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风云- 第15部分

　　不加班还不打紧，有两个晚上反倒硬拉着闻心微去练了回跆拳道，和邓开阳与方巨来四人喝了一回工夫茶。

　　两人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几天工夫就弄得一丝不爽。燕赤霞比闻心微还要细心，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全。

　　云沙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朱进跟程九霄是大学同班同学和同寝室舍友，情同手足。在程九霄生前财富的原始积累和身后闻心微的迅速扩张过程中，此人居功甚伟；地产计划成功与否，此人又能起到关键作用。燕赤霞深知现代社会的游戏法则，友谊深厚是一方面，适当的回报是必须的，重要的是形式和方法；一个操作不当，对双方都是风险。朱进之所以仕途得意、晋升颇快官至省会城市副市长，程九霄夫妇利用省市人大代表身份帮他在企业界大拉选票是出了大力的。

　　燕赤霞小心的绕着问道：“这个朱副市长的夫人是做什么的？”

　　闻心微显然对这些官场内幕很敏感，条件反射般的反问：“怎么啦？”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了燕赤霞的用意，一切直陈其事：“原来是市图书馆的一般职工，后来我介绍到时代大酒店龚老板那里做了副总经理。女儿比我家文瑶大两岁，在一个学校读书。她十万元的年薪和孩子六万元的学费由我支付；开的一辆北京现代伊兰特汽车也是我买的。”不安排在她的公司是为了避嫌，回报额度也恰到好处。

　　燕赤霞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除了养老保险以外，我们还买了哪些保险？”

　　闻心微疑惑的道：“养老保险劳动局三天两头来查，签了劳动合同的员工都办了；车辆保险是肯定要买的，企业财产保险有的买了有的没买，具体情况要到财务部查询才知道。”

　　燕赤霞做过保险公司业务员，对保险业务很内行：“今年给每个员工加买两份一百元的保险：人身意外事故伤害保险和重大疾病医疗保险；所有下属企业的固定资产都要投保企业财产保险；这两样本身就能为企业分担一定风险和负担。你亲自出面，叫那位副市长夫人别当酒店副总经理了，让她随便选家综合性国有保险公司做个业务员吧，我保证她每年不止挣十六万元。要快，要赶在开工之前。”

　　闻心微不禁暗赞他的心计：仅九霄集团一家的保险业务无论哪家保险公司都不敢小看，何况打着副市长夫人的金字招牌，其他企业更不会不给面子。保险年年要买，企业不倒，保险就不停；保险业务量越大业务员的提成就越高；又是见得光的合情合理合法的收入，万一翻了船也只有脚背深的水。相对燕赤霞这个四平八稳的主意而言，那些冒着丢官坐牢甚至掉脑袋的风险贪贿的官员真是笨如牛马，蠢如猪豕。闻心微应道：“好的，明天我马上找她谈。”

　　燕赤霞道：“再谈谈工程承建单位的问题。”

　　闻心微奇道：“不是招标吗？”

　　燕赤霞笑道：“工程量不大，不招也罢。重要的是要快，最好是找一家城东开发区工业园当地的建筑公司。当然条件是要有合法资质，要有一定垫资实力，承包价格也不能高于市内平均水平。”

　　闻心微奇道：“为什么？”

　　燕赤霞道：“工程规模不大，在大型建筑公司眼中与鸡肋无异；小公司急于扩充实力打响招牌，工程质量和进度反而更易于得到保证；而且这样还搞好了与当地政府和群众的关系，以免横生枝节。就算和当地小有纠纷，也不用我们劳神费力去出面，自然会有一大帮人帮着解决。”闻心微恍然大悟。

　　燕赤霞又想了想道：“这件事最好交给刘意珊去做。”

　　闻心微问：“你去做岂不是更好？”

　　燕赤霞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道：“不，不，不，她是本地人，更熟悉情况；日后项目由你掌舵，她管财务，我管进度，各司其职，更有利于相互监督。”

　　闻心微笑道：“你们两个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还信你们不过？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突然想起开发的住宅小区还没个象样的名称，问道：“哎，这是我们第一个住宅小区，起个什么名称好呢？”

　　燕赤霞答道：“我打听过了，原来那个小山包叫阳光坳，就叫新阳光怎么样？”

　　“新阳光住宅小区？好！这名字好！”闻心微赞道。

　　燕赤霞接着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人员的招聘。”

　　闻心微道：“这算什么问题？人有的是，到公司抽调也可以，要张劲东招聘新人也行。”

　　燕赤霞笑道：“没那么简单。还是跟城东区政府劳动局人才交流中心联系。现在就业形势严峻，我们人虽然要得不多，但也算是帮当地政府解决就业；九霄不算小企业，又给了他们日后继续安置就业的盼头，政府肯定会大力支持，做起来就会很顺利；招聘的过程本身就等于提前在当地做了次免费楼盘宣传。售楼员工有初中以上学历就行；不一定都要年轻姑娘和小伙子，年龄控制在四十岁以下就可以了。底薪要定低一点，业务提成可以高一些；但长相一定要好：男的要帅气，女的要漂亮，总之不能让人看了不舒服；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能说会道。经过适当培训，要有一手既说得天花乱坠又不过分夸大其词的本事。房子卖完以后都留用，可以安置在小区物业管理公司。老张干不了这个，叫曾玉其去办吧。”

　　“好吧！都依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真服了你了。”闻心微长嘘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轻松的笑道：“今晚我们还去玩玩跆拳道？”燕赤霞无声的笑了。

　　一切就绪后，闻心微召集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开了个地产项目的专门会议。为了提高闻心微的威信和避免引发不必要的争论，燕赤霞坚持要闻心微在会上说全是她自己的主意。当听到闻心微宣布的新计划纲要跟原定计划截然不同时，在场大大小小的经理们除了燕赤霞以外倍感惊讶，马上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闻心微轻咳了一声道：“大家静一静！下面听燕总给大家讲讲详细的计划内容。”

　　当燕赤霞把详细计划讲完后，经理们立马就炸开了锅，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派：行政部经理曾玉其，人力资源部经理张劲东，后勤部经理陈之冰，保安部经理贺红旗都是燕赤霞的铁杆部下，自然是高举双手赞成；年轻的企划部经理黄天健和财务部经理陈彬更是拍案叫绝；副总经理刘意珊，投资项目评估部经理谭超，房地产开发部经理工程师杨镜清持反对态度，尤以刘意珊为最。

　　刘意珊知道闻心微是绝对想不出这样近乎完美的方案的，并且她这个财经总管居然完全不知情！满脸不悦的道：“闻总的计划变得真快啊！我对新方案持反对态度。原计划一旦成功实施，九霄集团就在云沙市房地产市场就占有了一席之地；原计划大气磅礴，资金来源也不是问题，至少可以创造一千万元以上的纯利；相比之下新方案象是卖菜的小贩，虽然风险小，但是利润很低，最多三百万元到顶了；对真正进入云沙地产市场意义不大。”话虽说得尖酸刻薄，但也不无道理，杨镜清和谭超也随声附和。

　　燕赤霞无意和她正面冲突，笑道：“只要能赚钱，做做菜贩子也没什么不好啊！”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现场的紧张气氛稍有松弛。

　　闻心微也笑了，见燕赤霞向她扫来的冷冷目光，马上又拿出平日的威严和霸道，专横的道：“即使投票表决也少数服从多数，有意见的可以保留。今天不是要大家讨论新方案该不该执行，而是该怎样去执行。下面请燕总分派各部门的具体工作任务！”

　　刘意珊对闻心微的脾气和工作作风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作罢；同样她心里也很清楚，在整个新方案的策划中，闻心微充其量只是个前台的演员而已，燕赤霞才是真正的幕后导演；如果这是一场战役的话，燕赤霞才是真正掌控全军决定战争胜负的灵魂人物。

　　其实她内心对燕赤霞是极为佩服的：策划之周全，计算之精密，思虑之细致，连她这个自视甚高的财会专家恐怕也难与之比肩。她对燕赤霞的分工感到十分意外：除了理所当然筹措掌管资金外，竟然由她刘意珊来选择建筑承包商。作为一位资深的财会专家，她当然明白这里头的利益空间有多大。这么一来，她对燕赤霞想恨都恨不起来了。

　　可是，燕赤霞为什么把这最肥的差事分派给她而不留给自己呢？姓燕的是在试探她吗？还是他跟钱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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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光头有理
执行神速是九霄集团的一贯特点。

　　在燕赤霞的发动下，这部效率奇高的机器马上高速运转起来；四天时间里，人员的招聘、前期的宣传策划、资金的准备等前期工作均已到位。在铺天盖地的报纸、电视、广播、户外等诸多形式的广告轰炸后，向来不喜招摇的燕赤霞决定亲自主持新阳光小区的新闻发布会。闻心微看着电视屏幕上风度翩翩的燕赤霞从容不迫面对电视镜头侃侃而谈，心里颇有些洋洋自得；她闻心微的得力干将正在向云沙市全市人民宣布：地产，九霄集团来了！

　　售楼部是在城东开发区工业园新阳光小区附近临时租赁的，曾玉其是燕赤霞亲自点的将，果然是做得有声有色。相对市区中心地段每平方米高达四千五百元以上的售价，燕赤霞定的每平方米二千四百八十元的起价低得令人心跳；加上新颖的建筑规划，建成后清新的居住环境，新阳光小区马上就吸引了众多眼球。一时间售楼部售房热线电话响个不停，门前是门庭若市，前来咨询的人络绎不绝。财务部经理陈彬领着他的一班人是忙得四脚不着地，来办理购房交款手续的人太多了！

　　燕赤霞的第一个地产方案一炮而红，而且红得令人难以置信：整个十五栋三百六十套住房，除了留了十套准备应付关系户以外，其他三百五十套不到十天竟然预售一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回笼资金一千八百多万，预计可达到两千万以上。刨去所有预算成本，所能获取的利润至少不低于四百万元，已经大大超过了原来三百万元的预期。闻心微更是神经兮兮的见人就笑，连做梦都乐得合不拢嘴。

　　建筑承包商是刘意珊一手洽谈的，燕赤霞没有插半点手，闻心微想插手也被燕赤霞坚决阻止了。刘意珊确实做得很漂亮：市内承包均价是每平米四百八十元，新阳光小区的合同承包价是每平米四百三十元。水泥路面和花草工程以一百三十万元的总价包干。整个项目打算以五百一十万元的总价承包给城东区当地的星大建筑公司。即便如此，刘意珊腰包里也将会不声不响的平添六位数以上的钞票。按原定的工作任务分派，合同必须要燕赤霞与刘意珊两人同时到场签字才能生效。

　　星大建筑公司老板姚辉明原来只是个小小包工头，借着这两年城东开发区电子工业园的建设东风，一步步发展成了一家小有实力的小建筑公司，也确实达到了燕赤霞的几点要求。在竞争近乎白热化的建筑市场，业务主动送上门来的情况简直是天方夜谈。对姚辉明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一根金条砸在了脑袋上。这个头上油光铮亮寸草不生的秃顶精明汉子第一次和刘意珊接触后，就上紧着打听九霄公司的情况。很快就了解到，做得了主的除了这个叫刘意珊的女人以外，还有一个叫燕赤霞。为了抱紧这根即将到手的金条，他几次三番找燕赤霞，想请客搞点喝酒唱歌洗澡什么的活动，联络联络感情。偏生这位燕大爷一次也不肯答应，连烟都没有抽他一根，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找刘总。无奈之下姚辉明只好猛攻刘意珊，一直等到谈拢条件要签合同了，悬到嗓子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谁知双方签合同的那天，这位一脸笑嘻嘻的燕总脾气还是好得出奇，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前面拟定的价格、付款方式等合同条款是一字未改；即将大功告成，姚辉明和刘意珊都松了一口气。

　　当谈到工期时，燕赤霞说：“姚老板，前面的就都依你和刘总。工期方面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姚辉###里一沉，果然发难了！问道：“燕总，六个月的工期已经很紧了，您还有什么要求？”

　　燕赤霞斩钉截铁的道：“四个月，最长不能超过四个月。按你的工期要到年底才能交付，客户今年是肯定住不进去了；而四个月后交付，也就是在国庆节前后，那么很多客户能搬进新家过年。”

　　燕赤霞的盘算是：客户入住越早，九霄公司在城东的土地人气就越旺，他的三步计划是一环紧套一环的，哪个环节都不能滞后，半点都不能松懈。

　　姚辉明傻眼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转头以目光向刘意珊求助，刘意珊急道：“燕总，就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燕赤霞冷冷答道：“没有。”

　　一路顺利的谈判顿时进入僵局。为了缓和局面，刘意珊提议暂停谈判，先吃午饭，吃了饭再接着谈。

　　姚辉明坚持要请燕赤霞喝酒。刘意珊原以为燕赤霞不会答应，不料燕赤霞笑道：“姚老板多次相请，我再不跟你喝的话，会被人误会我燕赤霞拿大瞧不起人。好！不过燕某有个不好的习惯，要喝就喝大朝阳！”

　　“好！”这个时候，燕赤霞就是要姚辉明喝尿，姚辉明也是不敢皱一下眉头的。何况平常的公关宴会上，一瓶接一瓶的五粮液喝得让这个农民出身的小老板辣心疼痛；一瓶五粮液要换成朝阳老酒，洗个澡都够了！他正是求之不得。谁知酒也是喝得让星大建筑公司的几个人越来越心惊：燕赤霞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大半瓶酒下了肚仍是面不改色，对合同却仍是只字不提。

　　煮熟的鸭子眼睁睁的看着就要飞了，姚辉###里越来越烦乱，跟着酒劲一起发作起来：“燕总！喝酒你算条汉子！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四个月时间你是真难为我了。不是说一定做不到，误了你的工期我姓姚的还要在这城东混么？姓姚的虽是个大老粗，能有今天也不是靠坑蒙拐骗，也知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