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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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璇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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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正值寒冬,朔风一激,楚璇心中血气翻滚不定,尽日来目睹的一切不平之事直烧得整个胸膛一片火热,掌中电光乍吐,风雷涌动,以前所见的一切精妙招数此时如镜像般在脑海中浮现,又自行组合成前所未有的神奇招式,剑随心动,人剑合一,所向尽皆披靡!
  一时间天地间,万籁俱静,似只剩下了那一团翻滚不定的银光,又向四周辐射出无数夺命的光芒,早已分不清哪是剑光,哪是人影,正是“熠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参龙翔”,天地亦为之久久低昂!
  此时的他,已化身为死神,踏着绝美的舞步,收割着生命,被杀死之人犹且沉浸在那瞬间震撼的至美中,连反抗都没有就木然倒下,如被斩断的麦秸。再多的血却终究不能染红他一片衣角,沾污他一缕发丝,不过一二刻之间,场地间竟已无人!
  月明星稀,地上伏尸数百,血流成河,那一袭白衣却仍是不染纤尘,与月华交映生辉!
  那一刻他的身影,已被刻在所有活着的人的脑海里,千百年后仍在流传!
  他楚璇做事,向来只求一个无愧于心,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别人的鼠目寸光,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十年后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这是沈庄幸存的寥寥几人对那一夜的追忆,这已成为他们终身的噩梦,至死不得解脱。
  楚璇一出手就将沈府中人灭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翻不起大气候,都被两位星使及几位金衣骑拿了,押着跪了一地,沈人贵跪在最前面,自知大势已去,脸上成了死猪色。楚璇等七人命庄内无干的下人将庄内财产一一搬出清点,当场核对入册,数目之多骇人听闻。更有被强抢过来的民间美女俊童及百,已被虐待致死或自杀的都有数十人。
  还幸亏楚璇身上带了计算器,不然这么短时间内要理清如此之巨的帐目对他来说也非易事,他一边听着手下报表,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沈人贵,自长留二年初任摘星楼楚州分楼主管,在任期间侵占楼内岁贡黄金一百四十三万两,白银两千七百八十九万两,假借摘星楼名义强占酒楼茶肆四十六处,市中人家宅所三十二处,郊区民田一万五千七百亩 强抢民间女子八十一人,少年二十三人,其中三十八人被凌虐致死或自杀”
  楚璇将清单念毕,便用了许久,他合上册簿,道:“跟这等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处死就是!”
  沈人贵杀猪似地叫道:“你敢杀我!你们楼主是我亲外甥,我比他辈分还高一级呢!”
  楚璇听得生厌,向摇光使了个眼神,摇光走上前去先噼里啪啦抽了他七八个耳光,将他一张老鼠脸打得像被水泡肿了的猪头,再不敢做声,冷笑道:“哪有那样便宜了你!你自己做了多少灭绝天良的事,咱们要叫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楚璇唇边泛起噬血的笑容,道:“说得正是,我刚叫人去调了一缸硫酸出来,你今晚在那里面洗个澡便是。”
  楚璇自己原是学理科出身的,自从来了大楚后发现二十一世纪许多常见的化学物质这里都没有,恰他又接手了摘星楼副楼主这位置,便起了念头配置几种出来赚钱,新式钢铁和玻璃镜子便是他一手操控下生产出来的。这硫酸的生产本来是想用来洗涤珠宝玉器,恰逢江湖上一个叫做烈焰门的邪派研究出了一种毒水,喷到人身上皮肤尽皆腐烂,烈焰门仗着这毒水横行东南三省,和摘星楼冲突时也用上了它,摘星楼中伤亡惨重。楚璇听闻后勃然大怒,以彼之道还治其之身,这生产原理来自二十一世的纪硫酸可就比烈焰门的毒水厉害多了,烈焰门中人被这种新式武器灭了一半,剩下的尽数归降,摘星楼这半年地盘又扩大了不少,却都是楚璇的功劳。
  闲话略过不表,沈人贵见了那满满一缸水似的液体被抬了上来,突然想起了近日江湖中流传的一些事来:剑神制毒液,色如水,可腐金石,以铜管储之喷射,无人能挡,死者皆全身如碳,恐怖痛苦至极—”
  “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了夜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一名男子双手被绑缚在可上下升降的绳索上,隔一段时间便被被浸进下方的大缸里,下半身已被缸中的强酸腐蚀得可见骸骨,偏偏又一时死不了,那种痛苦和恐惧实在不是能以语言来描述。
  楚璇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香茗啜饮,一边欣赏着沈人贵临死前的挣扎凄厉姿态,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交接事宜,美眸中带着难耐的血腥和残忍,还有对一切生命的漠视与无情,一如他舞剑诛杀百人的瞬间。
  见世间无数不平之事,觉世上无清静地,遂而愤世嫉俗,魔心生,杀意起。
  沈人贵虽然形体老朽,妻妾却是极多,足有五六十人,楚璇令将强抢来的女子全部释放出庄,每人领银二百两,这些人都感恩戴德,磕头离去了。却有那一等本来就心毒不良的,怂恿着沈人贵为奸作恶的,楚璇那里一一有清单,不管她云鬓散乱啼悲切,哪曾看花容惨淡泪如珠,可怜倾城倾国貌,俱都做了刀下亡魂,一径赴阎罗王处报到去了。
  两名星使与四名金衣卫手脚都甚麻利,一时三刻工夫,已是杀的杀,放的放,降的降,惟独剩下了沈人贵几个子女及其生母们,其中也有沈摇霜在内,众人不好处置得,只有等楚璇示下。
  楚璇厌恶沈摇霜,这种厌恶并非全出于嫉妒,更多的是本能的排斥,楚璇向来直觉很准,看人也看得透彻,总觉得在她那弱不禁风的背后还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机,将来一定会对他自己造成威胁,如果她不是韩遥表妹的话,他早就暗中派杀手取了她的性命了。
  楚璇斜睥了沈摇霜一眼,见她娇躯颤如扶风之柳,俏靥悲如含露海棠,到了这种时候仍然风度不曾失了半分,更有一种楚楚可怜、引人心折的美,似乎是特意做出给人看一般,不由心头更是焦躁,叱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都杀了便是了!”
  荧惑迟疑道:“旁人杀了便算了,反正也都不是无辜的,但沈三小姐却是心地极好的,不曾做过半件坏事,若要连她也杀了,未免也太—”
  楚璇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站起来冷笑道:“未免也太怎么了?你想说我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今天留了她性命,明天谁来饶我一死?最最怜悯不得的,就是有姿色的美女! ”
  楚璇一激动起来与荧惑理论去了,就不曾再留意沈家几个子女的举动,温璧却是时刻注意着这些人,突然瞥见沈摇霜指缝中泻出一丝幽幽蓝光,情知不好,电星石火间来不及多想,扑至楚璇身前以身蔽翼挡下了那藏毒的暗器!
  “温璧!”楚璇尖叫道,一切仿佛就被凝固成电视里的慢镜头,眼见他身子一点一点却又无可挽回地倒了下去,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心头瞬息间完全一片空白。
  “是—是沈摇霜……”温璧费力地说出这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脸上已呈现出淡淡的金青色,明显中了剧毒。
  楚璇又惊又怒,心中痛悔无已,立时便拿下了沈摇霜,厉声逼问道:“解药呢?快交出来!”
  看见沈摇霜出手的只有温璧一个,他晕过去之前说的话又只有楚璇一个人听见了,因此别人都还怀疑根本不是沈摇霜下的暗手,只是楚璇借机拿她开刀罢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出手伤人呢?
  沈摇霜哭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
  楚璇虽然也未见到她出手暗算,但毫不怀疑温璧的话,揪住她头发狠声道:“ 少给我装模作样!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再不说出来我把你也泡到硫酸里去!看你这张脸毁了还有谁愿意看一眼!”
  眼看着沈摇霜眼眸中终于露出真正的惊恐之色来,楚璇再次肯定了自己以前猜测的正确性,这个女人内心是毒如蛇蝎的,一旦可以拿到解药就了温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杀了她。
  楚璇见她仍在犹疑,出手剑光如电,她两个作恶多端的兄长立时也化作了两堆焦碳。楚璇冷声道:“我没什么好耐性,现在我从一数到十,你若还不说出解救办法来,你就和他们下场一样。”
  摇光是使毒暗器的大家,她检查了温璧一番,忍不住坠下泪来:“是断肠草,天下无解。”
  楚璇一下子觉得心空了一块出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无解?没有解药?那他是不是要死了?”
  摇光突然大哭了起来,掩面狂奔而去,她轻功本就出众,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也已追之不及。
  “这又是何苦来……”荧惑长叹道,别人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何,楚璇全部心思都只在温璧身上,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些。
  他紧紧抱着温璧渐渐冰冷的身体,不敢相信那个一直伴着自己的少年便这样去了,疼痛一点点在心里蔓延开来,自责和悔恨交织成网,缠紧一颗心从此今生再不能搏动。
  人人都知他无情,却不知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一样多的,一个人若在表面上无情,那么一定在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倾注了更多更深的情。
  撕心裂肺,天崩地裂。
  他的世界里的人本就极少,不过那么寥寥几个,就是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所有过往片段组成了他清冷孤单的人生,失去其中任何一个,就如失去生命般的剧痛。
  更何况,温璧还是为救他而死,那一份愧疚将久久萦绕在他的生命里,纵是百年千年终不能忘。
  无情,实是至情。
  他在温璧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微笑道:“杀了你的人,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失生平所重之人,怨天地之无情,恨众生之凶顽,万物与我如刍狗,俱灭俱减吾心始不动,入魔道第二重。
  “住手!”韩遥一路进来,只见尸横便野,心早就都凉了,此时眼见楚璇持剑向表妹脸上划去,心中激怒悲愤也实是难以抑制,想也不想便出剑迎上。
  ~~
  哈哈,大家要的彻底大决裂来了~~
  偶自己都好想一口气飚完
  可惜明天上午还有该死的入学考试,哭啊哭
  大家为漫漫能过关而祈祷吧~~
  据说是英国那边的,肯定不容易~~

  十九 情天恨地两茫茫(下)

  “铮”的一声,两剑相交,竟是秋色平分,楚璇并未使用电流击退对手,还不算韩遥是蓄势已久,他是匆忙应战。
  韩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可怖,他的话是一句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深切的怨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我从没想过要解释。”楚璇漠然地道,面上无悲无喜,“你舅舅一家都是罪有应得,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韩遥吼道:“但那毕竟是我的舅舅!我母亲唯一的弟弟!你杀的这些人都有着和我相同的血,你知道么?”
  楚璇厌倦地道:“我知道,那又怎样?只因为是你的亲戚,所以他们做的一切错事都可以不被惩罚,一切罪恶都可以得到宽恕么?我不这样认为!”
  韩遥一时语塞,心痛地道:“那你可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你这完全是把我逼到了和你敌对的一面啊!”
  楚璇凛然道:“我问心无愧!我楚璇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便是在江湖上宣扬开来,别人也不会说我的不是!倒是你,堂堂的摘星楼主,武林盟主,明知家眷作恶多端反而不加以制止,别人除恶还要责难阻止,传出去只怕天下人都会嗤之以鼻吧?”
  “即使你我恩断义绝,你也不悔?”
  “不悔!”楚璇截住他的话道,“我只是后悔,为何竟没有看清你是这样的人!后悔为何要认识你!你根本不值得我一丝一毫的爱,可笑我却在你身上空花了这许多心思,为你东征西讨,为你谋取这天下,你韩遥何德何能,值得我如此尽心相待?失去我,只是你自己的损失,你自己的错误,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斩钉截铁,字字千钧。
  “而且你最好先把沈摇霜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也不客气!”
  韩遥眼见这小表妹此时还顾着自己,心中愧疚痛悔又哪里能够形容,扶住她双肩道:“我若不能替你讨回一个公道,也是枉为人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擒拿他回去治罪!”
  楚璇闻言放声冷笑,这男人,便是这样,我楚璇挖出一片心来给你,你却全然不见全然不信,美女三言两语加上几滴美人泪,你就死心塌地彻信不疑。真真是贱到了骨子里!
  亏我还曾那样爱过你,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作呕!
  “说的正是!”楚璇纵声狂笑道,掣剑在手斜斜比了一个“举案齐眉”的起手势,“你我彼此恩怨情仇太多,纠缠牵扯不清,不如今夜便做个彻底了断,也好落个干净的一身离去!”
  黑夜里,是谁的笑声肆无忌惮,是谁的眼泪在心中蔓延,是哪一颗心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死去,是哪一段情在这清冷无情的月光下寂灭?
  是谁负谁,谁欠谁,谁又恨上了谁……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为何到了今天竟演变成刀兵相见的局面?
  又有谁还记得,最初的相遇,便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冬的夜里?
  我不知,也不欲知,只愿凭手中剑来断个分晓!
  慧剑断情丝!
  楚璇先动,粗细长短皆只如筷子的小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迅疾绚目如天外流星,挟带着无伦的威势,一往直前,百折不回,似在这瞬间已燃尽所有的生命,紧接着下去是越山派的“玉石同焚”,洗玉小筑的“国士无双”,丹心盟的“碧血丹心”,一连三招俱都是极烈极狠的剑法,偏偏又承合得天衣无缝,不容人半点喘息之隙,韩遥被逼得连连后退,在剑尖堪堪抵及咽喉前一瞬间,飞身而起从他头上翻了过去,接着便是反手一剑直刺向他后心。楚璇回剑相格,双剑剑身上火星四冒,两人均觉手肘一麻,各自回招。两人激斗良久,楚璇戾气都被引了出来,双眸隐隐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慑人心魄。随着他眼眸颜色的加深,剑法也越发怪异邪恶,几不似人间气象,韩遥只能勉力支撑,败相毕露无疑,天狼护主心切,运足内力将手中利匕朝楚璇胸前掷去,楚璇身体自发地向旁滑开,衣服却终是被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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