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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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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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下的衣服堆在脚边的盆里,她又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迷茫而紧张,隐隐透出些恐惧,没有太多期待和羞涩,转身出去接电话,她沉住气,拿起听筒说的每一个字都镇定有力。
  “我到了!你下来?真想好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透着急切。
  她沉默了很久,才又“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她换了薄外套,提着回学校的两个书包告别了爸爸。出门时,抱了抱爸爸的胳膊。
  没下到一层的楼门就远远见到等在树下的永道,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早春的寒风吹乱了他的短发,只有目光热力四射。她跑来接了她手里的东西,什么也没讲,揽过她的肩,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又耐不住激动地傻笑起来。
  时间是凑巧的,地点是他在回城路上选好的,普华也去过很多次,他独住的小公寓。
  一路上,他们在出租车后座上牵着手,普华始终望着窗外,永道时轻时重抚着她的手背。
  到了地方,他带她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牛奶、面包、水果都买了一些,一整箱方便面,巧克力、鱼片、可乐、啤酒、毛巾、牙膏这些生活用品也想到了。
  最后他放开她的手,自己去款台结账,往购物筐里扔了两个粉色的小盒子,普华看到了他唇角始终挥之不去的笑意,转过身假装没看到。
  快乐是自然的,因为他们正年轻,也相爱,一切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
  在进门的脚垫上,他扔了钥匙上的双层锁,拔电话线,把东西一样样按部就班放进冰箱浴室才回到客厅。
  他用力拥抱着她,嗅着她发丝里洗发水的芒果香气,用下巴反复蹭着她颈项里白皙的皮肤,观察她后背上因为紧张起的一个个细小的颗粒。
  他很耐心谨慎地亲吻她,从额头到鼻尖,然后是唇角和唇上的凹陷,最后抱起她走向卧室。房里的吊灯开着,他把台灯的光线挑的很温柔,在她企图抗议时,用手压在她的嘴嘘了一声,告诉她“听话”。
  于是,她如同一路上那样默然的承受着,好像试验台上的一只小白鼠。不再是午门那两个黑暗的夜晚,从头到尾都是莹白的灯光下进行的。
  他娴熟探索之前未及的领域,捕捉到她的无措和惊惧,慢慢享受过程的快乐,而她除了疼痛受不住时闷闷地哼过两声,从始至终都抱紧他的手臂,望着天花板,最大限度放松自己。
  性并不是不好,普华从最初的一知半解,到事后渐渐懂了,也不过如此。他可以让她疼痛,让她快乐,让她受不住的颤抖、呻吟、晕眩、疲倦,继而哭泣。
  但除了身体诚实的反应以外,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她了,她也同等加深了对他的信任与依赖。这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更令她放心。
  过了午夜便是情人节,他悬在她身上挡住了灯光,有力冲撞着她柔软的身体,除了潮涌般的快感,她捕捉到最多的是他的眼神,无时无刻都笃定在她脸上,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说爱她。他也同样的疼痛、快乐、颤抖、呻吟、晕眩,甚至,当他汗湿地重新把她拥进怀里,她碰到他额头上滴落的汗,也像是种眼泪。
  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什么都尝试过。她始终乖得出奇,乖得让他心疼,也有不安。

  那几天,永道做过最令普华动容的事是端着反复热好的牛奶坐在床畔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慢慢探过身亲她的嘴角的奶渍,嘴里不忘了保证“以后我每天早上做早饭!”有时半夜她醒来,他握了一把她散在枕上的长发试着编成辫子,做不到就挫败地解开再编,她问“怎么了”,他说“睡不着”,隐隐的又传来叹气声。
  永道从狂喜到害上失眠,一连好几天都是白天睡,整夜醒着。即使偶尔憩着了,手也要拉着普华,扶在她腰侧,祸事索性把她抱到身上,让她像婴儿一样趴在他怀里。
  他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有效减轻了普华的忧虑。认定也就认定了,不用胡思乱想。
  她开过无伤大雅的玩笑问他:“还去香港吗?”
  他皱着眉回应:“不许提这个!”然后扑到她,做的异常激烈。
  从情人节到开学的一个星期,除了必要的外出补给,他那都没让她去过。
  开学时,同屋都觉得普华瘦了,眼睛却异乎寻常的柔亮,娟娟见她不足三分钟,便很没气质地拉她在一旁咬耳朵,直逼着她点头承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细节上的改变,永道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癫狂,最多一天可以在普华的宿舍楼下出现五次,而普华反而稳了下来,不在惆怅满腹的焦虑未来。她收集论文资料的日子,间或有外宿的情形,超过三次后,与永道之间的事情最亲近的几个舍友便渐渐心知肚明。
  那段日子,永道申办出过上学的事情很顺利,普华完成了论文初稿进入修改,除了在小公寓的水乳交融,他们在外各自忙碌,很收敛,表面上表现得甚比之前略显疏远。
  娟娟问过普华开心吗?她放下抄到一半的引文目录,停下笔认真思考后才告诉娟娟,“至少很踏实,不担心,”
  “真的?”娟娟不确定。
  “恩,他对我很好,”普华翘翘嘴角,重新拿起笔,
  永道是好的,所有人,所有过去的事实都证明,他是最好的最明智的选择。她选了,就告诉自己要安心。
  事情到永道去香港面试前近乎完美。普华的生活除了论文和招聘会,没有任何旁支再念。
  五一假期,永道参加理工大学面试前,普华正式拜访施家见了永道的父母,之后他踏实飞赴香港参加最后一轮考试。
  永道从机场打电话到师大,她人不在宿舍,舍友说有两天没有见过她。打去家里,叶爸爸说她假期在学校改论文。永道拖着行李回了独住的公寓普华依然不在,客厅桌上还留着走时他点给她的晚餐外卖。
  她独自躺在师大校医院走廊的一辆推车上,盖着同学那里借来的大衣,静静地打着点滴。
  见到他,她转开头,精疲力尽的合上了眼睛。
  永道飞去香港的第二天,普华在系门口遇到了一年前见过的那位北大女生,这次,她是独自来的,撑着伞站在雨里,像是等了很久。
  她长的清丽,襟上别一朵茉莉型的胸针,身边有淡淡花香,撑伞的侧影让普华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你好,你是叶普华?”
  “恩。”
  女孩上前打招呼,“我们谈谈好吗?”
  普华没多想,应允了她的要求,不应又能如何?以前就见过,只是没有把话点破。
  她们找了学校的茶餐厅,步行过去的一路,普华刻意避开女孩的伞走在树荫下洇雨不多的一侧。
  她点了奶茶,普华要了白水,等着上茶的工夫,女孩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普华面前。
  无须多说,照片上永道揽着她肩膀的脸庞已说明了一起。
  普华也有一张类似的合照,甚至拍摄的地方都相似,她依在永道背上,在他头顶展着课本,衬这未名湖畔茵茵的草坪专心看书。
  照片上的永道没有笑,却是温柔的,有些顽皮地玩着她衣襟上的纽扣,她素来没有花配,也从来不满身馨香,但比起女孩身边的那个笑容,她见过更真实的施永道,真实的程度任何外在的力量都无妨涂改他留在她心上的印迹。
  “想谈什么?”她故意板起面孔,有些话不说她也想得到。
  “想告诉你,施永道大一时和我好过,几个月突然提起分手,是因为你,”女孩没有逞强,也没有示弱。
  “所以呢?”
  两年前的事情,她如今无心追究,其实从裘因带着女孩来借书开始,他已经猜到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渊源。
  “没什么所以,只是想告诉你,他之前也有女朋友,也是突然分手了。”
  普华默不作声,气势软了下去,等着她下面的话,这是她不清楚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女孩眼光里除了同情还有些不甘心。
  普华沉默不语,摇摇头。
  女孩搅拌着奶茶,沉思了片刻,嘴里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知道这么唐突的来找你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我听说永道要去香港,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重复我当初的错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要被施永道骗了,”女孩咬牙切齿地念着永道的名字,“他当初那样对裘因,之后是我,也许不久也会那样对你。”
  听到裘因的名字,普华心里一沉,她从没想过整个事情会和裘因相关。
  她无法故作冷静,忍不住问:“你刚刚说……裘因?”
  “对啊,你难道不知道裘因之前是施永道的女朋友,他们中学时在一起,到大一才分手的。”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语着“不可能。”
  “我是通过裘因认识永道的,之前不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后来还觉得很尴尬,好在裘因看得开,大家也相处很好,直到你出现……”女孩进一步说明普华推开面前的水,放下一张纸币,没有听她讲完便跌跌撞撞走出茶餐厅。
  她突然想到中学时裘因与纪安永朝夕相处的画面,她出现在纪安永的视野里伴他左右,为他打球加油,由他护送着上下学,然后是大一那年的同学聚会,她又与永道走的很近,表现出难以说清的暧昧。
  似乎,裘因注定与她有某种交集,但她不希望那里面有永道。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回忆每一个有裘因的场景,或是有永道的。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把他们放在一处,他们曾经交往过?什么样的交往?像她自己与纪安永?还是他们如今这样的程度?
  普华心里混乱了,她跑进雨里,一时不知改何去何从。
  永道不在北京,他沿着学校主路走到尽头到街上,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找到裘因问个究竟。
  于是她淋着雨,从师大坐车到北大。
  普华站在大传系楼下努力辨认着每个下课的学生,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她没有带伞,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也没有等来裘因。
  她又去大传系女生宿舍,一幢幢楼询问裘因住在哪里,然后等在裘因的宿舍下,希望当面向她问清。
  熄灯前她终于等到返校的裘因,她像是刚参加完招聘会,手上提着装满招聘材料的纸袋,撑一把粉色雨伞,从远处看,令普华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她从阴冷座椅上站起来走到裘因面前,没有打招呼,没有任何寒暄再直接不过开口问她:“你和永道……曾经在一起?”
  裘因收了伞,不无意外地回答:“谁说的?沈青告诉你的?”
  那一瞬间普华骨子里冷透了,裘因的回答等同于承认。她恨不得冲上去挥开他脸上多年不变的傲气。当年她得到了纪永安的青睐,如今竟然又是永道。
  “叶普华,你跑来就是为了这个?”眼见着她转身要离开,裘因追了两步拦在她面前,“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也是因为……”
  “没有而且!”普华干脆地打断她,远远躲开,“对不起,我该走了、”
  “你别听沈青的,我和永道只是……”裘因越是想解释,普华越觉得他们又不过不堪。她忍无可忍地甩开裘因伸来的手,跑进宿舍前晾衣的小庭院,然后沿着小路拔足狂奔。
  出了学校侧门,她才停下靠在砖墙上,仰脸气喘吁吁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有雨水一滴滴落下,打的她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沿着脸颊一直流考下颚上。
  永道说过的很多话有一次在她耳边回放,到最后,只剩下一片虚假的空白。
  她得到的,原来都是裘因剩下的,不要的。
  普华浑浑噩噩地从北大走回师大,找了离宿舍很近的一张长椅,在那里坐到天亮,发了一晚的呆。
  她没有找到任何让自己舒服点的方式,唯一能做的是抱着头停止思考。
  那年同学聚会上的一幕幕一再重放,提醒他们确实有过什么,也许还不仅仅只是有过什么。她突然急切的要听听永道怎么解释,拨给她宿舍,才想起他并不在那。
  那一个白天和随之而来的晚上是可怕的,普华披着湿了又干的头发,穿着一身潮衣,坐在图书馆自习室的角落里格永道写信。
  动笔艰难,她哭不出来,如鲠在喉近乎窒息。
  信终于写好了,放进邮筒里,她再无一丝力气,走到校医院瘫倒在长椅上。有老师过来问他怎么了,她之摇摇头抱紧手臂,克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普华整晚都躺在校医找来的推车上打点滴,有同系的同学留了大衣,她勉强搭在身上抵御涌上来的寒意。她谁都没有联系,也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她此刻的情况。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一个人冷静下来,盯着高烧,思考如何尽快彻底的结束和永道的关系。
  普华没有给永道任何解释的机会,她也没有给,烧到后来转为肺炎,他两天两夜昏迷不醒。
  辗转病了好些日子,她再能清清楚楚地的认出周围的……
  普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依然是永道,如同在医院长廊里那个奔向自己的影子。他站在床头,手边是沏好的药,锲而不舍一勺勺喂她,不怕她咬着牙关不喝,他自然有他的法子。病到糊涂的程度,普华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或者说,在她来不及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之前,他已力挽狂澜化解了这场危机。
  即便普华一门心思要与永道分手,时机确实不允许。叶爸爸早从盛怒中平息下来,施家父母也替永道担下了所有的责任。双方家长凑到一处谈了他们的关系和将来,提到了结婚的可能。
  在叶家,永道必须负责,在施家,只要不拖累永道出去念书,怎样的损失都可以弥补。况且他们有那么多年的坚实的“感情基础”
  普华被接回家之后,所以分手的事情都搁置下来,他们连当面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永道继续做他的毕设,普华也尽心尽力完成论文修改,每每沾到事情的边,父亲就缄默以对马上转开话题。以学习和工作为由劝说普华先把感情放放。
  确实,在毕业前的几个月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也不明智。
  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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