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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方关语只听见了突如其来的两声笑，在他听来，这两声笑阴恻恻的，不怀好意。这两声笑彻底打破了他的心房，他的嘴巴虽然仍然被塞得严严实实，却还是压抑着大叫起来。
隔壁的舒宇似乎感觉到了，目光移到间隔两边的墙上，缓缓地笑道：“从现在开始，叫我何瑞吧，我是你的朋友——何瑞！”
……
……
第二天一早，武者又抢着出门去买早饭，舒宇慢悠悠地推开了隔壁的门。
方关语的眼睛再次瞪了过来，不过跟昨天的怒火完全不同，这次的目光里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舒宇靠着门框，挠了挠脸：“你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才一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听见他的话，方关语感受到了无比的屈辱。身为间谍，他以前当然也做过被俘训练。但他的身份特殊，没人会特别为难他，上司反倒一再叮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以保命为优先。他其他方面的成绩不错，从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没想到放到现实里，他真的被俘了，被关了不到两天，就已经完全崩溃。
舒宇看出了他的屈辱，并不放在心上，悠然道：“其实你要不要屈服，要不要交待，我并不是很在乎。我也没什么特别想从你身上知道的事情。”
他这说的却是实话。他把方关语抓来，只是想使用他的身份。现在却发现他是个间谍，那身份当然是不能使用了。可也不可能把他放走，所以只好这样关着。他从哪里来，想来长春领做什么之类的，都是可知道可不知道的事情。
方关语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说的是真的，一时间更加恐慌。一个失去价值的人质会有什么下场，他用屁股想也想得出来！
他的嘴被塞得严严实实，从嗓子眼里努力发出些嗯嗯唔唔的声音，脸上满是惶急。
舒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可不敢把你的嘴给放开，万一你大喊什么的，麻烦就算不大，也还是有一点。”
他这又是假话。以他的能力，想让外面的人听不见方关语的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事实上，只有薄薄的一墙之隔，方关语就听不见他们昨晚的话语，这当然也是舒宇做了手脚。
方关语用力摇头，简直连眼睛也要甩出去了。
舒宇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问道：“你是说你绝对不叫？”
方关语捣蒜一样用力点头。
舒宇怀疑地问：“真的？”
方关语点得更加用力。
三番两次的对话完全打消了他心里的反抗，现在他心里压根儿一点喊叫的意思也没有。
舒宇笑了笑，说：“那好吧。”他手指轻轻一勾，布团就从方关语的嘴里跳了出来——已经被口水泡得湿漉漉的了。
方关语一能说话，立刻沙哑着嗓子说：“我们对长春领并没有恶意！”
舒宇摇摇头，说：“你不知道吗？你们对长春领怎么样，我并不关心。”
方关语根本不理他说什么，只管说着自己的话：“我来自朱宿领，这次来长春领，是因为这次长春领得到了十二个银河杯异能格斗大赛分区比赛的名额！”
舒宇听说过朱宿领，它同样位于东银河系，与长春领之间的距离与飞云联邦类似。这三个势力刚好成为一个三角，长春领在最外侧。
朱宿领与飞云联邦一样同为三级势力，距离较近，规模又类似，这两个邻居就成了天然的敌人。长春领地位特殊，与飞云联邦关系亲密，简直是朱宿领的眼中钉，但有飞云联邦保护，他们轻易也不敢动它。
舒宇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之前在客运空艇上，林老板曾经隐约透露说，长春领和飞云联邦之间逐渐不和，边境上已经爆发一些摩擦。
这两者以前一直是联盟关系，朱宿领也因此而头疼。他们不和，一定是那边想看到的。方关语这次过来这边，跟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舒宇在心里隐约猜测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担心长春领的参赛者会壮大飞云联邦的声势，所以就想提前来打探消息，把有前途的参赛者先收拾了……”
方关语说：“我们没想伤害他们，只是想做一下人才交流而已！”
舒宇失笑：“人才交流，只有交，没有流，是吧？”
方关语闭嘴不言，片刻后才说：“我们的确对长春领没有恶意……”
舒宇轻轻一挥手，凝视着方关语，陷入了自己的思索。
方关语被他盯着，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恶魔到底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他要怎么对付自己？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开始惊慌起来。
过了一会儿，舒宇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的本名叫什么？”
方关语目光一缩，不情不愿地说：“就叫这个名字。”
舒宇睁大眼睛：“用本名来当间谍？”
他的惊讶刺伤了方关语，他尴尬地嘀咕说：“这个名字又不是很特别……”
其实，他平时并不是用这个名字的。只是来到长春领报名时，他突然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话：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直接用本名说不定是更好的掩饰，毕竟谁会想到这一点呢？
只是现在他已经被舒宇吓到了，不敢不说实话。这时被舒宇一反问，立刻觉得自己实在是傻透了。
舒宇笑了笑，问道：“这个姓在你们朱宿领很常见？”
方关语说：“这是朱宿领的三大姓之一，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姓这个，重名的特别多。”
舒宇突然问道：“家族里重要人物，也有重名的吗？”
方关语惊得一顿，慌乱地说：“对，对的！”
真是个新手……朱宿领怎么会放这样的新手独自出门，还似乎是个重要人物？方关语实在太嫩，舒宇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但他紧紧凝视着方关语，如果他有伪装自己，那简直是银河影帝级别的表演……
舒宇想了想，还是没有就那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那你现在有观察到什么不错的人吗？”
方关语犹豫了一下，果然还是说了：“长春领以前一直没有独立的参赛资格，所以人才流失非常大。大部分有点野心的人在之前都离开了这里，加入了飞云联邦。不过这里毕竟偏僻，星际交往不多，还是有一些人留在了自己的本星上，不知人所知。”
他发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以经商为掩饰，在各个星球间打探消息。一般来说，比较强大的进化者，都会在当地出名。他打听到名字之后，不急着上门，而是把信息记录下来，从旁观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四级而已
长春领将会举办海选的消息从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公布，正式确认更在两年半前。朱宿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派人潜伏进了长春领，两年工夫，已经挖了五个有潜力的进化者回去，除此之外，还确认了十来个有实力或者有潜力的。
舒宇对这十来个人流露出了一丝兴趣，方关语立刻迫不及待地历数起他们的资料。舒宇没有打断，于是方关语讲得更起劲了。
才讲了两个，舒宇突然一伸手，方关语马上闭上了嘴。
舒宇听见武者回来了，起身向外走去，方关语叫道：“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他现在虽然浑身沾满了厚厚的灰尘，根本看不出一点皮肤的颜色，但赤身裸体仍然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舒宇回头瞥他一眼，随手扯了块蒙在家具上的白布，罩在他身上。方关语像虫子一样从白布下拱了出来，看见门已经关上，那个神秘的青年离开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人看上去一直面带微笑，但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舒宇走进隔壁的房间，说：“你不用单给我买这种早饭，咱俩吃一样的就行。”
武者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下次还是会这样买。
舒宇摸了摸下巴，说：“还是要想办法赚点钱……老这样穷着可不行。”
现在的他比武者还穷，从万生星出来，他除了一个人和两件衣服，什么也没带。那里的村民只能自给自足，他虽然也做了很多农活，但怎么好意思拿钱。
他盘算着说：“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异能格斗也需要特制的装备……”
武者说：“我不需要装备。”
舒宇说：“你闭嘴，这种事情，我怎么安排你怎么做，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武者果然低头不吭声了。
舒宇想了一会儿，暂时先抛开这个念头，问道：“昨天晚上教你的内容，你还记得吧？”
武者重重点头，两人开始了一问一答。
武者虽然不太识字，但记性很好，更难得的是他还细细思索过，结合自己的能力，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舒宇不以为忤，认真听完后，受到一些启发，又补充了一些内容。
这一讲又是两小时，舒宇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武者用力一挺腰，站了起来，出门前突然有了些犹豫。
舒宇一扬眉，问道：“什么事？”
武者迟疑着说：“隔壁那个人，如果不喂东西吃，会饿死的。”
舒宇当着武者的面把方关语带了回来，关在隔壁，武者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几天他一句关于方关语的话也没说。这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了起来。
舒宇疑惑地看他，武者清澈的目光毫不躲闪地回视，又重复了一遍：“会饿死的。”
舒宇这才想起武者从小在垃圾堆里长大，想必早就被饿怕了。可即使如此，这两天他还是只给自己买了早餐，自己用营养锭维持基本的生存……
想到这里，他来了点兴趣，问道：“我们没钱，如果还要养个他的话，可能你连营养锭也有吃不起的一天。”
听到这里，武者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们走吧。”
舒宇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果然没再理方关语，带着武者就出了门。
出门后，武者又习惯性地拉上了兜帽。他一把面孔遮起来，顿时就散发出寒气，让人忍不住就想退避三舍。
舒宇打量了他几眼，武者疑惑回望，舒宇点点头说：“嗯，这个造型不错，以后也保持着吧，到时候我再给你加一点装饰……”
现在他已经想像着把武者打造成巨星的样子了……这正是他的计划。
对此，武者本来是无所谓的，但那天被舒宇一激，他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胜利之后，万众瞩目的那种激动心情。他的眼睛在兜帽下闪闪发亮，闷声闷气地说：“走！”
来到政务厅前面，舒宇远远看见，虹霓星的六个人早就已经等着了。他们一见舒宇，立刻迎了上来，叫道：“小何，你们来得真晚！”
“小何，这就是你的朋友吗？”
“看上去挺酷的嘛！”
“感觉真强，真的不到五级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嚷成一团，最后还是江正和一语定江山：“离报名结束只有两小时了，你们赶紧去吧。”
舒宇与武者对视一眼，用力点头。
舒宇一拍武者的背，说：“走，去拿个胜利给我看看吧！”
武者默默点头，当先走进了政务厅大门。
……
……
报名的时候，工作人员看见了舒宇，露出些古怪的神色。
昨天他的成绩已经在这里传开，只差10％就能过关的四级进化者，即使放在整个银河系，也非常少见。当然，舒宇这是作弊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虽然你昨天只差一点，但今天也还是不能报名的。”
舒宇笑了笑，说：“不是我，今天我的朋友来试一试。”说着，他推了推武者的后背。武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上前去。
他的脸仍然罩在兜帽下，浑身的寒气几乎可以把旁边的人冻僵。只看这气势，根本就不像一个低级进化者……
工作人员的眼神更古怪了，但没说什么，只是发了个号牌给他。
一堆人出了后门，挤到小院里。
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报名的人不减反增，小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虹霓星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给别人造成麻烦的意识，一群人围着武者，叽叽喳喳：“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武者停顿了片刻才回答，声音像是会掉下冰渣子一样。
虹霓星的心想：小何这个朋友，看上去挺傲的啊……
舒宇又拍了拍武者，笑道：“小武，你紧张了？”
武者又停顿了片刻，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虹霓星的人一下子笑了起来，对武者的芥蒂瞬间消失。大家纷纷拍打着武者的后背，嘻笑道：“没事没事，你们俩这么年轻，就算这次过不了，下次也可以来的嘛。那时候，你们肯定再不需要参加这见鬼的测试了。”
武者特别不适应这种肢体接触，但也只是僵硬地接受了，没有躲闪。听见大家的话，他仍然用冰冷的声音说：“我一定会通过的！”
舒宇对他赞许地一笑，神秘地说：“是的，我们俩昨天做了一晚上功课，这还得多谢老江你的帮忙呢！”说着，他向着江正和挤了挤眼睛。江正和愣了愣，莫明其妙地挠了挠脸。
人实在太多，他们聊了好半天都没轮到武者。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测试间外面突然传出了惊呼声：“九级进化者！”
大眼睛青年——现在舒宇短简他叫于承安了，他也惊呼了一声，踮起脚尖向里面看去。
没让他费太多力气，人群迅速分开，一个大约二十八九岁的青年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和蔼，不时还向旁边的人点头致意，舒宇却看出他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傲慢，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人对别人的表情特别敏感，居然瞥见了舒宇的表情，立刻问道：“这位小兄弟好像对我有点不太满意？”
他面带笑意，话里轻轻的质疑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同仇敌忾，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舒宇集中而来，这些人的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满，眉头皱得可比舒宇紧多了……
舒宇摸了摸鼻子，说：“没有，九级进化者这么厉害，我怎么敢不满？”
他貌似屈服，但语意可不软。那人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眼神锐利地望着舒宇，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问道：“阁下……是几级进化者？”
舒宇放下手，笑得淡定：“四级而已。”
周围众人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不屑，江正和扫视四周，有点担忧地皱眉。他其实对别人的态度非常敏感，也看出了那人隐藏得不算太好的傲慢，以及对旁人的蔑视。但这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