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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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离散-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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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晓聚说,蓝小姐胆子小吗?
不小,晓深笑。
江歌笑道,那到时候我就靠你了。
夜幕降临,他们到了离森林公园边上的一家宾馆。那宾馆造型奇特,远远看上去,像是森林里的一艘大船。这座船的前后左右围着一条河,河上有吊桥,有水桥。河边有美丽的凤尾竹,茂密葱茏。
晚餐全都是一些山珍野味。
蓝晓深记住了一种叫做龙须菜的,碧绿清爽,口感极好。
晚餐后,他们参加了有民族风情的篝火晚会。
 
 
下半夜,他们终于倦了,回房间睡觉。 
夜,很寂静,能听见秋虫的鸣叫。晓深像是回到童年时在雁归港的那些夜晚。那个时候,她哪能会想到生命中会有一天,会在这般遥远的深山里听虫鸣呢。 
第二天,他们去漂流。 
导游用夹生的普通话说,男女搭配,漂流有味。大家哄笑。蓝晓深从小就在水边长大,对水倒不失亲切,但是她从来没有在那么湍急的河流里漂流过,她有点怕。 
江歌拉起蓝晓深的胳膊说,走,咱们一条艇。 
蓝晓深点点头,现在她是很依赖江歌的。 
蓝晓深说不清漂流是什么样的感受。激流、漩涡,缓流,平静的河面。尖叫、欢笑不绝于耳。 
她还经历了一场翻艇覆舟。 
第一次有真切感受到落水的感觉,那种慌乱中的沉浮,头顶上是翻过去的皮筏艇,一切都是黑暗。 
晓深就感觉到有一只男人的大手,有力地拉起了她。其实她穿着救生衣并无大碍,可是当她重见艳阳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一切不幸一旦过去了,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 
江歌明显也是紧张的。江歌拉她爬上一块大石头的时候,她发出一声尖叫,疲软地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那一刻,晓深感觉到江歌的胳膊用力的箍住了她。 
有了翻艇的经历后,他们默契了许多。江歌在一头划着竹竿,晓深在另一头用头盔将艇里的水一个劲地往外戽,小心之间,倒是没有再翻艇。两个人终于到了平缓区,他们让小艇悠悠地漂荡在青山绿水之间,享受着那天险变坦途的美妙。 
江歌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 
几天下来,蓝晓深也很安心地享受他亲亲切切的关怀。 
但是临分别的那天晚上,还是出了一点儿状况。 
四个人在宾馆的酒吧喝酒。 
云晓聚能喝酒,想来是在生意场练出来的。晓深就不行,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侃大山。 
他们说得最多的是在大学里的趣事。蓝晓深还知道了云晓聚的家就在L大学附近,离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很远。 
此间,江歌说了好几遍,晓深啊,你要是暂时不离开厦门,有什么事尽管找晓聚。这两天玩下来,云晓聚一直以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大家尽兴之后,不觉已过零点。人兴奋过度也难以入睡。蓝晓深的内心更是生出无限的感慨,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可以萍水相逢,然后能成知已,又可能成为路人。忽然一个词闪进了她的脑海里,那就是:“萍聚”。多么奇妙的一种感觉呵!蓝晓深的心中莫名一动,再一动,有根什么神经像是活络了。 
正想得迷迷糊糊之间,电话就响了,是江歌充满醉意的声音。 
他说,晓深,你睡得着吗? 
晓深说,你睡不着吗? 
江歌说,我想到你房间去再聊会。 
晓深犹豫了一下说,不早了,睡吧。 
江歌说,给我一个机会吧,好吗? 
蓝晓深说,明天你就要走了,早点休息吧。 
江歌扑哧一声笑起来,他说,你真是成熟了,我可以放心了。 
放下电话,蓝晓深轻轻地闭上眼睛,江歌和她之间有一种纯洁的美好,她不想任何无果的情感破坏了它。 
第二天,清晨。 
山里的空气真好,像是天然的大氧吧。她来到那棵能藏得下两个人约会的凤尾竹下,有个人从树后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是江歌。 
他看她受惊的样子,晓深,早上好! 
晓深说,你起得好早。 
他风趣地一笑,昨天晚上以酒壮胆,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心中不太畅快,就早早来吸点新鲜空气呢。 
蓝晓深看着河面上的吊桥,轻轻地说,有一种爱,就像走吊桥,很美妙,但绝不安全。 
他看着她,良久。 
然后他走上了吊桥,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叫她,晓深,上来,有点意思呢。 
蓝晓深壮着胆子也上了吊桥,但是江歌在那猛一地晃,她一个重心不稳,身体便晃动起来。江歌连忙往她身边跑,伸出手去牵她。 
岸上,云晓聚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凤尾竹下,看他们在吊桥上晃来晃去的身影。 
她拿起手中的照相机,给他们留下了这一瞬间。 
——()。




第十二章(1)


1
江歌走了。蓝晓深拎着几本书回到住处。
江歌曾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知道厦门这个城市并不是她停留的驿站。她不着急着离开,她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完成。这个事情在认识了云晓聚后,变得难以抑制。不过,她还缺乏一点点的勇气,毕竟这么多年了。想来生父是在弥留之际才有勇气对家人说出自己的愿望,而她生母的生活是否已经被岁月这把刷子抹得很平静?
她想和邬眉说一说。她需要有个人推她一把。可是邬眉的生活又出状况了。这个她非常理解,婚外情久了,吵架就像是炎症一样经常复发。
看来她走的这两三天,她是在吵架中过的。想着自己的快乐,便有些心疼她。
怎么了?蓝晓深说,吵架了?
她吸吸鼻子,又要哭。
给她倒了一杯水,蓝晓深坐到邬眉的对面,
我不想喝水。
想喝什么?
喝酒。
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晓深,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找来了。
蓝晓深明白了,林秋是那种不会退只会守到底的女人。
邬眉说,她把孩子塞给了寒波,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真丢下了孩子?蓝晓深有点难以相信。
是啊。
寒波呢?说孩子让你带吗?
他抱着孩子追回去了。他说,孩子是离不开妈妈的。
蓝晓深拥抱住哭泣的女友,轻声地说,眉眉,放弃吧,这条情路真的走不通。
晓深,你说婚外情这种东西,旧人和新人到底哪个笑哪个哭。
蓝晓深心头一震。
我们这样的女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做得好?
忍耐。
我已经忍了够久了啊。
再忍耐。
 
 
晓深,我怕是难以忍受了。 
那就是你放弃。 
邬眉点点头,我做得再好,也抵不过一份亲情。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亲情了吗? 
有。蓝晓深说,邬眉,一直以来,外面的女人都报有一种愧疚的心里,以为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亲情,别人的心。但是,事实上,一个单身的女人她是有资格去寻找爱的,是有资格去接受一颗心的。那么错在哪里?错在男人,是不自由的男人偷了我们的心,我们的亲情,甚至我们可能的爱情。 
可是外面的女人也是忍无可忍啊? 
是的,所以明白了的女人,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可贵,比如心,比如爱,比如自由。那个时候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就会慢慢滋长,心蔓一般爬过墙去,就会把爱情最初那份错位的得失看得很清楚。于是就不再乖巧,不能再做到善解人意,男人们会觉得女人怎么变了一个人了。邬眉,这就是婚外女人可悲的本质,每一个女人都想做好,没有女人一开始就想把一份感情经营坏,但是大多数是力不从心,敌不过现实,敌不过贪婪的人性。 
是不是只有成全别人才能够放过自己?是不是像你那样总是把一切的牺牲背在自己身上,才能够做到解脱?我,我做不到。我要争取。你没听说过人不为己老天也帮不了你?你不觉得那是你不自信的表现吗? 
不是的。晓深对邬眉说,不是不自信,不是不相信,我是怕失去了自我。在这样的情感里**来折磨去,最后你不觉得,我们都变了一个人吗?我们的欢笑被愁苦所取代,我们的开朗被忧郁所取代,我们的宽容被嫉妒所取代,我们的爱心渐渐被嫉恨所取代……邬眉,我们可以敌得过任何人,只要你够勇敢,但是我们往往败给自己,因为那个隐形中的自己太了解我们的心了。我真的是怕被自己打败,变成了一个找不到自我的那个蓝晓深,那太可怕了。 
蓝晓深说到这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有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邬眉自嘲地笑了笑,走,晓深,我们去“白夜”,我们去喝酒。 
“白夜”? 
一个酒吧,走。邬眉拿起拎包就走。 
蓝晓深只好陪着她一同前往。看她这样消极,就打消了跟她说寻母的事情。 
那家叫做“白夜”的酒吧。几乎是全白的基调,墙上有血一般红的写意画。那天,邬眉喝得烂醉如泥。蓝晓深保持着清醒,陪在她的身边。 
——  。




第十二章(2)


2
蓝晓深把邬眉从白夜酒吧里拉回了家。看着她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想起当初的自己。她知道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除非那个盛水的容器也就是她的那颗有爱有梦的心彻底破碎掉,才能救得了那只傻傻的青蛙。可是,那个无形的容器它是一颗心,有什么武器动得了人心呢?她酒醉的时候很难受,清醒的时候更加痛苦。
她现在看到发光的东西就有些恐惧,哪怕是发光的男人。可是没吃过苦头之前,她并不明白这一点。
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人生路上绊倒了一下。如果前面是个坑,肯定摔得鼻青脸肿的,如果是个悬崖,那就是如坠深渊。现实对离婚的女人经常张大嘴巴,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
净身出户对于蓝晓深来说相当于三十岁之前的一切输得精光。离异过后的生活可不是写小说,可以随心所欲地编造。
她意外地收到了五月花阳光广场返聘的消息。电话是原来的张副总打过来的。他说,蓝主管你现在做什么?晓深说,正在找工作。他说,我负责新商场的人事,我想请你来商场的企宣科做事,怎么样?
以前,张总是五月花商场的办公室主任,和蓝晓深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他们之间的投缘也是由于一件小事。张总的爱人在一个小区里做街道主任。每年都有宣传稿子的任务。有一次,张总的爱人来商场里玩,张总正拿着蓝晓深的一张稿费汇款单找她,并夸了几句。
张总的爱人就请晓深给她们社区写几篇稿子。有关计划生育的,有关宣传德育的。晓深推却不过,就写了两篇,没想到居然在报纸上登了。当然署的是张总爱人的名字。她非常感谢,有事没事地就在张总面前说晓深的好话。搞得男人在家也挺有面子的,自己的手下在老婆面前吃得开,比他吃得开还要高兴。
这可能就是人缘吧,天无绝人之路。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肯定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蓝晓深没有犹豫,高兴地答应去五月花阳光广场工作了。
秦薇也回来上班了,在化妆品柜做柜长。员工培训第一天,两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蓝晓深小时候开什么样的会,都喜欢往前坐。一双眼睛很好奇地盯着讲话的师长。现在的她喜欢往后坐,一双眼睛大多数的时候盯着自己的脚尖。
领导来了,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秦薇用胳膊抵了抵她,蓝姐,看我们新老总。
蓝晓深抬头看过去时,她愣住了。那个在两位副总陪伴下走进来的老总,居然是潘石。这城市也太小了吧,地也太邪了吧?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遇上这个男人了,可是现在却成了他的下属。蓝晓深说不清为何紧张,迅速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低下头,并不代表着他们没有重逢,他们已经重逢,不管她有没有思想准备。
副总张永主持会议。
张总说,这位就是我们刚刚到任的潘总经理,大家欢迎。现在请各部门的主管,做一下自我介绍,看谁能给我们潘总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啊。张总幽了一默。大家发出轻松的笑声。
前面的女孩子们开始一一展开笑颜。男孩子们也都颇为活跃。轮到她们这一排了。秦薇先说,潘总,你好。我是化妆品柜的柜长,秦薇。您要是需要买什么化妆品送给太太的话,我们一定会给您最好的建议。哈哈哈,满堂大笑,鼓掌的也有。
潘石微笑着点点头。
秦薇说完,轻声对她说,蓝姐,轮到你了。
蓝晓深这才意识到她必须得抬起头来了。她一抬头,潘石就认出她了。但是他的眼里没有太多的意外,很淡定地看着她。
我是企宣科的蓝晓深,企业宣传这一块希望领导多多支持。
张总转头对潘石说,蓝主管比较谦逊,她还是一位业余作家呢。蓝晓深羞恼地看了一眼她。
后来,潘石讲话。他说了很长一段。蓝晓深一直没有再抬起头来,她的眼光总是落在会议桌上的鲜花上。
好在以后的几天,一直没有再见到他。许多事情也因为忙碌而不作多想。蓝晓深在开业前最后一天晚上把领导的发言稿赶出来。送到张永的办公桌上,她才息口气。可是没有想到却偏偏在这事上,出了纰漏。
她揉着像要断了似的颈椎,准备早点回家休息。张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晓深,快到潘总办公室来,他找你。
蓝晓深听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也不敢多问,心怀忐忑地去他的办公室。
潘石坐在宽大的大板台后面,倚靠着的皮椅发出吱吱的响声。
她敲门,潘总,你找我。
嗯,明天王副市长的稿子都准备好了?
是的。已经交给张总了。
张总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
哦,一般你的稿子是不是还要张总替你审核一遍哪?
 
 
蓝晓深不明所以,她想了一下说,当然要张总把把关的。 
潘石看着她,把手中的那份文件扔在桌面上,你自己看一看。 
蓝晓深接过来一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读给我听听。 
蓝晓深就读了一行,她的脸立刻由红转白,拿稿子的手低垂下来。 
原来那份稿子是一位副市长的发言稿,副市长名叫王礼怀,通篇稿子上都打成了王礼坏。这要是明天典礼上一读,不闹出天大的笑话才怪,那真是砖头小能砸漏锅呀。 
一边张总的头上也出汗了。 
对不起,我……蓝晓深嗫嚅着。 
你说,这事儿,是你的错还是张总没有审好稿的原因。潘石说。 
是我的原因,张总对我一直都太信任了……蓝晓深说。 
潘石说,我不管你们两个谁的错。这件事情本身就说明你们两个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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