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一代人，出生在五十年代。哦，我想起来了，是这一首：小时候挨饿，上中学时停课，结婚后只许生一个，现在的条件倒是好，可惜青春已错过。总结得精辟入理呀。”
“是啊，确实亏了他们那一代人。不过，对你来说，虽然没有挨过饿，也没有停过课，但吃的苦头还是多。现在条件好了，只生一个孩子你遗憾吗？”
“唉，老实说，如果中国的人口不多，我还真想多要一个孩子呢。可是，人口太多太密，就是允许多生，也是受罪啊，不说别的，单是教育问题，就够咱们吃苦头了。你看，我们现在的农村，那些超生游击队，只要一家有三五个孩子的，大人吃苦不说，孩子过的啥日子？没穿过漂亮的衣服不说，一到初中就上不起学，这样的日子，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国家不能承担和提供高中以上的义务教育，最好是少生孩子为妙。再说，我是亲身经历和感受过现在的农村问题、环境问题和资源问题的，因此，我对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是持坚决的支持和拥护。所以，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人们的观念也应当跟着改变才行啊。”
“既然如此，那你到底认为是生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你呀，是在考验我吧？那我就老实交代，什么都一样。”
“这是你的内心话？”
“当然。”
“你没为你的父母想过？”
“想过，他们当然希望我们生一个男孩，毕竟他们是老古板观念，还想传宗接代嘛。”
“如果是个女孩，但愿她的爷爷奶奶也会喜欢。”
“别担心，我的父母虽然是农村人，但这方面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们早就说过，一代不管二代闲，就是女孩也安然，谁让咱们的国家过去敞开肚皮生那么多子民呢？物极必反，为了消人口的肿，不得不实行计划生育这一基本国策；否则，最终吃苦头的还是人类自己。”
“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猜，咱们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达一听，就知道小影已经确定自己怀上的一定是男孩，不然，她怎么会眉飞色舞呢？但他还是故作肯定的回答道：“当然是女孩。”
“你怎么能肯定？”
“这怎么能瞒过我呢？我小时候就会掐男算女。”
“说来听听。”
“古人有句歌诀：七七四十九，问娘何月有。除却母生年，单奇双是偶。奇偶若不常，寿命不长久。”
“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来给你解释一番吧。歌诀中的奇即为男孩，偶指女孩。以四十九为基数，如果母亲岁数虚年是三十一岁，怀孕的月份是一月，就用四十九加上月份一，等于五十，用五十减去母亲的岁数三十一，等于一十九。这一十九是单数，就说明怀的是男孩。按照这个推论，你是今年五月份怀孕，四十九加五等于五十四； 虚年二十四岁，五十四减去二十四，正好是双数，不就是怀的女孩吗？”
“那后面两句是什么意思？”
“这不很明白了吗？如果本应生女孩，产的却是男孩，截然相反，说明孩子的寿命就不长久。”
听李达这么一说，小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小影背着李达，通过熟人的关系打B超，得知怀着的是男孩，但一直没有告诉李达，心想，到时候才给李达一个惊喜。没想到，李达却说出过这么不吉利的话来。于是，进一步追问道：“你所说的准确吗？”
李达已经听出了小影的紧张，但还是不管她的情绪，一五一十道：“当然很准确，小时候在农村，凡有人怀孕后，我就会掐算掐算，百分之百的灵验。我们村子里有个叫陈东的人，还是我的同学，读高中时因逞能，找同学打架时，被一把小刀就解决了。他死之后，我问过他的父母，从他的受孕情况分析，他就应当是个女孩，可他生下来却是男孩，结果不到二十岁就。”
小影听得毛骨悚然，连忙拍打着李达的胸脯哭丧着：“别说了，别说了。”
李达却若无其事道：“难道你怀的不是女孩？”
“嗯，我打过B超，是男孩子。”
“啊？”李达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也。”
“别急别急，我是故意逗你玩的，我也知道你怀的是男孩。”
“你刚才不是说怀的女孩吗？”
“那是我故意吓唬你的，这种推算必须以农历为准，我刚才说你怀孕的时间是五月份，其实，农历正好是四月，所以，你不消打B超，我也知道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说着，李达就把耳朵贴到小影的肚皮上，聆听胎儿心跳，接着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影的肚皮，看胎儿不时把肚皮踢得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又窝下去。小影平躺着，无法看到自己的肚皮起伏，但却感受得到胎儿的调皮和不安分的可爱，甜蜜之情溢于面庞，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就在这时，小影突然产生一种想上厕所的感觉，连忙披衣而起。可是，十多分钟后，还没有回到床上。李达预感到什么，连忙赶到卫生间门口，大声的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只听得小影一边哼哧哼哧的干挣着，一边回答道：“今天是怎么了？费了很大的劲就是屙不出来。”
“莫不是要发作了？”
小影听李达这么一提醒，连忙站起来，朝下身一看，哎呀，不妙，血红一片，惊叫道：“李达，李达，快点喊妈来。”
李达连忙把岳母叫起来，刚到客厅，小影就踉跄着扑倒在李达的肩膀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呻吟开来，剧烈的疼痛顿时扭曲了整个面部表情。
“发作了，发作了！忍着，忍着！李达，让我来扶，你快点去叫医生。”母亲老练地吩咐道。
李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早就打过招呼的杨医生门外，一边敲门，一边急促地喊道：“杨姨，杨姨！”
杨医生是小镇上远近闻名的妇产科老医生，听到门外的声音，知道小影一定发作了，连忙答应道：“是李达吗？”
“嗯，正是我，要来麻烦杨姨啦！”
“小影发作了？”
“嗯。”
“不要着急，肯定会阵痛，现在才深夜两点钟，等到天亮时我来看一下。”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您老人家现在就动身才行啊。”
“李达，现在起来也是这么回事，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回去尽量扶着她多多的走动，千万不要躺着，多走动就没事的。还有，你去和赖医生打个招呼，万一难产，要请他才行，我的右手脱臼后还没完全恢复，只有他才能做手术。”
李达听后，只好失望的回到家里，心想，这时喊谁恐怕都是一样的回复。唉，还是先观察观察小影阵痛的强度和频率再说，虽然自己不是医生，但对生育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平常和小影倒是共同探讨过不少，常识性的知识还是有的；再说，还有岳母侍候呢。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绪腾飞，心里默默祈祷：小影啊，小影，坚持着，忍受着，不然，哪有当母亲的幸福感呢？ 。 想看书来
52。无奈的剖腹产（二）
李达匆匆的赶回家，只见岳母扶着小影在客厅里慢慢地度来度去，一幅闲庭信步的模样。
“妈，我来吧，您去休息一下。”李达说着就来扶小影。
“医生怎么没来？”岳母一边问，一边吩咐道，“你看备用品是否都准备好了？”
“杨医生说今晚上是不会有问题的，要我们等到天亮再说。只是要像现在这样，尽量多走动走动。至于备用品，早就准备好了。”
“那好，你就来扶一阵吧。”
李达小心的扶着小影，才走两步，小影就咬着牙巴和嘴唇往下蹲。
“别蹲，别蹲，坚持住，坚持住。”李达使劲地搂着小影的胳肢窝。
小影蹲不下地，便用双手紧紧抓着李达的肩背。
这是阵痛，要命的阵痛，开始折腾着小影。小影不再像开始那样大声的呻吟，而是强忍着咬紧牙关，泪花在眼眶里闪闪发光。随着一阵紧似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李达只觉得小影的手爪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皮肉里。可李达没有表示任何痛苦的神态，他也强忍着，心想，要是这样能够减轻和分担小影的痛苦，就是把自己的肩背挖成肉泥，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尽管如此，小影还是痛得双手拍打着李达又哭又骂：“哎哟，哎哟，撑不住了，我的妈也，要死啦——”
看着小影如此难受，李达悲从心起，安慰道：“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母亲也一边安慰，一边和李达把小影扶到床上躺下，这才渐渐轻松下来。
可是，不到二十分钟，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岳母对李达说：“你快去请医生，看来阵痛的频率比较急，说不定等不到天亮孩子就会出生，万一有问题，超过了时间将不堪设想。”
李达果然又去叫杨医生。杨医生听说小影的阵痛间隔的时间不长，只好极不情愿的起床。李达很理解，谁愿意在这数九寒天的半夜三更里离开暖和的被窝呢？可是，为了生命的安全，他除了连连感激，没有别的话说。
杨医生终于在雪花纷飞中来到李达家，用手摸了摸小影的肚皮，又看了看小影的下身，顿时惊呆了，连忙吩咐李达：“快去叫赖医生，准备做手术！”
李达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赖医生的门外，心急如焚地喊醒赖医生，把杨医生的意见转达一遍。
赖医生听说是杨医生要求马上准备手术，哪敢迟疑？翻身而起，又叫李达去通知麻醉师和助手。
原来，杨医生一看，发现小影下身已经血红一片，认为小影用力过早，羊水已破；胎儿已经入盆，可是骨盆狭窄，如果不马上手术，胎儿很容易窒息而死。
小影很快就被送到卫生院的手术室。
由于深更半夜，大雪纷飞，没有多的人守，李达在手术协议上签字之后，被同意留在手术室听候安排。
只见麻醉师经过迅速的消毒处理后，三下五除二就剃去毛发，吩咐小影不要紧张，然后，一针麻药下去，小影的双眼很快就定了神。
麻醉师又摇了摇小影的头，轻轻的喊道：“小影，小影。”
小影不再有任何反应。
“开始。”戴着白色口罩和白色手套，穿着白大褂的赖医生一声令下，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白皙的皮肉。
“准备接胎儿！”赖医生手脚麻利的划开子宫，以为胎儿很快就会被自己取出来。可是，哪里取得出来？连忙吩咐麻醉师：“快，快，帮忙顶一下！”
麻醉师不明所以，盯着赖医生问：“怎么回事？”
赖医生已经急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用眼角示意麻醉师道：“胎儿入盆了，快顶一下*。”
麻醉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连忙捏成拳头，迅速而小心地，试图把胎儿从盆腔里顶回子宫。可是，哪里起得了作用？只见赖医生双手捧着胎儿的屁股，急切的吼道：“用力，用力！”
果然，麻醉师用力一顶，胎儿被赖医生轻轻的取了出来。
李达一看，可爱的宝宝肥滚滚的，果真是个带把的家伙，内心激动不已，只是想着小影受罪不小，十分心疼。
然而，心头的石头还没放下，又一幕紧张的情景出现，胎儿好半天哭不出声音来，医生又急得额头冒汗。眼看着胎儿脸色发紫，嘴皮收缩，麻醉师连忙一手压着胎儿的腹部，一手提着胎儿的双脚，有节奏的朝胸部压去。这一压，只听得一声啼哭，响彻手术室，全都松了口气。
自有清洗和包扎儿子的人，李达只管密切关注着小影。赖医生麻利地穿针引线，十多分钟过去了，刀口很快缝合起来。
李达看了看时间，前后刚好四十分钟。这时，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整个原野已经被大雪妆扮得洁白无瘕，大家以为终于完成了一件神圣而光荣的使命。
可是，意外却在这时候出现了，小影的伤口开始冒出细小的血珠。
赖医生用棉签擦了擦，可擦过之后，又冒出来了。
莫非是弄伤了某个器官？这样的医疗事故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案例不少。赖医生有些急了，要是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故，怎么交代呢？
为了防范万一和不测，赖医生决定抽线，进行全面检查，看到底血源来自何方。如果弄不清血的出处，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李达心情紧张起来，默默祈祷，但愿小影没有大碍。
只见小影腹部的伤口再次被敞开，一把把镊子分放在伤口的两旁，由外到里固定着一层一层的皮肉和器官，像排着队伍的虫子一样，正疯狂地啃噬着肠肝肚肺，李达心都碎了。
赖医生像戴着显微镜似的，慢慢地，细心地，挨个挨个地翻检着大肠、小肠、膀胱和肾脏等。可是，翻检了一遍又一遍，翻遍了所有可能触击到的部位，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时，麻药开始失效，小影轻轻的呻吟起来，明显产生了疼痛的感觉。
为了进一步做到核实无误，麻醉师又注入一剂麻药，医生们全都摒声息气，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处可能出现伤害的地方。然而，经过一个半小时的仔细核验，赖医生最后确定并没有伤害到内脏器官。可是，这血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大家百思不得其解。通过商量，一致认为，只有先把伤口缝合之后再观察一下再说。
伤口再次缝合，可是，血珠又冒了出来。
看着李达焦虑的神色，赖医生只好安慰道：“李主任，很对不起你们，我们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请你相信和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责任处理好这件事。为了防范万一，看来只得再检查一次。”
让小影遭受如此罪孽，李达尽管极不情愿，可医生的意见能敢不听吗？只好再次听从医生的安排。
这一次，赖医生做得更加细心，他抽一层线，观察一阵之后，又才抽第二层线；再一观察阵，又才抽第三层。层层下去，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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