了什么根本改变。可，能打来电话，又似乎透露着一种不寻常。
“佳木……”楚青城有点忐忑地等答案。
“青城！”展佳木声音有这段时间来少有的亲昵。
“佳木！你好吧？”
“呵呵，青城，我好了。”
楚青城眼里，一下盛泪。“好了……”
“嗯，完全好了！对不起，好了两天了，没接着给你打电话……”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佳木，你不要再有事……”楚青城含泪点头。充分明了，好了，醒了，可，心，也得经过一段痛苦历程。
“嗯，我本来今天就想去看你们，可一出门……不好意思，总之现在是过不去了，过几天再说。青城，我妈给伯母打电话，我就只给你打个了，你和哥哥和欧阳都说一声。我没事了，让他们都放心！……噢，得先挂了！”
展佳木匆忙挂了电话。
听得楚青城一头雾水，可感觉佳木声音夯实，不是很让人担心的情形。
展研锋知道了自然也高兴。
可惜，楚青城借着展佳木这道金令箭打给欧阳白若的电话，却那边不接。
楚青城有说不出的慌乱。惧怕，担忧，无数种感觉压来。又煎熬一天，终于，说向展研锋，“展大哥，佳木好了！”
佳木仿佛是这个家庭的晴雨表，佳木康复的消息，划破厚厚的心中云霭，透出一点曙光。看着展研锋，感觉，也一下充满光明。
“佳木会很快来陪你。展大哥，我，想回去照顾阿若。……展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时候离开，我怕伯母一个人照顾不来。我……”楚青城哑声。知道，此去，不可能很快再来，除非，欧阳白若已决定彻底放弃楚青城！
虽然欧阳白若让她做那个选择，令她一度伤愤至极。可她，还是愿意，为欧阳白若选择，不做天使！
不做天使的楚青城可能会一辈子负疚于展大哥，可一个就这么放弃了欧阳白若的天使，真的，楚青城好不愿意让她继续生存下去。
266 情恋倾城（5）（VIP）
D省医院，欧阳白若心里，翻江倒海，又一幅画面里沉浮……
当日，成都北郊。
并非十分剧烈的地壳运动后的眼前，看似没多大改变，可，薄脆开裂的鸡蛋壳样，脚下处处危险，不知哪一步就能陷入灾难。
欧阳白若叫喊着楚青城的名字，冲到彦家附近时，看到楚青城正拼力将展研锋身上的瓦砾移开。哭着：“展大哥，你不要有事……”
“青城！”欧阳白若奔过去。
楚青城将一块大砖头又费力扔到一边，欧阳白若的声音淹在这一声响动与楚青城的悲伤里。
欧阳白若脚下没停。再跑几步便到了，却一辆硕大的三轮车从一边忽然倾下来。
欧阳白若痛叫一声，给沉重的车身压住一腿。他忍着痛，望着楚青城叫：“青城……”
楚青城没听到，只声声唤，“展大哥，你说一声好不好？展大哥，你说一声！展大哥！”
伤痛急切的声音，拼命救助展研锋的身影，都在欧阳白若眼前耳内，越来越虚，模糊。
不知哪儿流出样生疼，叫绝望。
欧阳白若不再叫，只望着。如果楚青城听到他的叫声，她会扔下展研锋，来救他吗？不知道，因为楚青城，像完全听不到意识不到展研锋之外的世界一般。
欧阳白若能肯定地说，即使楚青城来救他，他也不会让，会让她先救下展研锋。因为，他会撑住，会……
巨痛袭来，欧阳白若眼前的楚青城完全消失。
欧阳白若至现在也认为，他更愿意楚青城先救展研锋。可，却，生死绝别面前，楚青城完全意识不到他，只为另一个男人的生死拼命，他还是感到一种难言的伤痛。说不出的绝望。
还有，刚到彦家时，院里的悲情热吻……
楚青城确实爱的是他吗？
楚青城又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他？
不知愣了多久，一手眼前一晃，一个女声，“哎！”
欧阳白若以为楚青城，猛抬头，见是谢娜。瞳孔又强烈收缩，坠进极限黑暗的感觉。
谢娜又问：“阿若，你吃水果……”
欧阳白若吼叫：“出去！”
谢娜撇下嘴，回头看欧阳瑾红。欧阳瑾红歉意地笑笑，也无法。
谢娜现在已对欧阳白若基本死心，欧阳瑾红不叫她，她也有些怵头来看欧阳白若的冷脸。
欧阳瑾红又叫来谢娜，也是无奈之举。儿子面前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总比一个没有更能分些他的心，少想些楚青城吧？
欧阳瑾红拉着谢娜出去，悄声道：“小娜呀，别和他生气，他就这脾气，可谁对他真好，他清楚着呢。小娜，目前最要紧的，就是不要再让楚青城见他的面。你和我一块看着点，一见她出现在门口，赶紧地去拦，不要让阿若见到她。”
谢娜眨下眼睛，知道自己的任务不仅是讨欧阳白若嫌，还要讨那楚青城恨！
可，“拦得住？”
欧阳瑾红也不知拦得拦不住，“看情况吧，咱娘俩尽力而为。总之我是一眼不愿看到她。”
“那那阿若生气怎么办？”
“咱尽量不让阿若看到嘛。”
“那她给阿若打电话怎么办？”
欧阳瑾红气闷。确实，最麻烦的是她限制不住儿子。她这妈当得真郁闷，儿子那心里似乎是丝毫不介意她这妈什么想法。“总之，看情况吧。”
谢娜点下头，也替欧阳瑾红头疼，换她，也不愿多看见楚青城。那楚青城确实让人搞不懂，既然是展家的儿媳妇，还纠缠着阿若干嘛？还和罗长平搞了那出，闹到失踪，竟，又回来了，还是这么两头缠着！真是……
楚青城又出现在D省医院。急匆匆走到欧阳白若的病房前。门外立着一人，谢娜。
两人对望住。
谢娜先开口，直接道：“欧阳阿姨不让你进去。”
“阿……姨。在里面？”
“嗯。”
“……阿若，他好点了吗？”
“嗯。”
“腿上石膏拿下来了吗。”
“没。”
“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没说。”
“……让我进去好吗？我和阿姨解释。”
“你和阿若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欧阳白若似乎给了她，却，又从没帮她打开任何一扇门。依然，今天，她不能通过。
“没关系就别进了，阿姨又不喜欢你！”
楚青城立那儿，凝片刻，走向一边，握着手机迟疑着，最终打给欧阳白若。
欧阳白若望着闪烁在屏目的小笨猪，咬上牙，仍然，不接。如果楚青城只是电话来，他不需要接！如果他不接电话楚青城都不能来，那，他更不需要接。
楚青城放了，含着泪继续无目的地走去。
里面，又出来齐锐。齐锐一是为来看欧阳白若，二是知道谢娜又耗这儿来，怕给欧阳白若添事端。来看看。
谢娜见齐锐出来，一别脸，不再管楚青城，往走廊一边走去。
齐锐自上次关静事件，用从没有过的态度教导了谢娜一番，告诫她糟蹋东西没事，出去糟蹋人，他就再不管她了。
不管就不管！谁管谁呀，她是姐姐！谢娜脸一挂不理。以为几天齐锐就哄她，竟，一直不认错。
就一直，两人别扭着。
齐锐看向谢娜刚才有些呆望的方向，眼里惊疑下，确定，那是楚青城。
齐锐也随在谢娜后面走去，电话却打给了欧阳白若：“楚青城在门外。”
欧阳白若什么话没说，急搬下腿来，扶了助力滑轮架，往外滑。
“干嘛去？老这么动来动去怎么行……”欧阳瑾红忙上来拦，可拦不住。
欧阳白若这些天老往外走，滑来滑去地在走廊里串，不时往经过的窗口外看看。欧阳瑾红有点明白儿子在望什么。烦，而心乱。
可都没这次这么急切的样。心跳，莫非楚青城来了？刚才楚青城的电话？
“阿若！你又出去干什么？”
欧阳白若都不答，扶着，滑出门去。左右看眼，往一边寻去。楚青城从另一边的走廊尽头又移出来，看到了欧阳白若。两眼欣喜中，一团湿意一晕，快步赶来。
楚青城的眼前却又飞出个熟悉的身影，看到欧阳白若，惊喜一声，奔上来，“欧阳！”
欧阳白若眼里一惊，“佳木？”
展佳木亦喜亦悲，眼里湿润润。伸开胳膊，抱到他脖子上。
欧阳白若也抱住，很不真实地感觉，“佳木？”
“嗯！”
“好了？”
“嗯。”
“……好！”欧阳白若笑，声音却一酸。
展佳木脸俯到他肩处，也感伤。“欧阳，谢谢你……”
“孩子很好？”
“嗯。”展佳木放开他，脸上挂着泪滴，抚着肚子给他看。
欧阳白若笑笑，想去摸下。犹豫。现在，他不是彦南方了！
展佳木拿到他的手，覆到自己肚上。
“呵呵，有名字了吗？”
“嗯。”展佳木调皮地笑，“彦青阳。”
“嗯？”
“以后要让他记住，多亏了他的欧阳爸爸和青城妈妈，他才没有和妈妈分开。”
欧阳白若脸上一灿后。又凝，眼往两边找，“青城来了，你从那边过来没看到她吗？”
两边，都没有了楚青城。楚青城又避到拐弯处。佳木！原来他是出来接佳木……楚青城的心，全乱。
展佳木也眼睛寻去，先看到了欧阳瑾红，抚了肚子过去，“瑾红阿姨！”
欧阳瑾红听着这么甜润的声音，给两个胳膊脖子上一套，也喜，“佳木呀，还以为你不认识阿姨了呢。”
“嗯，有点！几年没见阿姨了吧？那时感觉，你和我妈差不多大的，怎么现在……可不敢让她和你往一处站，她得受刺激。阿姨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欧阳瑾红嗔起的眉头。笑，“小甜嘴！还是那样！”
欧阳瑾红一直挺喜欢展佳木，有意讨来做自己儿媳妇过，当然，后来，那样了。
可又后来，展佳木一病，还以为说不定这亲家又连上了呢。不过，当时有点叹息，感觉，毕竟……可今天看到眼里，又释然，只不过多了肚中一个孩子嘛，倒也不算太过份。比起那楚青城来，那是好不知多少倍！
嗯，最糟没有糟过儿子和楚青城的！佳木这儿，只要儿子愿意，她也认！
欧阳瑾红拉着往病房里走，“进去，歇歇。挺着个大肚子，还跑来干什么。”
展佳木不进房里，和欧阳瑾红打了招呼，看欧阳白若往另一边又走去，笑道，“阿姨，我先和阿若一块看看去……”
欧阳瑾红不好拦。
展佳木的步伐仍然不难赶上欧阳白若，问：“你还没见到她？我知道她来了，才后面追着过来的！这丫头！打电话。”
欧阳白若刚才打了，楚青城不接。
展佳木见他不动，她打。楚青城电话关机。“关了？”
欧阳白若停住，垂头。又往回走。
“怎么了？不找了？”
欧阳白若凝重着脸色，不作声。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