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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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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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摇摇头,佯装做一副惆怅万千的模样道:“你这会儿看到的已经好了许多了,刚抽完那时,可是肿得跟个山包似的。”

夏涟漪亲昵地勾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让你长点记性也好,省得你年纪越大越似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居然都跑去南疆了。”

林微微笑眯眯瞅着夏涟漪,“话说,那时确实是被人诓骗了,才去了南疆的。”

夏涟漪噗一声笑出来。

林微微却紧接着话头,继续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也不习惯南疆那地方,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

“收获?”

林微微凑上前来,笑嘻嘻道:“我碰到了裘应月哦。”

夏涟漪一愣,转瞬回过神来,哈哈笑道:“偌大南疆,你我居然都能碰上裘应月,果然世事诸多缘分呐。”

林微微敛着表情,认真严肃问了句:“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她有好好遵守承诺。呃……什么意思?你们俩约了什么承诺呢?”

夏涟漪侧目看她,笑得神秘兮兮,点点林微微的鼻子道:“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大家互不侵犯。若是你想知道,那就先拿你的秘密交换。”

“我哪有秘密?”林微微努力争辩。

夏涟漪眉尾轻挑,“没有么?那你说说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啊?”

林微微吐吐舌头,“得了,咱们互不侵犯。”

夏涟漪哈哈大笑着起身,拍怕林微微的手背让她在院里等着。

林微微问她去哪,她说要去找找当年从南疆带回的小玩意,尤其是当年买的那件本想送给林微微的衣物。当年那衣服买得相当失败,既长又瘦,林微微捅个胳膊想试试,结果愣是没有捅进去。

现下提到南疆,夏涟漪这不又想起了那件林微微拒收的礼物。此时,夏涟漪已上下打量了林微微两三遍,“你现下这身形吧,应该能穿进去了,我去拿出来给你比比。若是能进得去了,你给我快些拿走。本就是要送你的礼物,放我家里总不是个事儿。反正,反正我也是穿不下的。”这是夏涟漪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礼物,实在是让她耿耿于怀透了。

林微微没能拉住她,只见夏涟漪一转身,便匆匆跑回屋了。

囧着一张小脸,林微微想,即便夏涟漪将那衣服硬塞给她,在这京都里,她一个洛国人总不好穿着南疆人的衣服晃荡吧。这不是找打嘛。

更何况,她真心觉得南疆的布料很糙,印花也没有洛国的好看。

林微微很是纠结,心想着如果无法推脱那身南疆衣裙,到时候该塞进哪个衣柜中好呢?

却在这时,一个眼瞳深黑闪亮的小人歪着脑袋站到了林微微跟前。

他眨巴眨巴那亮汪汪的眼珠子,盯了林微微半天,突然咧开嘴笑容满面地扑上前来,“姨姨。”

林微微囧了囧。她本来还想问,这个小人儿是谁来着,却没想到是夏涟漪家那胖头小子。过了一年,胖头小子长高了些,脸也不似从前那般肥嘟嘟的,走路的时候两颊的肉晃荡得厉害。

这小子一身锦缎白衫,头上的发髻用玉带绑住,虽然是小小一个人儿,却透出一种儒雅灵秀的感觉。完全与一年前那见着自己就只会呵呵傻笑的胖头小子判若两人。

林微微一如一年前那般,抬手便撅住了他的小脸,捏了捏道:“小傻瓜,怎么才过了一年便长得这么高了?”

小人鼓鼓眼,拍拍林微微撅住自己脸颊的手,语气带着些愤懑不满道:“姨姨,你把我撅疼了。还有,我才不叫小傻瓜,我叫睿儿。”

林微微一愣,松了手上的动作。

小人嘟起嘴,昂着头对林微微道:“姨姨,以后都不可以再叫睿儿小傻瓜了,因为睿儿不傻,睿儿现在懂可多东西了,会背唐诗,会背三字经,会背好些好些东西,”小人得意地摊出双手,“还有还有,睿儿现在也能写几个字了。”

林微微有些傻眼。她印象中的胖头小子,明明是个傻不拉几的,她记得他走路总是跌跤,吃饭总是卡在喉咙眼里咽不下去,伸长双手向林微微索抱的时候,总是被林微微揪起后领甩啊甩地如荡秋千一般。

才过了一年功夫,他居然能讲出如此条条有理的话来,真是……真是……

林微微好伤心。

看着胖头小子变得人模人样的,就立马感觉到了时间的蹉跎中,自己迅速地苍老。

虽然,她只十五、六岁的年纪,似乎还用不上苍老这个词。

睿儿一手搭在林微微的腕上,“姨姨,我能教你一首唐诗,……”

“不用,不用,姨姨会。”林微微窘着一张脸。这小屁孩到底是多想炫耀。

“那,我能教你三字经……呃……前一百字……”

林微微嘴角抽了抽,“不用,不用,姨姨全篇都会。”

小人儿偏头想了好半天,“那,那我颂一首新学的儿歌给你听听。”

如果是要林微微听一听,而不是教学的话,林微微想,那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

片刻后,林微微不顾手中的刺痛,将睿儿抓到在屋内翻找东西的夏涟漪面前。

夏涟漪眼皮子都没抬,听得她们进来的动静问了句:“干什么急哄哄地?”

林微微焦急道:“夏涟漪,你是不是觉得脑袋生得特别扎实特别稳当,所以想被人砍一砍?”

夏涟漪刚将那件南疆衣着从箱底翻出来,听得林微微语气不对,说出的话更是奇怪,眉头一皱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林微微半蹲在小人儿身边,努力将语气压得轻柔一些,“睿儿,你将刚刚颂给姨姨听的那首儿歌颂给你娘听。”

小人儿方才被林微微的神色吓了一跳,现下忐忑难安,看看林微微又看看夏涟漪,竟半天也不愿吭一个字。

夏涟漪走上前来,笑眯眯蹲在他跟前哄他道:“乖,睿儿,颂给娘听听。是新学的么?”

睿儿点点头。

“那颂给娘听听。”夏涟漪握住他的小手柔声道。

睿儿见夏涟漪笑容和煦,一时间忘了方才的忐忑,侧头想了想,便开始童声朗朗道:“白日天,白日长,白日天里晒衣衫。落雨天,落雨短,落雨天里撑油伞。……”

夏涟漪奇怪地朝林微微看了一眼,这孩童之间颂的歌谣,没有什么不妥啊?

林微微使了个眼色,让她耐心继续往后听。

只见睿儿顿了顿,显然是接下来的那些并不如方才所颂的顺口,想了好半天,睿儿挺挺胸膛背着双手,认真地高声朗朗道:“……天无恒长白日短,落日将即世无王,待得一朝翻云时,白日可短亦可长。”

58提亲

听罢,夏涟漪一张脸顿时煞白;捏紧睿儿的手问:“这是在从学来的?”

睿儿吓得忙往后缩;小手却被夏涟漪死死掐住;实在脱不了身;只好焦急地朝林微微求助道:“姨姨。”

小人儿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方才娘亲明明和颜悦色的;却在听完自己颂出新学的歌谣后,竟也同方才林姨姨一般;面色嗖地一下就变了。

是他颂得不好么?

还是他颂错了些什么?

夏涟漪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睿儿,告诉娘;你这儿歌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睿儿眼泪汪汪嘟喃道:“方才李妈妈带着睿儿路过井市的时候,睿儿见着那些人念得欢,便记了下来。”边说着,睿儿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望下掉,“睿儿不知道娘会生气的,睿儿明明没有念错的呀,……”

林微微忙从身上摸出一块绢帕来,边为睿儿擦着眼泪边道:“好了好了,快松手,别吓着他了。”

夏涟漪眉头更紧,迟疑着松开手来,蹭地起身匆匆朝屋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唤道:“李妈妈!李妈妈!快把李妈妈给我叫来!!!”

小人儿被掐红了小手,委屈地扯住林微微的袖角道:“睿儿是念错了吗?”

林微微哄他道:“没有,没有,睿儿很聪明也很乖,可是睿儿,这儿歌以后不可以再念了,知道么?”

小人儿眼睛一眨一眨疑惑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林微微本想扯些有的没有的来搪塞过这个问题,可是话刚要出口,却又想起了有关于幼时的那些回忆。

小时候的林微微,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老娘总是不厌其烦地细致解释她的每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花开了会花落。

为什么冬日下雪夏日蝉鸣。

为什么秋日落叶缤纷。

又为什么春日芳草青青。

林微微对于这个世界最初的也是最朦胧的认识,便在老娘回答着她无数的为什么时悄然建立的。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而只有老娘会认认真真的告诉她,她的每一个为什么。

睿儿闪亮纯净的眼睛扑闪扑闪,他再次疑惑地问了句:“姨姨,为什么睿儿颂对了,却不可以再念呢?”

林微微半蹲在他的跟前,握着他的双肩,如同当年老娘那般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因为这是歌会让圣上不高兴,也会给你爹和你娘惹祸。”

“圣上听了会不高兴的么?”

“嗯,会很不高兴。”

睿儿歪头想了想,“原来这样,难怪姨姨听了吓一跳,娘听了那么生气。原来是因为圣上知道了会不开心呐。”睿儿点点头,“那睿儿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颂这歌了,这样就不会给爹娘惹麻烦了,对吧。”

林微微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笑眯眯道:“对啊。”

小家伙抬袖子擦干眼角的泪,即刻多雨转晴,也跟着林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说话间夏涟漪领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了进来,一脸沉黑地叮嘱道:“李妈妈,以后少带睿儿出去,你若要置办什么,若是走不开,就让喜杏或者嫣鹊去。听清楚了吗?”

李妈妈紧步跟在夏涟漪的身后,喏喏应道:“是,是。”

睿儿听说自己不能随着李妈妈出去府外逛了,不悦抗议道:“娘……”

夏涟漪却在这时打断了睿儿的抗议,差着李妈妈将他领出去玩了。

走的时候小家伙一脸的不甘不愿,却见着夏涟漪面色实在难看,也不敢太折腾,小小抗议了几声,见着无效后便乖乖被李妈妈拉出去了。

夏涟漪闷闷地将那南疆衣物摆在桌上,无心再收拾房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种歌谣怎会传到京都的井市呢?若是井市的那些孩童人人都会颂上几句,那这首歌谣岂不是已在洛国传开了?”

说到这里,夏涟漪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圣上想削藩了吗?”

林微微摇摇头表示,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夏涟漪眉头微蹙,静静想了一刻,突然一把拉住林微微的手:“我有些不好的感觉,似乎天下就要不太平了。”

林微微笑呵呵道:“一首儿歌而已,能讲京都翻了天不成,有什么好不太平的,你也不要太敏感了才是。”

夏涟漪捏着林微微的手,一边思量着一边说道:“虽是一首儿歌,但却暗含着翻天之意。我隐隐听得那意思好似是说,圣上若真的下手削藩,翻天覆云之时便会即刻到来。太祖打下洛国江山,立国号为‘恒’,便是取了亨通久长之意。可你看,那句‘天无恒长’。……微微,传出这首歌谣之人,必是想掀起滔天的动荡。”

林微微听得这番话,虽然觉得颇有些道理,却依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一首在孩童之间流传的歌谣,除了让圣上有些恼怒之外,若是说能颠覆些什么,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些。

所以,听完夏涟漪的话,林微微只是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便来回翻阅起桌上放着的那几件南疆衣服。

夏涟漪白了她一眼,“你这几日也最好少出门,免得惹着些什么不当惹的事情。”

林微微歪歪嘴,回了她一个白眼,“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能惹出些什么事情来。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这我还是清楚的。”

夏涟漪咂嘴道:“反正,你我都当心着些就是了。”

从徐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沉黑。

夏涟漪携着徐戈将林微微送到府门口,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了林微微走。

林微微坐在轿子里,掀着帘子探了个脑袋出来,“表姐夫,睿儿还是跟你不像。”

徐戈一愣,一时间没想到林微微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些。

林微微笑眯眯继续道:“若是睿儿长成你这闷葫芦的模样,就真不大好了。”说完,林微微狡黠地笑了笑,缩回轿子令了轿夫,不过片刻便溜远了。

徐戈闷闷地,眼瞳闪闪,过了好半天才转过头来,问身畔挽住自己的夏涟漪道:“我很闷么?”

夏涟漪眉眼弯弯,笑开来:“微微吧,比较喜欢说实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徐戈更郁闷了。

坐轿一摇一摇,林微微刚有了些睡意,那轿子便停了。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林微微从轿子里缓缓走出来,突然听得噌地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眼见面前一道黑影闪过,手心突然握了一个东西,因为肿痛未消,那东西陡然塞入掌中,着实有些刺痛。

那被吩咐了贴身保护林微微的侍卫冲上前来,问:“小姐,没事吧。”

林微微懵懵懂懂转头与他确认道:“我刚刚是做梦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一个壮硕的黑影闪过去了?”

那侍卫冷汗直流,抱手回道:“不是做梦,因为……因为在下……好像也看见了。”

林微微迟疑地低下头来,看看那被陡然塞入自己掌中的东西。

似乎,是一封信笺。

林微微忍着手中那如蚂蚁啃食的细微刺痛,摊开信笺,只见那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林微微”。

见到自己的名字,林微微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可是仔细一看那颇为眼熟的字迹,林微微偏头一想,心下突地一沉,想起那日马车中,老爹给自己看过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微微 曦宜城弦和庄,与这信上“林微微”三个字,分明出自一人之手。

那侍卫顺着林微微呆愣的目光往下看,还未看清林微微手中平展的那封信笺上写了什么,就见林微微神色慌乱地将那信笺急急捏成一团,抓紧在手中。

林微微冷冷瞥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很知趣地缩缩脖子,退后了去。

还未待林微微将信展平拆开,便见刘管家匆匆迎上前来。

“怎么?”难得见刘管家焦急成这样,林微微将信揣入袖袋中,奇怪道。

“小姐,下午的时候宣王府那边派人来提亲了。”

“什么?!!!”

须发斑白的刘管家擦擦额头的冷汗道:“连聘礼都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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