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风云- 第57部分

　　至此外界传出了关于九霄集团发展动向多种版本的猜测，但是无论何种都无从得以证实；除了燕赤霞夫妇和杨涛，谁也摸不清九霄集团的真实意图。

　　鼎盛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郭同也不例外。

　　郭同之所以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对云浓服装公司进行全方位的商业调查，完全是因为燕赤霞的缘故；郭同是鼎盛集团在国际贸易商城二期工程项目竞争中落败才开始注意这个强劲对手的。他收集的关于燕赤霞的资料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全面、要细致，燕赤霞从九霄集团辞职而去的消息一传出他就动了心，正当他想将此人罗致帐下的时候，却又听到了燕赤霞与九霄集团董事长闻心微结婚的消息，便只得作罢。

　　燕赤霞近一个月以来对云浓服装公司的姿态令郭同大惑不解：九霄集团的原来的产业支柱是以汽车、摩托车贸易为主，酒店、超市、服装生产为辅；去年因为这个姓燕的突然到来，使地产占据了九霄集团的半壁江山；九霄旗下的服装产业再怎么发展也无法与鼎盛抗衡，也没有想要抗衡的迹象。但现在按燕赤霞的发展苗头不但不是想要与郭同竞争，反而刚好瞄准了鼎盛高档休闲服装生产的弱势领域。

　　虽然区区几千上万件的西服订单还不至于令郭同心惊，但市场上西服品牌多如牛毛，燕赤霞为什么会对鼎盛公司情有独钟送单上门呢？欢迎休闲服饰知名品牌生产厂家“考察参股经营”的信号是什么意思？郭同决定派担任自己助理的大女儿郭凝以登门拜访表示感谢的名义去试探试探燕赤霞。

　　郭凝眼中的燕赤霞是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是在办公室接见了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仰慕敬佩郭同、鼎盛西服赞誉的客套话是说了一大堆，对送单上门的动机只有一句“信得过，肥水不落外人田”便再无一个字的多话；在接见她的几分钟时间里竟然打了两三个隐约与银行借贷有关的电话。

　　父女倆坐下来根据所有掌握的情况一分析，燕赤霞对云浓公司的未来发展趋势取向明确，刚好与自己的强势项目形成互补；自己的调查报告显示云浓公司的领导班子、经营管理也很看得过去，必定是因为被闻心微忽视的原因，致使生产设备趋于陈旧老化，产品档次和生产规模上不去；燕赤霞看样子是想改变目前这种状况，但是因为国际贸易商城二期工程的开工兴建，造成流动资金短缺，手中缺少最重要的东西：钱。

　　郭凝向父亲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趁火打劫，想办法收购云浓！这正好与郭同这些天心底生出的设想暗合，只是老成的郭同提出还要再看一看。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燕赤霞见老狐狸郭同打发女儿来试探一回以后便没了音讯，又采取了一连串动作进行反试探：一方面加大申请贴牌生产与参股经营的力度；一方面向鼎盛公司的同行业竞争对手利剑洋服公司大抛媚眼，九霄集团总经理助理曾玉其与利剑洋服的总经理、副总经理等人接触频繁；行政部经理于晴对外宣称是两家公司优势互补，准备紧密合作。

　　几天后的政府一次企业负责人会议上，燕赤霞见到这一次来参加会议的不再是平常的小郭而是老郭，心中窃喜；果然，会议刚一结束，就有了二人在停车场的“巧遇”。

　　郭同热情洋溢的对燕赤霞道：“哎呀！这不是燕总吗？”

　　燕赤霞故意装作不认识，一脸迷糊的问道：“我是燕赤霞，这位老伯您是…。。？”

　　“哦，我是鼎盛的郭同啊！”郭同连忙自我介绍道：“上次承蒙燕总关照，特意让小女上门致谢，不到之处，还望燕总海涵啊！”

　　郭同以感谢关照为由死活要请燕赤霞吃晚饭，燕赤霞满口谦词，一再推辞，最后只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于是一老一少各怀心事的两个狐狸级人物一起走进了云广大酒店的豪华包房。

　　

第七十八章　变水为油
两个心计深沉的人落座后都是一脸笑容，满嘴客套，肚里均在加紧盘算进入正题后如何应对。燕赤霞一反常态斯斯文文的陪着郭同喝着杞浓酒，初次会面的二人好象早已熟识的忘年交一般，均是谈笑自若，显得颇为投机。

　　谈笑间不知不觉已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燕赤霞依然是一脸诚挚的笑意，口里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举杯言道：“郭总，在上次招标的时候我多有得罪；今天机缘巧合有幸能同桌共饮，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给您陪个不是了！”

　　郭同闻言眉锋稍稍一抖后笑道：“燕总言重了！各为其主自当竭尽全力，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那次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是胜固欣然败亦喜啊！”

　　碰杯干了之后郭同说道：“据我所知，尊夫人现在已淡出幕后，你却并没有驻守在国际贸易商城工地上；听朋友说燕总采取了一系列的动作，准备加大对旗下服装业的投入？”

　　“我那是小生意上不得台面。”燕赤霞谦道：“您是此道泰斗，我这个小学生正想向您老师傅请教哩！”

　　郭同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燕总又何必过谦？后生可畏哩！我们互相学习学习吧！”点上一支烟道：“燕总年轻气盛，其志不小啊！不过好象有些显得力不从心？”

　　话已说得逐渐靠近二人交点，郭同的倚老卖老令燕赤霞心中很不受用；心下不由冷笑：等着瞧！你“畏”虽未必，“惊”却是必然！

　　燕赤霞笑道：“郭总的消息好灵通啊！”长叹一声道：“城北工地是个绞钱机啊！起码要一年半载以后才能松一口气。”

　　自斟自饮了一杯后豪气干云的道：“要是手头资金宽裕的话，不是我燕赤霞红口白牙说大话，不出一年我就能把云浓公司改造成一台印钞机！”

　　郭同嘿嘿干笑道：“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啊！做服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是牵涉到产品和市场双重开发的系统工程哩！就算是你手里有钱，九霄旗下就云浓那么一支孤军能成什么气候？”

　　一旦切到正题，郭同便牢牢的抓住自认是对方死穴的“钱”字上大做文章；燕赤霞近乎狂妄的自信令郭同心里对他原来的印象大打折扣，他决定马上就提出购买的事。

　　燕赤霞皱眉问道：“哦？那依郭总高见，我该如何是好？”

　　郭同一本正经的道：“云浓在九霄旗下本来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小公司；也不是我小看你燕总，你一个门外汉要重头开始来重点发展能否成功，三五年内都可能还是未知之数；更何况你现在资金上是捉襟见肘。我给你提个建议你不妨考虑考虑：正好我手下还没有专门独立的休闲服饰生产厂家，不如把你的云浓公司卖给我！”　

　　动了一两个月的脑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燕赤霞犹犹豫豫的答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郭同见对方似乎已经动心，继续鼓动道：“这有什么不好？对九霄来说是稳赚不赔，不用冒任何风险，一了百了；对你来说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动那么多脑筋，专心致志从事其他行业的发展；于公于私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两家是皆大欢喜啊！”

　　见燕赤霞笑而不答，郭同又激将道：“燕总，据说去年在任九霄集团副总经理期间杀伐决断尚能畅通无阻；今日任总经理又是董事长的丈夫了，难道反倒畏首畏尾，不能作主了？硬是如此的话，你不妨回去请示了尊夫人再给我答复。”

　　燕赤霞直接点破道：“郭总不必激将，如您所说卖厂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闻心微是我的老婆不假，可还是九霄集团的董事长，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要尊重她；但是只要能赚钱不存在什么请示不请示，我现在就可以给您一个答复：我很愿意这样做！”燕赤霞的回答竟然是出奇的爽快。

　　“好！痛快！”郭同兴奋的问道：“那你打算卖出个什么价位？”

　　燕赤霞微笑着答道：“低于二千八百万就免谈。”

　　这无疑给了满脸兴奋的郭同当头一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由大惊失色道：“我没有听错吧？！你的云浓公司最多值一千二百万！就是到银行作资产评估，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千六百万！而且去年产生的利润不过两百多万而已。”

　　“那您为什么还想要买呢？”燕赤霞不慌不忙的反击道：“我知道您想要干什么。您不是早就明里暗里派人做了商业调查吗？您重新兴建一个休闲服饰生产新厂起码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生产力，而且算上征地建设、设备购置和人员招聘培训等费用至少不会低于三千万元；云浓不但管理尚可效益尚佳，还拥有一定的客户资源；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马上投入生产！”

　　“何况这个厂我本来就是可卖可不卖，可以卖给张三也可以卖给李四王五。”

　　原来对方早已洞察了自己的心理！郭同有些气馁了。他当即以委婉的语调和对方讨价还价：“我也只是向你提个建议而已，你刚刚说的有些仅凭猜测，暂时我们都不能证实。九霄公司利用云浓公司原来的厂址地皮在国际贸易商城那边就已经狠赚一把了，被闻总收归旗下的四年间又是连年赢利；这样吧，我出一千四百万，怎么样？”

　　“二千八百万，少一分钱我都不卖！”燕赤霞寸步不让，以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口气答道。

　　郭同狠了狠心，立即将价钱大幅提高：“燕总，你也不要是铁板一块；我们各退一步来个折衷，一千八百万！不过你要让我对云浓进行一次全面的考察，好不好？”

　　燕赤霞稍一沉思道：“好吧，您随时可以去，我现在就和总经理罗智打电话，让他们尽力配合贵公司的考察活动。”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郭同就亲自带着女儿郭凝和几个助手对云浓服装公司进行了为期三天的专程考察，考察的结果比他私下调查的还要好，令他十分满意。

　　第三天下午郭同主动把燕赤霞约到了云浓服装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等燕赤霞一进门，郭同就胸有成竹的交给他一份早已拟就的转让合同：“燕总，我对考察的结果非常满意。你看看合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陪同的总经理罗智和鼎盛公司的一干人眼里满是热切的期望。

　　燕赤霞接过合同草草看了看，又把合同还给了郭同：“郭总，合同上的转让金额不对啊！”

　　“怎么？是我亲自拟定的呀！不是讲好了是一千八百万元吗？”郭同惊道。

　　燕赤霞淡淡的笑道：“您仔细回忆看看，我什么时候同意一千八百万成交？我只是欢迎您随时到云浓来考察。”

　　满脸兴奋的罗智顿时目瞪口呆，焦急的劝道：“燕总……”。燕赤霞武断的一摇手打断他，斩钉截铁的重复道：“郭总，事隔三天您就不记得了么？我那天说的是二千八百万，少一分钱我都不卖！”

　　这简直是十足的无赖行径！郭同几乎被燕赤霞气晕了，当着一帮陪同的手下又不好发作，脸色铁青气乎乎的转身就走。

　　燕赤霞在背后微笑着目送他离去后，拍着罗智的肩膀道：“罗总，你急什么？郭老头他还会再来的！你就当他没来过，安心踏踏实实的做好你该做的事吧！到时候我还要送你一份小礼物哩！”扔下在一边莫名其妙抓耳挠腮的罗智大笑而去。

　　在燕赤霞处心积虑准备卖厂的这段时间里，霞微会所的扩张计划也进行得很顺利。为了保证生意火爆，新阳和龙源的店都是按燕赤霞营业面积不超过七百平米，一次性满负荷接待能力不超过一百二十人的标准新建改造的，所以均在五十天左右就如期开业了。

　　因为健身俱乐部与女子生活会所的经营管理本来就有相通之处，加上唐玲参与了天荷大厦霞微旗舰店从筹备到开业的全过程，又任旗舰店副总经理锻炼了三个月时间，所以任命唐玲为新阳市霞微会所的总经理，燕赤霞是十分放心的。

　　为了说服哥哥燕辉煌放弃当中学教师的工作来接管龙源的霞微会所，燕赤霞很是费了一番脑筋。老部下李宏伟是个只适合做指一方打一方的扎实事的老实人，哥哥是燕赤霞心目中最合适的总经理人选。

　　燕辉煌死活不愿意辞职下海，轻易不愿与人说好话的燕赤霞无奈之下，只好动用龙源的一些关系求神拜佛替他在学校里谋个了不用任课的闲职，还答应每年另外“自愿”捐给学校三万元的“赞助费”，才把燕辉煌解放出来。

　　燕赤霞执意要把龙源霞微会所的一半股份分给哥哥，燕辉煌拗他不过，只好拿出所有积蓄凑了三十万元交给弟弟，算是他入股的股金。

　　郭同从云浓公司拂袖而去后，马上召集手下另起炉灶开始休闲服饰新厂的筹建工作。此时的郭同，尽管在云沙服装界已很有名气，但可惜的是并未给他的新厂筹建带来更多的便利。除了如燕赤霞所说的那样，一年以内不可能形成生产力以外，另建新厂的费用预算也确实离三千万的数额不远了。

　　令他更感揪心的是，据业内好友打听到的消息，燕赤霞不但已经获得了知名休闲服饰品牌“金霸”的贴牌生产合同，而且又开始在与利剑洋服公司谈判云浓公司的整体租赁事宜了；利剑公司本来就是云沙紧随鼎盛之后的第二大西服生产商，按燕赤霞的价码买是买不起的；可要是整体租赁生产的话，则完全有实现的可能。那个该死的燕赤霞比他想象中的要狡猾得多，屁事都不用想，手指头都不要动一动，一年干得几百万的租金，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不干？

　　一旦利剑洋服的租赁变成现实，离自己的鼎盛距离就更近了！

　　时隔二十天以后，郭同的冷静理智与商人的精明战胜了心底的虚荣，又打电话约燕赤霞出来品茶。

　　燕赤霞依然是一脸招牌式的笑意，见面寒喧后顾左右而言他，好象这几个月以来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郭同却坦然自若的道：“燕总，我不能不承认，你够狠！老头儿我年近六十了还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