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 第15部分

　　“买票？”李达疑惑起来，“这澡堂是你在开吗？”

　　“是啊，现在这澡堂是我们租用了的。”

　　“哦，对不起，多少钱一张？”李达估计这女人就是老板娘，她显然不认识眼前这个沾满泥土气息的年青人是营业所的职工，把李达当成了社会上的人。

　　“两元钱。”老板娘连忙回答。

　　李达一摸钱，却发现钱包没带在身上；他想自我介绍介绍，请老板娘答应他先洗澡，过后把钱补上就是；可转念一想，不能因为自己是职工就破这个先例，免得让人家做生意为难。于是，犹豫了一阵，只好悻悻的提着衣服往回走。

　　刚走出空坝的大门，迎面却碰到小影也提着一袋洗浴的用品走了过来。

　　李达高兴的迎接道：“你也准备到这儿来洗澡吗？”

　　小影笑着说：“是啊，区公所的澡堂人太多了，大家都刚从乡下回来，排着队等候呢。想到你们营业所也有澡堂，一定不会拥挤，所以就过来了。”

　　“那好，帮我提着吧，我回去一趟，马上就来。”李达说完就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小影，转身往屋里走去，心想，还得多拿点钱，洗了澡顺便就在这个新的招待所和小影一起吃顿便饭。可是，李达回到屋里却傻了眼，四处找遍，哪有钱包的影子？反复回忆，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把钱包给弄丢了。

　　怎么办？难道让小影买单？想来想去，也只有大着胆子说明情况和原因，让小影出一回血。

　　返回到小影身边，李达苦笑着告诉道：“小影，在这儿洗不成了。”

　　“为什么？”

　　“因为要收钱，两元钱一个人，我的钱包不见了。”

　　“哎呀呀，不就区区两元钱吗？何不早说呢？今天就让我请你吧？”小影坏笑道，仿佛一点也不在乎。

　　“可我的钱包丢了，里面有百多块钱呢，要是找不到，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了。”李达把问题说得特别的严重。

　　“在银行上班还担心没有生活费？百把块钱丢了就丢了吧，明天取点存款不就解决了？”小影说得非常的轻松。

　　“那是。那是。”李达连忙大方的回答道，生怕自己的窘态被小影察觉，心想，我要是有存款的话，还为丢了百把块钱发愁吗？看来，小影一定认为我有钱，所以才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想着小影对自己怀着一种有钱的看法，满脸洋溢着对钱的希望和信心，一种沉重的压力不禁悄悄地袭上李达的心头。

　　各自洗完澡后，早已华灯初上，暮色沉沉，按照预先的约定，他们顺便就在这里点了两菜一汤，共计十五块钱。看着李达心事重重的样子，趁李达不注意的时候，小影突然在李达面前一拍，开心地说：“看，这是什么？”

　　李达顿时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不是自己的钱包吗？”不由得高呼大叫起来：“怎么在你那儿去了？我还以为丢失了呃。万幸，万幸啊！”

　　“你说什么？”小影惊问道。

　　“万幸啊！钱包失而复得难道不是幸运吗？”李达一脸的灿烂。

　　只见小影凑近李达的耳朵悄声地说道：“你小声点儿行不行？万幸是我父亲的名字呢，你知道吗？”说完咬着嘴唇用指头狠狠的点在李达的额头上。

　　李达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兴奋说漏了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不由得放声大笑，小影还嗔怪道：“要不是担心影响吃饭的情绪，我才不想把钱包给你呢。”

　　“拿去吧，反正只要没丢失，不给我也没关系了。”李达说着就把钱包推给了小影。

　　“我才不嫌弃呢，拿给我你就别再要回去。”说着，小影真的把钱包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不知不觉，饭菜已经呈了上来。李达这才问起钱包怎么到了小影的身上。小影说：“难道钱包丢了你都没发觉？”

　　“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钱包放在屋里了。”

　　“你呀，真是大意麻痹的。要不是有人在一路，你的钱包可能真的找不到了。”原来，在河双下乡时，李达在路上走得很热，经常把外衣脱下来；两天前，在*服的时候一不留神，钱包掉了出来，幸亏被同事当场拾得。为了捉弄李达，同事没有把钱包还给他，而是悄悄地交给了小影。回到单位上，小影想到李达肯定要用钱，发现钱包不见了肯定会着急，便以洗澡为由把钱包送了过来。

　　吃过饭，回到李达的寝室，见整个屋子一片零乱和狼藉，地板上也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小影连忙吩咐李达一起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接着，小影又吩咐李达把换下来的汗流流的衣服泡在水里。这时候的李达简直是言听计从，小影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哼哼啦啦地唱着不成曲儿的调子忙得不亦乐乎。听说泡衣服，李达更是兴奋不已，连同小影的衣服一起泡进水里。冬天的水一沾上手就冷得刺骨，李达一边咧着牙巴吩咐小影在电炉上烧开水，一边却跑到杜老板的招待所提来一大桶热水。

　　这下，李达吩咐小影道：“我把热水弄来了，衣服就该由你洗了。”

　　“哼，想得美，我才不干呢。”

　　“你不干？好啊，看谁熬得赢。”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去看吧。”李达指着泡衣服的面盆。

　　小影一看，不由得哭丧着脸惊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啊？”

　　“难道不能泡在一起？”

　　“你简直是宝器！我的衣服要干洗也！”

　　“啊？”李达自以为热情和聪明，没想到弄巧成拙，第一次把两人的衣服泡在一起，就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只好认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把它挤起来，晾干了再去干洗行不行？”说着就提起那件衣服挤起来。

　　“让开，我来！干脆就用水洗算了！”小影把李达推开，又好气又好笑的洗起来。

　　李达说：“那我们一起洗吧，等奖金发了后，给你买一件赔你就是。”

　　于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把衣服洗完了。

　　忙完这些事，李达和小影都松了口气。想到近两个月在乡下的日子，再看看眼前这宽大明亮，干净整洁的暖房，李达不由得心头一热，张开双臂拥抱着小影，贴着耳朵轻柔地说：“这样的屋子和乡下相比有什么感受？”

　　小影一边想推开李达，一边回答道：“别这样，外面有人呢。”

　　“是吗？”李达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小影，深情地拥吻起来……

24　会见月平的男朋友
李达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得到单位内外的好评，加上和小影的感情越来越亲近密切，春风得意的神情常常溢于言表。

　　年终奖金也如期而至，整整五千元。对这五千元如何安排呢？李达想，首先还两千元贷款，其次给小影五百元，由她自己去支配，买她自己喜欢的东西；余下的钱就作为春节期间的人情开支，当然，至少给父母五百元，另外，还要买一套像样的衣服。这样算下来，身上就最多剩下两千元左右，走亲访友还得计划着开支，否则就会捉襟见肘；再说，多少还得留一点儿作为应急的准备。想着有这么一大笔收入，李达觉得有生以来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扬眉吐气。

　　腊月二十几，各个单位开始陆续放假，江文、肖军和金虹都巴不得早一天回到城里，可他们从事门市工作，对外营业必须坚持到腊月二十八。李达理解他们急于回城的心情，想到信贷工作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业务，便主动接替肖军的记帐工作，文云主任也接替了金虹的出纳业务，就这样，营业所做到了两全兼顾，既保证了对外营业和安全值班的需要，也满足了单身职工提前回城的愿望。

　　又过了两天，小影也放了假。小影家同样在城里，不过，回城的心情却没有其他人那样迫切，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希望陪李达多上几天班。不过，看到其他人都离开小镇，小影还是来到李达的屋里，试探着问道：“我想回城了。”

　　李达说：“等两天吧，待我放假后回老家过年时，顺便送你回去。”

　　“啊？顺便送我？也就是说不是专程送我噢？”小影有些惊讶道。

　　李达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一动，连忙陪笑道：“本来就是这样嘛，一举两得不比专门送你这一件事情划算吗？”

　　小影一听，嘟咙着嘴脸道：“唉，不跟你说了，你到底是银行的人，算什么帐都比我强。”

　　李达呵呵一笑：“那既然你认为吃了亏，我就另外给你补偿补偿吧？”

　　“补偿什么？”小影的眼前突然一亮。

　　“那天晚上把你衣服洗错了，不是说赔你一件吗？”

　　“哦，这还差不多。不过，要赔一件比原来还要好的衣服才行。”

　　“没问题，你原来那件衣服值多少钱？”

　　“五百多啊。”

　　“啊？五百多？我还以为只有几十块钱呢。”

　　“哼，亏你说得出口，几十块钱的衣服穿得出世吗？”

　　“五百多就五百多。”说着，李达就拿出他那并不华丽的钱包，从中掏出几张崭新的百元券送到小影面前。

　　小影一把抢过去，数了数：“就这六张啊？把衣服一买不是就没有了？”

　　“你还嫌少吗？原计划给你五张呢。”

　　“不行，谁不知道你们银行的年终奖比谁都多，至少也得给十张才象样嘛。再说，这是赔我的，难道过年你就不打算另外送我些礼物吗？”小影挽着李达的肩膀，一边讨价还价，一边很亲近地讨李达的欢心。

　　李达一想，反正这钱不是拿给别人，便很爽快地答应道：“好好好，再给你四张。”

　　小影这才高兴的接过钱，又说：“到时候买衣服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哟。”

　　“这是当然。”

　　恰在这时，月平走了进来，兴奋的告诉他们说：“你们一定不要提前离开哟，我的男朋友就要回来了，想和你们一起玩玩呢。”

　　小影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拉住月平：“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

　　原来，月平早就有个在外地打工的男朋友，因为月平也要到腊月二十八才放假，便叫男朋友一回来就径直到小镇上来。

　　李达却并不高兴，只是应酬性地答应道：“好啊，我一定奉陪！”

　　待月平一离开，李达就对小影说：“你今后最好少和月平交往。”

　　“为什么？她哪里对不起你？”

　　“她倒是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过，我讨厌她。”

　　“讨厌她？凭什么讨厌她？”

　　“看到她那奸诈的模样，我就不舒服，特别是一点儿不如她的意，她就会疑神疑鬼的；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难道不觉得累吗？”

　　“道理倒是如此，我也对她有这种看法。可是，我们毕竟是朋友啊。”

　　“这样的朋友可有可无，再说，你看她经常和那些不三不四的花花公子在一起，是个好货也成了烂货啊。”李达越说越不象话。

　　“不许你胡说！”小影顿时脸一沉，“难道她有什么不正经吗？”

　　“小影啊，你和她成天来来往往，别人当然不会对你说这些。可我们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这些问题的，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看得比你还糊涂？”

　　“就算是别人有这种看法又怎么样？这是人家的自由，难道人家的性格开朗活泼就认为人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承认她开朗活泼，我也并不反对开朗活泼，相反，我觉得开朗活泼是很好的性格。可是，再开朗再活泼也应当有个尺度，她的开朗活泼算什么？说得好听一点儿，至少都叫不成体统！”

　　“也就是说，她的男朋友回来后，你不准备和他见面？”

　　“这倒不至于，毕竟面子还是要给人家嘛。”

　　“哼，我看你简直就是虚伪！”

　　“这不是虚伪，是做人的一种原则。”

　　“原则？有象你这样坚持原则的吗？要不是她，我当初还不一定和你交往呢？”

　　“是吗？难道离了她这个红萝卜就成不了席？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你就和其她女孩好上了？”

　　“NO，NO　，NO　！我是说，还会通过其他途径和你交往呢。”

　　“这还差不多。不过，交往的方式不同，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为什么说感觉就不一样？”

　　“因为月平对我说过，你是个优秀的人。”

　　“她这样说，你就相信了？”

　　“我不信行吗？你想，我才来上班不久就和她成了好朋友。见她经常和你所说的那些男孩子在一起，我也觉得她太张扬了，我也提醒过她要约束约束自己的行为。包括你，当初我发现经常和她在一起玩耍，还以为你和那些男孩也一样，是不三不四的人。可月平却说，只有你对她不那么下流和浅薄。就是这句话，增添了你在我心目中良好的印象。”

　　“这倒算是她说的一句公道话。不过，正如你所说的所谓的感觉，我对她确实看不顺眼，所以，我希望你最好和她离得远一点儿，免得沾了她的骂名。”

　　“李达，不管你对她有多厌恶，你都不能阻止我和她的交往。记住了吗？”

　　“你实在要和她来往，我能把你怎样呢？不过，我是提醒你，你应当小心。不说了，我得上班去，免得我们越争越生疏。”说完，李达就把小影独自留在屋里，自己上班去了。

　　月平的男朋友如期而至，李达盛情难却，只好和小影一起如约相见。

　　只见那男孩彬彬有礼，热情待人，李达觉得他倒还是个像模像样的人。又听说他在北京开出租车，一种都市的风度和气质与月平的爱美之心倒也很是般配。只是李达疑惑不解的是，他们这种千里迢迢的恋爱关系拿什么来维系呢？毕竟都是青春年少的人啊。

　　就在大家无所不谈的时候，月平捧出一个金黄色的盒子递到小影面前，很爱昧地说：“小影，这是我叫男朋友专门从北京帮我带的礼物，现在就送给你。”

　　小影啊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