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 第19部分

之后，兰汐并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继续慢慢品着茶，静谧的暖阁中就只剩下茶杯与杯盖相碰的声音。

翠玉和翠柳并没有因为兰汐的举动而产生一丝的慌乱，只是颔首默默地站在那里。

就这样过了良久，兰汐才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着翠玉和翠柳，缓缓开口说道。

“翠玉、翠柳，我知道你们原来在将军府应该是身居要职，如今却沦落到给尚书府千金做丫环，一定心中觉得很不甘吧！”

“奴婢不敢！”翠玉和翠柳闻言连忙跪在在地上，只是翠玉依然一副规矩的样子，而翠柳却隐约透出了一份轻视。

“翠柳，你抬起头来！”兰汐自然没有错过翠柳的那丝表情。

翠柳很是不情愿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兰汐。

“大小姐，不知道您有何指教！”翠柳很是不客气地说着，一旁的翠玉听后将头更是了低了几分，然后不动声色地踢了踢翠柳。

“怎么？你在将军府也是这样对你的主子说话的吗？还是说你们原来的主子就如此纵容你们？”兰汐冷冷一笑，语带嘲讽地说着。

“大小姐，不知翠柳做了什么让大小姐如此误会，翠玉代翠柳向大小姐赔罪！只是大小姐不应该辱及前主人，毕竟人已经不在世了！”翠玉拉住了打算反驳的翠柳，一脸恭敬地向兰汐请求着，只是最后的话语隐约是在指责兰汐对前人的不恭。

“哦，那你们都知道你们的前主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却还对我这个新主子如此作态，不知又是为何呢？”兰汐淡淡地说着，可是话语中的冷冽却让翠玉浑身一颤，知道自己真的小觑了自己的新主子，连忙磕头认错。

“大小姐，是奴婢狗眼看人低，听信了旁人的传言，才和翠柳做出如此逆主的事情，奴婢求大小姐给奴婢姐妹一次机会，奴婢以后一定对大小姐忠心不二，如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翠玉说着伸手向天起誓，一表自己的忠心。

“姐！”

翠柳对翠玉如此很是不理解，要知道这些日子，她和翠玉两人早就将兰汐的为人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兰大小姐性子软和，为人淡然，一直被庶出的兰二小姐压在头上都不反抗不说，还将兰二小姐当成亲妹妹般看待！这样的主子她可一点儿都不看好，搞不好什么时候主子被人卖了，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于是，她才说动翠玉，想借此机会让兰大小姐看不上她们姐妹，然后再筹谋离开玉雨阁！

第三十九章　收服（二）

翠玉怎么会不了解翠柳的心思，可是现在这个当口，她也无法向翠柳细说，只能伸手拉了拉翠柳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翠玉，你不用拉翠柳，我知道翠柳对我很不满，既然我都已经知晓了你们的意图，翠玉你就让翠柳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吧！”兰汐却阻止了翠玉的举动，她知道如果不让翠柳将话说清楚，就算翠玉忠心于己，翠柳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忠于自己，与其日后因此出了问题，不如此时就将话说明白，如果翠柳实在不想留在自己身边，就将她们打发出去算了！

“这可是大小姐您让奴婢说的，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大小姐可不能因此惩罚奴婢！”翠柳虽然性子相比翠玉率直了些，可还懂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让兰汐又是好笑又是可气，却还是答应了翠柳的请求。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不会怪你的！”

“大小姐爽快！奴婢知道以奴婢这样的身份是不应该嫌弃主子的，可是奴婢近日来没少听到关于大小姐您的传言，按说奴婢不应该偏听偏信，可是您也知道奴婢姐妹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对这后院的龌蹉事情很是清楚，甚至是为原来的主子也做过不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真假，所以您认为您这样的性子，可以保证在别人算计下全身而退吗？就算您勉强脱身，奴婢们又如何脱身？奴婢这样说还算轻的，说实话奴婢觉得就您这性子，搞不好哪天被人谋了性命，还给人数钱呢！”

翠柳一开始还有所顾忌，言辞间还比较客气，后来话说顺了，直接将心里的话也顺了出来，这不话一出口，就自己察觉到不对不再说下去了，但是也没有后悔如此，反正都到了如斯境地，大不了就是被兰汐发卖了，也比留在兰府等死强！

翠玉知道翠柳的性子本就如此，要不上次那个主家也不会刚刚买了自己姐妹回去就又送回牙行了，看来这次她们姐妹一定是再次会被送回牙行了！

唉，只是不知道这次回去牙行，王牙婆又会将自己姐妹卖到何处了？

兰汐听完翠柳的一番话，心中感慨颇多。

翠柳说得没错，前生的自己不就是被兰汐一点点的算计，却一直没有察觉，乃至最后失去性命之际，才知晓了一切，到最后也不知道一直忠心为己的如玉又会是什么下场！

再看今生，就算有了前生的教训，却依然被兰柔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尤其是这次，如果没有那个神秘人，自己岂不比前生还惨！

想想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都觉得羞耻，更何况翠玉翠柳了！

于是兰汐很是诚恳地向翠柳和翠玉说道。

“也许我此刻的性子还如你们所知的那样，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不会再和以前一般！自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会安排你们去夫人的院子！”

翠玉和翠柳没有想到兰汐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彼此对望了一眼后，知晓了对方的想法后，便同时跪到了兰汐的面前。

翠玉率先开口说道，“大小姐，奴婢惶恐，奴婢何德何能能让大小姐如此看重，大小姐如有用到奴婢的地方只管直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奴婢也同姐姐一般想法，请大小姐原谅刚刚奴婢的冒犯！”翠柳同样恭敬地说着，却没有了刚刚的轻视。

“好，既然你们这样说，刚刚发生的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兰汐很是欣喜翠玉和翠柳选择了自己，毕竟虽然翠玉和翠柳忠心不如如玉和如春，可是在后院的历练却比她们高过不知一星半点儿的，此时被自己所用，那必定是一大助力！

“承蒙大小姐不弃，如此看重奴婢姐妹，奴婢姐妹一定会对您忠心不二的！”翠玉说着带着翠柳重重向兰汐磕头以示忠诚。

“好，你们起来说话吧！”

“是！”翠玉和翠柳起身。

然后翠玉上前小心的询问道，“大小姐，奴婢想向您说件事儿，只不过希望大小姐您听后，最好除了今日在场的人外，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是什么事情如此慎重？”兰汐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奴婢不得不谨慎起见，请大小姐见谅！”翠玉依然不肯松口。

“好吧，我答应你！”兰汐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她想以翠玉的谨慎还能如此慎重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奴婢受云嬷嬷之托去柔芳院送东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牡丹，因为奴婢曾在牙行的时候帮过牡丹，牡丹见到奴婢很是高兴，便将奴婢拉到了她的房间，想说会儿体己话。可是就在奴婢刚刚和牡丹进屋，就听到外面传来好多人的脚步声，牡丹从窗户缝中望去，原来是封姨娘和二小姐来了，牡丹怕奴婢的身份会惹得封姨娘误会，便让奴婢先躲到一口木箱里，奴婢刚刚躲进箱中，封姨娘和二小姐就破门而入了，奴婢在箱子中听到，原来她们来牡丹房间，是为了收拾牡丹的！”

翠玉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原来是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接不上气来，只好缓缓气再继续说。

“咦？她们怎么会要收拾牡丹？”兰汐正巧觉得奇怪，按说牡丹应该算是兰柔安插的人，怎么会还没有怎么就先窝里斗了起来？

“这”翠玉有些不好开口，刚刚着急就想着怎么将事情说出来，现在被兰汐一问，才发现接下来的事情不太适合兰汐这样未出阁的小姐听。

“怎么？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以启口？”兰汐看着翠玉为难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小姐，奴婢姐姐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奴婢代姐姐说，可以吗？”翠柳当然明白翠玉为何会如此，不过翠柳生性洒脱，再加上原来的主子也是个爽朗的人，从未忌讳过什么，便有心替翠玉开口解释。

“好，那就你来说！”兰汐无所谓她们姐妹谁来说，反正自己只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是！其实事情就是因为牡丹趁着老爷去柔芳院，然后借着封姨娘和二小姐谈事情，将老爷勾到自己房中行那事儿呗！”翠柳利落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话语间带出了一丝对牡丹的嘲讽。

翠柳不明白这个牡丹明明是个官家之后，怎么会连自己姐妹都不如，上赶着给人家做小不算，竟然连年纪都可以做她爹的老爷也不放过！

其实翠柳不清楚，牡丹虽说是官家之后，却只是个姨娘生的，而且这个姨娘自小是被人家当扬州瘦马养着的，后来不知怎么辗转到了牡丹她爹的手上，这样的姨娘自然只能教出牡丹这样的女儿！

第四十章　螳螂捕蝉

“原来如此！”兰汐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封姨娘和兰柔会对牡丹出手了，只不过她倒是挺佩服这个牡丹的，竟然敢在封姨娘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那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

忽然，兰汐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如果真的事成的话，倒是可以借机打击到封姨娘和兰柔，只不过之前要先确定自己那个风流的父亲是否看上了牡丹才可以行事！

想着，兰汐便向翠柳问道，“那牡丹是事成后让父亲给她名分，才闹到封姨娘那里的，还是没有事成便被封姨娘破坏了呢？”

“呃！”翠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其实也不能怪翠柳大惊小怪，只因一般的闺阁小姐听了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般，然后做出一副唯恐不及的样子，哪像自己面前的这位，一副好奇的样子不说，那双黑亮的眼眸中竟然还闪着算计！

真是太诡异了！

“翠柳？”兰汐看着翠柳一副呆愣的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是自己造成的，还以为她也和翠玉一般不好意思了呢！

“奴婢下面知道的也不是很详尽，还是让姐姐告诉大小姐您吧！”翠柳听到兰汐的话才意识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恭敬地应道。

“好！”兰汐应着，看向了翠玉。

翠玉早在兰汐问出那个问题时，就知道翠柳说不下去了，毕竟翠柳也是听自己的说的，好多事情并不是知晓的很清楚，于是翠玉很自然地开口说道。

“正如大小姐开始说得那样，是牡丹事成后向老爷要名分，却不知怎么被封姨娘知晓了，所以才想上门收拾牡丹，却被牡丹告之老爷已经同意将牡丹升为姨娘！封姨娘和二小姐无奈之下，只能警告和威胁牡丹，让她不要妄想姨娘的位置，如果她能安心做个通房，柔芳院内自然有她一席之地，如果她非要做姨娘，就别怪她们母女狠心，反正这后院多牡丹一个不多，少牡丹一个不少！”

“这倒符合她们母女的心性！”兰汐若有所思地说着，然后又接着问道，“那牡丹可愿意？”

“当时的境况，牡丹除了答应别无他法，只不过事后对奴婢讲，只要她有出头之日，她一定会让封姨娘母女好看的！”翠玉接着应道。

“没想到她倒是挺有志气的，既然她有此愿望，我倒是愿意助她一把！”兰汐说着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看在翠玉和翠柳眼中顿时觉得浑身冷嗖嗖的，觉得自己怎么就看走眼了，眼前这个大小姐怎么会是他们形容的那个性子软和，生性淡漠的大小姐，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好不！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们姐妹一定不会是因为牡丹的事情才会想要离开玉雨阁的，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兰汐话音一转，知道牡丹之后一定还有什么才是事情的关键。

“大小姐说的是，牡丹之事的确不会让奴婢姐妹生出离开玉雨阁的念头，而是牡丹在封姨娘她们离开后，因为怨恨封姨娘对她的所作所为，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奴婢！”翠玉说完后停了下来，四处了看了看才又继续低声说道。

“牡丹告诉奴婢，几日后，老爷将会宴请同僚和一些王公贵族，而封姨娘和二小姐打算在那日毁了大小姐的清白，然后好让二小姐顶了大小姐的婚事嫁入王府！”

“原来是这样！”兰汐低声轻喃，怪不得翠玉会如此谨慎，也怪不得翠玉和翠柳会生了离开玉雨阁的心，原来竟然是这样！

兰汐不怪翠玉她们没有及时告诉自己，毕竟以自己原本的性子，搞不好还会说翠玉她们姐妹故意挑拨将她们直接发卖出去的。不过让兰汐奇怪的是，父亲要宴请同僚，为何会让封姨娘筹备，而母亲却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还是说封姨娘和兰柔的主意也是父亲默许的？难道说父亲就不怕时候外祖和大舅舅来找封姨娘的晦气？

等等，兰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张口问道，“翠玉，今日是何年何月？”

“回禀大小姐，今日是天昌十五年四月十九日。”翠玉有些不解地回答着，奇怪兰汐怎么好好的想起问日子来。

“那你们可知封姨娘的娘家最近可有喜事？”兰汐若有所思地问着。

“大小姐莫非通神了，怎么连奴婢先前刚探听到的消息都知道？”翠柳原本还想等翠玉说完了这档事情，才想将自己今日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兰汐，却没有想到兰汐竟然会未卜先知般问了出来，心中暗恨自己刚刚的冲动，对兰汐是由衷的佩服起来。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只是想着四月十五是殿试的日子，听闻封姨娘家好像有个弟弟也参加了，所以才有此一问的！”兰汐笑着说完后，话音一转接着问道，“难道说封姨娘家的弟弟高中状元不成？”

“那到没有，但是也是二甲第一名传胪，任翰林院编修。”翠柳很是恭敬地回答着。

“按理不应该是翰林院庶吉士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了？”兰汐听后，心中有些不安起来，要知道前生封姨娘的弟弟虽然也是得了二甲第一名，却只是翰林院庶吉士，怎么今生反而提前被授了官职？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翠柳的表情有些悻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