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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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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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咬了咬嘴唇,有些话说出来怕太惊骇世俗,但都到了这份上,还是直接说出来,“帝王将相也罢,贩夫走卒也好。谁能真正逍遥与天地?有些事情虽不愿信命,但的确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生在何处本就不能改变,但人生在世也不是所有都不能掌控。像刚才过去那个人,雨下得再大,情急之下他也能奔跑,而公子嘛,也可以偶而穿成一个书生样混迹在寻常人中,这不就挺好。逍遥自在人心。”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杯子,她只是想稍微劝慰一下他,但不知能不能说中他的心意。直觉上,她不希望那种消沉的情绪出现在他身上。

片刻,他带着些许轻蔑笑道:“呵,原来妇人口中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看不起女人么?本是好心劝慰,不曾想竟被人轻视,玲珑恼道:“我是女子,说出的话自然是妇人之言,常说‘妇人之言不可听’公子不喜欢,不听也……”

“罢”字最终没说出口,因为他微笑看着他,眼中尽是促狭,明显是在逗她。

玲珑忙低头,小声道:“奴……奴婢冒犯。”

心一急就乱说话,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书生,是王爷啊。她不是易怒的人,怎么刚才就这么容易被激呢。

“帝王将相贩夫走卒。原也没什么区别,畅快逍遥也是因人而异,你说得不错,人本不该为这些无聊的事情烦扰。百年不过白驹过隙,真这样自添烦扰,当真妄在这世上走一遭了。”他释然道。

而她却感到有些欣慰,似乎她真的能帮到他一些,若是这样,也不错。正想着,她搭在桌上的手忽然被对方握住。

玲珑第一个反应还是想抽回,这次他却有防备,握得很紧。

“呵,看你并不是个固执的人,怎地有时候这样不开窍?”他带着玩味问。

这和开窍有什么关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到她身边,潮湿的雨气中,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香的男子气息,她往窗边躲去,一面还是抗拒地往外抽手。她又不敢动作太大,光天化日地别人看见伤的是她的清誉。

心里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他消沉到死,说不定他刚才说出那些话,不过是想趁机让她放松警惕调戏一番。

他直视着她,低沉地声音问道:“你好像很怕,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怕的东西可多了,半带哀求道:“王爷就别逗奴婢玩了,奴婢胆子小什么都怕。白术姐姐对王爷可是一往情深,她又漂亮又温柔……还有王妃、张夫人……”玲珑把白术也搬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目光愈发深邃,问道:“白术对我一往情深,那么你呢?”

又一道闪电划过,他看她的眼神极其认真。玲珑觉得她自己都快被吓哭了。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应该同样认真的告诉他“奴婢对王爷从来没有非分之想,请王爷自重。”

若是说出这句话,他绝对不会纠缠。但是不知为何这话她就是咽着说不出口。她忽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实。

她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么?

她并不是会因为心软而无法拒绝别人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她是自私决绝的。从前有人向她告过白,她并不喜欢对方,而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与其让对方纠结这段无果的感情不如让他早点开始另一段感情的想法,她非常坚决地拒绝了那个人。

那时候她就告诉自己,暧昧的态度对那个人和自己都不好,明明不会有希望却给人虚假的希望是害人害己。

这样的办法未免有失温柔和人情,却是她那颗不大聪明的脑袋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天边闷雷炸响,她觉得自己被那响声吵得心神不宁,她怎么会连一句表态的话都说不出口。

就在玲珑心中乱成一团麻时,小酒馆的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救……救命!”

一个少女踉踉跄跄跑进酒馆,她身后似乎跟着几个大汉在追赶,嘴里叫嚷着“别跑”。

即便浑身湿透,头发因为跑动和雨水鬓散钗乱,也可以看出那跑进来的少女是个美人,细碎的头发黏在她白皙的脸蛋上,东倒西歪的身形却有一种让人看了不忍的怯弱,柔弱的表情更是让人爱怜。

少女看见坐在角落的九王爷,眼睛忽然一亮,九王爷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玲珑道:“你在这等我。”

然后朝那少女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扶住少女,她几乎是跌在他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道:“快……救救我,求你。”

她的声音因害怕而颤抖,我见犹怜。

看样子两人是认得的。玲珑一时也辨不出那少女的身份,不过九王爷认识的,八成是京中贵族千金,但她怎么会被人追赶至此?

那几个大汉已经拨开人群进到小酒馆来,喝道:“小子快放开她!”

此时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堂中那群人吸引,玲珑看见九王爷把少女护在身后,想起刚才自己悸动不安想心绪,做出了一个很没种的决定。

她迅速抄起帏帽,趁着没人注意,从一旁的窗子翻身跳入雨中。那窗子本是让客人看街景的,开得不小,且又在酒馆一层,玲珑轻易跳到外面,不管里面的九王爷,也不管外面大雨滂沱。

像一个逃兵一样,飞也似地逃开。

冰凉的雨水很快灌湿了她全身上下,她在雨里不明方向,只希望大雨能让自己清醒一些,心不要迷失了才好。

九王爷和那几个大汉对峙起来,侧身时看见空无一人的小桌,目光深不见底。转头对几个大汉道:“尽管放马过来。”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103 真相

   人品是难预料的存在。在一天之内,玲珑占到了一个支上上签,但却在一间小酒馆遇到了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不过,当她狼狈逃出小酒馆以后,误打误撞地走对了回王府别院的路。

这样的人品,到底是好还是坏,她也不知道。

由于在大雨中淋了个透心凉,玲珑前些天才好的风寒隐隐有复发的趋势。白檀找不到玲珑,以为玲珑记得回去的路,自己先回到了别院,后来看见玲珑失魂落魄地摸进屋,真是吓了一跳。

忙拉着她换衣服,又去帮她熬姜汤。玲珑挣扎了一个晚上,体热还是不争气的上去了。

这回由于是复发,来势较凶猛,再没有上回那样趟两天就好的运气,请了大夫,连随行的御医都请来瞧了,睡了好几天,劳累了白蔹和白檀轮流看护她。

醒以后觉得很对不起白蔹和白檀,大家一同出来当差,却要别人照顾她。

因为不是在宫里,王妃对她们很客气,白蔹没有说什么,就没人追究白檀和玲珑私自出府玩耍的事。

御医的医术高明,玲珑喝了药将养了几日,身体见好,在床上躺得很没意思。

白蔹进来看见她起身找衣服穿,道:“怎么不多躺一会儿,你年纪不大,这时候的病最该仔细养着,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玲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睡了好几天骨头都酸了,这趟出来我给姐姐们添了不少麻烦。”

白蔹把她按回床上,坐到她床边,道:“无妨,别院里左右也没什么事。你别忙着起来,尽管躺着再养养。若真好全了以后不再犯,岂不更好。”

这也不错,她可受不了自己三天两头病着的,所以乖乖再回去躺着。

白蔹拿出一只绣到一半的荷包,蓝底子外面绣着杜鹃花。很少见她做过针线活,大概她也没什么时间做这些。她绣了几针,不知怎地又停下来看着荷包出神。

白蔹总是很能干,帮惠妃处理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放到现代她绝对是个称职的秘书。然而再能干,她也是个怀着心事的女儿家。

玲珑对于她和卓逸的事有些好奇,见她又绣着荷包,试探问道:“白蔹姐姐,那天在月老庙里你是和卓侍卫在一块么?”

白蔹终于从她的神思当中游离出来,不咸不淡道:“如你所见。”

“这样,真该恭喜姐姐了。”

“恭喜?有什么好恭喜的?”

玲珑见她神色全无那天的温柔欢喜,倒是有些哀愁,甚是不解道:“白蔹姐姐和卓侍卫……难道不应该恭喜么?”

白蔹叹了口气,帮她把弄乱的被子掖好,“玲珑,你可知道王爷的侍卫都是什么出身?”

“卓逸的父亲是先帝钦封的正议大夫,他八岁就被选入宫陪伴殿下。而我们呢?不过是宫婢,我如何配得上他。”

白蔹说起卓逸,脸上依稀还有那日的光彩,只是被幽怨愁绪遮蔽了太多。

皇子亲贵皆选贵族子弟为伴读和侍卫,出身在这个时代何其重要,玲珑倒忘了这一层,“可是,那天我在月老庙里看见……姐姐是喜欢卓侍卫的吧?”

“喜欢……又如何?”白蔹有些自嘲,“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最爱论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命何尝是我们自己的,不过我看你还想的明白些,白术就……哎,不说她。卓逸与我,有云泥之别,这辈子我都是高攀不上的。他今年十八了,听说家里给他定了门亲事,娶的是一位翰林学士家的千金,门当户对。”

“什么?他有未婚妻!可是这样他还和姐姐……”

白蔹摇摇头,道:“这都不要紧。卓逸有他的父母,有他的身份也有他的未婚妻。我对卓逸并不是不可缺少的。他不可能放弃一切与我在一块,我也不能。”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在月老庙里明明看见他们很好,可是如今听来,他们要在一起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蔹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我们终究是要回宫的。而他以后会娶他门当户对的妻子入门。”

她的意思是:只要回了宫,她就和卓逸断了这份感情么?

玲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得知白蔹和卓逸之情时是震惊,现在却都变成了无奈。甚至有点怨恨卓逸,他为什么要招惹白蔹,玲珑觉得一定是他招惹白蔹的。

她一直冷若冰霜,没人招惹怎么会凭白受一次情孽。

“姐姐恕我多嘴一句。你回宫后能了断这份感情,怎知卓侍卫也能?而且,娘娘向来信任姐姐,或许去求求,娘娘未尝不会心疼让你出宫。”

白蔹却坚决摇头道:“分开或许会痛苦,可时间久了,当他有了温柔体贴的妻子,就会忘记的。趁现在我和他还没有……就该了断。而且即便我求了娘娘又如何,以我的身份,出了宫他娶了我,我也不过是个妾,给别人作妾又有什么好,看看张夫人你就知道。然后总有一天把彼此的喜欢都消磨掉,还不如干脆了断。”

想不到白蔹还有这一面,虽身份不如人,她的心却比一般人高。这一点恐怕玲珑自己都不如她。

玲珑还是忍不住劝她,道:“姐姐何必这样决绝,若能出宫,以后未必会没有转机。”

白蔹看着她,道:“你指的是什么转机?”

玲珑有些心虚,道:“有一次我曾听见白兰姐姐劝白术姐姐……”

还没说完,白蔹就冷冷瞪了一眼过来,玲珑赶紧闭嘴。

“白兰劝人话你也听得,她明明知道现在张夫人过得还不如我们,还拿些胡话劝白术。不是我要挑拨,以后若听见白兰说什么,你要留心着些。”

玲珑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白蔹又道:“玲珑,你答应我,这件事情除了你我,绝对不要告诉其他人,即便白檀也不行,好不好?”

她直直盯着玲珑的双眼,玲珑只能点头答应:“我向天发誓,绝对不告诉别人,请姐姐放心。”

白蔹笑了笑,伸手摸摸玲珑的头,玲珑想告诉她,她现在的笑让人看得心疼。

“其实你也不用太明白,什么情啊喜欢的,有时候不明白比明白更好,就像你现在这样,就安安心心养病,把病养好了一切都好。”

把病养好了一切都好,玲珑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要是真的什么不懂,病好了什么都能跟着去,那该有多好。

玲珑的心难以平静,一半是因为白蔹,一半是因为自己。

白蔹刚才说“趁现在”大概是想趁情根未深种早点放手吧,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不易。

而对于自己,她只觉得渐渐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对九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果真她也看到了外表好看有权有势的男人,在对方调戏时一句硬话都说不出口,居然要用逃跑的方式躲避。

那么王爷对她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先前她想问小齐关于那个白瓷盒子的事,但一直没有问,她现在觉得自己必须找个机会去问。将一切弄清楚,再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这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而且特别漫长。即便只是初夏,也给人特别漫长的感觉。那日的大雨以后,老天似乎把所有的雨水都收走了,闷热难耐的天气,可苦了正怀着身孕的王妃。

皇帝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决定去避暑的日期,又像玲珑刚入宫的那个夏天,那时好像是说因为国事繁忙吧。

朝中近来最大的事,无非就是阮氏抄家。似乎也不止这件,毕竟身于内院的玲珑无法完全了解。她只知道,每日都有人到别院来找九王爷,而王爷也经常有出门应酬,明明是在别院,感觉似乎和京城中没什么两样。

因此她很难寻得机会去找小齐。

卓逸会时不时抽空来找白蔹,或是白蔹来去找他。因为白蔹不想让别人知道,好几次都是玲珑帮忙掩饰。白蔹每次都会带着笑去见他,玲珑可以看出,她眉宇间的积郁一日重过一日。

渐渐地,似乎夏日燥热的气氛中隐含了些许不安。终于有一日,宫里来了一个太监传话,惠妃召白蔹即刻回宫。

自从来了林松,惠妃体谅路途遥远,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要白蔹每旬回宫一趟汇报,现在却急急把她召入宫,定是有什么急事。

白蔹见过来传话的太监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让玲珑和白檀帮她收拾好包袱,换上宫装,回过王妃便随着小太监登上回京的马车。

临行前她叮嘱她们一定要好好侍奉王妃,并把玲珑单独叫上马车,塞给她一个荷包,道:“这个,你帮我交给卓逸。”

玲珑低头一开,是她前几日一直在绣的那个。

“姐姐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卓侍卫?”

白蔹摇摇头,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放在里面了。你只管拿去给他就是。”

载着白蔹的马车绝尘而去,她这次回宫,再难有出来的机会,那个荷包里,也许就装着她和卓逸的“了断”。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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