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儿童的游历的奇思异想- 第2部分

　　（猎人上。）呵，你终于来啦，我们可以出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我都等不及啦；这么急看去天堂，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天堂，你以前去过天堂吗？

　　猎人：去天堂？对，我正是来送你去天堂；一点不错，令人凛然生畏的王后娘娘亲*待这件事儿，并且要拿你的血淋淋的小心肝带回去做见证，她看见你的小心肝比看见你本人还要喜悦，心满意足；可是说一句良心话，你在翘着小辫子去天堂之前，不想留几句话给你父王吗？

　　白雪公主：不要乱开玩笑啦；虽然你的相貌丑陋难看，外形寒伧卑贱，可是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们这就出发吧。

　　猎人：这么着急？很好，你拿着这一把猎刀放在你喉头上轻轻地一抹，你马上就会发现你已经置身在渴望已久的天堂里了，虽然我对于割鸡宰鸭，屠羊剖鹅之类的事早已看惯，可是如果让你自己动手宰掉自己，总比我动手要好得多啦；你快动手吧。

　　白雪公主：你真是来杀我的坏人吗？哎呀，我上当了！你和刚才的那个小矮人原来是同伙，你们串通好了要谋害我的生命，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活着对你没有什么坏处，死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就象周围的这些花啊草啊，蝴蝶呵蜻蜓啊，清风啊花香啊，就算你的眼睛对此毫无感觉，就象昆虫的眼睛对于色彩都是色盲，至少看在你同样不算丰裕却同样朴素无华的良心的份上，你也应该饶了我，因为刚才你说过你有良心。

　　猎人：良心？真是不通事故的孩子话，我告诉你，孩子，良心比邪恶更可恨，因为在这个黑帮当权、豺狼当道的万恶世道上，它竟然教唆人去行善，而不是去作恶，不是去杀死那些害人成性的衣冠禽兽，它们都是死有余辜的，我就是靠这样手艺谋生的；所以邪恶要比良心更高贵，更值得人尊敬，它们的种种行为也更值得人们去效法；至于良心这个同样害人成性的小杂种，只配永远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要是它胆敢溜出来胡作非为，胡言乱语，就办它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斩首示众，警戒世人；现在除了良心，你还想请谁来救你呢？又有谁能救得了你呢？

　　白雪公主：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的？请你告诉我真话。

　　猎人：可以告诉你真话，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王后娘娘派我来取下你的小脑袋的。

　　白雪公主：不可能，我母亲平时是最疼我的；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吃饭，每一次睡觉前她都会到我的房间里来看我，今天到花园里来玩之前，她还替我梳头打蝴蝶结，叮嘱我早点回来；你是一个说谎的恶人，我母亲怎么可能会害我？你在说谎！

　　猎人：那你可以去当面问问她；不过用你的小心肝去问比用你的嘴巴去问更有感染力，你会问得她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可是她不是哭出来的，而是笑出来的；所以，你赶快取出你的小心肝，我立刻带你回去问她。

　　白雪公主：那么你立刻带我回去，我要当面问一问我母亲。

　　猎人：不要误会，小公主；王后娘娘吩咐我带你回去是要我带你的小心肝回去，不是要带你的其它部分回去，你可以继续在花园里玩，只要让你的小心肝跟我回去就行了；快走吧。

　　白雪公主：胡说；要是取出了我的心肝，我不是立刻就会死去吗？怎么可能继续玩呢？

　　猎人：一点不胡　说；你可以在天堂里继续玩，那里比这里更好玩呢，会让你玩得一点儿都不想回家了；快点，时间不早了，要是违背了禀性严厉的王后娘娘限定的时辰，就会惹来她雷霆一样滚滚而来的愤怒和惩罚，那就要倒霉而且后果难料；你快点动手吧，不要再故意拖延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不要推托啦，你快点动手吧。

　　白雪公主：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愿天底下所有人的不幸和罪恶都象暴雨一样落在你家里、生活里，你是一个下贱恶毒的奴才，你的后半生一定会象你的前半生一样，在穷困低贱中度过；绝望、衰老、病痛、忧愁也纷至沓来，它们将一起侍候你生不如死的晚年，直到把你象狗一样扔进坟坑里；让你在撕心裂肺中痛苦地死亡，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什么下场比这更可悲的了，让你此生一名不值；天上的众神啊，快睁开你们洞察一切的天眼吧，快从一无所有的虚空里跳出一群小仙子，救救我！我的父王已经来不及派人来救我了。

　　猎人：不要再做梦啦，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快点动手吧，要不然我只好动手了。（七个小矮人扮成印第安人上。）。

　　预言者：嘿，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敢闯入我们的闲人不得擅入的神圣的领地；哼！你们是什么人？老实回答，否则就剥下你们的头皮，砍下你们的后脑勺，带回去做个漂亮的酒器；老实回答，你们是什么人？

　　猎人：真好笑；这是谁家的一群淘气的野小子？装扮得这么古怪荒唐，活象一伙茹毛饮血的小野人；头上还滑稽地插着野鸟羽毛，有如一窝鹦鹉或者戴胜在异性面前极力炫耀头上长着的收放自如的扇状羽冠，手上还抓着一根打狗棍，放在胯下当马骑，一副傻里傻气的从未见过世面的可笑模样；你们是谁家的野孩子？

　　预言者：你不回答吗？

　　白雪公主：瞧，他在生气了；他的嘴里在念念有词地念着什么，是不是在念遣神役鬼的咒语？

　　猎人：什么！谁在使劲地打我的耳光？谁在拨我的胡子？谁在揪我的头发？天哪，谁在拿棍子抽我的屁股？谁在往我的脸上吐口水？谁在用力掐我？哎呀，不得了啦，我中邪啦！绕命啊，狐狸大仙，狐狸精从来就是不能招惹的；饶命，黄鼠狼大仙；看来我平时作孽太多了，那些死鬼冤魂都来找我算帐了；求求你，猫头鹰大仙！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我这就走。

　　众小矮人：挖出战斧，兄弟们！战斧在地下埋得太久了；要是不砍下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的狗头，干脆把我们的战斧送给小娘儿们挂在脖子上做饰物好啦，或者永远不配做印第安人的勇士。

　　预言者：快滚！快滚！（猎人下。）

　　白雪公主：我是这里一位小公主，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是什么人？谢谢你们救了我；刚才那一个恶人想杀死我，多亏你们及时地来到这里，赶走了那一个恶棍；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众小矮人：老大，为什么要放走这个该死的恶棍？

　　白雪公主：刚才也有一位小矮人在这里，跟我玩了好一会儿，他说他是一个隐现莫测的小神仙；你们认识不认识他？

　　预言者：听我说，兄弟们，我们就要碰上一个天大的喜事啦；当年也速该在翰难河边放鹰打猎时，抢走了别人的老婆，结果生出了一个征服世界的天之骄子，所以抢走人家的老婆不仅是应该流传青史的*佳话，更是我们男子汉肩负的丝毫不亚于保家卫国的不可推托的使命；当然，相反的事例也不是没有，比如抢走海伦公主的那一位特洛伊人不但没有搞出一个重整乾坤的小种子，反而落了个国破家亡的可悲下场，不过这是一个例外；因为我们印第安人作为一个生活在马背上的尚武民族，是专门培养成吉思汗之类的天才的最好的摇篮，跟那位整天躲在豪华宫殿里泡妞取乐的特洛伊人大不相同，大不相同；长话短说，兄弟们，我想把白雪公主娶回去做一个压寨夫人，她也会为我生出成吉思汗一类的出色的小伙子来的；从此以后，你们也就有了一位小仙女一样的大嫂啦；老二，你怎么说？

　　大侠客：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

　　预言者：老三，你怎么说？

　　梦游人：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

　　预言者：老四，你怎么说？

　　好奇鬼：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

　　预言者：老五，你怎么说？

　　无心汉：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

　　预言者：老六，你怎么说？

　　真倒霉：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

　　预言者：老七，你怎么说？难道你也这样想，就不能那样想一想吗？说不定那样想一想的好处会更多；就那样想一想吧，我的好兄弟！

　　不甘心：我也想娶她做一个压寨夫人，老大！你应该先为我们小兄弟考虑，然后才轮到你自己，那才象兄弟们的义气。

　　预言者：兄弟们，听我说：在其它的事情上，我不但愿意廉让，更愿意为你们大大地出力；直到帮助你们每一个人都弄到一个绝色的小美女，不管是偷是抢，让你们整天弹丝弄竹，饮酒取乐；不过，我一定要娶白雪公主做老婆，否则我宁愿不做老大；我一定不愿做你们的老大！

　　白雪公主：刚才你们不是说你们是美洲的印第安人吗？怎么又变成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小山贼啦？

　　预言者：你管得着吗？我们一伙人还是小乞丐小帝王呢；帝王也不过是流浪在人间的小山贼小乞丐，整天绞尽脑汁地企图偷窃抢劫别人的帝国王冠罢了；比如你的爸爸，我的未来的老丈人国王，也许他本人很好，可是国王就是万恶之魁，众罪之首；也许那个王后就比较名符其实啦。

　　众小矮人：对啊，我们从来不偷不抢，因为什么都是我们的；之所以什么都是我们的，是因为我们又偷又抢。

　　白雪公主：我爸爸不是坏人，不许你诬篾我爸爸。

　　预言者：好吧，你爸爸和他的帝国是从你老奶奶的肚子里一起生下来的；可是亲爱的小夫人，今天晚上我们将举行一场盛大华彩的婚礼，凡是出没在地球上的所有精灵仙子都会应邀成为婚礼嘉宾，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小夫小妻啦；放心吧，我们都是一些神通广大的小神仙，眨眼之间，就能游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筹办一场婚礼不费吹灰之力，何况我还有六个小兄弟帮忙呢。

　　众小矮人：对啊，新婚之夜我们一定要帮忙的；那是义不容辞的。

　　白雪公主：天哪，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们都是一伙比我还要小的小家伙，年龄这么小的人能结婚吗？

　　预言者：胡说！我们都已经活了八百多岁了；就是彭祖、南极仙翁、孙猴子等等老顽童见了我们还跟我们称兄道弟，毕恭毕敬，不敢有一点儿冒犯呢；就是名扬天下的过海八仙见了我们七兄弟，还要以晚辈的身份称呼我们为祖师爷呢；你凭什么说我们年龄小？

　　众小矮人：对呵，你凭什么嫌我们年龄小？我们老大可是一头暴躁易怒的饿狮，当心他抽出腰里的石斧

　　把你的脑袋劈成两个瓢，随便送给哪一个又穷又苦的瘸腿老婆子舀水用，要是你再敢嫌贫爱富、推三阻四的话。

　　白雪公主：你们是不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你们是不是中国人？听说有一个叫孔子的人在公元前六世纪

　　就为你们构建了一座雄伟无比的道德大厦，住在里面不但身体舒服，心里更舒服；听说住进里面的人跟天上的神明差不多。

　　预言者：不，你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侮辱我们；即使我们是当今所有人类当中最腐烂、最恶臭、最不可救药的一部分，你也不能拿中国人来比我们；可是既然你把我们当成了中国人，我们就用中国人独特的礼仪来对待你，我们中国人什么真话假话都说，可是从来不说坏话；我们中国人什么对事错事都干，但是从来不干坏事；我们中国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讲原则，按友谊原则来欺骗陷害敲诈；按爱情原则来强暴通奸乱论；按道德原则来诽谤诬陷中伤，无恶不作；　既然你把我们当成了中国人，那就让我们用中国人的友谊哲学来热烈地欢迎你吧！

　　白雪公主：不不，我不想要这一种友谊或者这种人。

　　众小矮人：那就让我们用中国人的爱情哲学来热烈欢迎你吧！

　　白雪公主：天哪，无聊，你听见了吗？

　　众小矮人：那就让我们用中国人的道德哲学来热烈欢迎你吧！

　　白雪公主：不不，我什么都不想要，除了回家；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你们不是坏人，愿意放我走，那就让我回家吧；；爸爸一定在生气，怪我回家晚了；现在我只想回家，每当想起我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这空旷的花园里，夕阳象血滴一样垂垂欲坠，种田的农夫们在暮色中纷纷地扛着锄头回家，匆匆赶路的旅人也忙着寻找可以歇脚的客栈，连鸟雀们也急着搜寻可以过夜的林木，　　每次看见这样的凄凉迟暮的景象，我总是忍不住要哀伤流泪；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我幻想得太多了。预言者：算啦，兄弟们，这样难缠的老婆不要也罢，省得呆在家里整天跟我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不得安宁，要是将来再生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淑女贤妻也要因此变成泼妇悍婆，在这个大闹天宫的小鬼的助威怂恿下，我再也别想像过去那样逍遥快活、无牵无挂，再说，要是为了孩子老婆闹得我们兄弟不和、反目成仇，这种可笑的蠢事也只有傻瓜懦夫才愿意干呢；跨上骏马，兄弟们！可是我警告你，回家只有死路一条；兄弟们，跟我走！

　　众小矮人：是；老大！

　　白雪公主：要是不回家我还能上哪儿去呢？我什么人也不认识，我什么地方也认识。

　　预言者：神祈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智慧不是隐居在你神届般庄严无比的头脑里？你去问它吧！它会告诉你怎么办，办法多得很呢；跨上骏马，兄弟们！

　　众小矮人：是，老大！

　　白雪公主：你们骑得是骏马吗？明明是一根拔火棍。

　　预言者：我们骑的就是骏马；而且是世上跑得最快的骏马，就是周穆王的八骏、单于的千里马、李世民的昭陵六骏、汉武帝的汗血马、楚霸王的乌骓马也远远比不上它，至于骑在马上的人就更不用说啦；跟我来，兄弟们！

　　众小矮人：是，老大！我辈所为皆游戏，何必惊骇或惊奇；我辈所言皆玩笑，不必大叫或小叫。（七个小矮人同下。）

　　白雪公主：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无边无际的世界竟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