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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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冰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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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分配的平衡,人人都有股权,在持股人素质不高的情况下,股权在其手里,也是傻子看戏…——弄不明白,只不过是拥有实际权力者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如果集中到少数人手里则不然,因为能成为少数者,肯定都是企业的精英,他们对股权作用的认识不像普通人一无所知,能够深刻理解股份制企业三权鼎立的作用,所以,张总想达到一个人操纵企业的目的,怎样如愿以偿,怎样打破这种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愚昧的大多数,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句谎话可以使他们感恩戴德,如果把他们提到国企时一样主人翁的地位,这种诱惑足以令他们高兴地不知所措,可他们始终不明白,在国企时,做了一辈子主人翁,究竟拥有什么?企业转制后,成为企业一位小股东,在股权无法干预实权的状况下,又能拥有什么?关键是这种股份制企业的基础,如同建造在沙土上面,没有牢固的根基,一旦遇到风暴的冲击,后果不堪设想。张总,如果你想干一番大事业,这种驾驭企业的方式方法万万使不得。”

  “人思想偏激,看问题肯定偏见,这是我对你的看法。至于我是否为了权力在运作全员入股,既然你直言不讳,我也说句实话。权力与一个人的地位有关,手段只能增强权力,不能决定权力,我的权力在于我能不能拥有现在的地位,不在于采取什么转制形式。我提出国退民进,全员入股的思路有两点,其一,为了稳定大局,不想把企业转制搞得孩子哭老婆叫,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是全员入股,才能稳定军心。其二,黑龙集团不是小门小户,国有资产转让数额巨大,少数人没有能力出资,不现实的事我不会做,这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非得局限内部?社会有能力的出资人难道不行吗?股份制企业最好的结构是股东、经营者和员工截然分开,而引进社会人出资,恰恰是实现这个理想形式的最佳方案。”

  “你这个人啊,书本的东西学得太多了,迂腐的不可救药。我问你,你说的这种形式的股份制企业存在吗?任何一个股东,尤其大股东,把钱扔到企业不闻不问,不要任何权力,就你比较推崇的独资企业和少数人合资企业,出资人不在企业寥寥无几,大股东大都身兼数职,即是资本所有者的股东,又是经营的管理者,这不影响三权鼎立,互相制衡,更不像你说的企业转制流于形式,换汤不换药。再者说,股份制形式虽然风行世界,可对于我们习惯了国营体制的企业人,还是比较新鲜,必须有一个适应阶段,逐步摸索出股份制企业的经营管理要略,包括你所担心的权力分配问题。其实,你对我们实施方案的偏见,主要是对我一成不变的看法,或者说根据以往某种记忆,所下的主观臆断。请你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更不要把个人的感情掺和到企业决策中来,这是上级对下级的奉告。”

  “张总如果这么想,我无话可说。企业转制方案的决策,决定于张总,而我只能谈谈自己的看法而已。不过,张总认为我把个人感情掺和到企业决策里,有点大智慧的小人见识,要说我对你一成不变的看法,实事求是的说不错。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认为我迂腐,我承认一针见血,切中要害,我说你刚愎自用,你可始终否认,我作为下级对上级奉告一句: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世事难料啊!什么人都说自己的话是忠言,说是佞言谁还相信你的话,什么医生都说自己的药是良药,说是毒药就没人买账了,可谎言无处不在,江湖游医无处不有,是真是假难以分辨,是好是坏难以甄别!”

  “张总有如此感慨,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回味张总接管红河时我们的谈话,甚至将来我必须管住这张不值钱的嘴。”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愿伊副书记成为为俊杰。”

  “迂腐变成俊杰,我似乎有青云之上的感觉,荣幸之至。”

  “那我们的辩论到此结束,谁说的是真理,谁说的是谬误,实践和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期待。”

  
  张德先在操纵黑龙转制的基点,正如伊大用一针见血的分析,唯吾独尊,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可是煞费苦心。在他以我为中心设计的企改方案的时候,他对职工这块根本没放在二斤半上,他始终认为,这些人只可使之之,不可使知之,只要控制住他们的愚昧,操纵如同手中的玩偶。可是对于自诩为“老革命”——黑龙集团高层老同志,他必须高度重视。

  自从张德先接任以来,感触最深,最让他有疼的,就是这些“老革命”依仗着老资格,成天嚷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处处突出自己的举足轻重,动不动对他无端指责,说三道四,甚至毫无顾忌的指手画脚。在国营企业尚且如此,如果进入民营企业,仗着股东的身份肯定更加肆无忌惮,凌驾于自己的头上。因此,这些人是张德先实现至高无上的权力,达到唯吾独尊愿望的最大障碍。再说了,这些人虽然名义挂着虚衔,实际身退二线,可毕竟属于黑龙集团高层,如果掺和到股份制企业,不但是他掌权的大碍,而且不像一般职工分羹之少,这恰恰与他设计的高层指数不符。在张德先看来,高层指数越少越好,除了自己的心腹,伊大用是头能拉磨的驴不得不用,南风头顶保护伞,不得不刮目相看,剩下这些“老革命”,不能明指眼露的下手清除,又不能养虎为患,怎么办?张德先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在退休方面大做文章。为此,他仔细查阅了这些人的档案,有的接近退休,有的只差一两年,忽然想出一个劝退的好主意。即向退休和申请内退的老同志,提出一个特别的优惠政策,可以享受一笔数目不小的功劳补偿金。俗话说,钓鱼少不了诱饵。既然想让这些人退出去,就必须舍得出血,否则不能如愿以偿。

  张德先提出的功劳补偿金,足以打动所有快到退休年龄的老同志,这一点他是胸有成竹。于是他把这些“老革命”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开茶话会的形式,拉近感情,点出主题。

  “各位前辈,今天把大家请来,主要是有的老同志马上退休,有的老同志面临退休,可是你们退休后的待遇,和行政退休的干部相比相差甚远,没办法,这个差别目前政府也无法解决。我在想,政府不能解决,企业本身能不能想办法弥补一点,也算是后继者对前辈们的一点心意。因此,经班子研究决定,凡是当过厂级领导的,同意退休的补偿两万元,虽然违背政策,我还是要做一次,恐怕只能做一次。我建议今年退休的马上办理手续,差个一两年的,暂时内退,工资不变,待遇不变,等待退休,不知前辈们意下如何?”

  “张总能想到老同志,,而且考虑的非常周到,非常感谢。我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正在办理手续。”洪太中自知之明。

  “洪工,你正常办理手续,可你不能功成身退。虽然红河招聘了一位本科大学生,必定没有实践经验,还需要您精心培养,保驾护航。”

  “我还差一年。不过张总安排南风跟了我接近半年的时间了,小伙子不错,素质比我这老家伙强多了,供销这副担子,拿得起来放的下去。何况最近又安排一位小年轻的进来,红河供销这块,可谓人才济济,张总可以放心的让我退休了。”红河销售副厂长萧道白嘴上不说心中的不情愿。

  “我还有两年退休,张总的意思我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我让贤。”红河工会主席不得不趁着太阳早下店。

  “我大言不惭的说两句。我是红河的*,红河筹建我就在,陪伴红河走到今天。虽然说,我们红河第一代,没有让红河红火起来,必定苦苦支撑没有败落。和红河同时建厂的什么皮毛厂,罐头厂,良种场都相继破产了,红河尽管举步维艰,坚持着没走这条路,起码使二百多职工有碗饭吃,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说句良心话,我对红河真有点恋恋不舍,但是我这个人不识大体但识相,该退得就退,该让的就让,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因为事业是年轻人干的。”红河老书记虽有怨气,但无可奈何花落去。

  “陈书记是红河的建厂元勋,几任领导都调走了,陈书记始终坚持在红河,就是为了一份责任,凡是红河人都不会忘记陈书记为红河作出的贡献,作为新任领导我很受感动,并坚定信心,搞好红河,把陈书记的这份责任发扬光大。”

  红河这几位老同志心里明镜似的,趁着太阳早下店,否则,不但赶不上人家设计的末班车,恐怕落个鸡飞蛋打,何况巨额补偿,几乎是自己干了一辈子的攒箱。如果赖眼子求食,不看眉眼高低,在混个一年半载,人家不但不把你当个豆看,恐怕毛也捞不着,何必想好不擎好。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红河几位老同志一表态,大家纷纷赞同提前退休,并且对功劳的物质补偿,深表感激之情。黑龙煤矿的几位老同志,诸如党委常副书记,工会曲主席等,虽然极不情愿,可是红河老同志纷纷求退,也就不好意思硬撑下去,只好拧拧鼻子随大流。

  银龙铅锌矿这几位,更没有赖着不走的本事,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听喝的,无需多言,点头认可。

  张德先经过精心策划,利用人们贪便宜的心理,解决了自己认为最挠头的事,倍感身心轻松。接下来要操心的是补缺,虽然他处心积虑考虑人选,必定是一厢情愿,没有解决老同志那么多顾虑。严彩凤因为南风的介入,曾使她一度妒性大发,让张德先大伤脑筋。这次严彩凤如愿以偿进入高层,成为红河主管党务、工会、财务和办公室的副书记,和她最嫉妒的黑龙集团财务总监钱淑惠比肩同坐,十分惬意不说,得志便猖狂的愿望已经实现;何正阳借着姐姐的面子,也荣升为总工办主任;王书记的内侄实在不提气,只好安排了个肥差——红河供应采购员。这些都不重要,关键人物是张德先的小舅子笵童一步登天,接替杨崇岭主管黑龙煤矿销售供应,作为一枚重要棋子,安插在黑龙集团这盘棋上,自有妙用。一切调动妥当,张德先把集团工会主席的空缺留给何静,并决定让何静趁此用人之机,设法调入黑龙集团,只要她一句话,一切调动关系由他来办理,因为张德先明白,黑龙调一个副职,不外乎王书记点点头,他满有把握。为此,他约会何静到黄河大酒店,大献殷勤。

  何静迟来一步,张德先品茶以待,何静深表歉意。

  “张总,真的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何静边说边脱风衣,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等待美女,所有男人都毫无怨言,我也不例外。”张德先把菜单递给何静:“我已经点了你最爱喝的法国香槟,喜欢吃点什么你来点。”

  “随意。”

  “服务员,四菜一汤,你随意。”

  “张总无缘无故约我来,肯定又有什么好消息了吧?”

  “对于何大记者,好消息层出不穷。最近呢,黑龙集团有几位老领导,该退休的退休,不到年龄的也申请了内退,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该退休的不用说,不该退休的好像不是张总说了算,如果张总做到了,张总蛮厉害的嘛。至于对你我意味着什么?我得好好想想在说。”

  “这些老领导,不是建厂元勋,就是劳苦功高,为了革命事业,辛辛苦苦一辈子,没捞到什么实惠,真要是两袖清风退下去,从我这就说不过去。因此,我采取了非常手段,给予这些老领导一些违规的照顾,凡是这次退休的和申请内退的,一律给予巨额补偿,结果纷纷响应,做到了门前清。”

  “张总这么仁慈,我不敢恭维。我现在已经想到了,说得好听点,这叫推陈出新,说得难听点,这叫清理门户。”

  “不管好听还是难听,这话都挺刻薄的,你说我为了清理门户,何以见得?”

  “第一,张总刚刚接管红河,你最担心原势力的威胁,而原势力恰恰就是这些老领导;第二,企业面临改革,压力也来自这些老领导;第三,企业转制后新组合的领导指数,张总最为关心,所以,张总耍了个手腕,以金钱做诱饵,毫不费力的解除了心病。”

  “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好摆弄的?那个不是风口浪尖趟过来的,我可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说的不错,只是他们抗拒不了政策。张总无非借退休人员为钓饵,诱引那些未到退休年龄的人上钩,办理内退,进而达到你的目的。”

  “不怨人们说,谁要是得罪了记者,那可倒了八辈子血霉,果不其然,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把我想象的一无是处。”

  “如果没有看问题一针见血的敏锐性,那她不是好记者。”

  “就算你说得对,我的目的意味很明确,那么,对你的意味是什么?”

  “我做这方面的报道,显然不合适,因为张总所作所为,不符合政策,想瞒还来不及呢,所以不会让我推波助澜。我的职业不能做的事,剩下唯一涉及到个人的私事,我实在想不出与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这么告诉你,老领导退休,黑龙要增加新的领导指数,你不会只考虑对我的意味,是不是才感到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

  “我明白了,原来张总想付诸对我的诺言,不知给我留的什么位置?”

  “黑龙集团工会主席,虽无实权,必定进入高层。”

  “这好像不是张总能够决定的。国营企业高层应该由政府决定,张总只不过履行推荐职责而已。”

  “你不要管谁来决定,只要你同意调入黑龙集团,我就有办法让你进入黑龙集团高层。”

  “我相信张总的能力,可我除了张总,不想欠任何人情,在这个世上,什么债欠了都可以还,唯有人情债最难还。”

  “你不需要还任何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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