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小喇叭的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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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小喇叭的狙击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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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饥饿的巨熊紧紧跟来,天知道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奔跑还是熊的速度快,我感觉熊的嚎叫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背后。

  我们终于跑出了树林,前面是白茫茫一片的河谷,刚才还昏迷僵直的周居然匪夷所思地跑在我的前面,当跑到积雪的河床边,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喉咙中像是在团炽热的火,胸部象是在要爆炸似的令我喘不过气来,脚腿已不能有效地听从在脑的指挥。终于,一块碎石绊倒了我,在我跌倒的一刹间,那头巨熊已急速赶来,在我看到它的血盆大口向我咬来时,我紧紧地闭住了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周!——”我只有等待,等待那血盆大口将我的脖骨咬碎,然而那熊的炽热鼻息刚喷到脸上时,听得它一声怒吼,随即离我而去,紧接着听见周近式疯狂的咒骂喊嘶和熊的暴吼!

  周在和熊博斗!

  我睁开眼,周已经被熊击倒在地,就在熊向周发动致命一击时,一声清脆的枪响,黑熊原地立了起来,摇晃着痛苦地低嚎,随即又一声枪响,一团血花从黑熊头上冒起,熊发出凄惨的怒号,在山谷中回响着,然而怒号还没结束,又一声枪响,第三颗子弹又击中它的脑部,黑熊轰然倒地,再无动静。

  周试图用被熊击成半截的粗树枝抵住地站起来,但没成功,他躺在雪地喘着气,笑着说:“詹,如果你不喊我而喊玛莲的话,我不会救你!”

  我问:“可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们呢?”

  我向枪响的地方看去,两只美军士兵向我们急跑过来。“我们的人,周!我们终于获救了!”我欣喜的大喊,可周苦笑着回答说:“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这么远距离开枪并且两枪击中熊眼的人一定是那*的女狙击手!詹,现实点,我们又被俘了!”

  果然,当那两名美军士兵跑近时才看清竟是黑脸老兵和长脸老兵,但他们并未看我们一眼,黑脸士兵朝熊尸开了一枪,见它确无任何反映后,长脸士兵挥舞着雪亮的短刀分解着熊尚温暖的尸体,当我和周终于站起来抱在一起庆幸时,他们已利索地取下了熊的两只前膀,在又割下两大块尚淌着鲜血的肉后,黑脸士兵用绳索将它们穿成两对,然后一人背起一对鲜血淋漓的熊肉向树林中走去,并未看我们一眼,仿佛我们并不存在似的。

  我对周说:“跟着他们!”我心里明白,在这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要想不被冻饿而死或是不被野兽分食,乖乖地当战俘是最佳选择。

  周显然有些犹豫,若有所思的看着支离破碎的熊尸说:“我们有食物了,用不着再跟着他们,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大山的!”

  我知道周的想法,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就说:“好吧,周,那你在好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另一头熊悲恸的哀鸣。

  见我毫不犹豫地追赶那两名士兵,周迟疑了一会,但一听见熊的哀嚎,立即紧紧跟随着我。

  树林边上,三名士兵端枪向我们瞄准,示意不许跟随他们,但当他们转身离去,我们又跟了上去,就这样反复僵持一阵后,我们终于被默许加入,一切依旧,还按着原来的队列顺序默默地行走。

  天空中纷纷扬扬地弥漫着雪霰,周围寂静地只能听见沙沙的雪声和我们踏在积雪中嘎吱嘎吱的声音。

  走进一片稠密松林中,在一块合适的地方我们生起一小堆火,烟被驱散,熊肉被切割成若干块用细枝架在火上烧烤,不一会儿,林间就弥漫起了一股烤肉的浓香,我讨好的冲他们笑着,帮着翻动烤肉块,烤出的油滴在燃烧的木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我们围坐在火堆旁伸着脖子使劲地吞咽着唾液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块的烤肉,贪婪地嗅着浓浓的肉香,他们显然和我们一样饿的近乎疯狂了,没等熊肉烤得半熟,就猛地一个抓起一块大嚼了起来,我看周,他也看着我——动手吃吧!

  我们达到默契,一齐伸手去拿烤肉,但被那正拼命用嘴撕扯着肉丝的长脸士兵忙里偷闲地用那把明晃晃的短刀阻止了,我和周怔住了,此时心中满是沉重,绝望,冰凉和无助,还好,那个正费劲撕咬着肉块的小士兵看到了我们如同小孩子般委屈的样子,不禁笑了——说实话他的笑很难看甚至是很恐怖,因为他的嘴里满是鲜红血丝的肉块——但他的笑对于我们简直是春风拂面,小士兵用脚蹬了蹬正瞪着眼珠子努着劲地往肚里吞咽的长脸士兵,示意他收回恐吓。长脸士兵怒目瞪视了我们一阵,终于吞下了满嘴的肉,同时也悄无声息地将短刀收起,而一旁只顾啃着骨头的黑脸老兵则将身子转向了另一面,好机会!我和周不顾一切地抢过两块肉大吃了起来,啊,这鲜美无比的烤肉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我们几乎是在比赛瞪着眼珠子往肚里吞咽的速度,正大口吃着,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那三名士兵停了吃,笑呵呵地盯着我身后,扭头一看,原来是周正痛苦地伸着脖子,眼里溢出泪花,正用手指塞进咀里勾掏着什么,显然,一块致命的短骨卡进了他的喉咙,周抢的肉块最大且吃的最快,难怪要出事,我忙着咽着口中的肉,想上前帮助这倒霉的人,但不知何时,黑脸士兵已悄然绕在周的背后,狠狠地一脚将周踹倒在雪地。周趴在雪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我愤怒了,站起身想大声喊为什么虐待战俘!但喉咙中发不出任何声响,因为半生的肉还未完全咽下,小士兵笑呵呵地跑过来示意同我一起扶起周,周满脸都是雪,剧烈的咳嗽后就呆坐在雪地大声喘着粗气,喉咙中的骨头不知何时已被吐出,看来他是因祸得福了,我抬头了解地看那黑脸老兵,可他却若无共事地又回到老地方啃着肉骨头。

  周在我的怀里痛苦地喘着粗气,看来那根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对他伤害的不轻,不久,他终于能艰艰地说话了:“詹,谢谢你,你那一脚太及时了!”我说不是我而是黑脸士兵踢的应该感谢他,周没再说什么,喘息稍平定后,仍不忘悄悄地将那尚未吃完的已冰冷的肉块悄悄地塞入怀中。

  经过疯狂的咀嚼后,大家明显的塞饱了!但食物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肉块和一只完整的尚未顾上烤的熊前膀,显然这点剩余食物仅能精打细算地供我们吃三四顿的,经过又一番的商讨后,黑脸士兵从长脸士兵手中接过短刀按来时的路返回,看样子他是想从那只倒霉的熊的身上再多取些食物。

  周觉得好受多了,重取了一小块热气腾腾的肉块细细的咀嚼。

  小士兵在火堆旁烘烤着枪支,微微的火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映得有些红光,他微笑着,边用一块布擦拭着枪支,边听着旁边长脸士兵与他小声的私语,我努力地观察着这个弱小但又非常勇猛而机智的*小狙击手,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并且支撑着他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作战?他作战的使命是为了生存为是为着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我盯着眼前的这个较我的沉闷、沮丧、失魂而言有着无限青春活力的小士兵,陷入了深思。

  周推了推我——他不知何时停止了大嚼——悄声说:“詹,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这小免崽子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看来,战争也需要女人温柔的力量——可怕的温柔力量!”

  听了周的话,我不禁又重拳审视视野里单调图景中的这个小士兵,确实有些女人的味道。

  他的微笑甜甜的,他的牙齿整洁白净,他的脸部线条柔和具有东方女性的魅力,虽然他的眼神中含有令人畏惧的杀气,他的弯弯的眉宇中藏有令人胆寒的气慨,他的脸部肤色由于寒冻红紫而无法区别真实的颜色,但在这样险恶环境下的每个士兵本色皆如此,不能想象和平时代保养良好没有杀戮气息的年轻女兵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有些同意周的观点,认为这个小士兵是女性。

  小士兵正擦拭着狙击枪的枪瞄镜,忽地笑了——显然是被长脸士兵的私语逗乐了——扭身用小拳头捶打长脸士兵,在嘻戏中,小士兵摔倒在雪地,军帽掉在地上,露出了长有极短黑发的头部。

  周在我身边沮丧的说:“唉,原来是个长*的货,詹,看来你是对的,我的直觉不如你对东方人观察。”

  “不!”。我轻声回答:“可现在我倒觉得他十有*是个女性,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爱好女扮男装,像花木兰从军,现在,但愿这种奇迹发生,我们被一个圣女贞德般的女狙击手打败,跪在他黑洞的枪口前并大声乞求着:“啊——我仁慈的圣母玛丽亚,请再给我一次重新作人的机会吧!我会奉献给你我的一功,包括我肮脏的灵魂,啊——”

  周显然对我这填饱了肚子后产生的诗人般的激情不胜一顾,调侃的说:“詹,你不是战俘就是同性恋,反正不会是诗人!”我干脆地回答:“不!在没有进行实验论证之前,任何的猜测都是可能的。”周笑了,大声说:“那好吧,让我们扒掉他的衣服和裤子来来一下吧!”我们大声痛快的笑着。

  长脸士兵和小士兵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在雪地翻着滚着笑闹着,他们边注意我们边警惕地观望着四周毕竟,我们还不是一个友善的部落团体,而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但他们越来越紧张,长脸士兵除身于一枯树后,黑洞洞的枪口直瞄着我们,小士兵则依令敏捷将身子钻进一个雪窝中隐藏,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枪洞。

  难道是我们的欢笑和嘻戏引得他们不安甚至于进入了战备状态?我们也紧张了,停了笑声,静静地趴在雪堆中不敢吱声。周围一片寂静,仅能听见火堆噼叭作响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吱呀踩着积雪急急赶来。原来是黑脸士兵,虚惊一场,我们都喘了口气,两名士兵也从藏身处显现出来。

  黑脸士兵显得有些紧张,低声而急促地向另两个伙伴下达着命令,然后他们有条不絮地将火堆熄灭并用雪覆盖,将地上的痕迹清除,仿佛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他们聚在一块儿商讨了一会儿,就拉上我俩急匆匆地离开这片树木向着北方一座看上去不远的极大的山脉走去,周在我身边悄声解释说,黑脸士兵并未找见熊尸却看见坦克轰鸣声,所以我们才被迫急速转移,从周的语调能听出他很有怨言:当时不跟着三士兵就有获救的希望。

  我们依旧职以前顺序前行:黑脸老兵,我、周、小士兵和拖着松枝的长脸老兵。我们狼行在寂静的林海雪原中,天气不知何时变了,并未起风,而是朦朦地飘着些雪星,当我们又走出一段路后,飘忽的雪星变成了密集的雪霰,周围能见度很低,仿佛是置身于乳白色的童话世界中,但我并无丝毫心情去欣赏这巧夺天工的自然景象,我唯一的意识就是:为了活命,紧紧跟随着黑脸士兵前行,走到哪儿都行,只要活着,就能见到我亲爱的玛莲,我知道,为了爱,我尽量延缓生命。

  雪霰愈来愈密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周围是沙沙的霰粒落地声。

  转出一个山坳,走在一片平整而坚硬的雪地,刚发现这是一条被冰覆盖的公路时,意外发生了,身后一百五六十英尺的山脚突然拐出一列车队,马达的轰鸣声几乎是突然传进人我们的耳鼓中,就连听觉极为灵敏的三名*士兵也为之愣神,太突然了!竟无一点反应时间,想躲闪,已来不及了,车队眨眼就到了身后,我极其紧张,砰砰跳动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我仍机械地跟着黑脸士兵迈着一致的步伐,我不知该如何选择,要么大声呼救要么沉默不语,选择前者可能会回归亲人的怀抱,但能否逃脱近在咫尺的*士兵的刺杀还是未知数,最终我还是选择后者,毕竟只有上帝才知道急驰而来的车队是韩共、*还是我们美军的。

  我选择了沉默,机械地跟着黑脸士兵的步伐前行,此时心中极希望周能发出求救的呐喊或是车队的人们能机敏地发觉我们的处境而果断的采取营救手段。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幼稚的,周并未呼喊而且车队也未能援救,这是极长的一列车队,从身旁匆匆驶过竟无人理睬我们甚至连喇叭也未曾响一下以示问候,我边走边扭脸绝望地观看,军车中的人们并没有注意我们,只有一辆车冰冻的车窗里有张年轻而竟无表情的脸看了我一眼,随而又缩回了脖子,这是们强大的美国陆军的车队,近在举手之劳却没有热情地伸出援助之手,我绝望了,无助地看着这列冷漠的钢铁洪流从身旁流过。最后一辆卡车的尾棚中伸出一个包裹得严实的美军士兵的头,他静静地注视着我们,我能看见他的脸上刻满着绝望和无奈,这张冰雕般冷漠的脸随着急驰的车队消失在茫茫的雪霰中。

  车队消逝了,如同突然来临那样突然走了。

  黑脸士兵依旧领着我们沉着冷静地一步一步走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扭回头看周,他遗憾的耸耸肩,并未出声,而是指了指身上的军服,显然他的意思是*士兵们身着的美军军服迷惑了毫无警惕心的车队。

  我和周的眼神里同时写着绝望,雪霰依旧沙沙沙的下着。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突然离开路向右前方的林中走去,当我们钻出茂密的林子后,雪霰逐渐变成了片片雪花静悄悄的落着,天色愈发昏暗,似乎白天将要害羞地躲进黑夜的睡袋里,然而我们再次被迫停止前行,因为山梁下又有一条道路拦断了我们向大山前进的方向,而且几乎在鼻子底下有辆抛锚的美军军车,路旁燃起一堆火,三名美军士兵正嘻嘻哈哈地围在火周围嚼着食物擦着枪。

  我和周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看来上帝并没有抛弃我们,仍在努力创造营救的机会,三名*士兵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显然他们达不成共识,长脸士兵想要绕过去而黑脸士兵则想硬闯过去,几分钟后,黑脸士兵妥协了,我们顺着山梁潜行一段路后,却遇到了极深的断崖,看来绕不过去了,只好就近找一块隐蔽的地方躲藏。这里能清楚的观察到公路上尤其是烤火人的一举一动,当一小队运输车隆隆驶过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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