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难为- 第169部分

“你说，阙家所用的那艘大船，是东渡国二皇子的私人用船？你确定没有看错？”锁眉沉默了良久。赵睿康缓缓开口。他的对面，跪着一个御前侍卫服饰的男子，却是他安排在宫外的人。

“千真万确。属下曾随秦大人在东渡国见过，还登上去过，除了属于东渡国二皇子的标识不见了，其他一模一样。怀疑之下，属下在明州城多留了两日。打探得知，数月前，也有这样一艘大船在明州港停留过，只是外观上有所不同。那艘大船后来是南下的，虽没问到目的地是哪里，但属下肯定。这两艘船绝对是同一艘。”

“照你这么说，上野清去了南域，然后被害或是被囚，这艘大船成了阙聿宸的产物？”

“属下确有如此想法。另外，皇上。属下依着沿海城镇回来时，在几个小渔村问道了一条线索，那艘大船上还有一个蓝瞳男子……”

“你说什么？”赵睿康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蓝瞳男子？莫非金智岳和上野清在一起？”

“属下只是猜测。”

赵睿康挥挥手，如果真是蓝瞳男子，那必是金智岳无疑。

也就是说，金智岳一被救出，就随上野清去南域了。难怪他翻遍大同各地，也没发现金智岳的行踪。再结合北关的战局，一切也说得通了。想必北关那边的金人，不是他们想得另有所图，而是单纯地在等金智岳回去指挥。

如此一来，他有对策了。坐回龙椅，持笔“唰唰”写了一封信。

“你速去北关一趟，亲自将此信送入敌营。相信不出三日，敌方会退兵……”

“我不同意！”

说话间，赵睿耘“砰”地推开御书房的门，门外两个侍卫，早被他手中的银针戳中睡穴，倒在地上了。

赵睿康见状，眼瞳微缩，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面色沉郁地走到书案前，一字一顿地盯着他说：“臣不同意皇上祸水东引。”

“无论你同不同意，朕都打算这么做。赵睿耘，别忘了你姓什么。阙聿宸和你的关系再好，也终究是个外人。何况，如今他和乔世潇在南域自立为王，不趁早压制，日后将是我大同的威胁。”

“他们之所以选择独立，不也是被你所逼？！”赵睿耘听他这么说，失望地摇摇头：“再者，倘若金智岳和上野清真被南域所困，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出击机会吗？皇上为何要选择逃避？”

“你懂什么！”赵睿康被他说得恼羞成怒。

是！没错！他一猜到金智岳和上野清很可能已在南域出事，就立即想到引金狼国兵马南下和南域对战，无论哪一国赢，他都能减少压力，如果能两败俱伤，他就能坐收渔利。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何不抓住？

赵睿耘对眼前这个弟弟失望了。或者说很失望。

自从南域传来水患的消息，赵睿康不闻不问，任南域自生自灭起，他就对他开始失望。再到南衔山开裂，南域百姓被困其中，他提议派出战船前往南域，却被朝中几个反对支援南域的党羽联名反驳，还说南域一带有个海漩涡，这一去，凶多吉少，不能让将士无端送命。而他这个弟弟，还真就同意了，他的同意，意味着南域被彻底抛弃。

再看此刻，倘若金智岳和上野清真在南域出事，不正是他大同出击的大好时机吗？为何不抓住？反而要将金狼国的兵马引去南域？南域那么小一块地方，如果发生战争，南域的百姓根本无处可躲。而那里的统领，恰是曾经为大同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自己这个弟弟的私利，不得不卸下功勋、远走他乡的生死之交。

如此的君王，让他还能怎么辅佐？

既无心辅佐，不如助远在南域的好友一臂之力。

瞧出赵睿耘眼底的决绝之意，赵睿康隐感不对劲，一边朝椅背靠了靠，一边朝跪在地上的人使眼色。

可是来不及了，赵睿耘手中的银针已经逼上他的咽喉。

“四哥，你可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但也不会让你乱来。”

“就算你挟持了我，朝中那么多大臣，也不会听你的。”

“放心，不听我的，我不会用。别忘了，手握兵权的，在‘放弃南域’决案中和我一样持反对意见。”

赵睿耘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片刻后，眼神逐渐明朗。一直以来，因为妻子的病，他从未想过要接手大同江山，可眼下，再不出手的话，日后后悔的必定是自己。

赵睿康也因他的话而蓦然顿悟。

是啊，他怎么给忘了？！手握一半兵权的季鹤天，是阙聿宸的岳丈；执掌另一半兵权的秦雍，是阙聿宸的妻族娘舅；驻守北关的军营里，一半的兵马，也已被秦雍那位一统江湖的武林盟主所收服。还有曲舜辕……他直到半年前才知道，曲家那个声名狼藉的少爷，竟是赵睿耘最得力的暗柱。眼下的局势，要的不是唯唯诺诺的文官，而是执掌兵权的将领。任他在朝中排布再多的棋子，此刻也用无可用。

突然间，赵睿康有种自己给自己下套的感觉。他汲汲营营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莫非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259　桃花源

赵睿耘策反、执掌大同皇权的消息，传到南盟国的时候，已是次年初春了。

虽然新成立的国度，整体现状还不是很好，但因为一举歼灭了前来侵犯的外敌，又出台了“男丁分房制度”和“十年休养计划”，南域百姓对未来家园的建设积极性还是非常高的。

所以，大年除夕一过，各城百姓，只要符合府衙招募条件的成年男丁，全都投入到了家园建设的大队伍中。十岁以上的未成年的男丁，则编入少年防护队，由阙家军分组教导对敌战术和近身搏斗技巧。

至于那些老弱妇孺，只要愿意，就能根据自己的特长和身体条件，报名进入大型的纺织、制衣、制瓷、制药等各大民生产业劳作，换取米粮等生存物。

南盟国自此进入热火朝天的建设阶段。

卫嫦和阙聿宸则打算等民生建设稳步开展后，往西探查一番。

赵睿耘坐镇大同，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好事，短时间内，他们和大同不会对立，而是交好的盟友，但也不能太自我安逸，谁知道金狼和东渡两国会不会借机来攻打。

所以，在建设家园的同时，他们希望能找到一处危急关头可保护南盟子民的退避所。可南域本就沿海，整个东南两面衔接的是一眼望到边的汪洋，北面又被裂开的南衔山隔断，西面望过去是层峦不叠的群山。至于群山后背有什么，无论怎么打听，都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所以，卫嫦和阙聿宸想等天气转暖后，乘大雕飞过去看看。如果有国家，当然希望能和睦亲邻，如果没国家，而那里地势平坦又适合定居。到时南域这边真的发生连天战火，也算是有条后路可退。

于是，待三月初头，农田逐一恢复耕作。新城建设热火朝天，各类民生产业也逐步走上正轨，阙聿宸夫妻俩准备启程了。

阙宅的事，如今都是由以她为首的女眷定夺的。她出门了，还有阙吉祥、叶槿澜、乔言惜三人坐镇。大事共商，小事各自定夺。

自赈灾开始，卫嫦就接管了整个阙家的账务，包括账本和库房。这一点，没人反对，也不会有人反对。谁让她是阙家正儿八经也是唯一的媳妇呢。

其余三人。阙吉祥负责田庄一切事宜，包括坡地上的度假屋建设和温泉山庄的开发。

南衔山地裂后，灵秀城也不是全无影响，阙家包揽的其中一座山头，竟然喷涌出了十几处温泉泉眼。在卫嫦的提议下。大伙儿一致通过温泉山庄的开发。不过因为这是阙家自己的产业，所以用的人都是阙家自己的人，虽然进度上会比较慢，但不影响全国的新城建设。

叶槿澜和乔言惜一人负责采购、一人负责用人。也就是现代企业中的原料采购和人事管理。不过具体的事务有底下可靠之人操作，两人虽然要不定期过问、定期开会，却也不会真的很忙。

叶槿澜、乔言惜两对新人在正月初八的时候，已经举办了婚礼。如今的她们。日子更顺意了。就算再忙，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意。

有娘子军的分担，彭季耘和齐谨铭彻底从阙家的宅务中脱离了出来，和阙聿宸和乔世潇一起投入到了“十年计划”的建设队伍。两人以前都以经商为生，且都是个中好手，所以。必须由国家掌控命脉的造船业、药业、瓷业、军需业，由他们全权把关。

纺织、制衣业，虽然规模大，但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由各城的裁缝铺、成衣铺等有资金实力的掌柜。以承包的模式，分别舀下。

家中的事都安顿妥当了，秦氏带着儿子在参加完两对新人的婚礼后，团聚完元宵就搭乘前往大同筹集物资的大船回逐鹿城了。说是等季鹤天退休之后，再一道来南盟国定居，要阙聿宸给他们留两套新城的房子，到时拿银子来买，换言之，也是变相地支持他们这项改革事业。

至于佑佑和双胞胎，在草坪改建成游乐场兼运动场后，就更不喜欢往外跑了。只要不下雨，就往操场跑，下雨天就窝在畅夏堂，打篮球、玩桌球、下棋看书，一窝能一天。

所以卫嫦也不担心自己和阙聿宸离开之后，孩子们会太想念他们而导致心情不好。实在是，家里现有的活动器材，对他们的诱惑太大了。

“才这么小就不要我这个娘了，一点都不可爱。”卫嫦见三个儿子和她亲亲之后，就跑没了影，忍不住吐槽。

阙聿宸跟在孩子们身后，也在她脸颊窃了个香，好笑地说：“整天缠着你玩你嫌烦，不需要你操心了又念叨。”

“那怎么一样！平时是在家里，我当然希望他们能独立学习和玩耍，可刚刚我都说了要和你一起出去几天，也没见他们多问，能不郁闷嘛！”

更郁闷的是，两个小的还让她别忘了带好吃的回来。敢情她的用处就是给他们张罗吃的？一群没良心的吃货！

“好了，时辰不早了，边走边聊。”阙聿宸一手揽上她的肩头，一手提起沅玉早就收拾好的两个包袱，一个包袱里装着两人的衣物，另一个包袱里装着吃食和日用。

此行出门，他们对外说是去西部山林转转，计划是三五天，出行的交通工具是马车，马车上有帐篷和一些炉灶工具。原本，沅玉她们都想跟着照顾，见阙聿宸把罗晏都挥退了，说是由他亲自驾车，只道两夫妻是想独自走走，也就没多嘴了，倒是动手准备了不少吃食物品。

阙老夫人对他们的出行也没反对，在她看来，儿子媳妇这半年来一直很忙，确实需要休息几天，而这一带附近没听说有凶兽出没，普通的野物，儿子的身手也不弱，所以也不怎么担心，只叮嘱他们玩几天就早日回来。

于是，夫妻俩比预料中顺利地离开了家。

一上马车，卫嫦就将一干行李物品都收入了魔珠。待马车驶入人迹罕至的西山林区深处，就连马带车一并收入了魔珠，两人空着手轻松穿行于山林溪涧，一路往西。也不急于赶路。看到外头少见的物种，就顺手收入魔珠。

一路翻山越岭，收获还真不少，各种野生的菌菇木耳、草药野果，还惊喜地发现了几株人参和灵芝，虽然年份不高，魔珠里百年、千年的都有，可意义不一样，这些可是她亲手拾获的。

就这样一路走走歇歇，直到日头快下山时。才进魔珠，泡了个温泉，在度假屋吃饭睡觉。一觉睡到丑时二刻，两人精神抖擞地起身了，吃了碗热腾腾的海鲜汤面。趁着天光未明，两人裹紧斗篷，乘上大雕，往西飞去。

如今的大雕，对阙聿宸和卫嫦已经熟了。不需要鹰大叔保驾护航，也能听他们的指挥飞行了。

飞了足有一个时辰，天际开始露出鱼肚白。才总算飞过了这一大片西山林区，往下看，有一个绿草英英的山谷。面积足有五六个体育场馆那么大，四周都是坡林，坡面有平坦也有陡峭。再往西，仍旧是连绵不绝的山峦。借着不甚亮堂的天色，隐约和海天相接。

“看来，西面还是丛山峻岭。”阙聿宸找准方向，让雕兄将他们两人在山谷放了下来。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分心防范西部。”卫嫦环视了山谷一眼。拉着阙聿宸沿着谷地的边沿查看起来。

这片山谷安静得有些过头，不像他们一路走来的林区，有时还会窜出个野兔、松鼠什么的，似乎没一只活物。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凶兽，把这片林区的小野物都给吃了？”卫嫦越走越觉得可疑。

阙聿宸抿了抿唇，正想回答她，蓦地眼前一亮，拉着妻子往前走了几步，“这里有个山洞，会不会是出口？”

“被食人花挡住了。”卫嫦嫌恶地拉着他后退了几步，确实可以看到食人花背后的山洞模样的口子，可长至半人高的食人花，将口子阻拦得没一丝缝隙。

自从兽人大叔给她介绍了食人花，又亲眼见过紫绫提炼食人花精油后，她对这种不是善茬的花，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碰到就会被它卷入然后拆吃入腹，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虽然他们身上佩着食人花的天然克星——杀手草种子填充的香囊，可还是不喜欢近距离接触这类凶残的花木。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阙聿宸总觉得这个出口有秘密，既然来了，总是不希望空手而返。

“要去一起去。”卫嫦挽上他的胳膊，两人有杀人草种子保护，根本不惧食人花。至于外头有什么，反正她有魔珠，真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带着阙聿宸一起进魔珠躲就是了。

阙聿宸见她执意要跟，也就同意了，两人往食人花前一站，很快，食人花肆意绽放的鲜艳花朵，就自动卷缩了起来，像是在避让他们似的，还往一侧偏斜，让出了一条通道。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穿过了食人花。

刚穿过食人花，就看到了一堆包袱。只是看外面的布包，陈旧又破损，看来是有些年份了。

卫嫦从魔珠拿出一根树枝，阙聿宸上前一一挑开包袱的结头，发现里头除了衣物等随身物品，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在逐渐亮堂起来的天光下，熠熠闪光。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看来是这些包袱的主人想进来，又不认识食人花，所以……”

阙聿宸没继续往下说，卫嫦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这么说来，这个山洞是通往外界的了？”抬头，卫嫦发现眼前是个嵌在山壁里的洞穴。

“要不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