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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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横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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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壶新酒,掌柜的擦着大把热汗,忙合上门出去歇着了。

张良放下酒杯,起身将窗打开些。

夏夜凉风徐徐吹来,夹杂着隐隐的虫鸣之声。圆月当空,繁星漫布,张良本想着吹些凉风,将昏头的酒气吹散些,却更心绪不宁起来。

林微微凑过来探头朝外望了望,见着漫天繁星绮丽明亮,曲肘推了张良一下,“今个儿的星星不错,该你爬屋顶的时候……”

毫无预兆,张良蓦地俯身下来,双目透着几许情谷欠之中才会有的迷离之气,一双薄唇朝着林微微侵袭而去。

林微微大骇之下慌忙后退,却被他几步逼到墙角之中。

灼热地气息呼在林微微的鼻尖,酒气弥漫开来。

被迫到角落的林微微一手撑在张良的胸前,想将欺身而来的他一把推开,却被他五指一拢,握入掌中。

林微微想再抽回手来已是不能。张良的将她的手反钳到身后,一手支着她侧脸旁的白墙靠上前来,声音低哑,仿佛是因含着一团火焰而难耐不得,语似呢喃一声声低吟着她的名字,“微微,林微微……”

如入魔咒,无暇再顾其他,只循着那漫上头脑中的谷欠望肆意略袭,抵开她的唇齿,绞绕着她润湿的舌,吸吮着她口中如兰馨香,沉积在心头的谷欠念在这刻如同火山迸发般再无法抑制。

幼时,他望着薄雾缭绕的远山,总会想象那奇峰之上该会有如何秀丽的景致。

初临林家大宅,他仰头望着那把绣着朵朵殷红梅的绸伞,听着那银铃般的声音缭绕耳边,再低头时见那小人儿踮起脚只为帮他挡这漫天飞雪,心中便似有了些什么,从漫长的沉寂中破土而出。

他想,他或许已经找到了。

正如他所希翼的那般,他终找到了可以消融严寒的暖风,能够令他心头冻土龟裂柔软的朝阳。

一直以来,他极负耐心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漫长的成长岁月中,当那双明眸化成心头朱砂刻入骨髓之时,他亦不再如当年一般,仅仅只是希望着守在她身边。

他想要更多,需要更多,一旦念起便再无法控制。

用尽全力去讨好一个人是一件那么卑微的事情,半月筹谋半月付诸,却只要最终看见那明眸皓齿的笑颜变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林微微从不知道,那芙蓉花开的油纸伞工艺并不简单,他是转了多少大街小巷才寻得一个妥帖的工匠。

她也应从不知道,日日带着的那对珍珠耳钉,他是寻了多少家店才最终休补好。

张良从不说,林微微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万能的张良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很多事情,比如被她的破坏力摧毁的许多东西。

从前,他一贯用无关于己的目光审视这世上事情,因此他显得清冷寡淡。

如今,他置身其中不愿逃脱,便再无法漠然以对许多事情。

尽管他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安和涌动;尽管这么些年里他一直将心头的念想隐藏得很好;尽管他一直希望,有那么一天林微微也有了他一般的心意;尽管,他一直盼望着瓜熟蒂落细水长流的爱恋,……

尽管有如此之多的尽管,他依然无法再屏息以待,沉静如昔。

认识林微微多年,只在她摔跤时牵住她的手,也只在她想念亡母时揉揉她的头。

他从不曾越矩,守着她慢慢长大,旁观着她的所有快乐和悲伤,将满心的期许和盼望小心安放在高阁之上,珍而重之,日日仰望。

……微微……

……林微微……

……能不能告诉我,我被你放在了心底的什么位置。……

他疯狂地肆虐,被酒精点燃的谷欠望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间。理智寸寸崩裂。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浊气似火,他再禁不住满心烧灼的颤栗,倾身压了过来。

不安的,愤怒的,焦躁的,不甘的,妒恨的,……

那纠缠了他一整天的阴霾在这一瞬间统统消散开来。

然而,却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哭声。

低低的哭声,浅浅抽泣。

他仍钳着林微微的手,却松了一两分的气力。他仍将林微微压在墙角,那支在她侧脸白墙上的手却缓缓滑下来,顺着迤逦的青丝,滑过她的浏海,指尖火烧一般的温度却触到了冰冷的眼泪。

冰冷寒凉的泪在他的指尖化开,刹那间冻结了他几近沸腾的血液。

张良一颤,依是亲口勿着,却不再疯狂侵掠,缓缓轻柔下动作,不安地听着那抽泣声紧紧皱起眉头,闭上眼来。

他将手覆在林微微的眼睛上,希翼着两不相望便可以消解这被谷欠望撕碎的宁静夜晚,林微微的眼泪却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漫溢出来。

他不想这样。

从来不想。

他终努力克制下缠绵的动作,贴着林微微的额头,缓缓呼吸着,满目慌乱。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是一场梦境,一场将他浓烈情感尽数释放的梦境。梦醒之后,他记着她唇齿的温度,她却仍会无拘无束的唤他一声:“张良哥哥。”

他该怎么办。

他仓惶地遮住林微微的双眼,不敢看她更不敢被她看进眼里,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紧咬着下唇,不断在心头重复着问自己,他该怎么办。

停止了唇舌纠缠,林微微的抽泣声更大了些,眼泪滚滚透出张良的指缝来。

那泪明明冰凉,却似在触到他的肌肤时化成灼热的蒸汽,令得他心头剧痛五指轻颤起来。

“我不想的,……”他虚弱地辩白着,气力尽失般松了箍住林微微的手,怔怔向后退去一步,又将遮挡住她双眼的那只手缓缓移开。

“微微,我不想的,……”

他以为,移开覆在她双眸上的手,便会迎面而对她满腔愤怒的逼视,却见林微微瑟缩在墙角,紧紧闭着眼,泪珠如断弦般簌簌滚落。

正如张良不敢面对她一样,林微微也不敢看他。

她被那失去理智的疯狂惊吓,被今夜张良判若两人的抵死求索惊吓。

挣扎不得,逃脱不了,于是,她很不争气的哭了。

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张良说他不想的时候,她本想擦擦眼泪,可是她却不敢动弹也不敢睁开眼来。

“微微,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张良的语气里,裹挟着浓浓的歉意和不安,虚弱地重复着一声又一声,轻柔的低语仿佛回到了旧时他伸手过来,将摔在泥坑中的她拉起时的安慰。

旧时,今日。

沉静,疯狂。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清晨黄昏,还有那每一个相伴仰望星空的情景,伴随着一室浓烈酒气碎裂开来。

林微微不敢看他,扭头狂奔出房间,砰地一声带上门来。

张良的手顿在空中,本想着为她拭干眼泪,却孤寂地定在原地。

“呵。”

他缩回手来,趔趄走到桌边,再为自己倒了杯酒。

无法辩白,无从解释,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他知,林微微亦是知晓。

失神中,杯中酒酿满溢而出,顺着桌面倾斜的弧度如一根银线般坠到地面,落下一摊逐渐扩大的的水渍。

张良眉头一皱,抬手将酒壶狠狠砸到地上。

“啪”地一声,便只剩一地支离的白瓷碎片。

80归家

次日;早早启程,直到入夜时分才赶到了京中。

张良率先下了车,如惯常般回身朝林微微伸出手想着将她扶下,却见林微微怔怔望着他伸来的手;侧身避过径自走了下来。

张良悬着手;呆呆望向林微微的背影;嘴角浮起丝自嘲般的苦涩笑意;缓缓缩回手来。

一室昏暗;三姨娘捻了捻火折子,点燃一盏烛灯;不放心地再三示意着,让林微微放缓放轻些步子,这才领着林微微走入卧室之中。

三姨娘将那盏烛灯小心放到桌上,朝着林微微点点头,却只候在那处不再前行。

林微微独自一人轻步朝床塌走去。

床上躺着的那人沉沉睡去,睡容安定祥和,只是两鬓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华发,明明只是不惑之年,却隐隐显出了颓老之态,看得林微微眼中不觉酸涩。

多年以来同父亲之间那些心结、隔阂在这床头的久久伫立中缓慢瓦解坍塌。

她一直很清楚,正如三姨娘所说,不论父亲有多少房姨娘,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没有人可以代替母亲的存在。

他虽从不说明,所行所做却尽是昭白着他的内心。

林微微不明白,对于一个人的思念应该单纯而美好,怎么竟然会演变成将不相关的别人囚禁其间。

自私且残忍,强占了那些与母亲面容相似的女人本该可以拥有的终身幸福。

从房内悄然退出,林微微随在三姨娘身后,远远见得一个颀长身影立在长廊彼端。

三姨娘回头,低声问林微微:“你们怎么了?”

林微微不自在的闪避过她的目光,轻咳几声道:“没什么。”

张良静候在那处已不知多久,听着细碎脚步而来慌忙敛了神丝抬头看去,恰与林微微的目光相撞。

夜色浓稠,廊上的灯火随风扑簌,将那些个身影照得影影绰绰。恍惚中想起昨夜种种,那燎烧于心头的热浪,那瞬间迸发出的无法遏制的谷欠望,骤然闪过心头,令得张良背手交握在身后的双手,手心攒握出潸潸冷汗。

林微微连忙避开他的目光,侧头望向烛火照不进的阴霾角落里,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

张良尴尬且无奈地朝着三姨娘笑了笑,问:“大人可好些了?”

三姨娘窥了眼林微微,点点头回道:“算好些了罢。”

旬日前,林谓突受百官弹劾,只因其在多年前的一篇旧作中有段不敬之言。

当日朝堂之上弹劾人众之多,直将夏尚书的几句分辩之言湮没,林谓就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下了大牢。

细想起来便即可知,这矛头明确的竞相弹劾应该出于某种授意。

次日张良面见圣上之时才深深明白过来,林谓初一得知林微微去了冉城的消息时,就已经了然了他可能会有的境遇。

他教给张良的那句“不忍言说”,果然令得龙颜欢展,顺利袭下安国候的爵位。

林谓说,于张良的立场,不可悖逆圣意,亦不可负养育之恩,因此只此一句“不忍言说”才是最为上佳的答案。

他明明知道有此一劫,却无可奈何不能避也不能闪。

张良苦笑。若是现如今被他看见了林微微对自己的态度,又或者是让他知道了昨夜自己对林微微所做之事,不知他会否后悔替自己翻身而承下的一切。

林微微耐不住这样沉默尴尬的气氛,说着要去看看厨房里的药煎得怎样,匆匆忙忙别过了张良,径自离开了。

恋恋望着林微微离开的方向许久,收回视线的张良正欲辞别,却听芳姨娘道:“老爷许了你什么,我知道。”

张良一怔,却不说话。

芳姨娘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原以为老爷的心意不过是些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翌日。

林微微帮着三姨娘绞绣线,却是越绞越乱,林微微狠心一扯,结果绞住的地方成了一个死结,愣是再也收不好了。

林微微沮丧地看着那一团线头,再看看浅笑旁观的三姨娘,哀怨道:“我就说我不会这些东西,你偏要我做。看看,浪费了好物事不是?”

三姨娘无奈摇头,将林微微手中的那团糟心的线拿了回来,又将自己方才绞的那些送到她手边:“慢慢来?”

“还要我弄?”林微微惊呼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绞起那绣线来,只不过改了些方才的毛躁,多了些小心翼翼。

三姨娘解了半天,见果然解不动那结成一团的线,于是拿了把剪刀,朝着那死死绞住的一团剪了下来。

“老爷被下了大狱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张良有没有找到你。”三姨娘冷不丁说了句,林微微听得她提起张良的名字,登时如坐针毡。

“知道为什么是张良吗?”不接前言,不明后语,三姨娘这个问题问得很是突然,林微微几乎无法明白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却在这时听得她继续道:“我们都能看出张良对你不止兄长之情这么简单。”

林微微蓦地抬头望向她,她将剪刀放入篮中,边绞着线边道:“得一有情人何其难。我想,老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将你许给他吧。”

啪。

林微微手中正攒着的那叠线团掉在地上,朝门边辘辘滚去。“你说什么?”

三姨娘仿佛没有看见她那满脸的不可置信,缓缓道:“老爷说他看着张良长大,看着这么些年张良怎么待你,只有张良才最令他放心。”说到这里,三姨娘突然停了手里的动作,话锋一转,问,“你不喜欢张良?”

面对这个问题,林微微只剩下瞠目结舌的震惊和无法言之沉默。

林宅里,她从来就同张良最好。

是,她喜欢张良,可她的这个喜欢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喜欢。

林微微刚想回答,张张嘴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夏涟漪捡起滚落在地的线团,边绞边道:“臭丫头,总算是回来了啊。”说完,便将线团朝林微微的头上掷去,林微微忙偏头一躲,将那掷来的线团接到手中。

夏涟漪揪起她的耳朵,嗔怪道:“错过我的生辰就回来了,想把今年的礼物又赖掉?”

林微微忙抱打开她的手,“我有备着的,可没想赖掉。”

说完,拽着夏涟漪回房去验生辰礼物去了。

林微微让夏涟漪在院子里等着,翻了好半天,听着屋里噼噼啪啪翻箱倒柜了好半天,林微微终于拿了个红漆描金的长形木盒出来,得意洋洋地放到夏涟漪手中。

夏涟漪瞄了这不到两寸长的盒子,语气不悦道:“我怎么觉着这是你随便找出来敷衍我的?”

林微微鼓鼓腮帮子,一脸不忿,“打开看看,绝对是给你的。就是这东西不太大,一时间被我忘记塞到哪去了。”

夏涟漪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一双乌木筷子,转身狠狠拍了林微微的脑袋一下,“这像是生辰礼物会送的东西吗?”

林微微委屈地揉着脑门,理直气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行呢?”

夏涟漪鼓鼓眼,半晌后蔫了口气道:“好吧,这个问题先暂时放过你。可是林微微,”夏涟漪一巴掌按住林微微的脑袋,“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突然又跑了?”

在夏涟漪的蹂躏之下,林微微断断续续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本想原原本本的讲,却又多少有些顾及,于是将与苏洛河一起在吴宅的那些日子拣选了些,净挑着与吴贞相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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