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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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离散-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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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晓深冷眼看着那个光头,恨不得拿个刀把那秃瓢劈成两半。别人要是说她,或许还没什么,但是这个女人,这个应该是她亲生母亲的女人却责备她的不是,加重了她的委屈,她心里万分难过。
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就说和你签约的事吧,我还犹豫着征求了安导的意见,他可是极力夸赞你呢。
蓝晓深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无聊。一件在她心目中那么神圣的事情,怎么会演变得那么龌龊。一时间,令她心灰意冷。
云晓聚始终看着手上的纸张,一句话都没有。
蓝晓深很意外晓聚对她怎么如此的冷淡。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不管云萍说什么,蓝晓深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背却挺得很直,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云萍说,晓聚,你把协议给晓深看一看,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签了吧。
云晓聚点点头。拿出合同给晓深。
晓深看了她一眼,她很漠然。
蓝晓深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看那协议内容,却没有了一点儿签约的欲望。她漫不经心地把它看完,然后说,我可以想一想吗?
大家都有些意外。
云萍说,怎么,你对合约的内容还有些不满意吗?
晓深说,不是。我只是想安静一会。
好吧。我们等你。
蓝晓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纸协议,想的却是如何去和云萍说出家谱的真相,她的这个行为小说应该有结尾了。
这时候,云晓聚来了。
晓聚是云萍叫来说服她的,因为潘石还在那边等着晓深签字的协议,他才和她们再签合同的。
我知道你会来。晓深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晓聚说,我是将你当成朋友的,是吧,晓深?
是啊,江歌让我们相识,并成为朋友,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我觉得一个女人做事可以依靠朋友,靠男人帮助,但是梦想是付出自己的劳动追求而来的才有意义,而不是靠出卖尊严得来的。你说呢?
你是什么意思?
晓聚说,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类型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晓聚。
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男人出三十万只为给你买一个编剧的虚名,却又作秀说,你并不知情。晓深,你不觉得把自己的尊严和才气都卖了吗?
啊?!晓深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男人出三十万给我买署名权?
 
 
云晓聚轻蔑地一笑说,潘石!你不会不认识这个男人吧。 
蓝晓深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无语。 
晓聚看她那个样子,不忍再多说,也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倒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做了就做了,没必要再搞块遮羞布,你说对吧? 
晓深自嘲地笑笑,谢谢你告诉我。 
云晓聚说,晓深,我是很看重你这个朋友,所以才这样跟你说。其实,按照我姨妈的意思,是要我劝你赶紧签了那协议,因为只有你签了字,潘老板才肯和我们签协议。不瞒你说,我姨妈筹拍这个电视剧很不容易。 
那个家谱是她的一块心病,而且心病每年都要犯一次。 
我姨妈年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过,后来有过一个孩子,可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 
夭折了?晓深一惊,你是说你姨妈的孩子夭折了? 
嗯,姨妈说,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但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生她的那天,那天是七月六日,她后来翻过黄历,很不好的日子,对一个女孩子的命运来说。 
七月六日?蓝晓深喃喃自语,自己是七月九日生的呀。 
晓聚接着说,我姨妈说,她生孩子大出血,什么都不知道,我妈那个时候去看她,很心疼她,就给她转到大一点的医院,等她醒来家里人告诉她说,孩子已经死了。 
姨妈一直很心痛,经常神经兮兮的,做出有违常理的事情来。外公没有办法就带着一家人迁回了老家。 
但是多少年以来,我姨妈是一到七月六日那天,就把自己整个地锁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直到几年前,她忽然说要拍一个有关家谱的电视剧,献给在天之灵的亲人,我外婆,我妈,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电视剧就成了她精神的寄托,她不惜一切财力也要完成。 
晓聚黯然道,前两天,那个叫潘石的男人出现了,他要三十万投资这部电视剧,而仅仅是要求不让你做枪手,有编剧的署名权。我姨妈正在融资,很需要钱,就答应了,但是我总觉得不舒服。 
蓝晓深听着,眼圈就红了,那个孩子可能不是自己,可能是医院里的护士弄错了,也有可能是方爸爸也弄错了,她不是他们的那个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是生是死,出生那天,做母亲的是不会记错的啊。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的这个行为小说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蓝晓深觉得整个事情都不对了。 
她现在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她对一切真相再也没有了兴趣,不管是生是死,是真是假,随它去吧…… 
云晓聚说,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愿意的话,就签了字交给我。 
蓝晓深看着那两张合同,按照十字形,把它撕碎,也成了一声叹息。 
中午,晓深留下来吃了一顿饭。 
席间,蓝晓深给云萍敬了一杯酒。她哽咽地说,对不起,云总,我还没到能写得出一个好剧本的时候,帮不了你的忙,请原谅。 
云萍觉得她太傻了。 
只有云晓聚为晓深举起了杯。 
晓深说,谢谢。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那份情感的波动,她放弃了一个真相的探索,如果一切应该是隐藏的,就让它平静地归隐吧! 
()。




第二十一章(4)


4
潘石决定第二天飞回南京,这天晚上,在白夜酒吧,寒波和邬眉为他送行。
云萍已经打电话告诉潘石了,蓝晓深拒绝签约。
邬眉说,潘总,你应该告诉我一声,这样伤了晓深的自尊心了。她会很难过的。
潘石说,她太倔。我都关照过了不能说,谁知道她们还是说了。
寒波说,潘石你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潘石摇摇头,女人哪,大多数是半边脑子,都是小聪明。
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云晓聚说她吃过饭就走了,但是手机一直不肯接,我给她发了短信也没有回。真是急死人了。
寒波说,不会有事的,晓深很坚强。
潘石忽然冷不丁地问道,邬眉,你知道晓深的身世吗?
知道啊,她自己从小也就知道的。
我是说,她有一本亲生母亲的家谱,好像叫《云氏家谱》,你想一想,这个云晓聚一家,是不是和晓深的身世有什么关联?否则,晓深如何会舍得下丹翎,而在这里做枪手呢?
哎呀,这我可没有听晓深说过。
潘石说,可是我听那个叫云萍说晓深的口气,又不像是生离死别的亲人那种感觉。她好像只是说感谢晓深帮她们找回了什么家谱来着。
唉!晓深的命怎么这么苦,身世扑朔迷离,情感也伯伯折折,邬眉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再等等看!寒波说,邬眉,你短信再发,多发几条。
台上一个谈吉他的歌手在轻拔琴弦,用他那嘶哑的嗓音唱着那首《那一夜》。
潘石把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他看了看门口,倏地,音乐失声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邬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酒吧门口,失声叫道,呀,晓深。
潘石起身就向她走去。
在和她保持着最短的距离时停下。
蓝晓深却转身离开了酒吧,潘石起步追了过去。
邬眉拿起潘石的包,哎,潘总,再不去机场,时间来不及了。
寒波伸手拉她坐下,邬眉一下子偎进了寒波的怀里。
街道上,秋风瑟瑟,落叶倦似的落到地上,人的身上。
潘石在一棵大榕树下追上了蓝晓深。
他们终于在千里之外又一次重逢。
老天!好在她安全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的眉宇有点点愁绪,眼里有丝丝忧郁。但是她是完整的,也是安全的不是吗?一切都会好起来,快乐也会再回来,幸福肯定能找得到,不是吗?只要人在这里,在他的视线里,生活中。
潘石看着眼前的女人,心疼的语气说,你又瘦多了。
晓深说,是吗?
他说,你的心可真狠。
她说,是吗?
潘石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找出几分情意来,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自嘲,你呀,说不见真的不想见,就算是朋友,在天涯海角相遇,也不会这么狠心吧。
蓝晓深的眼里没有特别的怨尤。
她从山里回来后去了海边。她的心再一次被海荡漾后,她决定不再逃避。
潘石说,晓深,你不见我,可是老天爷都要让我见到你,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晓深说,是的,老天自有安排。
潘石说,我没有开玩笑,晓深。
我也不开玩笑,我也玩不起,潘石。
潘石握住她的肩,没有人跟你玩,我也不是那种玩感情的男人。可是,你不能把这一段感情,就留几句话吧。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们之间,三个人之间,只有我跟一阵烟似的散去,一切才能安宁啊。换作你,离开家试试?你成不了一阵轻烟。你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半边天,破了一个大洞要漏风漏雨的。潘石,这么长时间,我悟出了人与人之间一个道理。
什么?
且慢离散!
 
 
且慢离散? 
是的,不管是夫妻还是父女,母女,且慢离散。一旦离散,就等于是放弃这一生的缘分,想再聚首就很不易了。 
那我们之间呢?我们也要且慢离散啊,晓深。 
我们之间不像结发的夫妻,不像父母与孩子,打断骨头连着一根血筋,我们这样的关系,只像是两片云,晴天相聚,风雨来了,就各自飘移的,天空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每个人的家都在心里。 
晓深,我不是你以前所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会不负责任地由着你对自己狠心到委曲求全。我既然爱过,拥有过你,我对你就有一份责任,要不你让我的心也不安的。 
晓深在那一刻有些感动,这个男人有了这几句话,她的爱也没有白白付出。 
我是一个成年人,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我尽可能不让自己的选择惩罚自己。 
晓深,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安心,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好!她忽然长叹一声,笑看着他道,我给你! 
真的?他有些惊喜。 
真的。明天,请你带我一起回家吧。蓝晓深说。 
潘石看着她,一阵恍惚。 
晓深淡然笑过,恍惚了吧!潘石,我只想有个人结伴回乡罢了。 
潘石不好意思再看她的眼睛。 
晓深转过身,那是一个华丽的转身。有风起,秋叶当街,舞起翩翩。 
他陪着她慢慢地走着。不说一句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无从说起了。 
厦门的秋夜,有了丝丝凉意。 
夜,已深了。路,越来越短了。 
他又能陪她走多久呢? 
蓝晓深停下了脚步,等他。 
这个男人她自始自终都拥有过,而他又自始自终不是她的。 
蓝晓深最终给出了潘石他们之间的时空距离,从厦门到南京,从南京到海城,从此情埋在心中,相忘于江湖。 
——()。

大结局
又过了一年。正值新春。
海城。
天空是雪蓝的。
在一条喧嚣的街道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招牌……雪蓝文化工作室
蓝晓深坐在公司里。那间小小的工作室既是她的起居室又是他的工作室。她在几个很有影响的杂纸上开了专栏,有很多人喜欢她的文字。
电话响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问他是不是雪蓝?
晓深说,我是雪蓝你好
对方压抑着声音说,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我有个真实的故事想跟你说说
好的,您慢慢说
我想当面说给你听可以吗
那也行,在哪里呢?
要不到你的工作室?可以吗?
蓝晓深放下电话,看了看台历上的计划安排,正好有空当。她对着电话说,好的,我告诉你地址,你记一下。
晓深找出咖啡壶,在磁炉上煮了一壶咖啡。或许是早春的天气,对一个内心凄凉的女人来说,一杯热咖啡是最好的。
大约十分钟后。
有人敲门,她应了一声把门打开。她愣住了,旋即一声惊叫,呀!眉,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门外站着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的眉,那样洁雅的朝她微笑。
哎呀,你坏透了,晓深道,什么时候也玩起花样滑头来了?
哈,只需你有行为小说,不许别人来个行为艺术啊?眉的声音和电话里装着一副哭腔的女声截然不同
快进来,怎么回来了?
给你乌鸦嘴说着了,我输了,只好重新开始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晓深紧紧地拥抱住好朋友,一笑而过
两个人坐在茶几旁喝咖啡,眉说,晓深,你这工作室搞得有模有样的嘛,就是人瘦了点
好啊,省了许多减肥的烦劳嘛。你也不胖,不过精神挺好。
对了晓深,有人让我给你捎样东西。
噢,谁给我捎东西?
眉这才去打开自己带来的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来,放在茶几上,打开后,是一盆水仙,已经开花了,弹弹的馨香沁入心扉
这是?
这是云晓聚送过来的,拜托我带给你的
眉,他们都还好吧?
都很好,眉说,晓深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弄明白,你到底弄明白了没有,你那生日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大方笑道,我妈说,我爸这人有些重男轻女,当年她和姥姥去领养我的时候啊,见是女孩,就拍了一个电报在家等信的父亲,要害是不要?父亲听说是女孩,开始说不要,可是电报发出去之后,父亲后悔了,又说要,第二张电报线到,于是把我要了回去

原来如此,眉莞尔,这可真是老实人尽做意想不到的事,呵呵。
蓝把那盆水仙放在自己书桌上欣赏
良久,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时间,连忙着急对眉说,丫 到点了,快点走
干嘛?急的跟猴子似的?咖啡还没喝完呢
回来再煮一壶给你喝,现在要去接丹放学呢!走吧走吧,深忙不迭的啦她出门,你不想看看你的干闺女吗?
一边走,眉还不忘了问道,唉,还没说你回来过的怎么样呢
蓝回眸一笑,有女万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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