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汉朝(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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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汉朝(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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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笑!立即给我杀。

  彭越当即下达命令,杀掉最后一个迟到者,随即又设坛祭祀苍天,正式宣布起义。众人这才发现彭越果然是来真格的了,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仰望彭大叔。

  从此,彭越就拉着这支最初以迟到出名的军队出去抢地盘。他一边征战,一边收编各路诸侯散乱之兵,竟然变成了上千人的军队。这时刘邦来了,彭越干脆投了刘邦旗下帮助他攻打昌邑。

  彭越投刘邦,正如当初英布投项梁,但他这上千兵跟当初英布投项梁时的上万兵,的确是差了好大一截。话说回来,刘邦跟当初的项梁比起来,不也差了一大截吗?对刘邦来说,昌邑是彭越的故乡,有这么一个免费导游带着一千多人给你们开路,天下去哪里找来这等好事?

  什么都不用说了,打下昌邑,有肉大家一起吃。于是刘邦联合彭越攻打彭越,然而,他们打了半天,竟然发现昌邑根本就不是一块肉,摆明就是一块硬骨头。刘邦从砀山一直顺风顺水地打到昌邑,还没遇到过对手,怎么昌邑的牙像是石头做的敲也敲不掉呀?

  刘邦郁闷了。

  想来想去,刘邦决定放弃昌邑。时间就是生命,千万不要因昌邑这粒芝麻,而丢了咸阳这个大西瓜。于是,乘着二月的风,刘邦丢下彭越,扬军继续西进。刘邦的运气果然不错,当他经过高阳(河南省杞县西南)时,上天又给他送来了两个人,郦食其和郦商兄弟。

  郦食其,出生年月不详,高阳人。爱好,酗酒和读书,人称高阳酒徒,又称狂生。职业,街道办事处守门员(里监门吏)。为人特点:狂,很狂,狂得连高阳豪杰都没人敢随便欺负他。

  其实,郦食其这个里监门吏,他的工作和前面张耳和陈馀在陈县站岗差不多,张耳和陈馀委身贱职,忍辱负重,是要等待一个出头机会,所以陈胜打回老家时,他们才迫不及待地投奔他。同样,郦食其也在等一个出头机会,但是经过高阳的诸侯将领不下十个,他一个都没瞧上。

  在郦食其看来,经过他门前的诸侯,不是刚愎自用,迂腐无知,就是做人不够大度,不能听大气之言。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吧,单位不在于小,容身则灵,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郦食其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终有一天,他会实现跳龙门的大愿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当郦食其闻知刘邦要经过高阳,沉睡的双眼突然大放光茫,醉酒的脑袋也变得异常清醒,直觉告诉他,他这辈子跟定的人就是刘邦了。

  刘邦其属下有一个军官,正好是郦食其所管辖街道上的人,郦食其找到这位军官说道:“我蹲在高阳这么久,从高阳经过的诸侯不止十个了,但他们都是一些龌龊之徒,我都没一个看上眼。我听说沛公待人很傲慢,但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又有雄才大略。能不能麻烦你去告诉他,我愿意把自己卖给他!我教你这样在沛公面前给我打广告:我同乡个有老头子六十多岁了,高一米八(长八尺)。人人都说他是个疯子,但他自己却说自己不是疯子。”

  郦食其真不愧是广告大师,说自己不疯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真的疯了。就像喝酒醉的人总爱说我没醉,疯子也是一样道理,大多疯了还说自己不疯。另外一种可能是世外高人,能给自己做广告的还是疯子吗?他肯定就是隐藏民间的高人啦,现在正是诸侯用人时,刘邦一听不马上召见他才怪呢。

  然而,刘邦属下这位军官却好心对郦食其说道:“郦伯伯呀,你有所不知。我们家沛公不但烂酒好色,他还特别不喜欢读书人。有一次有个戴儒帽的读书人去见他,沛公不但不欢迎他,还把他的帽子摘下来当尿壶撒尿。我劝您老人家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郦食其这位好心老乡说得一点没错,在诸多职业中,刘邦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读书人动不动就子曰子曰,曰你个头,我看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但刘三你别把天下的读书人都归为一类人,郦食其还是不错的,因为他学习的不是孔学,也不是法学,而是纵横术。

  纵横术的鼻祖是鬼谷子,其门下有两个得意门生,一个是苏秦,另外一个是张仪,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出身贫贱。甚至苏秦早期的生活,比现在的郦食其还要落魄得多,但是怕苦就不要当纵横家,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纵横家伟大的传统。

  但千万别以为纵横家出身低贱,同学之间就会惺惺相惜。恰恰相反,纵横家和法家一样,都是学帝王之术卖身于帝王之家,为了一个共同梦想,他们不惜同学之情,砸掉对方饭碗。张仪砸掉苏秦同学招牌,李斯端掉韩非子同学饭碗,这都是鲜明的历史证据。

  好了,刘邦喜欢的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而不是待价而沽的纵横家,所以郦食其有一万个自信告诉刘邦,得到我郦食其,是你沛公的福气,失去我郦食其,是你一生最大的损失。

  于是,郦食其带着无比的自信,对他那位军官老乡说道:“你别管沛公怎么对待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看在老乡份上,刘邦属下那位军官只好就按郦食其所说的去跟刘邦说了。果然不出郦食其所料,刘邦一听说有个高阳酒徒要求见,他一到高阳驿站招待所,立即派人传郦食其过来见他。

  当郦食其怀着兴奋的心情去见刘邦时,只见他正坐在床上,正闭着眼享受着足底按摩,而给他做足底的还是两个可爱的小妹。刘邦这幅德性实在太刺激人了,这又不是娱乐场所,你摆出这副架式,那不是太不把我高阳酒徒当正经人看了吗?

  此情此景,换成是竖儒,或许早就拂袖而去。但是郦食其自有对付招式,他连平常下属对上司的拜礼也免了,只是拱一拱手,语气僵硬地对刘邦说道;“你是来帮秦国打诸侯的,还是帮诸侯打秦国的?”

  此话果然有杀伤力,刘邦一听,当场勃然大怒,拍着床头大声喝道:“臭老九,天下被暴秦欺负,诸侯才联合起来打击它,你却说我帮助秦国打诸侯,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郦食其狂妄一笑,又拱手作揖道:“沛公别担心,我脑袋好得很,你既然是率仁义之师打无道之秦来的,那就不应该以这种恶劣的态度伤害长者。”

  刘邦一听,顿然醒悟。他实在不应该以此场面会客,连忙把腿下两个按足底的小妹打发出去,穿上衣服,恭恭敬敬地请郦食其入座。

  郦食其又得意地笑了,儒子可教也。既然他是来求职的,那就见好就收吧,郦食其已经准备好了一份自荐书,不过这份自荐书不是书面材料,而是口头材料,讲的正是他的专业知识,纵横术。

  郦食其这翻滔滔不绝的纵横术,让刘邦听得又高兴又兴奋,说的东西都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刘邦这才终于明白,天下还有一种读书人,他的名字就叫纵横家。

  刘邦带着无比欣赏的心情,为郦食其摆了一桌好酒,他问郦食其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吗?”

  郦食其闷了一口酒,已经酒气冲天了,他说道:“老实说,你目前手中纠集的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人数还不过万,就凭着这么丁点人就想打进秦国,那无异于把头伸到老虎的嘴里去。”

  刘邦一愣,酒都请你喝了,我好不容易抢来好几千人,你竟然说是乌合之众?

  郦食其似乎已看出刘邦之不爽,但仍然我行我素地说道:“依我看呀,目前你必须把一个重要的地盘抢到手,它就是陈留(河南省开封市东南)。陈留地处天下要冲,连接四面八方,而且城中粮食又多。我跟陈留县长关系不错,请让我帮你去劝降。如果他不降,我就干掉他,内应外合,陈留势必被我们拿下。”

  好一个内应外合!刘邦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当场对郦食其允诺,只要拿下陈留,我封你为大使。

  郦食其喷着酒气满意地笑了,一个愿出谋出力,一个愿升官封爵,买卖成交。

  于是,郦食其带着自信的梦想出发,他见到了陈留县令,说了一通抵抗无用,叛秦是唯一出路的政治理论。但是,陈留县令听完,只给郦食吐出四个字:投降,没门!

  没办法了,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他吧,杀!郦食其不由分说就抽刀而出,砍掉陈留县令脑袋,并把人头丢到城外。

  城外的刘邦捡起陈留县令人头,对着城上的士兵大声喊道:“陈留县令已被我们干掉了,再不开城的话,我们就攻进去连你们的头也砍了。”

  大势已去,陈留只得开城投降。

  这时,郦食其游说其弟郦商,于是郦商不知从哪里带来了四五千人也投奔刘邦来了。刘邦果履行承诺,封郦食其为广野君,负责刘邦外交;封郦商为将,负责守卫陈留。

  就这样,郦食其这个高阳酒徒多年忍辱负重,凭着一身酒胆才气,从此终于走上发迹之路。从今往后,谁还敢叫我臭老九,谁还敢叫我破落户!世人笑我多疯癫,我笑世人看不懂,你们现在到底看懂了我郦食其没有?

  此时,春风正吹过刘邦踌躇满志的胸膛,似乎这个浪漫的春天,将结束他阴暗的岁月。明天,明天的明天,世界将因刘三而改变!来吧,世界,我还不算太老,我才刚刚学会歌唱。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将认真的珍惜每一个机会。

  咸阳城,我刘三离你越来越近了,我的未来就要慢慢地变成现实。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再遇张良
三月,刘邦继续向西挺进,他在开封西边又打了一场胜战。四月,夏天来了,刘邦突然南下攻击颍川(河南省禹州市)。在禹州,他做了一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屠城。

  春夏之初,天气乍冷乍热,心情不爽是正常的,但是刘邦无缘无故地屠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须不知,屠城这事说小了是人口问题,说大了是政治问题。当初楚怀王之所以让刘邦独自西进,正因为迷信他是忠厚之长者,如今满城的人都被你杀光了,这无异是主动告诉世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仁义之师,摆明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杀都杀了,有什么好说的。在这个乱世,谁不是靠杀人起家的?大家难道忘了吗,当初张良和韩王成回韩国抢地盘后,被人家打成了游击队一直游荡在禹州。我这次放弃没有西进而转南攻,难道不也是为张良好吗?

  血洗禹州,为的就是救张良?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正的理由。不过刘邦和张良哥俩好久不见,终于又在这个乱世中相逢,光阴如箭,世事如梦,一眨眼俩人分别已有十个月了。

  刘邦问张良:兄弟,你过得还好吗?

  张良无语地摇头:如果我过得好的话,还用得着您大老远跑来救俺吗?

  刘邦又问:看你跟随韩王成被打成这样,我都心痛了,你还是回来跟我混吧,跟我混有肉吃。

  张良长叹一声:我如果走了,丢下韩王成一个人,那他怎么办呢?

  刘邦:你怎么对韩王成总是念念不忘呢?

  张良:一旦为臣,终身卖命,这是人之常情啊。

  刘邦:难道见你如此忠孝之臣,那我给你点兵回去抢老家的地盘,成全你一片忠孝之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请记住,有困难,找刘三!

  面对刘邦这翻发自肺腑之言,张良真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世态冷暖,沛公有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率军杀回韩国,早日完成韩国统一,以此报答沛公的知遇之恩。

  张良不得不和刘邦再次告别,率兵回国抢夺地盘。然而,张良前脚刚走,刘邦收到北边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想抢在他前面入咸阳,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谁竟然敢抢我刘三生意来了?

  刘邦赶紧派人打听,原来远道而来要和刘邦抢咸阳的,不是项羽军,而是赵王歇属下一个小瘪三。说来奇怪,当时项羽刚刚打败王离,赵王歇刚刚摆脱围城,但是章邯还有二十几万虎视眈眈地看着赵国,这赵军不想着老家安危,竟敢打起咸阳的主意来了,他们是不是欠揍呀?

  这个欠揍的人是赵国一个不出名的将领,司马卬。司马卬的进攻路线非常明确,企图顺道渡过黄河,破函谷关,然后进入咸阳城。想得可真美,你司马卬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打我的主意,把他拦住给我狠狠打,最好把他打回老家去。

  于是刘邦立即调头向北进攻平阴(河南省孟津县),切断黄河渡口,并且在黄河边上横刀立马摆开阵势。当司马卬兵马赶到黄河北岸,看到南岸刘邦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都凉了半截。他隔着黄河对刘邦喊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黄河路,拦我路干嘛?

  刘邦冷笑:你要抢我生意,我当然要拦你。

  司马卬:谁规定咸阳只让你姓刘的一个人独吞?

  刘邦:是我规定的,不服就上来干一架再说。

  司马卬:你人多,我怎么干得过你?

  刘邦: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咱们列阵开打,要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司马卬无语了,碰上这么一个流氓加无赖,倒八辈子的霉都嫌少。但是他好不容易打到黄河北岸,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于是,司马卬就赖在北岸驻军观望南岸,两军不打也不闹,就这样僵持着。

  但刘邦已没时间跟司马卬耗下去了,他教人守住渡口,立即率军调头打洛阳东。真奇怪,刘邦为何不挥师西去攻打函谷关,何必费那么多周折又打回来?

  其实刘邦也是无奈呀,如果现在马上去打函谷关,前有守兵,后有重兵,司马卬又在北岸虎视眈眈,他如果敢冒然而动那么就只有死翘翘了,要想高枕无忧地进入咸阳城,必须把后方秦军这些垃圾打扫干净。

  但刘邦洛阳东这一战打得真够郁闷,越打形势对他越是不利。不能再打了,再打可能连裤子都要被人脱掉了。刘邦想来想去,只好再次忍痛放弃穿过辕关继续南下,这时,张良引兵助刘邦来了。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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