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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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军号-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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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卫继续说道:“阿飞,你不要怕死,反正我们都想好了,挣点钱兄弟们再做正径生意”!

  周飞脑子有点发蒙,赶紧倒满一杯酒一口喝干,然后说:“我回家再想想”!

  周大虎气哼哼地:“干!不会是回家要你老爸给你拿主意吧?兄弟们都没意见了,你可不要让我们看不起你!”

  周飞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头晕脑胀,被一激将,赶紧红着脸说道:“干就干,老子怕谁啊?”

  赵卫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既然周飞也没意见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改天我们再来讨论具体的方案。”

  程胖子站起来对钱守国说:“老大,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一个程序了?”

  钱守国探头叫道:“桃花,把香炉拿进来!”

  那是九十年代末的某年五月份,一个无风无雨的午后,五个刚从武警特勤部队退役的老兵,选择了一种近乎极端地方式在一起结义,然后作起了发财得美梦。钱守国是老大,赵卫老二,周大虎老三,程胖子老四,周飞年纪最小,排名第五。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周飞不再叫周飞,也不再叫大叫驴,在这个圈子里;在那些煤老板金老板的口中;在这个镇子里甚至在更远得一些地方,认识他们的人,都叫他老五!

  !

第三节:密谋
找江苏佬开刀是赵卫的主意,他的理由很简单:“擒贼先擒王,干掉这个X毛,就不怕那些小老板们不屈服!”

  这个被赵卫叫作X毛的人,姓单,四十来岁,镇里见过没见过的,都知道这么个人物,生意做得最大,一个人有十多个小煤窖,四五个保镖寸步不离,算是这个镇里最牛X的人了。

  周飞接到“组织”的通知后,连夜赶到钱守国的那个小饭店里,五个人围坐在一起,赵卫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声音都有些发抖:“这个X毛现在很怕死,前年被人砍了几刀后,听说就很少在镇里露面,几个矿都是他妹夫在打理,我跟他一个小马仔很熟,搞清楚了他住在湖畔花园,有个儿子在三中读书,前些天李家村的小煤窑坍塌,差点就死了好多人,这X毛肯定会过来呆几天亲自处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等他来了我们直接去找他!”

  程胖子吞了口口水有点紧张:“这家伙有好几个保镖,要是不卖我们得帐,就有点麻烦哦?”

  周大虎冷笑一声:“干!就他那几个保镖?全是银样蜡枪头,还不够老大一个人收拾的!”

  钱守国笑道:“老三讲得不错,这几个保镖就块头大,没一个中用的,对付他们是小菜一碟。”

  周大虎狠声道:“干!明天我再去搞几把军刺,带上家伙心里踏实点!”

  周飞赶紧接了周大虎的话:“带军刺要是干起来出了事,我们就是持械行凶,性质就不一样了!”

  赵卫面露不悦:“你不要磨磨叽叽,大家都有分寸,我心里有底!”

  对付单老板所谓的两套方案都是赵卫和钱守国事先商量好的,众人在一起,发挥了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以部队搞政治教育的形式,由“指导员”赵卫主讲,带领哥几个详细学习了方案,直到大家一一表示领悟,确定了天亮后的行程,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了。

  程胖子在睡觉之前突然想起什么,问了句:“老大,我们是不是要设计好一些台词?”

  赵卫插嘴回复:“X!到时候自由发挥!”

  这一次周飞话很少,对兄弟们的方案和意见基本上没有表示过反对,他从头到尾都在思考几个问题,最后在周大虎的脚臭味和赵卫的呼噜声中,他狠狠地骂了句:“妈个X!是你们逼着我这样干的!”

  后来周飞在回忆这件事时,把这一夜的性质定义成:“彻底完成了一个军人到黑社会马仔的蜕变!”

  人生无常,造化弄人,恍惚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钱守国和赵卫在部队时,是出了名的狠人。钱守国天生神力,一脚能把50公斤的沙包踢到飞起来再荡几十个圈,还是上等兵的时候,一次外出看病在公交车上一人勇斗五名小偷并生擒了三个,一战成名,荣立三等功一次,他还是支队五公里武装越野记录的保持人。赵卫从小习武,身手敏捷,精瘦的小身板,一双铁拳挥起来却是虎虎生风,在教导队就是散打的助理教员,要不是有些底子凭他的身材根本进不了特勤队。要不是正赶上部队对直接提干的士兵有了学历的硬性规定,这两个也许就成了特警部队里一名骄傲的警官! 

  赵卫生性多疑,心黑手辣,在部队隐藏很深或者说是被教育改造的不错,一旦脱了禁锢,好似野马脱缰再加上艺高胆大,根本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会甘于平庸。虽然在五兄弟中间按年龄排辈屈居第二,可凡事他都想充当老大,只是为了维系这个组织的严谨,对钱守国基本上还算尊敬。

  钱守国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表面看起来忠厚、粗线条,内心却细如毛发,而且宽宏大量,最为难得的是头脑清醒,敢作敢当。要不是冲着他的存在,周飞是决计不屑与赵卫共舞的!

  周大虎是个典型的粗人,一根筋,要他动脑子不如让他去拼命。

  周飞和程胖子的性格相佐,所以,他们一直悻悻相惜。

  性格决定命运,周飞和程胖子私下里就沟通过,这个组织并无长久的可能,只是没想到不久几兄弟就差点反目成仇,而赵卫几年后会落到个极度悲惨的下场……

  拉煤的破卡车是周大虎哥哥周大龙花两万块钱从别人手上买来的二手车,原来就是专门给单老板的煤窑拉煤到电厂的,后来听说是因为管不住自己嘴巴,被那个单老板的妹夫给咔嚓了,为了这事周大龙还去单老板妹夫家讨公道,结果被单老板的四大保镖给轰了出来。那时,周大虎还在部队,回来后周大龙已经远走温州去开公交车,这个破煤车就成了周大虎的专车,有一趟没一趟地给一些很小的煤窑跑跑短途,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周大虎决心干这个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替哥哥出口鸟气,然后再夺回本属于自己的地盘。

  第二天去市里聚餐还是赵卫的主意,为了庆祝五兄弟结义,顺便再去湖畔花园踩踩点,为第二套方案作好准备。

  周大虎坚持开自己的车去,赵卫说:“坐你这个破车,老子一点面子都没有!”

  钱守国在老婆那里申请了一千块钱,五个人上了路。程胖子来了精神,卷起袖子走在最前面,他一退役回家就在胳膊上弄了个刺青,一张牙舞爪的老虎!程胖子跟兄弟们打赌:“我等会坐车一分钱不花,保证人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飞知道程胖子想干什么,笑着说:“今天哥几个都跟着你混了!”

  一行人上了一辆送客的回头出租车,程胖子坐在前面,司机坚持要谈好价格,程胖子潇洒地说道:“打表就好了!”

  然后再次把衣袖往上卷了卷,扭头冲着后面几个兄弟自言自语地说道:“妈了个X的!你们要是不拉着我,我那一刀下去他绝对死定了,下次再碰到这个狗日地不砍死他老子就不姓程!”

  周飞忍住笑,看了一眼那个开车的司机,这家伙脸色苍白!周大虎笨头笨脑莫名奇妙地张嘴想问程胖子什么意思,被钱守国狠狠得掐了一下大腿,痛得嘴巴咝咝响。

  到了天江宾馆,计价器上显示的是三十八元,司机坐在那里,头都不敢抬,程胖子开了门丢给司机一枚硬币:“兄弟,对不起了!今天哥们把钱花光了,改天再给你啊?”

  司机忙不迭的哭丧着脸:“没关系!没关系!”

  周飞下车后跑到前面冲司机招了招手,本想掏出钱包埋单,没想到那个司机像见了鬼一样,一加油门,方程式一样没命地飚了出去。

  湖畔花园是这个城市最高档的住宅小区,里面住的几乎都是外地来的老板和本地企事业单位及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不久前,一个挑着担子进去卖菜的老农被小区保安群欧,这件事情还上了省电台的“视点聚焦”栏目,政府撤了几个不相干的小官僚们并赔了老农几千块钱,才算平息下来。

  五兄弟是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去的,新换的保安没有一个上前盘问。小区不大,里面只有二三十栋六层的欧式风格建筑,通往各楼的水泥路两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车,五个人在里面走了一圈就确定了第二套方案的具体实施办法。

  周飞后来想起这个事就忍俊不禁,那套方案简直就是劫狱或者抢银行,说起来过瘾、听起来带劲,不要说大家没那个胆子大张旗鼓的干,就是有那个胆子,为了吓唬人家这样干,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笑的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一本正径地样子,这也是那个年代的一种悲哀,电视、录像和电影上充斥的全是“古惑仔”、“过江龙”这样无厘头的港产片;而特警兵们接受的反劫机、营救人质这些所谓得处突训练,多半都是花哨有余,真正的实战中很难做到,反而教给了这些退伍兵们一项不伦不类的技能!

第四节:试刀
周飞的父母一生积德行善,母亲的贤德更是四乡八邻出了名的,一辈子从不与人红脸,却对子女家教甚严,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出格得行为。周飞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品格,从小就尊老爱幼、也不会小偷小摸,就是脾气有点倔,常常打架,所以,挨揍是少不了的。

  十二岁的时候,周飞把表弟的门牙打掉了两颗,先是被母亲用竹丝条子抽了一身的血道道,然后父亲又提着扁担追砍了他好几里地,结果他躲在半山腰一个破土地庙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被人揪回家就扬言要与父母断绝关系!一直到高中毕业等着去当兵的那几个月时间里,周飞还挨过父亲几次揍,那时候周飞都已经十八岁了。所以,这一生中周飞真正怕过的就只有父母,还有一个就是初一就开始逮周飞给小女孩塞纸条的数学老师。

  当完兵回来,周飞成熟了很多,就更觉父母不易,潜意识里对父母的怯意也是越来越浓。这几天发生的事,周飞是决计不敢跟父母提的,他甚至回家的时候,都不敢抬头与父母的眼光接触。

  周飞的爸爸妈妈经历了给儿子找工作的风波后,心里总感觉愧对这个从小就被邻里夸奖长大了有出息的儿子,所以对他早出晚归甚至通宵不归基本上是听之任之,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是干不出坏事的!”

  钱守国家的小饭店现在成了这个“五人小组”的根据地和定点招待单位。老板娘桃花儿是个好脾气,侍候吃侍候喝,还要陪着笑,对男人们谈的那些无间道的东西根本不会多问一句。那段时间,周飞晚上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桃花的影子,年轻气盛的周飞不知道在床上辗转失眠了多少次,然后又多少次喘着粗气一遍一遍地把桃花冲杀得七零八落……

  单老板果然如赵卫所料,这天下午偷偷的进村了,而且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来钱守国的饭馆里转了一圈,估计是嫌这里不够档次,又走了。单老板来饭店的时候周飞他们正在二楼打拖拉机,桃花上来说的时候,周大虎跳起来就要骂人,被赵卫一拳打回了椅子上。

  赵卫一个人请命开了辆破摩托车径直去了李家村,走之前兄弟们都要跟着去,赵卫很牛X的坐在车上挥了挥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人多目标太大了,我去探一下X毛晚上住在哪里,回头咱们再一起去!”

  赵卫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怀里掖了把一尺多长的西瓜刀,踹开房门把四个人吓了一跳,这家伙冲进来就抽出西瓜刀架在程胖子的脖子上叫道:“把保险柜钥匙给老子拿出来!”

  程胖子还没反应过来,钱守国说道:“老二,不要发神经!”

  赵卫收起刀坐下来说:“弟兄们,我搞清楚了,姓单的X毛今天晚上就住在李家村的煤窑,我们吃完饭就找他去!”

  初夏的夜,凉风习习,九点多钟,五个穿着草绿色迷彩服,脚蹬强人军警靴的大汉一溜烟走在去李家村的田埂上,周飞走在最后,不停的四下张望,周大虎像只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小声哼哼着beyond的光辉岁月!

  李家村单老板的那个煤矿除了零星散落的几个井口点着昏暗的灯外,坐落着几栋青砖瓦房的办公地的院子里却黑乎乎地没有一丝亮光,也听不到一点动静。这里几天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魂,十来个矿工差点被闷死在地下。这几天煤矿估计是被勒令停工整改,工人们全部放了羊。

  五个人没有走大门,而是选择了翻过上面铺了一层碎玻璃的围墙,越过二米高的围墙对一群特警退伍兵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惜紧张的程胖子还是因为动作不够规范,把裤子给划破了。

  单老板住在二楼,门是被赵卫敲开的。单老板穿着睡衣开门的时候看到五个从天而降的大兵着实激凌了一下,知道是道上的兄弟来了,故意大声说道:“你们找谁?”

  这话是说给住在同一层另外几个房间里的保镖听的。

  钱守国跟单老板打过交道,笑着对单老板说:“单老板,还认识我吗?今晚我们过来找你商量点事!”

  单老板看到钱守国,就不慌不忙地把众人让进屋里。单老板的保镖还算够职业,这群人还没坐下来,几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就神色慌张地堵在了门口。单老板黑着脸朝他们挥挥手说:“你们回去睡觉吧,来了一帮朋友!”

  钱守国客气的对单老板说:“单总,这几个都是我战友,这么晚过来打扰你,实在是抱歉!”

  单老板是何等人物?他也依稀知道钱守国的底子,寻思:“这群人都是特种兵退伍的,凭他们五六个人肯定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哈哈笑道:“都是战友嘛,我也是当兵出生的,有什么事好商量,我这里刚好缺几个兄弟帮忙打理!”

  赵卫丢给了单老板一支烟,跟上来帮他点上,说道:“单老板,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兄弟们这次是来向你讨口饭吃的!”

  单老板装糊涂:“好啊!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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