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ⅰ迷失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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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ⅰ迷失银河-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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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他抱着我从恶魔龙脚爪下翻滚时,己经被其镰刀爪划中。

问他怎么样,他勉强一笑,疼得己经说不出话来了。

恶魔龙的桀桀怪叫声此起彼伏。这帮怪物的嗅觉比狗还灵敏,如果没受伤,或许还能从它们眼皮底下逃出去,现在基本属于做梦。我又急又担心,突然想起仓库架上的急救箱,急忙背起玄小童,继续朝前飞奔。

到了餐饮室,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桀桀桀桀”的叫声,我心底一凉,还来不及抬头,一只恶魔龙己经张开双翅,从舱顶的桁架扑了下来,将我们撞得飞出几米。

前方尖叫刺耳,又有一只恶魔龙大踏步冲来,我手腕被它尾巴扫中,酸麻剧痛,螺丝刀顿时脱手飞出。

另一只恶魔龙趁机高高跃起,脚爪重重地踏在我的胸口。我眼前一黑,痛得无法呼吸,如果不是有背包挡着,心脏指不定己经被它扯出来了。它扬起右脚爪,镰刀似的尖爪悬在我咽喉上,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就像逮着了老鼠的猫,神态狰狞而又冷酷。

就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人影突然斜地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只恶魔龙的脚爪,将它抡着横甩而出,重重地撞在舱壁上,接着又鬼魅似的扑上另一只恶魔龙的脊背,“喀嚓”一声将它的脖颈拧断,然后跃上桁架,朝我发出尖利的啸叫。

天窗外闪电乱舞,舱内一片雪亮。

我惊魂未定,那人浅褐色的皮肤,布满青绿色的鳞状花纹,穿着兽皮,结着发辫,袒着左乳,有点儿像印第安少女,如果不是嘴里那两颗龇露出的尖牙,甚至可以算得上姿容妖媚的美人儿。

起初我还以为那青绿色的花鳞是文身,再一细看,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毛骨悚然。

她身上的鳞竟然是一片片的蛇甲,而那满头长辫赫然是一条条长约三十几厘米的蠕蛇!

※※※

细如发丝的蠕蛇植入她的头皮,花园鳗似的蜷曲摇曳……我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梅里雪山的那具蛇发女尸,想起冰川上的蛇群,想起我胸膛长出而又消失的鳞甲,想起蛇戒,想起这一路上无处不在的双蛇图案,想起狗头人在我昏迷时说那些奇怪的话……胸口就像被大石死死压住了,激动而又恐惧。

那时我仍然没有猜透这一切之间的隐秘联系,但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浑身蛇鳞的少女或许就是串联所有线索的关键。

她灼灼地凝视着我,尖声长啸,好像早就和我认识似的,眼眶里泪水盈盈,似悲似喜,表情非常古怪。

十几只恶魔龙左纵右跃地从仓库的帷幔后冲了出来,看到那蛇鳞少女,居然像遇见了克星,纷纷尖叫着朝两旁散开。

蛇鳞少女龇牙朝着众驰龙厉啸几声,突然从桁架上一跃而下,动作快如闪电,转眼间就折断了两只恶魔龙的颈子,又抓起几只恶魔龙,接二连三地甩了出去,撞在舱壁上,“乒乒乓乓”之声大作。我看得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恶魔龙的体型虽然不算大,但速度极快,灵活狡猾,爪子和利齿更是超级凶器,被科学家归入最残暴的食肉恐龙行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相信有人居然能信手折断它们的颈骨,并且掷铁饼似的将它们抛来甩去。

玄小童也看得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连腿上的伤口也忘了捂紧,鲜血丝丝直淌。

几只恶魔龙想要绕过来偷袭我们,蛇鳞少女掀倒储物架,握着长杆左右横扫,它们纷纷尖叫着朝后跳开。

密封箱、急救物品和罐头滚得满地都是。我抓起一个大袋子,将医疗箱、绷带和罐头、瓶装水塞了进去,然后抱起玄小童,拖着袋子退回到休息舱。

所有的药盒都没有文字标识,只有简单的图形符号,仓促之间找不到止血的药物和疫苗,只能先拿酒精给他腿上的伤口消消毒了。

我抓住玄小童裤子的裂缝,“嗤”地朝两边撕开。

他惊叫一声“你干吗?”他满脸酡红,本能地朝后缩去,被我用酒精往腿上一浇,疼得尖声大叫,蜷作一团。

恶魔龙的尖爪极为锋利,就那么轻轻一划,已经在他雪白的腿上留下了十几厘米长、三四厘米深的伤口,皮肉朝两旁翻开。

被野兽抓咬后,伤口不宜立刻包扎或缝合,应该用肥皂水或药液清洗,再注射苗。

当时情势所限,我来不及多做处理,用瓶子里的清水冲刷了一会儿,低头在他伤口用力吮吸。

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玄小童奋力想要将我推开,尖叫了几声,忽然晕了过去。

我吸出几口黑血,心里稍宽,又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了消毒,扯出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他的大腿。

恶魔龙越来越多,从船尾的舱道涌了进来,夹杂着迅猛龙、恐爪龙等驰龙。

迅猛龙怪叫着跳到舱壁上,然后变向反弹,猛地扑向蛇鳞女子的颈背。

我大叫一声:“小心!”蛇鳞少女转身抓住迅猛龙的尾巴,一把将它甩了出去。

但她这一下转得太快,左边露出了空档,一只恶魔龙乘隙闪电似的冲了进去,咬住她的右腿,鲜血淋漓。

蛇鳞少女哼也不哼一声,掰开恶魔龙的上下颚,用力一扯,将它撕成了两片。周围的恐爪龙、迅猛龙、盗龙全都前赴后继地扑了上去,重重叠叠,小山似的将她压在最下面。

我顾不上多想,将一整箱的医用酒精全砸到了那堆恐龙身上,抓起打火机,“呼”地一声,火焰高蹿,一直冲出六七米远。

众驰龙尖叫着一哄而散。蛇鳞少女趴在血泊里,浑身是伤。幸好我反应还算快,再迟一步,估计她就会被这些嗜血驰龙撕扯得只剩下骨头了。

舱内散落着不少打碎的酒精瓶,被火焰一卷,全都熊熊烧了起来。恐龙虽然凶暴,也和所有的野兽一样害怕火焰,纷纷朝后跳着退开。

我脱下衣服,拍灭蛇鳞少女身上的火苗,抱起她冲入休息舱。

十几只迅猛龙、恶魔龙尖叫着冲了过来。我反手关上舱门,旋到最紧处。“嘭嘭”连声,众驰龙接连飞跃着撞向厚厚的舱门,狰狞的头颅不断地在圆形玻璃窗上交替出现。过了好一会儿,它们才死了心,转而扑向受伤的同类,疯狂地撕咬夺抢。

我松了口长气,全身虚脱了似的坐倒在地,冷汗浸满脊背。

“女今伊喱喽,女今伊喱给有瓦喽……”蛇鳞少女奄奄一息地偎在我的怀里,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睫毛颤动,恍恍惚惚地凝视着我,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彩,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在我唇上轻轻一吻。

我一愣,还没回过神,她的头朝下一垂,己经昏迷了过去。闪电乱舞,照在她雪白的侧脸上,满头蠕蛇密密拂动。

玄小童已经醒过来了,蜷身坐在明暗交界的光影里,咬着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似恼非恼,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二幕 堕天使之吻

蝎子,毒蛇,可怕的两头蛇、

角蛇、水蛇、忧郁的海蛇、热病蛇等等。

即使在蛇发女神滴血的地方,

或在蛇岛上,也没有如此众多的蛇密集在一起。

但在群蛇之中他仍是最大的。

——约翰·弥尔顿

这场风暴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

漆黑的火山云层叠翻涌,己经弥漫到了天窗上空。银亮的闪电在云团里窜腾飞舞,雷声隐隐,整个世界的雨水仿佛都倾泻到了头顶。远处的树木不知是被雷火还是火山弹劈中,火光喷吐,又很快被暴雨浇灭。

舱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少,那些驰龙见无机可乘,大多都离开了,只剩下少数几只仍不甘心,不时跳起冲撞舱门上的玻璃窗。

蛇鳞少女躺在床舱里,沉沉昏睡。我摸了摸她的脉搏,虽然有点儿微弱,但还算平稳。我从没见过如此顽强的生命力,遭受了众驰龙的疯狂围攻,失了这么多血,居然还能幸存下来。

“缺德的艺术家哥哥,想不到你这么有女人缘,”玄小童斜躺在另一侧的床舱里,笑吟吟地挑了挑眉梢,“UFO的美女宇航员专门给你留口信儿,半人半蛇的姑娘见了你也主动地献上香吻……你的魅力跨越了星际和种族,大爱无疆。”

我想起刚才的那个吻,脸上一烫。

怪事儿一桩接着一桩,难以索解。我不明白苏晴为什么会在这艘飞船里给我留言,更不明白这素昧平生的蛇鳞少女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来保护我。从她吻我时喜悦迷醉的表情来看,似乎认得我。而更让我困惑的是,那一刹那,我仿佛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玄小童见我沉吟不答,脸突然一沉,冷笑着说:“嗬,还在回味呢?你的人鱼公主已经变成睡美人啦,干吗不用你魔力的嘴唇将她亲醒?”

他话里有点儿酸溜溜的味道,我咳嗽一声,笑着说“哟,吃酣啦?”

玄小童满脸晕红,呸了一声:“吃你个大头醋!”将卫衣往头上一兜,侧身不再理我。

我哑然失笑,心想这小子情窦初开,看见这么妖媚野性的蛇鳞姑娘,也难怪他动了心。我推了推他,说:“喂,我找到狂犬……狂龙病的疫苗和针线了,快起来消消毒,缝合伤口。”

玄小童蒙着头闷声闷气地说:“得了狂犬病才好呢,回头我第一个就咬你。”突然又探出头,瞄着我的嘴,“嗤”地一笑:“你干吗不先给自己打一针?我还担心你咬我呢。”

我正色说:“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你这属于酸葡萄心理,不利于身心的健康成长与荷尔蒙的正常分泌。”一边说,一边从医疗箱里取出疫苗,抽入针管。疫苗的玻璃瓶上虽然没有文字说明,但画了只恐龙的警示标识,又画了被抓咬后的伤口,以及如何消毒、注射的流程,简单易懂。

玄小童“呸呸”连声,等我伸手去解他腿上的绷带,立即又跟触电似的,蹬了我一脚,脸红得快滴出水来。

他的皮肤比姑娘还莹白细腻,伤口周围己经淤肿发紫。我按照药物包装上的图示,用酒精棉擦拭、消毒后,分别注射了疫苗和破伤风针。抓住他的腿打针时,玄小童似乎特别紧张,浑身紧绷,针头差点儿扎不进去。打完针后,他侧身蒙头,问他疼不疼,也一声不吭。

折腾了这么一通,早已饥肠辘辘。我撬开几个罐头,除了水果蔬菜的沙拉,还有牛肉、金枪鱼和鸡肉。就太空食品来说,品种算是相当丰富了。

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我就着水,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罐沙拉、半罐牛肉和金枪鱼。

玄小童听我稀里哗啦吃得这么有声响,终于也忍不住了,坐起身恨恨地说:“还哥哥呢!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有难我当,有福你享。拿来!”

我说:“我这不是先当小白鼠,给您试试有没毒吗?这牛肉不错,皇上尝尝。”

那半罐牛肉递给他。

玄小童一把就丢了回来:“谁吃你剩的口水啊?给我一罐新的!”拿我新开的一罐扒拉了两口,又皱眉丢到一旁:“又老又塞牙,这么难吃的牛肉,亏你还吃得津津有味。把那什么鱼给我。”

我把金枪鱼递给他,一边囫囵吞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那哪能和你的手艺比啊。什么是幸福?幸福不就是顿顿都能吃到玄小童同志烤的牛肉吗?”

玄小童嘴角总算露出一丝微笑,说:“看你这么发自肺,本姑……本公子就原谅你啦。如果我们从这儿活着回去,我顿顿给你烧牛肉吃,那时你可不许说腻啊。”

“就这么定了。”我又撬开一罐沙拉,递给他,“咱们吃完牛排吃牛腩,吃完牛腩吃牛尾,吃完牛尾吃牛筋……吃完中国的黄牛,还有日本的神户牛、意大利的奎宁牛、法国的夏洛丽牛、澳洲的安格斯牛……争取早日吃出亚洲,走向世界。吃出水平,吃出风格。友谊第一,吃肉第二……”

“你属虎的吧?跟牛得有多大的仇恨啊?”玄小童格格笑了一会儿,放下沙拉罐头,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都怨我,如果当时不钻牛角尖,只想着找我姥爷就好了。”

提到姥爷,他的脸色立即又暗淡了下来。我正想劝慰他,他展颜一笑,说:“对了,洛河哥,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什么要来司马台?又为什么要躲避那些警察呢?该不会真的是伪造文物、偷盗国宝,拐卖了未成年少女吧?”

这阵子以来,我莫名其妙地陷入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荒谬怪事里,几次险死还生却还是成了“死人”,被公安部通缉,父母好友全都不认识自己,然后又阴差阳错地掉到了这恐龙遍地的世界……每次想要查明真相的努力,都换来更加诡异的经历,让我疑惑、郁闷到了极点。最最痛苦的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人来倾诉,憋得我都快成精神病了。

所以听到他这么问我,眼眶竟然莫名地一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玄小童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再说咱俩一起经历的难以置信的事儿还少吗?再添几个也不嫌多。”

我一想也是,除了他,估计这世界上再没有能相信我的人了。更何况困在这里,外面是爆发的火山、饥饿的食肉恐龙,指不定还有什么心怀叵测的外星人,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还是趁着没死一吐为快吧。

于是我从一年前如何在梅里雪山遭遇雪崩,看见堰塞湖底的蛇发女尸和狗头人说起,一直到如何与苏晴签约,邂逅神秘人,然后如何与他在飞机上相遇,空难后又如何失去所有的一切,逃避追击,最后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份,来到这里……原原本本,全说了一遍。

※※※

玄小童起初还只是懒洋洋地托腮侧卧,后来睁大眼睛,慢慢地坐起身,越听越入迷,越听越讶异,随着我的描述时惊时叹,时忧时喜,偶尔忍不住插入两句疑问或评语,热烈地追问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我憋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互相信赖的听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就连神秘人教我种种超能力、在魔屋里发现那张梵高的真迹,以及梅里雪山狗头人告诉我的那些“谶语”……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玄小童听说神秘人送给我那枚与他姥爷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蛇戒时,好奇地抓起我的手掌,上下翻看。听到梵高那张关系人类重大秘密的绝笔之作,居然就藏在他姥爷家那幅和我极为相似的肖像画后,更是惊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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