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赖义 四万人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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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赖义 四万人的目击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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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笛木刑警必须再次返回到最单调、回报甚小的工作之中。如果被捕的保原卓造能松松口,弄清那个木箱运往I町的途径,笛木的压力就相当轻了,但 是,卓造仍旧是守口如瓶。不能等待他的口供了。从那天起,笛木请求涩谷警署派两名刑警前来支援,依次核查“皇冠滴流”所在的涩谷一带,和岚铁平租借了房间 的麻布广尾附近的运输公司,时间是去年10月前后,目的地是伊豆的I町。一个沉重的、类似苹果箱的木箱。线索仅此而已。也有可能经铁路运送,铁路方面交由 其他刑警来办。 
  在涩谷的查对没有任何线索。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运往I町的物件,但货主和收件人查过都与事件无关。到了第三天情况依然。岚铁平和阿伊子同样 下落不明,二人已离开了东京的看法更有力了。卓造仍不松口。笛木刑警的绝望感与日俱增,到第四天起,他开始到广尾一带溜达。与涩谷不同,这一带很少运输公 司。似乎只能认为这一带没有合心意的运输公司,岚铁平就从另一处完全没有关系的地点发出货物,或者用特别的方法由货车托带去的。 
  然而,笛木没有放弃。对于在街上行走着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考虑自己的生活或乐趣的一天,但对笛木刑警而言,他能感觉到刑警们在一种特别的 紧张之中行动。一切在按计划进行,他顺道到派出所去喝喝水,值班员警和他打招呼:“辛苦啦!还没有查到吗?”年轻的警官问这位老刑警。 
  古寺的山门前有一家运输公司。笛木走进去时已是他从I町回来的第七天了。 
  “从去年九月底至十月,有向伊豆的I町发送过货物吗?”刑警问道。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掠过店内正在使用的小型货车和三轮卡车,对其数目已经心中有数。 
  “I町嘛。”中年的店主略一思索,说道,“没有啊。这附近的客户很少有去那么远的。” 
  “是么。这附近于运输的还有哪些?”“我想起来啦。”店主此时说道,“送得远的也并非完全没有。不是去I町的。” 
  “噢?” 
  “有送往宇都宫的。” 
  “是宇都宫啊。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今年的三月底吧。” 
  “不是一个苹果箱子之类的吧?”刑警的劲头并不大。 
  “是搬家。一个女人。” 
  “女人?——是三月底的事情……”刑警紧张起来。他脑海里浮现出长冈阿伊子。三月底,与新海菊江向检察官报告阿伊子失踪的时间相符。 
  “用什么发运的?” 
  “三轮卡车。” 
  “记得那女人吗?” 
  “是在晚上来交涉的。她和当值的山田约好,第二天便到那女人处取行李。所以我没有见过她。” 
  “山田此人呢?” 
  “他……”店主支吾起来。“死了。” 
  “死掉了!?什么时候?” 
  “他住了一晚,回来之后不久的事。” 
  “死因呢?” 
  “是心脏麻痹。” 
  “平时他是心脏不好的吗?” 
  “完全没有。干我们这种活儿的嘛,心脏应当是健康的。不过,心脏麻痹这种事情,即使是健康者也会突如其来地碰上的吧。” 
  “肯定下葬了吧。” 
  “那边寺庙里有他的墓。” 
  “他的家人呢?” 
  “有一个老母亲。” 
  “给我住址!”笛木急促地说。 
  就好像是为了找手表,却发现了失落已久的车票夹子的事情一样,笛木竟碰对了。他从运输公司的店主那里问到了山田司机的住处,去见过他的母亲。镇上的医生开列了山田的死亡诊断书。直至埋葬为止的手续齐备。去问过医生,答称并无可疑之处。 
  困难的是运输公司没有当时的文件。突然应那女人的要求前往宇都宫,返回来正要填写记录卡时,人却死掉了。所以只知道宇都宫这个地点,具体何处无从得知。费用是先付的,无须再来交收。店主也好,其他司机也好,都没有见过那女人的面。 
  笛木返回地检,向高山检察官报告了情况。 
  “那个女人是阿伊子。”高山也指出了这一点,“松山君,给宇都官方面打电话,将三月底以后租借房子的人一个不漏地查一遍。笛木君,你去宇都宫。我来办手续,对山田司机的骸骨进行鉴定。” 
    
6

  笛木刑警在宇都宫的闹市区旅馆租了个最便宜的房间。房间在二楼,只有北面有窗户。窗下是个园子,三个女服务员正在晾裕农。她们有穿和服、撩起底襟的,也有穿裙子和白色短罩衫的。穿白罩衫的女服务员胸脯高耸,引人注目。她长得虽不算漂亮,但青春迫人。 
  笛木膝上摊开了一份体育报。他吃完了早饭,正打算看报纸。 
  两大联赛隆重开幕的大字标题和照片出现在报纸上。上院队今年首战告捷。笛木因尚未习惯阅读这类报道,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知道了矢后七郎的状 况。结果是矢后没有出现在首发名单。名叫梅岛的球员守一垒,在第七回合,矢后作为替补击球手上场,三振出局。矢后替换的不是梅岛,而是投手,所以没有参与 防守。 
  刑警大体知道这些情况之后,便会上了报纸。此时,刚才见到的那名穿白色短罩衫的女服务员带了一名客人过来,是宇都宫警署的刑警。 
  “有什么进展吗?”笛木问道。 
  “三月底从东京来此租房的有三人。二男一女。名字恐怕是假的。” 
  “那女子现在仍在吗?” 
  “据说四五天前有一名男子来访。” 
  “正是他。” 
  “不过,那男子来过的翌日,二人便外出没有回来。” 
  “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是的。要看房间吗?” 
  “我想看看。但是,那两个人——也就是男的,有杀害那女的的危险。在此情况下他们外出的话,估计会是些什么地方?” 
  “如果从这里去,就是日光、鬼怒川吧。——他们不是去情死的吧?” 
  “不是情死。是谋杀。” 
  “……” 
  对方沉吟起来。笛木觉得仿佛已过了漫长的时间。字都宫的刑警这样说道: 
  “如果光是谋杀,是无处不可的,但您的意思是说,杀人之后便于隐藏尸体的地方吧?” 
  “一点不错。” 
  “只有一处地方可以考虑。”对方说道,“往东走约30分钟之处,有个叫大谷的地方。是出大谷石的。你不知道那里的采石场废坑的情况吧。” 
  “请带我去吧。”笛木说着站了起来。 
  旅馆门外停着吉普车。脸颊承受着强劲的风,苗木在想,阿伊子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吗?似乎一而再地落了后手啊!假如运输公司的山田司机被岚或岚 所控制的阿伊子以惯用手法杀害,从山田被断定为心脏麻痹草草下葬的情况来看,岚铁平实现了他的计划,被杀害的人作为病死处理掉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 要被害者和加害者之间的关系不被发现,用相同的方法可以大开杀戒。岚铁平就是靠这么干来消除自己的踪迹。但是,对阿伊子来说,如果她一死,岚铁平必被怀 疑。所以如果他要杀害阿伊子,当然会像普通的犯罪那样,企图将尸体隐藏起来。 
  吉普车抵达大谷采石场时,笛木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不易改变的猜测:阿伊子已经遇害。 
  刻在大谷石断崖的观音像朝南屹立着,洒满了上午的阳光。字都宫的刑警带笛木走的正好是巨大石像的对面,是废石坑的人口。 
  “就是这里。”宇都宫的刑警说道。 
  笛木一时间无法开口了。见过此环境的人一定会认为,如果在此杀人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这里的地面也好空间也好,都被切割成图案式的直线。如同 置身大厦边缘。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暗大洞穴中,掘入地下的各种形式的洞口,积聚了难以形容的、混浊的墨绿色的水。采石人曾用以下到洞底的木梯子,就斜斜地 隐没在那些绿色的水中。 
  “大致上深度有多少?” 
  “深的地方约有30米吧。”宇都宫的刑警答道。
请盯住矢后


    
1

  以高山和松山为中心的东京地检一行人,赶到笛木刑警紧急报告的大谷采石场废坑时,是笛木由当地员警带往现场的第二天早上。当然此前还曾与县内的温泉胜 地等打过招呼,但得到的回复是都没有见过岚铁平和阿伊子。推定为此二人的一对男女,离开在宇都宫租的房子后便遝无音讯,之后没有在任何地方露面。阿伊子一 定被杀掉了。沉尸在采石场的水底——只不过是一个推测,但至少二人是没有走远的。 
  检察官抵达现场时,当地警方正借消防署的力量,抽出废坑所积聚的绿水。看抽出来的水时,并不特别带有颜色,但积在废坑里的水则绿得令人生畏。水面之下一厘米处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无法看得出来。它不是通常的绿色,它的绿如同溶入了白色的绘画颜料一样。 
  “探过一下了吗?”高山问笛木。 
  “试过了。但水下的废坑各式各样,有梯级、有凹凸,不胜其烦。横坑也挺深的。” 
  “在宇都宫租房子的女人可以肯定是阿伊子了么?” 
  “我出示过照片了。似乎她憔悴不堪,但的确是阿伊子。” 
  “另一个就是岚吗?” 
  “这就不知道了。谁也没有见过他。” 
  “岚铁平,”检察官自言自语道,“他终于也被逼到要杀阿伊子了吗?” 
  水位下降缓慢。用了一个上午,那张采石人曾用过的、开始腐烂的梯子,才露出五米左右。 
  “东京方面情况如何?”笛木问道。 
  “弹道检查的结果,第三表的事件中所有的手枪,证实大部分就是在I町发现的手枪。但是,卓造不肯开口,向I町发送箱子的内情不明。除此之外, 有一人是属于恐吓证据不足的,供认从岚铁平处借用手枪。结果,他们的诡计便暴露出来了。手枪的回收是由‘皇冠滴流’的东野公子来干的。把她带到检察厅,她 立即坦白了。相良里江在千驮谷现场附近见的黑西服女人,就是东野公子。” 
  “但是……” 
  “一点不错。岚铁平最多是触犯了不法持有枪械的法律。” 
  “卓造没有透露药物的情况吗?” 
  “没有说。所以,要将岚铁平与杀害新海挂起钩来,无论如何需要阿伊子的证言。还有被扯掉的新海的日记。” 
  “如果阿伊子已死,就太遗憾了。” 
  “可以先将岚铁平抓起来。”高山检察官将岚铁平的逮捕证给笛木看。 
  “即使将阿伊子沉于此处,杀人的方法还是用那种药物吧。那么一来,还是没法证明他的罪行,\只有情况证据。岚铁平杀死阿伊子之后,正躲在县内某处山中哩。得搜山才行。” 
  下午三时,废坑底的石头开始露出水面。横洞里面更深。软管口被送入幽暗的横洞深处。太阳西斜,横洞中一片黑暗。两名员警小心翼翼地攀下梯子,用长竹竿在水里探。 
  “有东西就喊我!”在上面的笛木叫道。 
  “什么也没有!”洞穴里传出回声,里面的人答道。 
  此时,笛木一只手按住高山检察官的肩头。高山朝刑警的视线望去。一个男人背着夕阳正向他们走过来。那人置身太阳的光辉之中,接近了检察官。此 时,高山心里竟然不可思议般地回想起青年时代读过的显克维奇的《你往何处去》中的一节。佩德罗放弃了罗马,在前往坎帕尼亚去的一个黎明,在亚比安街道与基 督相遇的一节。以为太阳要升起了,却没有升上天空而走近来了。是基督。“你往何处去?”这句话不禁从佩德罗口中说出来。 
  为什么高山此刻想起了这样的事情? 
  “是岚铁平!”笛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 
  检察官屏住呼吸。 
  认识岚铁平模样的没有几个人。而且他本人施施然出现完全出人意料,笛木刑警几乎就要猛扑过去了,高山止住了他。岚铁平慢慢走近来,在检察官对面站住。 
  “你们在找什么呀?” 
  检察官心想,他后背上的太阳,一定和他本人的自信一样。 
  高山感到岚铁平出现在此,本身形成了一种压力。也就是说,那正是针对岚铁平所具有的“自信”而言的。的确,岚铁平犯有相当于不法持有枪械的罪 名,看来高山也可以证明这一点。然而,这是岚铁平意料中的事。岚铁平的自信,恐怕就在于杀新海、杀仓岛二郎未遂、杀山田这三件事上面,检查官不可能从了解 底细的阿伊子那里向出什么东西了。这就意味着,岚铁平已经完成了杀害阿伊子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如此自信心膨胀地现身出来。他打算共临检察官们发现阿伊子 尸体的现场么? 
  “我们在找什么,你应当知道吧。”高山说道。 
  高山和笛木从两旁挟着岚铁平似的离开了废坑旁边。观音像的正面有一个眺望台。三人来到这里。 
  “岚铁平,”高山说道,“我持有你的逮捕证。” 
  “我已经料到了。我打算跟你走。” 
  “很有自信嘛。” 
  “说自信就夸张了些。——恐怕你不能将我弄成死刑吧。” 
  “难说。” 
  “卓造、东野公子都坦白了。” 
  “可能吧。” 
  “不会感到吃惊吧?” 
  “没必要吃惊。” 
  “你将长冈阿伊子怎样了?” 
  “这个么,你们现在不正在那绿色的水底里寻找吗?” 
  “即使找到了阿伊子的尸体,你也会否认罪行吧?” 
  “法律允许不认罪的。还有律师在嘛。” 
  “你杀了三个人。”检察官说道:“还有一个是未遂。” 
  “我没有直接杀过任何一个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我一定会向你出示证据的。” 
  “请吧。”岚铁平满不在乎地答道。 
  “你总得到宇都宫警署走一趟了。” 
  “走吧。”岚铁平点点头,干脆得令人反感。 
  检察官叫来另一名刑警,命他和笛木二人押送岚铁平。 
  无论如何得在法庭上见个高低了。然而为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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