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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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纪事-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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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难道就任凭柳正言用西北大军要挟自己么,皇帝攥紧了拳头,他好容易赶走了李明哲和靖国公,削相权的步骤已经进行了一半,难道却要在柳正言这里止步吗?

他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才觉得御书房里有些冷,他一动,身旁的刘公公立即给他披了件袍子。比起刘胜变着法的讨他欢心的做法,刘公公这种不动声色的贴心更让他信任。

“审得怎么样了?”皇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

刘公公低下头说道:“有几个柳相在作兵部尚书时候的小吏招供……还要让他们交代出更多的人……”

皇帝摇摇头:“先不必了,缓一缓,不过人不必放。”

刘公公点头称是,过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将朝服捧了过来:“皇上,该上朝了。”

皇帝“嗯”了一声,眼睛却还盯着奏折上的字,拿起笔又放下,最终还是将奏折合了起来。

这一日的朝堂,也因为这件事变得躁动不安。

朝臣们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认为应该尽快任命一个新的大将军,并提名了若干人选,有的认为此事有蹊跷,冯威在军旅多年不可能莫名其妙堕马而死,因此提议派御史前去详查。

皇帝坐在御座上,听着下面臣工各抒己见,进到耳朵里面却什么内容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嗡嗡的声音,让他混乱不已。

眼光划过下面站着的这些臣子,皇帝无意中和柳正言对视了一眼,柳正言的目光稍一触碰到皇帝的目光便避开了。他的目光淡定而安然,这正是一国宰辅所具有的气势,但皇帝分明在那平静的目光感觉到一丝杀机,那是孤注一掷时的杀机,他认得这种眼神,东征回来的时候,那两个刺客就是这样的眼神。

皇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那脑子中的嗡嗡声也消散了,朝臣们那慷慨激昂的陈词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重新充盈入了他的耳朵。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忽然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如此脆弱,仿佛再多接触一下那个眼神,他就会真的被杀死一样。

每到这个时候,皇帝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长公主,他记得长公主掌权之时,每日都会坐在御座的左手边听政,侍从给她准备的珠帘,她却从来不用,就那样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直面那些怀着各式各样心思的朝臣们,她的神态从来都是那样带着高高在上的从容,仿佛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尽在她的掌握一般,让人难以揣测到她的心思。

皇帝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的神态调整成记忆中长公主那般,仿佛这样他就可以跟长公主一样轻松掌握朝堂了。

柳正言今天异样的沉默,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皇帝是否会让秦越接手大将军之位,又或者派什么人去当大将军他根本不在意,只要秦越守住他将军的位置,西北大军就会仍然掌握在他的手里。皇帝就不敢动他。

陆宪站在一边,看了一眼柳正言,又收回目光,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唇。他现在很愤怒,冯威是他的人,被柳正言说干掉就干掉了,他却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应对。

西北大军从来也不是他的主要势力,只是冯威对薛进偏心魏孝琨的不满,故而投靠了他和杜胤,因此让他有机会将自己的势力伸展到西北大军中。

而魏孝琨的意外战死,皇帝又有削弱柳正言的意思,才让冯威接替了大将军一职,反对柳正言的势力因此依附冯威,让他成了西北军的第二大势力。

然而冯威之死让跟从他的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一个没有办法保住下面人的头子,纵使有宰辅之位,又有谁愿意跟从。

不管柳正言是什么目的,他已经对自己宣战了。可是,他在西北军本来势力就远不如柳正言,现在冯威死了,他又如何撼动柳正言在军中的势力。陆宪攥紧了手,他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忍气吞声……但他知道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下面的人绝不会再把自己的性命前程跟他绑在一起,那么,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势力,恐怕很快就会付之东流了。

三个处在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人,在大殿喧嚣热烈的气氛中保持着诡异的沉默,皇帝用沉默掩饰不安,柳正言用沉默掩饰杀机,陆宪则用沉默来掩饰愤怒。

下面的臣子们口沫横飞之后,已经口干舌燥,他们终于停下来,对着皇帝说了一句:“恭请圣裁。”

皇帝好容易把纷乱的思绪收了回来,说了一句:“兹事体大,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当贾敞把冯威出事的消息传达给涵因的时候,涵因数日来沉郁的眸子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她用帕子沾了沾嘴角,仿佛要抚平那太过明显的兴奋之情:“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章 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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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这些日子睡得并不安稳,昨天跟贾敞谈过之后,脑子在一直转动,大半宿都没有入睡,她一直在想贾敞说的那个问题,全朝廷的人都在盯着李湛被抓这件事,现在西北出事,人们更是密切注意皇帝怎么处置李湛,还会不会继续用他把柳相牵连出来。如何让众人的目光从李湛身上挪开,方便她行事,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方案,但又一一否决了。

听见门外有声音便坐了起来:“是盼晴么?”

盼晴在门外说道:“是,夫人。”

“进来吧。”

“霄云公子昨天晚上已经到了长安外,今天早上城门一开就进了城。让我给夫人传信,要跟夫人说说西北的情况。”盼晴推门进来,涵因已经起身了。

涵因笑道:“辛苦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休息足了我再去见他。”

祈月、沁雪打水进来伺候,祈月看了看涵因的脸色:“夫人,是不是睡得不好,我看你这黑眼圈都起来了。”

“总觉得心里突突乱跳,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涵因皱着眉头。

祈月给涵因挽起袖子,投了手巾给她擦了脸,又递上青盐让她漱口,知道她为李湛的事情心急,劝道:“夫人也莫要太过忧心了,过些日子老爷便回来了。既然身子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别去太夫人那里了。”

涵因舒了一口气:“太夫人现在很是忧虑,有两个孩子陪着,心情还能放松些,还是去吧,反正呆着也是呆着。许是我太多心了。”

“夫人就多扑上些粉吧,被大夫人看出了端倪,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出来。”祈月扶着涵因坐到妆台前。将盛着粉和胭脂的匣子打开。

涵因从善如流,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光鲜了,又让梳头的明香给自己梳了个堕马髻,插了百蝶穿花流苏的头面,愈发显得雍容华贵。

用过了早膳,涵因吩咐道:“行了。去把孩子们都叫来吧,一起去给太夫人请安。”

兰儿一溜烟跑出去。几位姑娘和李令彦已经等在正屋的外厅了。倒是双胞胎的奶娘尚未到。

双胞胎现在就住在正房东边的暖阁,这是涵因为了方便照顾孩子而安排的。

兰儿赶紧跑过去催促。

“单姐姐、邢姐姐,你们在等什么呢?”兰儿跑过来。

邢奶娘笑道:“单姐姐还没给小公子收拾好。”

兰儿笑道:“平时单姐姐手脚最是利索,怎么今天倒慢了。”

单姐姐忙给李令弘包好了,笑道:“昨天失了寐,今天精神就有些恍惚。”

“看着您的脸色也不好,要不您休息吧。我带着小公子。”兰儿笑嘻嘻说着,就要抱李令弘。

单奶娘一把将李令弘抱起来,对兰儿笑道:“我没事。夫人不是说这就去么,咱们走吧。”说完倒第一个走了出去。

兰儿和邢奶娘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单奶娘是怎么了。

涵因来到慈寿堂,大夫人等也都到了。韦氏见到涵因。笑道:“三弟妹生令弘之前,每次给母亲请安都是第一个,生了孩子之后倒惫懒起来了。”

涵因笑道:“我也想早点到,不过嫂子也知道,几个月大的孩子格外的闹人,今天早上令弘又吐了几口奶。”韦氏见她又拿孩子当挡箭牌,撇撇嘴,转过头去。

太夫人说道:“让我看看令弘今天怎么了,怎么吐奶了。”

单奶娘忙把李令弘抱给太夫人,回到:“许是一下子喝得太急了。我还来不及把奶膈拍出去。”

“嗯。你往后伺候得要更精心些。”太夫人吩咐道。

单奶娘忙低头称是。

太夫人只抱着李令弘,又看了看李令熙。对五夫人房里同样是在襁褓之中的庶子、庶女看也不看一眼。五夫人今日也恹恹的,没有说话凑趣的兴致。倒是二夫人给太夫人讲了几个笑话。坐了一会儿,跟往常一样快到午膳的时候就散了。

涵因刚出了慈寿堂,皓宁却从后面赶上来,对她说道:“三婶婶,可以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么?”情态大不同于之前的骄横模样,今天她一身月白罗裙鹅黄衫子,倒显得十分淡雅,发式也很是简单,妆也淡淡的,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这些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王氏的劝,对李令桓服了软,跑去跟李令桓道了歉,也开始跟李令桓同房了。李令桓一见她这样,便把她之前的凶悍样子抛在了脑后,又对她百般呵护了。不过涵因现在可顾不上他们怎么样了。

“那去我院子说吧。”涵因笑道。

皓宁面露犹豫,哀求道:“我们还是去我那里吧,只要一会儿,行吗,涵姐姐……不,三婶婶……”

涵因只觉得奇怪,却没好推辞,对跟着自己的人说道:“你们先带着公子、姑娘们回去吧。”

便跟着皓宁去了她的院子。她的偏院,自有一个角门,不必经过大房的正院,因此也不虞碰上韦氏。

祈月和沁雪使了个眼色,皓宁弄出些花样来陷害涵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们两个便远远的跟在后头。

罗妈妈和兰儿跟着孩子们先回去了。

待到了皓宁的屋里,皓宁把门关好,屏退了下人,忽然向涵因跪下了。

涵因下了一跳,忙避开:“这是怎么了?”

皓宁忽然哭了起来:“好姐姐,以前都是我错了,你就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莫要怪我。”

涵因把她拉起来:“这又是怎么说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跪呢。”

“这些日子,我思前想后,觉得如今和你这样,都是我的错。我脾气不好,总以为你藏了奸,可如今想来都是我左了心思。我往后再不会这样。以后我也要跟夫君好好过日子。”

涵因定了定神,对她今天突然转了性子。颇不习惯,笑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往后好好相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那你这是肯原谅我以前犯的错吗?”皓宁擦了擦眼泪问道。

涵因笑道:“本来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皓宁接着又开始抱怨婆婆不好,李令桓不争气。涵因开始耐心听着,过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心烦起来。跟她搪塞了几句,便想找藉口赶紧回去。

皓宁却拉着涵因说个不停。涵因见她没完没了。已经开始没话找话,心中跳了两跳,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发生,便敷衍了两句,趁着皓宁说话的间隙,忙说道:“往后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不愉快就忘了吧,对了。我房里还有事等着我,我先回去了,你也先回吧。”说完也不等皓宁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皓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看看天色,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涵因走出皓宁的院子,看见祈月和沁雪在门口等着她,笑道:“不是叫你们跟着回去么,怎么在这里站着。”

祈月说道:“我们怕少夫人……”

涵因忙打断她说道:“行了,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刚走进正房旁边的巷子,兰儿从对面跑了进来,看见她们便问:“夫人和姐姐们可是从西边巷子过来?”

祈月走上去训道:“规矩都忘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兰儿喘着气说道:“单妈妈和小公子没在屋里头,姐姐打那边来。可看见了?”

涵因心里猛然一揪。登时有些头晕目眩。

祈月说:“你说什么?”待还要再问。

涵因忽然打断道:“不要在门口吵,有什么事回屋子里说。”她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黑云压城一般。

几个丫鬟一哆嗦,忙噤了声,跟着涵因回了屋子。

屋门是开着的,却从屋里传出一股幽香来。

涵因怀孕生子之后,衣服、屋子都不准熏香了,今天却有了香味,祈月和沁雪都很是奇怪。涵因也不理会,径自冲到放着孩子的暖阁,越往里走,香味越浓。

大榻之上,刑奶娘正睡在那里,旁边放着令熙。令熙平时在这个时间总要折腾一会儿的,此时却睡得正香。单奶娘和令弘却不见踪影。

祈月上去拍她,摇了两摇,刑奶娘翻了个身,依旧睡着。

涵因一阵头晕,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窗子打开,把香炉扔出去。”

沁雪才回过神来,忙去开窗子。

涵因此时头上已经渗出汗来,心里突突的跳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兰儿说道:“你跟我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涵因走回到正厅坐下,看着兰儿问道:“好了,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给我好好的想,不是你和罗妈妈跟着回来的么,单奶娘什么时候不见的?”

兰儿方忍了哭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和罗妈妈跟着公子、姑娘们一起回来的,回到房里也没有什么不对,五夫人房里的田妈妈过来找罗妈妈,说五夫人收拾东西,有一匹缎子嫌颜色不好,就赏给她了,她跟罗妈妈熟识,叫罗妈妈过去给她量量尺寸,准备做身衣裳。罗妈妈就过去了。我就在您这边的里间屋子收拾东西。

后来,单妈妈说天越来越热了,怕公子、姑娘身上起痱子,叫我去冰窖取些冰回来,我就没想别的,去了冰窖。回来一进屋就闻见一股子香味,还以为那个不知道事的小丫头忘了您的吩咐,把香点起来了。进屋一看,她却已经睡着了,我又跑到东边暖阁一看,刑奶娘和姑娘睡在那,推也推不醒,单妈妈和小公子却不见了。我就出去找,可是,到处也找不到……”兰儿抽抽噎噎的。

众人都担心的看着涵因,李湛遭了大难,这些日子涵因为了这件事情殚精竭虑,偏偏又出了这事,怕她一下子撑不住倒下。

涵因攥着拳头,忽然抚掌大笑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她伤心过度疯了,却听她又止了笑,说道:“好啊,好,我还正想着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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