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 第30部分

　　“你说呢？”

　　“我肯定猜得出来，但我不想说，先由你来提出最佳的方案。”

　　“那我就交底了。首先，歉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债务按理说无论如何都是应当偿还的。但也有特殊情况，这些贷款的来历不说你也知道，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以前农行为了完成年终存款任务，占领贷款规模和信贷阵地而主动发放的，累计有五万元的贷款是用来收了利息的；还有，有一年区里为了完成税收任务，也和农行达成一致，以茶厂为名贷了两万元，让茶厂无辜地多完了两万元的税。这部分贷款实质上不仅没有用于生产经营，反而让茶厂每年增加近万元的利息支出。我之所以曾经对那些当官的人感到反感，就因为我认为他们这是在乱搞，根本就没有想到茶厂的生存和发展问题，简直就是杀鸡取卵，寅吃卯粮。这样搞下去，再能干的人也不可能把茶厂经营成为一个真正的企业……”

　　眼见龙友光越说越激动，李达连忙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以前，农行受地方政府的干预，有什么办法呢？不过，这都成了过去和历史，现在的农行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至少政府干预不了，自主权在银行。所以，你所说的特殊情况我会考虑进去，但对于真正用于生产经营的那部分贷款，你又是怎样看待的？该没有推卸的理由吧？”

　　“对这部分贷款，我无话可说，该由我承担的，绝不含糊，偿还就是！可我目前的经营状况也大不了就能够承受这部分贷款的本金和利息，要想让我来承担别的责任，确实没有这个能赖。”

　　听龙友光表了这个明确的态，李达点了点头，建议道：“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认为如何？那就是用茶厂的土地使用权和机器设备作抵押，抵偿所有历史贷款；其中，对你应承担的贷款以及所产生的利息，必须陆续消化；对新增利息，必须按季结付；同时，在此基础上，你可以申请新的流动资金贷款，但必须做到当年还清。这样一来，比你借民间高利贷不是更划算吗？”

　　龙友光听了，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和契机，虽然自己有很多的理由推卸这样那样的责任，但毕竟是自己能够获取银行支持的条件，何况，李达是真心站在银企双方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在考虑问题。于是，满口承诺道：“只要你不是站在坑害我的角度考虑银行单方面的利益，你的意见我完全支持和赞同，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那好，既然你愿意积极配合和支持，我一定会客观公正的对待和处置历史债务，既不会让你个人吃亏，也不会损害集体利益，这是我搞银行工作坚持的基本原则和标准。”

　　“本来就应当这样，再说，茶厂也好，银行也罢，都不是我们私人的，你我无论站在什么样的角度，都是为国家、社会和单位效力，只要你我都做到内心无愧，我绝对会百分之百的配合和支持你！”

　　李达听到这句铿锵有力的表态，连忙赞同道：“你有这样的见解，还愁什么做不走生意？我对你的看法表示佩服！”于是，李达和龙友光便达成了如何落实小镇茶厂贷款抵押方式的协议。

　　接着，李达又找到区公所的区长和乡镇企业办公室的领导，把如何盘活茶厂的意见和思路向他们作了如实汇报。政府及相关领导均表示积极支持。

　　不久，李达就全面完成了啃下小镇茶厂这块硬骨头的艰巨任务，为支行又一次交上了满意的答卷。　txt小说上传分享

47。疯狂的性变态
啃下小镇茶厂这块硬骨头后，李达的名气又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这时，小镇供销社已经全面变脸，除了留守的五个行管人员集中精力从事农业生产资料的经营活动，不再为下岗职工劳神操心。为了保证供销社贷款正常运行，李达开始对供销社每笔资金的来龙去脉进行详细记载和跟踪监管，保证货款一分不漏地经过银行账户进行结算。除了加强资金监管，李达还对供销社的实物进行适时盘点，做到帐实相符。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李达跟着供销社的经理陈扬一道，去河双乡平原村核实尿素、碳氨等数量。那里离乡政府有十多公里的基耕道，只能通过手扶拖拉机。为了方便农户购买化肥，供销社便在平原村的村长家设立一个代销点。村长姓龙，有五十多岁，在当地很有名望，见李达和陈扬来了，非常热情和高兴，大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的君子气概。

　　各种化肥堆码在一间偏房里，他们点的点数，记的记帐，很快就完成了。经过一番核对，数量一点儿不差。

　　恰在这时，有人前来买尿素，说是准备播种小麦。

　　龙村长连忙把来人介绍给李达和陈经理：“他就是七社的张社长。”

　　李达和陈经理友好地和张社长打了招呼，顺便询问一些农业生产方面的农家琐事。

　　张社长一一回复后，催促村长给他装一袋尿素，说赶回去还要喂猪喂羊呢。

　　龙村长说：“慌什么？吃了晚饭回去也不迟啊。”

　　“那怎么行？等到吃了饭回去恐怕圈都要被打垮。”

　　“我就不相信你喂的猪有那么顽劣。如果真的把圈打垮了，我帮你修好就是。”

　　“不行不行，必须回去。”张社长坚持道。

　　“你没看到李主任和陈经理在这儿吗？晚上陪他们喝两杯！”

　　听龙村长这么一说，张社长再也不好推辞，只好留下来等待吃晚饭。

　　陈经理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问张社长：“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一个社长怎么打不起精神呢？”

　　张社长苦笑道：“农村人从早到晚都要忙里忙外，哪像你们这样，坐在屋里不动也有稳定的收入。”

　　李达也认为张社长一定有难以启齿的苦衷，便接过张社长的话：“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们就不会到这里来麻烦你们了。不过，像你这样忙里忙外，还要在这个时候赶回去经管猪头牲口，也确实太累了。现在已进入农闲季节，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应当休息，没有必要活得那么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保证身体健康才是根本啊。”

　　张社长：“李主任说得真好听，要是真能达到你说的这样，我就真的满足了。”

　　李达：“难道有什么隐情不好说出口？何不说来我们听一听，说不定我们能为你支一招就轻松了呢。”

　　张社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只管一口接一口巴着闷烟。

　　龙村长领会到李达他们的好意，连忙介绍道：“老张也确实为难，我看他算得上坚强的，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压垮了。”

　　李达问：“此话怎讲？”

　　龙村长：“说来话长，要是你们真能帮忙的话，我都会代表老张感激你们。老张，你就说一说，不要怕启口，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过诸葛亮，众人拾柴火焰高，说不定他们能够帮你呢。再说，即使帮不了这个忙，也不丢人，谁让你遇上了？谁愿意摊上这么个负担呢？”

　　张社长犹豫了半天，正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好开口，我来说说好不好？”龙村长着急地鼓励道。

　　张社长：“我真的不好说得，你就帮我说一说吧。”

　　龙村长压低声音，开始讲述张社长不同凡响的经历：“是这样的。老张他是个良心人，可惜命运不济，三十岁就死了妻子，留下一儿一女，他又当爹又当妈的，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人操心。为了保证家庭的完美，他又娶了一门过婚嫂。那个过婚嫂和他结婚之前，结过两道婚，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两次结婚后不久，男人都逃离了。老张听说那女人是一把种庄稼的好手，人又贤惠，就把她娶进了门。结果，老张才知道她那两任丈夫逃离的原委。”

　　正说到这儿，龙村长的妻子招呼道：“老龙，吃饭了。”

　　在洒席间，龙村长一边劝酒，一边接着讲述道：“原来，那女人是个性变态。至于变态到什么程度，还是老张来给你们说说吧。老张，别不好意思，说一说！”

　　张社长向大家敬了一杯酒，还是不好开口说出这个丢人现眼的事。

　　李达见状，便问道：“张社长，看来你的爱人肯定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映，这里没有别人，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共同参谋参谋，说不定对你有帮助呢。”

　　在大家的好心鼓励下，加上一喝酒，张社长终于打开了话闸子：“你们别笑话，不知我祖上哪一位做了缺德事，要把罪孽记在我的头上。说起现在这婆娘，那真是给我丢尽了脸出尽了丑。”

　　“丢了什么脸？”李达问。

　　“她呀，没有别的爱好，就爱好那么一杯，谁受得了？”

　　“能详细说说吗？”

　　“哼，说起来你们不会相信，我算得上是个很有雄性的男人吧，哪里招架得住她。你们想想吧，三伏天的中午是什么天气？可她有本事顶着烈日在玉米林里挖一背土豆。那一背土豆是多少，足足百多斤重吧！可她却一口气不歇就能从两公里之外的地里背回家，急匆匆的把土豆往地上一倒，不做别的事，把身子一洗，就要搞那活儿。这样的天气谁经受得住，可她就偏好这一杯。有一天中午，我看到她回来后，知道她又会提出无理的要求，我连忙跑到楼上去躲起来，并且把楼梯抽到楼上去，心想，这下你总没办法了。可哪里相信，她把一张大桌子朝楼梯口下面一放，又在桌面上重两条板凳，双手撑着楼板，一升就上来了，还说，你还躲得脱吗？”

　　大家都不禁好笑，龙村长又补充道：“确实是这样，要不是老张向我说过，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头两任男人就是因为受不了才逃离的。那婆娘什么都好，就是这方面令人匪夷所思，为了满足那方面的要求，她是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包着干。”

　　张社长变得兴奋和激动起来，抢过龙村长的话：“自从我和她结婚后，她什么都不要我插手，只管要我守在家里做一点轻松活儿就行了，并且一日三餐她还亲自弄些从山上扯来的壮阳药和鸡蛋什么的，大碗大碗的强迫我吃。”

　　说到这里，开始沉默起来。

　　李达打破僵局：“现在呢？还是这样吗？”

　　“要是还这样，今天会由我来买化肥吗？说不定我早就报销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

　　“唉，说来又是一个极端。我实在受不了，只好把她赶了出去。她也受不了人们的白眼，不久就疯了，成天跑到山下来，在大街上脱下衣服，又是说又是笑，又是跑又是跳。村里和乡里看不过去，我也看不过去，就把她关在一个紧闭的屋子，可她本身力气就大，加上一疯，怎么关得住，像那些铁丝什么的，不知她是采取什么办法，只要一鼓劲就挣脱了。后来，乡里有关部门亲自出面，把她送到县外的一个精神病医院。现在回来了，基本上比较稳定，但已经变了人样，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但还是时不时的反复无常。”

　　李达听说变成了疯人，心想，说不定父亲传给我的秘方能够派上用场了，即使不起作用，也不会产生副作用。于是，他问：“这个季节可有癞蛤蟆？”

　　“你问这个干啥？”陈经理疑惑道。

　　“也许我能帮上一把。”

　　龙村长和张社长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回答道：“癞蛤蟆好找，能起作用吗？”

　　“试试吧，至少不会起反作用。如果行了，算我做一件好事；如果不行，也不要嘲笑我逞能。”

　　“怎么会嘲笑呢？既然李主任有绝招，老张你就赶紧去找。”龙村长吩咐道。

　　“不要着急，明天白天去找也不迟。另外，备两斤白酒。”李达叮嘱道。

　　第二天一早，李达就起床，独自到山林里采了几味草药。中午时分，他和陈经理在龙村长的带领下来到张社长家。张社长已经按照昨天晚上的安排，捉回一只黑黝黝的癞蛤蟆，又拿出两斤白酒来，一并交给李达。

　　李达把病人看了看，然后，把癞蛤蟆和嚼烂的草药放进一个备好的小铁锅里，再把两斤白酒倒进去，盖紧盖子，挂在火搭钩上，以熊火煮之。随着锅里温度的升高，癞蛤蟆开始急燥不安的横蹦乱跳，直到煮熟之后，李达才交代道：“让病人把这东西连皮带肉以及残酒服下，疯病就会自然好的。至于性变态，就不敢保证了。”说完，就和陈经理与龙村长一道，告辞而去，任凭刘社长怎样挽留，他们都坚持要马上离开。

　　说来也怪，自从服用了李达开出的这个民间单方，不到半个月，那疯人就渐渐恢复正常，不仅不再疯癫，连以前的变态也消失了。

　　其实，类似的小单方，李达每次到农村后都会为那些贫苦的人们毫不保留的开一些，并且分文不取，往往都能起到很好的疗效。至于治病的秘方和原理是什么，李达坚决保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8。撤并营业所
从河双乡一回来，李达就接到支行的通知，要他马上参加全行当前重点工作会。

　　到底是什么重点？没有明确告之。凭经验，李达想，一定是关于业务经营方面的部署和安排，有可能在原计划的基础上增加新的内容和任务。于是，对营业所开年以来取得的成绩、存在的差距和问题以及今后努力的方向进行了认真的准备。这是李达每次到支行开会前必备的功课，常常在轮到他发言的时候，总是不加思索就能把各方面的情况回报得头头是道。

　　然而，这次开会的内容却出乎他的意料，会议根本就没有提出业务工作方面的具体精神，主旨却是精减机构和人员。如何精减？那就是对那些地处偏远乡镇、业务规模又小和或者效益极差的营业所，一律予以撤并到就近的营业所。小镇营业所因为连续几年保持了存款稳定增长、贷款正常经营、每年盈利十多万元的不朽业绩，成为被保留下来的两个乡镇营业所之一，并接纳相邻三十公里远的另外两个营业所，一下成为分管十九个乡镇信贷业务的中心片区机构。被撤并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