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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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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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眼耳口鼻都一抽一抽的?”

苏洛河囧道:“看你跌成那样像觉着像个笑话……诶,我不是看你跌了开心啊,你怎么还是生气呢,喂慢点!”

林微微吼道:“你才像个笑话。”

苏洛河歪歪嘴道:“我像笑话你开心?”

林微微睨了他一眼,“特别开心,你就是一从头到脚的笑话。”

苏洛河绷着一张脸,严肃认真道:“既然你看见笑话了,那就不要生气了,开心点。”

林微微缕缕浏海,汗颜道:“我,我懒得理你。”

两人就这么边赶路边闹腾,在落日余晖将近消散的最后一刻赶到了戚林城外。见得这条路虽然蜿蜒却是人烟稀少,两人忙着上了马来。

马背上,林微微摸了摸棕马的长长鬃毛,问苏洛河道:“它虽然脾气不好,可是真的很厉害,跑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大喘气和不舒服,你看我当时的眼光多好。”

苏洛河略一沉吟,靠上前来道:“孟柯说这匹可是大宛国的汗血马,我们两人不识,那马场的老板居然也不识,真是白白买了个便宜。”

林微微振奋道:“什么?大宛国的马?还是传说中的汗血马?”

苏洛河揉揉鼻子道:“这不是我说的,我可不认识,这是孟柯说的,说错了不怪我。”

林微微兴奋地俯□去,趴在马脖子上大大声的问了句:“你是汗血马?这么厉害?难怪脾气那么大呀,失礼失礼。”

苏洛河刚想笑话林微微这么一番对马弹琴,却见那汗血马甩甩脖子,似乎正在洋洋得意,撒蹄子跑得更快了。

林微微高兴着坐直了,侧头对苏洛河说:“汗血马就是不一般,除了脾气臭了些,其他的只有各种好。你看看,它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呢。”

说完,却见苏洛河盈盈笑着,那双明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眸子,一瞬不眨的沉沉看过来。

一时间,无端氤氲起一种令人头昏迷离的诡异气氛。林微微有些心虚地缓慢地缩回头去,扫眼间见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扯了扯苏洛河的袖角,抬臂指向那处道:“诶,你看看那处,是那被你一脚踢塌了的寺庙……”

林微微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人的侧脸靠过来。

苏洛河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丝蛊惑,道:“看着我就看着我,干什么匆匆转过头去,一副做了贼的模样?”

林微微听得这声音,心口上仿佛被些什么东西挠得麻麻痒痒,无端慌乱起来。

苏洛河不依不挠靠得更近了些,说了句:“你躲躲躲,看你躲。”

他的语气嚣张,却因为声音的轻柔而显得很有些调皮地意味,林微微的脸蹭地一下子通红,扭过头去道:“你不要那么烦人。”

见她赧然笑着别过头去,苏洛河终于心满意足地收手,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他便乖乖转头,朝林微微刚刚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那处是一堆废墟和半面将倒未倒的墙垣。

想起那时陪着林微微过来戚林城,几日候在这里等着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想到那丝丝细雨中,林微微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把油纸伞,进而欣喜无比笑着望向自己;想到他与她并肩而站,她突然看见蒙蒙细雨中一个佝□去的身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只扔下傻愣着驻足在原地的自己。……

想起了那么多的回忆,却不知为何心头越来越多空落落的难过。

苏洛河看了看林微微,见她缕着棕马的鬃毛不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叫了句:“喂。”

马上只有两个人,林微微当然知道苏洛河口中的喂是在叫自己。她有些不开心,她可以叫林微微,也可以叫林小小,更可以叫臭丫头,可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喂”?

林微微不满地哼了声,算是应了他的呼唤。

顿了好久,久到林微微以为苏洛河叫她一声喂,不过是为了逗弄逗弄她,却在这时听见苏洛河说:“这不公平。”

“啊?什么不公平?”

苏洛河垂着眼睑道:“我告诉你说我喜欢你,可你呢?……这不公平。”

林微微窃笑着,深吸两口气道:“好吧,以身相许吧。这样是不是公平了?”

苏洛河一愣,先是狂喜后又定神道:“不对,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微微鼓着腮帮子,小脸上的表情十分别扭,“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苏洛河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地模样不忿道:“你逼着我说出来,自己却拐弯抹角的,……林微微,这不公平!”

70悬崖

夜幕降临;高悬在夜空之中的那轮圆月隐在层层云团之中;抬头望去只依稀看得见幽暗明黄的光亮。

林微微仰着头;望向那隐约不明的光亮喃喃道:“今天晚上没了满天繁星;只有这被浓云遮挡的月光。苏洛河;小时候我老娘跟我说过;这种月亮叫毛月亮。但凡看见这种月亮;第二日必定是倾盆大雨一场。”

苏洛河没大留意林微微在说什么;只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

黑夜的暗影与那不甚亮堂的月光搅扰在一起;道路两旁一列排开的树林于是变得影影绰绰。变形的影子仿佛是注了恶灵的妖魔,扭曲着身躯投下了憧憧暗影。

闷热的空气中,有缕清风缓缓吹过;擦过苏洛河的耳边,却没能令他感觉到丝毫凉爽;反倒令他的神经完全紧绷起来。

他有种不好的直觉。

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只要每次腾升出这种直觉的时候,多半遇到的不是好事情。

苏洛河不知道这次油然而生的直觉从何而来,眉头一皱,下意识便将林微微捋着鬃毛右手握入掌中。

林微微愣了愣,朝他看去发现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难得地满脸凝重。

茫然朝四周望了望,林微微有些奇怪,除了呼呼风声和道路上那些扭曲的树影,这个世界明明安静祥和,为什么苏洛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的右手被苏洛河握住,他的手心温热,将她牢牢抓住却将力道把握得刚刚好。

林微微有些失神,看着那包覆在自己手掌上的那只略有些剥茧的大手失了神。

却在这时,突然苏洛河开了口,轻声在她耳边说:“难怪之前他们不见了。冉城应该有更近的道路通往戚林城,他们原来一早来了这里埋伏着。”

苏洛河刚一说完,便见一支寒光烁烁的长箭急速射来。

噌一声,苏洛河迅速反应,抽剑一劈,将那长箭挡开了。

清脆地劈挡撞击声惊得林微微险些跌下马去,苏洛河右手挥剑,持缰的左手一把紧紧揽住林微微腰身。“你就不能给我打起精神坐好些吗?”苏洛河咬牙切齿道。

林微微蔫着脖子吐了口气,“好,我打起精神。”她也没想到在这么宁静祥和的晚上,在就要跨出戚林城地界的当下竟然有人会在这林间埋伏下来。

说话间,又有三支冷箭射来,苏洛河要顾着座驾奔驰又要护着林微微,只恨自己只有一双手,登时急出了满额头的冷汗。

疲于应付的苏洛河略一沉吟,若是数十支箭连发而至,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座下的这匹棕马上,他和林微微便逃脱不得了。

念及于此,苏洛河手中缰绳一紧,旋即改道朝侧旁那条小道奔驰而去。

这条道路曲折而上,虽然小径上路途还算宽阔,勉强可容得一匹马飞奔而上,但看着路边碎石的增多,林微微担忧道:“老大,这是上山的路啊。你改道上去若是入了山径小道,这马奔驰不得,我们就该被抓了。”

苏洛河恨道:“戚林城背靠着的这座山又不高,应该不会有什么崎岖的山径小道吧。”

方才那路的树林之中,显然埋伏了许将军带来的一众兵士,他若不改道,以他一人之力还真不知道是否能够安然脱身。

改走这条路,希望能够寻得逃出升天的机会。

苏洛河听着风声旋身挥剑一扫,将那紧跟而至的冷箭挥开。牙关紧咬,苏洛河对林微微道:“没办法,只能赌一把。”

事已至此,这条小路斜坡向上,道路两旁随着前行更远而逐渐荒芜陡峭。后有追兵,他们的出路也似乎只有一条,再也无法改道,林微微没能想出什么好意见,只能沉默着希望行到尽头能够一路通达平坦。

两个人的心都高悬着,不再说话只看着那朦胧不清的前路捏了把冷汗。

因为山道逐渐的陡峭和崎岖,身后追赶的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远,逐渐听不到踪迹。林微微刚想开口缓和缓和气氛,表扬一下这匹今日特别听话又任劳任怨的大宛马,却突见它刹住狂奔的马蹄,瞬间站定下来。

道路尽头,这大宛马及时刹住了脚步。毫无心理准备的林微微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离心力要将自己甩脱出去,慌乱中想要抓点什么东西,却在这时被没来得及稳住身躯的苏洛河向前一扑,撞飞出去。

林微微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甩出了马背翻下悬崖,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手腕。

听见呲呲地摩擦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而起,林微微抬头看去,见苏洛河一手抓着自己,另一只手紧握的长剑刺上悬崖的磊石,刮蹭间卡在一处凹陷的石缝之中,终制止了林微微和苏洛河的下落。

峭壁之上,那匹棕马嘶鸣了几声,踢下几块碎石来,擦过林微微的脸颊掉落下山崖之中。林微微低头看去,崖下已被无边无尽的黑暗掩埋,完全听不见碎石落地之声。

林微微担忧得语无伦次道:“苏洛河!你都把我撞飞了就算了呀,你干嘛要搭把手来救我啊?……死一个就够了,你凑个屁热闹!……妈呀,你刚刚不是说戚林城背靠的山不高吗?……我怎么觉着一点也不矮啊?”

苏洛河既好气又好笑道:“你飞扑跌下来我有责任不是!……更何况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在我苏洛河这里,可不兴救人救一半的道理。既然把你从宣王府带出来了,怎么样也得顾你这小命一条。”

手握的剑柄隐隐下坠,很明显这把薄剑已经撑不起两个人的重量。石缝崩裂的咔咔声隐隐响起,苏洛河明白,不止是剑,包括这让他们暂时停留的缝隙也在瓦解之中。

一手握剑,一手抓着林微微的手腕,苏洛河被这两个方向的力道拉扯着双肩发麻。

他低下头,朝林微微望去,暗夜之中除了那张小脸的朦胧轮廓,他什么也辨不清楚了。

咔嚓一声。

苏洛河那握剑的手猛地一松,剑柄剑端折成两段,脱手飞出。

手中空落落的,就这么再次开始沉沉下坠起来。

奇怪的没有伤感,也没有绝望,苏洛河抓着林微微的手一紧,使力将她一提不管不顾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林微微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在瞬间狂流不止,她被苏洛河抱在怀中,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明明该说些煽情无比的话语,明明应该剖白那些她赧然说出口的心思,可她被满腔的难过淹没了头顶,慌乱地只剩下一句怪责:“苏洛河,你这个大傻瓜!”

“林微微,”苏洛河不疾不徐唤她道,“小时候我娘曾经带我去燕山普陀寺算过一命,那方丈说我的命硬得很,活到七老八十完全没有问题。”

他狡黠的笑,却用异乎寻常的真挚语气道:“乖,不要哭了,多难看。”

下坠中突然周围藤蔓丛生,苏洛河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衣帛挂裂之声浅浅响起。

苏洛河被一条带刺地藤蔓倏地刮破了脸颊,心头一紧,忙将林微微的脑袋死死按在怀中。果然一瞬之间,那带着尖刺地藤蔓逐渐增多,开始簌簌划破他的手背。

说不上有多疼,寻常时候这种小伤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今日揽住一个人,怀中的温暖妥帖却无端令得他心口紧悬着惴惴难安,那些细小的伤口因此跟着那由心而至的紧绷感撕裂刺痛起来。

苏洛河压下一口气,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十岁那年,我替人出头结果被打断了一根肋骨,那肋骨倒插入肺,大家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可是你看,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孟柯说,因为我太闹腾,阎王爷觉得这么早将我收了去我一定会将地府给掀个底朝天,所以我才一定长命百岁的,到了老态龙钟的时候再收了我,我就没有力气掀了地府不是。”

林微微糊了满面的眼泪,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洛河的头紧紧贴着她的脸颊,这样亲密的姿态却不再令林微微慌乱无措,却是安定沉静下来。

他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继续道:“林微微,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这就完全是我的功劳。我护着你,阎王爷才不敢收你的知道吗?……所以,林微微,如果能你能活着,记得,……你的命是我的。”

被层层藤蔓阻挡,下坠的速度和缓了些。林微微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响起,努力抬起头看去,眼见枝叶繁茂藤蔓交集的苍天大树不由一惊。

这样的大树,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惊咋中,她定神朝苏洛河看去,却见他白净地面庞上多了好些纵横的刮裂血渍,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啪一声,他护着她重重摔在地上。

即便这道斜坡上长满了厚实柔软的草皮,但两人从高处坠落而下,虽然被无数道交织连接的藤蔓阻挡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可是这一跌依然不轻。

苏洛河紧抱着林微微,当先坠地,那一磕恰磕在他的背脊,心头翻涌出一丝腥潮。

他强忍着将那口血气吞咽下去,头脑顿时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涣散,他却依然环抱着林微微从那斜坡上缓慢滚落下去。

“苏洛河!苏洛河!!”林微微急急忙忙地叫着他的名字,却见他眉头紧蹙闭上眼来,抱着她的手气力全无,缓缓松开了去。

林微微慌忙挣脱他的保护,反手将他紧紧抱住。

好吧,这样疾速的滚落已然改变不了方向。

林微微咬牙,望着满身伤痕的苏洛河轻轻念了一句谢谢,抬手护住苏洛河的头颅,手臂猛地磕在那斜坡尽头的大石上。

大石接地一丈处,有一处凸起锋利如刀。林微微的手臂在这么一撞之下被深深割破,汩汩流出殷红的鲜血来。

还好,还好。只是撞伤了手臂,却没有让苏洛河撞破头颅。

林微微心头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头脑开始昏沉沉的。望着满脸伤痕的苏洛河,林微微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努力想要爬起却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今天给我投雷的 菇凉 欧阳冥羽,╭(╯e╰)╮……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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