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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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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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都明白了,那他这个局外人又何必操心,罢了罢了……

几天后雪停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辆马车就出了城门。

“这房子都卖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顾渔下马说道,接过顾海递来的酒杯。

“还不是因为还你的情,不卖房子可还不起……”顾十八娘笑道,手里也拿着酒杯。

“卖房子就还得起吗?”顾渔淡淡说道,一饮而尽。

顾海笑了,跟着一饮而尽。

“你多保重……”他点头说道,伸手拍了拍顾渔的肩头。

顾渔皱了皱眉,躲开一步,“这话可用不着跟我说……”

顾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好!我替你给我自己说!”

“快走吧。”顾渔这次没有躲开,淡淡说道。

顾海点点头,看到一旁的顾十八娘正慢慢地将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你又不能喝……凑什么热闹……”他嗔怪道。

顾十八娘就嘻嘻笑了,摇了摇他的手臂,“哥哥,我就吃一杯……”

“一杯也不行……”顾海瞪眼道。

看着温情满满笑闹的兄妹二人,顾渔皱眉咳了声。

“喂,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他问道。

顾海笑了,转身再伸手,“你也是,官场应酬,少吃些酒……”

顾渔旁移一步,顾海的手落空。

“保重保重。”顾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顾渔点点头,看着兄妹二人转身离去。

“渔少爷……有空到利州来……”曹氏在一旁冲他点头柔声道。

顾渔微微点头施礼,没有说话,看顾海扶着曹氏上车,母子三人说笑着,眉宇间的温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继而是空落落的。

有些事,终究是心缺一角难补全。

顾十八娘忽地停下了,跟顾海说了句话,又走过来。

顾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姑娘带着笑。

“真是让人嫉妒得发恨啊……”顾渔笑了笑道。

他说的话无头无序,但顾十八娘却明白。

“就是因为这个吗?”顾十八娘笑道:“所以怎么都看我们不顺眼?”

“怎么?不能吗?”顾渔挑眉道。

顾十八娘笑了,“当然能……不过……”

她微微停顿,迈上前一步,伸手将顾渔抱住。

顾渔一愣,身子一僵,显然大出意外。

“哥……也会有人嫉妒你嫉妒到发恨的……”顾十八娘比他矮了一头,轻轻在他身前用额头碰了碰,低声道:“因为你也有会为了你以命相护的妹妹和哥哥……”

看着马车渐渐化作天边一黑点,顾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什么?她竟然真的没有入宫……”顾洛儿闻言惊愕,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继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进不了……这个贱婢……”

顾渔嘲讽一笑,站起身来,“堂姐,你听不懂我的话啊?”

顾洛儿收了笑,看着顾渔。

“她不是进不了,而是,不进……”顾渔说道,一面起身向外而去。

“胡说!”顾洛儿一声冷笑,“打肿脸充胖子!能进她怎么会不想进!”

顾渔收住脚,转过身看着她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的……”他淡淡说道:“不过,你这种人,只怕永远也明白不了……”

说完再没停留大步而去,留下顾洛儿在厅内面色铁青,胸口起伏。

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外边一阵女子的娇笑打断了顾洛儿的思绪,她抬起头,眉头倒竖。

“谁在那里喧哗!”她喝道,声音里满是怒意。

“夫人在呢……”门外一个妖娆女子细声说道,一面斜眼看过来,“我以为您和老爷一起去姑老爷家赴宴了……”

她的话里明显的讽刺,顾洛儿与夫君的关系最近很僵,连出席这等亲友间的聚会都没让她去,这话正刺中顾洛儿的心口,她一拍桌子站起来。

“来人,掌嘴!”她喝道。

虽然顾洛儿跟丈夫关系有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涌出来几个婆子,将那女子按住。

“你凭什么打我!我哪里有错?夫人你有气冲我撒什么!”女子惊怒喊道。

“凭什么?我打你一个侍妾,还用得着凭证吗?”顾洛儿冷笑道:“卖了你又如何?”

说着一摆手,婆子们领会,立刻扬手打去,顿时响起那女子的哭叫。

“这是干什么!”门外一声顿喝,让这鸡飞狗跳的场景顿时安静下来。

面上带着酒意的保定侯三公子大步而进,目光扫过乱乱的人群。

“老爷……”那侍妾挣脱婆子,几步跑过去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做什么?”保定侯三公子皱眉,带着几分不悦看向顾洛儿。

“没什么,侍妾不懂事,我教训一下。”顾洛儿淡淡道。

保定侯三公子嗤声一笑,“你还知道懂事不懂事啊……”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嘲讽,从上及下打量她一眼,“我以为你不懂呢……”

大庭广众之下,这话无疑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顾洛儿脸上,她的面色瞬时铁青,身形一晃。

家里人都知道最近这两口子关系很僵,但没料到僵到这种地步,顿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包含深意地看向顾洛儿。

无数目光如同寒针刺入体内,顾洛儿只觉得呼吸停滞,耳膜嗡嗡响。

自从得知她在刑部问询时,证明顾十八娘和贼匪关系匪浅后,保定侯三公子暴怒,结婚后从来没来红过脸的夫妻第一次吵架,后来朱家突然倒台,平阳侯被牵连,而顾洛儿也因为作证如此,让保定侯三公子受了不少盘问,从此后,夫妻二人关系急转直下。

夫妻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寝,不过是吃饭时点头一见而已。

但顾洛儿没料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这样一个难堪,一时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走……”保定侯三公子哼了声,拉起那跪在地上已经呆住的侍妾,拂袖大步而去。

直到这时,顾洛儿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像尔这等女子,不过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靠的是恭顺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悦夫家之举……”

“所取所得无一不是他人所赐,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可曾想过,一旦失去父母庇护,失去夫家宠爱,可惶惶无助?”

她的耳边一声一声的话响起,眼前浮现那顾十八娘淡淡的眼神。

“愿你永远靠得住……”

她眼一黑,终于昏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灯光昏昏,寂静无声。

顾洛儿记起发生的事,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床边陪侍的丫鬟。

“夫人,您醒了……”她们忙问道。

顾洛儿目光扫过室内,出了她们并没有想见的那个人。

“老爷呢……”她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丫鬟垂下头,带着几分躲闪。

“老爷请了大夫,大夫说让夫人静养……”她低声说道。

“我问老爷在哪?”顾洛儿打断她。

“老爷……老爷在梅姨娘那里……”丫鬟把头垂得不能再垂,声如蚊蝇哼。

顾洛儿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我从来没有想要谁敬,也没想过要和谁比,我只是要活着,像个人样地活着……”顾十八娘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顾洛儿的眼泪慢慢流下来,被子里的手紧紧攥起。

是的,我嫉妒你,嫉妒得发狂,嫉妒得恨不得你永远消失,嫉妒有人怎么可以如此张狂肆意地去争自己想要的,又可以如此洒脱决断地抛下自己不想要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那样活着!

顾洛儿的手重重地捶下,将床边跪着的丫鬟吓得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洛儿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去把柔儿和花枝叫来……”她缓缓说道。

柔儿和花枝是顾洛儿从娘家带来的侍女,娇俏可爱容貌秀美,且深受顾洛儿优待,是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却从来不做其他丫鬟做的粗活。

这种丫鬟,有个统一的身份,就是主母用来笼络丈夫用来固宠的侍妾,此等人选必是主母的亲信。

“是……”丫鬟应声退下。

不多时,门外珠帘外就出现两个妖娆身姿。

看着那两个越近的身影,顾洛儿再次闭了闭眼,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两人……

活着,都是为了活着,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只不过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

“顾湘……我也会活得好好的……我也能……我一定能……”顾洛儿喃喃道,紧紧咬着下唇,慢慢坐起身来,一如既往地微微抬起那高傲的下颌,看着正袅袅在身前跪下的二女。

第232章 三年

三年后,七月初五,大周隆庆帝薨,太子玮登基,称孝兴帝,昭次年改元天启。

繁琐的登基礼结束,便是繁琐的先帝的葬礼,只将朝廷公卿官员们忙得生生瘦了一圈。

外界的喧哗热闹,位于西山里的仙鹤道观丝毫不受影响,仙鹤观始建于东晋,隆庆帝时新修,位置清幽,适合清修。

此时道观里,一个穿着道服,但却是俗世打扮的女子正虔诚地扶鸾起乩,伴着旁边一年长道姑筛糠般抖动地停下,沙盘上的笔也停下来。

“小姐……”另一个小道姑怯生生地提醒。

虔诚跪拜着得女子口中再次默念一刻,才缓缓睁开眼,她的视线落在沙盘上,有些空洞的双眼猛地亮起来。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她猛地抓住沙盘,一脸狂喜地喊道。

一旁的道姑显然已经习惯她的乍惊乍喜,神情淡定地看向沙盘,神色也微微动容。

沙盘上几个字虽然如鬼画符一般,但依旧可以认出是什么。

虚凰待凤。

白玉郡主已经狂喜地大笑不止。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她摇着临近的一个小道姑,“我是皇后,我是凤凰,我是皇后,我就要当皇后了!”

小道姑被她摇得有些发傻,竟忍不住眨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可是……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了,皇后也有了啊,是太子妃……”

“住口!”白玉郡主大怒,将那小道姑狠狠一推,“我才是太子妃!”

看她柳眉倒竖满面怒意的样子,小道姑吓得哆嗦一下。

“是,是……”年长的道姑走过来,柔声说道。

“是什么?”白玉郡主却不轻易就被她哄骗了,转过头盯着她喝问道。

年长的道姑也不由迟疑一下,她知道白玉郡主要她说什么,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大逆不道。

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谢苏芳为后,天下如今最尊贵的凰就是这位谢皇后,她怎么敢胡乱地说出你是太子妃的话……

要是传进宫内,她这小道观可就玩完了。

白玉郡主看着她的神色,忽地哈哈大笑。

“你不敢说?”她扬眉含笑,带着几分戾气又几分喜气,“我知道,现在有太子妃,不过,那都是假的,你看着吧,我才是真正的太子妃,真正的皇后!”

这话让年长的道姑和年小的道姑都噤声不敢言,心里只暗暗叫晦气,不该贪图平阳家的香油钱,收下这么个麻烦……疯疯癫癫的,早晚累死……怪不得平阳家举家搬走偏不带她走呢。

“我是皇后……”白玉郡主转身向外而去,口中依旧喃喃说道:“我从小生下来,就有和尚说我是金贵之命,说我是皇后之命……你瞧……都现在了,紫姑娘娘也说我是……”

人渐渐远去了,隐隐有几声大笑传来,中年道姑这才松了口气。

“师父……”小道姑又跑过去看那沙盘,带着几分不解,压低声音道:“可是,紫姑娘娘真的说她是皇后哎……”

“休要胡说!”年长的道姑抬手打了小道姑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去看那沙盘,“虚凰待凤……”

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在口中喃喃念了几遍,忽地恍然。

“虚嘛……”她笑道:“那就不是喽……”一面指着沙盘给小道姑低声道:“你瞧,待凤,待凤,待不来凤,她这凰便是虚的,虚者空也,假也,非也……”

“哦……”小道姑恍然,点头,又不解道:“师父,那凤呢?凤是指皇帝吗?可是不是有皇帝了吗?怎么还是待啊?”

年长道姑顿时脸黑了,伸手捂住小道姑的嘴。

“要死了!”她跺脚道:“胡说八道什么!念你的书去!”

小道姑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年长的道姑甩了下拂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沙盘,沙盘上四个字静静地待在那里。

“真是奇怪……”她低声喃喃,晃了晃头,也慢慢地走出去了。

九月初一先帝出殡,孝兴帝和百官一起,将隆庆的灵枢送到永阜陵下葬。

望着地宫的大门缓缓关闭,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最前方那位年轻的皇帝身上,期待着新的一天终于要开始了。

丧事办完,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孝兴帝谕旨,准休朝七天,于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官员们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休息去了。

黄内侍将热乎乎的手巾递给带着满面疲态的皇帝。

孝兴帝轻轻覆了覆面,舒展了下眉头,起身向龙案走去。

“陛下,龙体要紧……”黄内侍忙小心地劝道。

“无妨,累了反而睡不着……”孝兴帝答道,一面打开了奏折。

黄内侍不敢再劝,将两边的宫灯挑亮。

滴漏一声声回荡,不知不觉已是万物静籁。

“老黄儿,钧州已经收回了是吧?”皇帝忽地问道。

黄内侍回过神,脑子里飞快地过了遍,点了点头。

“是……”他说道,带着满满的笑意,“真是可喜可贺……”

一面捧过热茶。

皇帝接过,浅浅地饮茶,一面若有所思。

“那里有药都之誉?”皇帝问道。

黄内侍只觉得心里一抽,低头应声是,他的视线悄悄地扫过桌案上的奏折,见上面写着任职已满需要调动的官员的名字,以及候补缺的地方,赫然看到利州知县顾海在其中。

“那就……去那里吧……”皇帝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提笔勾勒。

天启元年三月初一,阳翟县,经历过两国交战后的街道,还带着几分凄凉,但不影响热闹的药材春会的按时开放。

“这是福兴公的九天阿胶……大娘子瞧瞧吧……”热情的伙计招呼着面前看货的人。

因为北边三月,天气还有些寒意,面前站着的两个看货的女子还穿着连帽斗篷,帽子遮住头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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