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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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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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妃最好还是束手就擒,王爷看在你是一个弱智女流的份上,一定会给你个痛快。”

先追来的黑衣虬须大汉气喘吁吁,尖刀指着玲珑道。很快其他人也出现在他身后,七八个大汉把玲珑团团围住,最后出现的是小侯爷唐戟。

玲珑再次把目光投向唐戟,颤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

唐戟嘴角冷笑淡淡,道:“璄江王为了太妃要让贵妃死,臣也有臣的理由,下面是河水,娘娘以为还能逃脱升天么,不如乖乖屈服少收点罪。”

玲珑咬住牙,似忽而明白了什么,发出一阵狂笑,湣鸪胺硪话悖拔颐靼琢恕颐靼琢耍『钜俏怂这遣皇恰钜媸乔樯睿阋晕绷宋一噬暇突崾撬桓鋈说拿矗愦砹耍宜懒嘶噬匣嵋恢奔亲盼业暮茫涝兑脖炔涣宋遥 

唐戟眸光一闪,几个黑衣人听玲珑这样说,目光都扫过他。玲珑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苏青盈嫁为人妇多年,唐戟远走归来居然还情深至此,如果她是个局外人,也许会被他对苏青盈的深情打动,可是为什么他的情他们的情,唐戟、皇帝还有苏青盈,为什么他们的纠葛要用她的性命去渲染!

那虬须大汉不耐烦道:“贵妃娘娘多说无益,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他人都向玲珑围过来。

转视脚下的激流,玲珑并不会水,她也没有自信能在江中大难不死,如果上天真的眷顾她,早该让她在穷尽人事时达成她的心愿,又或者让她一开始就不要沾染任何是非,最好不要入宫……

现在想这些都是徒劳,反正都是要死的,心中唯留一腔怨怼和愤怒,她怒吼一声,怨恨地望了唐戟一眼,转身投入江中。

潮水和泥土的气息覆面而来,最后的念头,对一双儿女的不舍,对父母家人的愧疚,还有一丝道不明的眷恋。

胸口一痛,她睁大眼睛望着胸膛穿出的白刃,刀尖血光横流,所有的疼都迸发成一声悲鸣。她似乎呼唤了那个人的名字,似乎只是惨叫,所有的一切,都被拍岸急流吞没。

****************

千州地界虽也算得上南方,可冬天还是要下雪的,冰粉玉沫似的细雪悄然覆盖远处的山色,风又湿又冷,寒意比北方更浸骨蚀筋。

沣怀城在千州南部,赖于流经沣怀边的沣江是周边连接着贯穿南北的运河的唯一水路,商贸集散,船舶来往,沣怀算得上周边较大的州城。

即便是繁华商市,在寒冬白雪中也显得几分冷清萧条,许多人都闭门不出,城中街道也只有马车匆忙来往。

城外自然更不用说,守城的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烤火,再往远去,就是依潮月山而建的潮月庵。千州一带富庶,然再富庶的地方也会有乞丐流民,冬日里无家可归的人,多聚集在寺庙设立的病坊里。

病坊通常为一半官立一半私立,起初只收容有病无钱医治的穷苦人,后来渐渐也会收留些孤老妇孺,官家拨付一定恤金,大多数奉养的财资还是来源于设立寺院的香火以及富户人家的善举。

沣怀病坊不大,潮月庵西北角几间并作一间的房舍,坊内安置的人也不多,毕竟是尼姑庵,只有妇孺才能安置到潮月庵中。

自当今圣上登基,千州无战乱,天灾也少,来到潮月庵求庇护的大多是沣怀周边的妇人小孩,寻的也是一时急救,日子久了许多人寻到别的生计来了又走,常住的也有几个,不是孤寡幼儿,就是霜鬓老人,亦或是准备出家看破红尘的人。

其中来得最晚的一个,是个年轻女子,大半年前被过往商船的船主人从江中救起,不知缘何身受重伤,商人重利,肯将人从水中捞上来已是仁至义尽。见女子重伤几不治,船一靠岸就将人抬到了潮月庵,扬帆而去。

女子从此便留在这里,起初静慈法师也以为她没救了,本着出家人的慈悲心肠,还是找来了大夫。没想到此女命大,几度在鬼门关徘徊,居然也捡回了一条命。

玲珑靠在窗前发呆,身子没什么力气,毕竟在褟上养了大半年伤,能活过来已是侥幸,身体彻底虚了,事实上,她当时真以为自己是死了。

从前也死过一次,但感觉并不如这一次清晰,生命慢慢在身体中流逝,胸口的疼痛和冰冷的水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

然后人事不知,剩下的只有灼热和疼痛,如抓不住救命稻草一般虚浮无望……幸好,还是活过来了。

她闭上眼睛,当她得知自己还活着,尽管浑身无力连话也说不出,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地狂喜。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棉袍的小尼姑进来。

“灵娘,不该在窗口吹风的。”十三四岁的小尼姑,法号“慧言”;进屋把窗户合上。

玲珑初醒时别人问她姓名,因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只吐了一个“灵”音,忽而想起从前的名字是入宫姑姑给取的,不知怎么地就顺着说出“灵娘”二子,是以潮月庵的人都唤她作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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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__^*)

☆、234 落脚

“师父唤你去一趟,灵娘快穿上袄子,别冻着了。”慧言嘱咐着,拿了搭在一边的棉袄给她披上。

这间房舍里的只有简单的桌子和柜子等家什,睡榻是通铺,潮月庵的尼姑有她们的庐舍。

慧言从小在潮月庵长大,人小心善,玲珑刚醒那会儿,就是她在照顾,所以玲珑和她也最熟悉。

“下早课了么,主持找我什么事儿?”脚下还有些虚浮,慧言忙上前扶她。

“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师父让我到城里药方结账来着,兴许就让你与我一同去了。”

城外道路无人铲雪,被车辙和人的脚部印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果真如慧言所言,静慈法师让玲珑同慧言一起进城结账,顺便拿药。

在潮月庵里待得久了,虽然为养病不能走动,玲珑也觉得无趣。上个月还有个小姑娘和她一起说话聊天的。是沣怀本地的姑娘,小时候家贫被卖入勾栏院里,好容易赎身出来却看破红尘落发出家,玲珑住的那间屋子就冷清了 。

无趣还是其次,青灯古佛,檀香缭绕,这种氛围让人心神宁静,也让人落寞怅然,玲珑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养伤的这段日子,总觉茕然一身,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被这种感觉包围太久也许不好。

玲珑走得慢,慧言就在旁边半牵半扶。

“你该再歇歇,等身子好全天气暖和再出来。”慧言道,她的个头只到玲珑肩膀,扶起她有些吃力。

玲珑也喘着气。道:“我想快些好起来,等伤好了就能出去讨个生计,多亏法师和你们肯救治我,不过我总不能赖着……”潮月庵里为她养伤花了不少钱。出家人慈悲,给玲珑看病的费用都是病坊中出的,她不好意思一直吃白食。

“师父说了。托人给你在城中一家酒楼做厨子,你会做点心……灵娘,你要离开潮月庵么?”

慧言长在潮月庵,接触的人除了师父师姐妹,只有到潮月庵病坊中避难的孤苦人,照顾玲珑久了有感情,总会有些不舍。

玲珑笑道:“当然不是。至少现在不是。潮月庵离城不远,法师说了我还可以回来,等我安定下来,还要回去好好谢谢法师和你们大家!”

城里家家户户贴红挂绿,慧言脸上也沾染了喜气。“快到除夕了。”

玲珑有一瞬间愣神,喃喃道:“这么快啊。”山中日月与尘世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最近到潮月庵礼佛和供奉香油的人明显增多,还是要置身在寻常巷陌中,才能感受到人世烟火的气息。

潮月庵病坊收容穷苦人,常年都只在城中一家医馆抓药,慧言说结了帐后带玲珑到她年后要去工作的那家酒楼瞧瞧。玲珑等在医馆外面,四下张望。

不远处有官府张榜布告的榜栏,街上人少围着榜栏的人也不多。玲珑小时候在家时就知道有这种东西,官府发布重要告、邸报或是通缉一般都会张贴在榜栏上。

她走过去扫了一眼,有些告示贴得久了,只剩下残页在风中抖动,努力辨别上面每一张或清晰或模糊的字迹。直到慧言在医馆门口唤道:“灵娘,走了!”

她回头看见慧言在向她招手。

“你识字么。刚才见你往那边瞧呢?”慧言紧了紧帽子,问道。

玲珑笑了笑,说:“只会一点,小时候有人教过我。”

慧言羡慕道:“早知道让你教我了!”

“咦,你不识字么,可是平时都见你念经的?”

慧言红着脸道:“都是跟着师父念的,师父倒是能看懂经文。”

玲珑“扑哧”笑了,慧言并不生气,只是脸更红了。走了一段天又开始飘雪,沿街两个小孩子在雪地里追跑,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可见家里人如何精心照顾,小男孩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姐姐,姐姐,等等我!”

玲珑仿佛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停驻不前,慧言奇怪,“灵娘……灵……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什么,“灵娘……也有儿女么?”

玲珑缓缓点头,眼里干涩,小团子和阿曦……她最牵挂的就是他们,两个不能自保的幼儿,自己能在宫外遭人谋害,他们在宫里若没人保护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她不敢深想,只希望他们的父亲能护念在血肉亲情好他们。官府的告示中并没有一点提及京中丢了一位贵妃。唐戟大概会告诉皇帝她死了,但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没有消息,玲珑清醒以后隐晦的打听过,并没有李贵妃去世的传闻。

就像从来有没有一位李贵妃一样,她的消失仿佛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可是她的确是在那里存在过的啊,曾经在内廷人人敬仰,现在又流落到这里无人知晓,如果她的消失是无关紧要的,这些年在宫里的困顿和曾有过的温馨,所有的记忆和挣扎又算什么?

难道一切都是不重要的么,或是对那个人而言,她是不重要的,他还可以让别人成为他的贵妃,他的皇后,他的身畔不会缺少听话能为他打理内廷的女人。

若是放在十年前,她能站在远离宫阙的地方,即使九死一生也会感到无比欣喜,她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在远离京城的沣怀街市,她却感到茫然无措。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轻易屈服的心性让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该追求点什么,但要怎么做却不知道。

看见街上嬉戏的孩子,母性和对孩子的思念在胸中疯长,如旷野荒草一样漫无边际,只是长出来的都是滴血的草叶。滴的是她心口的血。

“我……”她张了张口,“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只能说出这么无力的一句,加上风中的叹息。

慧言挠了挠脑袋,灵娘对于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她被救起后身无分文,身上衣饰也是换过的,看不出是什么人家出身。更看不出她有什么秘密,只知道她特别沉默,人却是温柔的。

没等她多发呆,慧言担心雪越下越大不好回潮月庵,拉着玲珑到一家酒楼前。

酒楼名叫会仙居,老板一家从前曾受潮月庵病坊救助,积德行善。不时收容病坊出来没有生计的人在酒楼里干活。慧言带玲珑到大堂,天冷,酒馆里生意也淡,老板娘挑帘子出来。

“哟,这就是法师说要过来的?”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圆脸大眼睛,眼角风韵正盛,带着一点点严厉,穿着葱绿织花缎袄子,下面是水绿的绸裙,头上发丝梳得一丝不乱,插一支鎏金镶玉的簪子,上下打量玲珑,道:“模样挺干净。能在厨房里干活?”

玲珑知道定是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太弱,不像能吃苦的,用力点头道:“老板娘放心,我什么活儿都干过,劈柴看炉子都会,现下只是身子没养好。天气回暖就没事了。”

老板娘怀疑地看了一眼,玲珑手心都冒汗了,想不到在古代也要经历就业应聘的紧张。

慧言出声帮腔道:“她被救起来时受了重伤,养好身子就没事了。”

老板娘皱了皱眉,眼中还有怀疑,口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灵娘,山水灵秀的‘灵’。”玲珑说着,一面比划给老板娘看。

“你识字?”

玲珑点头。

“也罢,”老板娘拍了拍手,道:“那就到我这记个帐吧,看帐总会吧?”

“学过一些。”

老板娘终于满意点头, 淡淡道:“既然这样,过了年就来上工,工钱等你来了再谈,还有我不是会仙居的老板娘,是这儿的老板,你以后就我蓝姐。”

玲珑惊愕抬头,蓝姐有些骄傲地扬了扬头。后来玲珑才知道,蓝姐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妾室,生了一个女儿名叫小雯,她家老爷死后主母不想养她和她女儿,把她们赶出家门,蓝姐用她自己的一点积蓄开了会仙居,一个人供养女儿。

新年里玲珑留在潮月庵过节,没有繁琐的礼仪,不用看堆笑满面的脸庞,听那些口不对心的溢美之词,也没有孩子在身旁。

慧言还小,嘴里总是说着一心皈依佛门心静气和什么的,可还小孩的天性尚未磨灭,爱玩爱闹,在廊前堆了个雪人,细心地放了鼻子和眼睛,笑着问玲珑像不像。

玲珑含笑点头,挡不住侵入的寒意压抑地咳出声,即便如此胸腔都会被震得钝痛,插入她身体的那一刀,不知是谁最后祭出的,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口和隐疾。

恨么?决定跳江那一刻她是恨的,恨得要发狂,可是在生死边缘游离时,最许多往事在眼前流转,恢复意识后,最想见到的还是小团子和阿曦,父母弟弟,甚至是总让她伤神的那位“夫君”……

她是要回去的,那一刻她很明白,不会犹豫,与她密切相关的一切都在那座冰冷的城池里,宫墙内外牵动她所有情绪的人和事,从前想逃离,现在却是和她密不可分。

就算皇帝重新找了一个代替自己的人,就算没有人盼望她回去,她也会有一天再次踏入宫倾重阙,她还有女儿和儿子,还有家人,没了她,父母在李府中将是什么处境,弟弟还在西北……

从千州要回到京城并不是易事,玲珑总不能直接跑到衙门里告诉人家,自己是贵妃。北上千里迢迢,可以走水路,路上需要盘缠,还要通行文碟,玲珑没户籍要弄到文碟也难,不过即已决定,总有解决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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