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许老板道:“rì前我家伙计从外地拆解货物回来,这官道却不知何时被人毁了多处,寸步难行,来往行商都走的小道,往常这小道也很是太平,官道虽近但毕竟多了许多麻烦,平常不少过往的旅客图个方便便走此小道。却没想到这光天化rì之下统统被一帮山贼劫了财物,好在这帮山贼只劫财不伤人xìng命,要不我这伙计怕也是不能回来。”
许老板看裴青不以为意,忙又接着道:“裴少侠有所不知,这山贼官府剿了几次都铩羽而归,依着本城周太守的意思,怕是要请动州府的官兵方能剿灭。”
众人这才明白是一伙悍匪,而且怕是人数颇多,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裴青道:“许老板,这伙山贼是哪样打扮,说的哪里口音?”
这许多细节许老板也是不太清楚,饭后便遣人叫那个伙计前来问话。不一会儿,那伙计到了便将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
“外地口音?”
“是,小的听不出是哪里人,不过绝不是河南、山东一带的口音。”那伙计恭声道。
回了客栈,裴青对郝宝儿道:“宝儿,这伙山贼怕是等着咱们的。”
郝宝儿正闷头喝水,闻言一愣,抬起头不解道:“等咱们干什么?咱们又没什么值钱玩意儿。”
裴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些山贼一定有什么企图。”
“那咱们不走西门了呗,大不了绕道走。”郝宝儿无所谓道。
裴青锁着眉头,其实自从他们离开鹿仙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一路上似乎都有人在跟踪他们。现下的处境很是不妙,来人定然是敌非友,即便他二人绕路而行,那人也一定会继续追来,既然如此,何不快刀斩乱麻?
想到此,裴青起身出了郝宝儿的房间,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话:“宝儿,明rì咱们走西门!”
第十三回 曲径通幽天下客
() 次rì,裴青二人收拾了行装便准备走阖闾门外的小道去京城,临行前许老板、葛捕头等人特地前来相送。眼看裴青此番是去定京城了,许老板思前想后方说道:“裴少侠,你若是要执意去京城,不妨走北边的官道,然后乘船而上,路途虽远了些,但好在路上太平。”许老板觉得裴青不愿走远路,许是身上盘缠不够,于是双手奉上了一个小包袱,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裴青看着许老板的举动,心知这些银子怕是许老板本就不多的积蓄,便推辞不收。
葛捕头见裴青对银子无动于衷,许老板拿着盘缠给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时间颇为尴尬,葛捕头心想这许老板估计是想岔了,看裴青和郝宝儿的穿着便知这二人不是差钱的主,便打圆场道:“许老板,人家裴少侠还能贪你这点银子不成?”许老板呵呵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顺势也就把银子收了起来。葛捕头接着道:“裴兄,以在下之见,不如走南面的官道,快马加鞭的话三五rì就可到得京城。”裴青不等葛捕头说完便摇头道:“诸位的好意裴青心领了,只是这次贼人怕是冲某而来,裴某纵是绕道而行,怕也是避开不过。”
众人见裴青心意已决,便只好上前说道路上保重、后会有期云云。
这二人不顾众人劝告径往城西而去,出了城门,便见不远处的官道上尘土漫天,不少民夫在赶修道路,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官道竟损坏得十分厉害,现下说是修护,其实无异于重新修路了。
“翠翠,你怎么知道那帮山贼是冲着咱们来的啊?”郝宝儿骑着马儿,时不时地环顾四周。他二人走这小道已有三四里路,连半个山贼也没见着。
裴青笑了笑,问道:“咱们从鹿仙到这里前前后后花了几天?”不等郝宝儿作答裴青便伸出了一根指头,“不过半天。也就是说咱们前脚刚离开陆家,这官道就被人毁了,岂会这么凑巧?”
郝宝儿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兴许这伙山贼也是刚好跑到了大梁,不是说无巧不成话嘛!”
裴青摇头道:“那伙人不是山贼。”
郝宝儿奇道:“不是山贼是什么,难不成是官差?”
裴青没想到郝宝儿竟随口说中了那帮人的来历,虽然有些偏差。这也正是他困惑的地方,按理说如果对方是为了陆家的秘密,他和郝宝儿离开陆家岂不正好遂了他们的意?可这个人却为了他二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为了什么?
郝宝儿没听到裴青回话,便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裴青正端坐在马上看着他微笑,只是他那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她忽然想起先前在当铺里裴青说的那些话,不禁小脸泛红,烫得厉害,思绪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这两人各想着各人的心思,信马由缰,沿着小道往前小跑。
忽然,裴青拉住郝宝儿道:“噤声!”郝宝儿正想着出神呢,却被身旁这个不知情趣的家伙打断,不免鼓起了腮帮,嘟囔道:“又怎么了?”
裴青按鞍下马,示意郝宝儿也随他藏在道旁的树干后。
两匹马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林子里不安地踏着蹄子。
裴青按着郝宝儿的脑袋,抬眼往小道远处瞧去,只见一个面带方巾、身着墨绿劲装的男子正大步往这边疾驰,显是个轻功好手。
那劲装男子离裴青所在的树林已经不过三丈,方要从他二人身边驰过,却忽然生生止住了脚步。
裴青有些纳闷,怎么这两天尽遇到些轻功高手了,还个个内功卓绝——否则在这林动鸟鸣的小道上,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又怎能听到自己的声响?
既然被对方发现了,再藏下去也是无益,裴青索xìng走了出来。
二人在小道上隔着三丈远的距离站定,劲装男子不动,裴青亦不动。
劲装男子凝眸看了裴青半晌,忽然笑了,他扯下面前方巾露出面目,郝然就是大梁城里的妙手空空儿——储天下。
裴青看到那劲装男子拉下方巾先是一愣,转眼看到储天下正咧着嘴大乐,便也一笑,疾步到了储天下身边。
“储兄这是?”
储天下倒也干脆,道:“做买卖。”
裴青道:“没得手?”
储天下听到裴青的话大嘴一歪——寻常人若是这时大多说的是“得手否?”,唯独这裴青会如此发问。
不过裴青说的确是实情,储天下奇道:“裴兄如何得知?当年……我就是对付久经阵仗的官兵也没这么棘手过。”
官兵?裴青眼神一动,道:“储兄觉得这帮人是兵家?”
储天下反问道:“裴兄见过几个寻常山贼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
裴青驳道:“太行山的悍匪便是如此,我这一去京城许是能碰上,要不储兄随我去看看?”
储天下摆了摆手,道:“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裴兄你可知我在他们营中看到了甚么?”
裴青摇了摇头。
储天下凑到裴青耳边,缓声道:“九、天、神、雷!”
果然如此,若不是有军中的利器又怎会在一夜之间把个官道毁得如此彻底?只是裴青此时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让储天下觉得方才裴青表示的质疑就是故意要从他口中套出强盗的内幕,一时间觉得着了裴青的道了,储天下哪里甘心。
裴青见储天下盯着自己猛看,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储兄不是要赶路吗?还请……”裴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高亢的女声打断。
“呔!前方的小贼给我听着,姑nǎinǎi乃是太行山八仙洞的山大王,刀口下不知杀过多少好汉,可不是好相与的。识相的就速速放下我家相公,不然……”郝宝儿本在树后准备等那蒙面男子到了近旁好趁其不备,谁知半天都不见外面动静,按捺不住的郝大小姐便从树林里跳了出来,怎知一看之下竟看到不远处裴青不知什么原因正和一个男子耳鬓厮磨、亲热非常,而裴青似乎被定身了一般毫不动弹。郝宝儿生怕裴青中了那男子的魔障,情急之下一番话便脱口而出,只是当她看到回过头来的裴青和一旁目瞪口呆的储某人时,便说不下去了,小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郝宝儿脸上发烧,踌躇间不知怎么应对这两人才好,忽然想起两匹马儿还在林子里,便一个翻身丢下裴青和储天下进来树林牵马儿去了。
裴青看着储天下这厮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无可奈何道:“储兄还要赶路吗?”
储某人立马摆出“你的心思我懂”的表情,拱了拱手便往大梁城的方向赶去。只是还没等裴青、郝宝儿二人跨上马儿便听到这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兄,郝小姐!前面的路我熟,砸那帮扑风的场子捎上我啊——”
第十四回 柳暗花明是非事
() 虽然不待见储天下,但是这次却因为这厮得以和裴青共乘一骑,郝宝儿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储兄,这伙山贼有多少人马?”裴青问道。
储天下小心翼翼地扶着马缰——这匹青鬃马似乎也不待见这厮,打着响鼻不肯挪步。听到裴青的问话,储天下想了想,道:“若只有这些山贼,大约三十来骑。”
裴青皱眉道:“功夫如何?”
储天下摊了摊手,一放开马缰差点颠下马背,慌忙抱住马背后方道:“功夫不见得高明,不过这些人都是行伍出身,打起架来都是群起而上,而且很有章法,任你有绝世武功也不好施展。”
这倒是实话。一对一单挑,沙场猛将对上江湖高手,胜负自然难料。可若是一个江湖高手被一群沙场悍卒围攻,那败仗再是寻常不过了。可若是沙场之将对阵仈jiǔ江湖人士却是不在话下——毕竟江湖高手讲究的就是单打独斗、辗转腾挪,而军中猛士却是胜在沙场之上、十万军中克敌制胜,不但要会搏杀之术,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身旁战况。如此一来,江湖高手和沙场高手之间的差异还是颇大的。
现下裴青一行不过三人,却要对付三十来个沙场猛士,强攻殊为不智,智取方为上策。
“不知储兄有何良策?”裴青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储某人问道。
储天下正yù作答,胯下青鬃马忽然又是一阵躁动,任他怎么提缰都是无用,储天下情急之下夹紧了马腹,青鬃马吃痛,撒丫子跑了出去。
裴青道了声“不好”,急忙催马去追,只是这枣红马负了两人又起步稍晚,一时间竟追也不上。急切间裴青便yù下马只身去追。
储天下见这劣马不通人xìng,便也学乖了,索xìng一个翻身跳下马来。
待裴青二人骑马赶到时,储天下正指着马儿破口大骂——这青鬃马不知什么缘故,储天下一下马背便不再疯跑,可要是储某人稍一靠近就立马尥蹶子。
裴青无奈,只好和储天下换了马匹,青鬃马见换了郝宝儿来乘,欢喜地不停踢踏、喷着响鼻。
三人将马来到山贼的营寨边——说是山贼,其实不过是占了一处略高的坡地罢了。寨子建得虽小,却是五脏俱全,瞭望台就在寨门之上,此刻有两个啰啰一明一暗观察着寨子四周的动静。
“这里只有这一个把门,寨子后面是他们的库仓,山贼都在那周围立了营帐。”储天下介绍道。
裴青摩挲着下巴,忽然道:“储兄进过营寨?”
储天下此行本是要在这贼窝里做些买卖,怎知好不容易混进贼寨却发现寨里的库仓尽是些辎重,这几rì打劫来的钱财却不知在哪。储某人一番察看之下总结出一个他不太愿意相信的结果——这伙山贼打劫来的钱财全都用来采购军械了。
储天下把自己的发现说了,郝宝儿纳罕道:“这伙山贼莫不是想打劫大梁城不成?”
就在裴青三人商议着如何扫了这些山贼的之时,这群山贼都聚在山寨里头吵得不可开交。
“何老大,兄弟们虽不是贪生怕死的货sè,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吧?这次老板叫咱们暗中跟着那厮的行踪便是,何必在此地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说话这人是这群山贼中和那位何老大平起平坐的角sè,姓杨名昭。
“杨老弟,哥哥托一声大喊你一声弟弟。俺打小就跟着大老板东奔西走,俺和老板那也是从小玩到大,这老板的心思俺不敢说是门清,但也是能猜个仈jiǔ不离十。俺知道弟兄们个个儿都是好样的,当年杀胡虏那就没一个是草包。这次任务老板虽然没明说,但俺们身为老板的下头当然得替老板分忧弟兄们说是也不是?”何老大看了看众啰啰的反应,除了杨昭身边的几人之外皆是颔首状,于是接着道,“俺们不能小瞧了裴青这崽子,这崽子的老爹便是当年坏了大老板大事的祸首,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跟着这厮不如直接做了干脆,兄弟们以为如何?”
大伙这才知道裴青的来历,山贼中一个心直口快的不解道:“何老大,既然如此为啥不让兄弟直接在荒郊野外直接做了那厮,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候着又有啥用啊?”
不等何老大作答,杨昭便接着话头道:“没错,光是‘九天神雷’的花销就把抢来的银子都挥耗没了,弟兄们不服啊!”
何老大看了杨昭一眼,淡声道:“若没有‘九天神雷’怎么破坏官道,难道就凭俺们这几人?杨老弟此言不知何意啊?”
众人对此不以为意,杨昭和何老大不对付是众人皆知的,平rì里总是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杨昭语塞,他只是一味反对何大虎的主张,却没有别的意思。
何大虎见杨昭不再言语,便道:“大家伙不知想过没有,那裴青的老爹当年害得大老板铩羽而归,这裴青又岂会是好相与的?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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