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惊悚最佳小说-迷失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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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惊悚最佳小说-迷失男女-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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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马克思忖着,这个人并不是打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他设置了整个场景,然后把自己置入在密歇根大街的尽头处。他创造出了这种效果,其目的无非是要获得马克的注意。有时候马克的恐惧感被唤起,通常也就明白无误地说明:他已经受到了严厉警告——别以为有朝一日能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便是来自大街尽头的警诫。至于现在,他只要知道自己被提防了,就足够了。

  他认出来了!这是在恐惧中滋生的确定。哦!他就是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东西。他翻过了篱笆墙,爬到我们后院里。马克看到这张嘴脸抬起来,露出空洞、冰冷、钢铁颜色的眼睛盯着窗边的自己。

  接着,从街道尽头开来一辆左转的车,镇上有好几辆这样滑稽造型的克莱斯勒新款车,车子就路过那东西刚刚背对着马克的人行道旁,笔直开过来。斯基普也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叫了两声。就好像奥马?希尔亚的杂种狗,马克也强迫自己挺直了身子。脚下的土地朝右摇晃了一下、接着朝左、再朝右晃,终于稳固下来。

  马克体内的所有器官,包括每一个零件都似乎在颤抖,手啦脚啦胃啦心啦所有内脏都在抖。看到自己的手正颤颤巍巍,也能说是很滑稽的事情吧。膝头跳啊跳的,但奇怪的是牛仔裤的双腿却纹丝不动。就在那个瞬间,他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像个疯子似的流冷汗。

  让我们假装有空白的记录吧,他这样想着。让我走过去看看,看看那位置,就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了。

  他打算在一栋从里到外逐渐腐朽的房子前站着,浪费几分钟。指望着能站乏了、站烦了,自己就自然会走开。

  伯父的书里有一句话,此刻浮现在他脑海里:“此处濒临危机的是什么?他在想,是世界的真实可靠。”很好,那么这个世界哪里真实又可靠了?这一次,马克对自己说,他会好好看看这旧屋,就好像以前从来没来过那样。能看到什么,他就会看什么;如果空无一物,只是一个空壳子,他就会离开,明白自己的种种想象真的需要被遏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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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歇根街的房子8(5)     

  马克之前三十英尺就是微微倾斜的草地了,旧屋似乎微妙地改变了地貌,尽管它并没有移动任何东西的位置。马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几分钟前趴在门廊上的斯基普。旧屋和以前看过的一模一样,但它就是有所改变。对于其内部的改变方式,马克根本无法确定,但这所旧屋已经根据他的出现做完了自身的调整。马克干等着。冷汗在胸膛上慢慢滑落。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小腿和手臂的肌肉全都紧绷得让他无法忍耐。双眼目不转睛,因而也有火烫般的感觉。似乎受到某种固执力量的牵扯,马克的整个躯体也在应变中微微扭曲。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随后,他怀疑自己毕竟还是遗漏了什么,就在右前窗的某一区域,黑暗的质地有微妙的改变。但太模糊了,他不能确定什么,这种细微的差别几乎就逃脱了他的注意。马克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想象力造成了幻象。现在,窗户后面的黑暗呈现出一种均衡的木炭灰。仅仅过去一秒,马克猜想自己又目睹了那种微妙的变化,但这一次,显得越发真实,有什么正在移动中。

  一想到会是刚才在密歇根街尽头的庞大身影此刻正退回窗内,在黑暗中盯着他看,马克不由自主突然感到尿急。就在窗内,一团不太分明的阴影向前飘荡,逐渐变得真实可辨。阴影又前进了一步,几乎就能看清楚:人头,人身,但也许比那个在远处警告他的身影要小很多、苗条很多。阴影又滑动了一步,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仿佛失焦一般又变得模模糊糊。

  对马克来说,这身影太小太细,只可能是个小女孩。这旧屋里的人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同样也希望被他马克看到。她躲在窗内的深重黑影里,不再动弹,但无疑已经昭示了自身的存在,就和这旧屋表白自身存在感的方式完全一致。看着我,关注我,我就在这里!这旧屋、以及居住其中的存在体,已经选择了他。他知道自己被选择了,这也意味着邀请,一种召唤,也类似某种契约。有些事情已经被决定了,他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希望这注定发生的事情会对他有利。

  马克朝前迈了一步,窗内的阴影也后退一步,融入更深的黑暗,几乎不能再看到。假如他希望得到它的许可,就不能再贸然前进。

  在他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哟,你就不能干点别的吗?”

  马克被吓得跳起来。金波走到他身边,笑个不停,还用滑板翘起来的前端戳戳马克的脊梁。“你跳开一米!”

  “你吓死我了!”马克说。“你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

  “我妈妈早上看了报纸就吓得疯疯癫癫的。记得警察给我们看过的那张失踪男孩的照片吗?”

  “谢恩?欧斯兰德,”马克说,“是啊,我也看了那篇报道。我敢打赌,她想让你永远不去喷泉了。”

  “我只能向她这么保证啦。”金波说完,又打量着他说:“你看上去就像臭狗屎。我敢对上帝发誓。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马克不能告诉金波自从他们昨晚分手后自己遭遇的任何事情。这感觉纯粹是私事,是只有他才能知道的私人秘密。“我睡得很好。就像个婴儿。就像条狗。就像死了一样。嘿,哥们,告诉我,你觉得这房子真的是空关着吗?完全、彻底的没有人?”

  “又来了!”金波说,“想跳进垃圾堆里打老鼠?”

  “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很认真地问你啊。”

  金波有点恼火地朝旧屋里瞄了一眼,又回过眼神看着马克。“你一开始就琢磨这个吗?它是不是空房子?”

  “嗯。只是问题的一部分。这房子如果是空的,在这样一个小区里,你会想得到,一所空无人住的房子会很醒目,很抢手!”

  金波却说:“更像是淡出视野了。老实说,我真的不觉得这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这几天我应该走进去看看。确证一下。”

  马克知道他没办法进去看了。旧屋特有的磁场将他阻挡在人行道外。若要硬行闯入反而简单些,倒是走上小路、步入台阶、从窗户里偷窥屋内阴影显得艰难一些。

  “我们回我家,我去把滑板拿出来。”他说。

  于是,这一整天他们就不停地滑下坑坑洼洼的坡道,在伯利街旁的废弃建筑工地前的水泥台阶上练习技巧,还去了一条短小的公交车道。马克发现自己绝口不再提密歇根北街3323号,金波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每次滑过、或只是靠近这个地方时马克会老生常谈。他们两个独占着这些地方。没有一群又一群大孩子冒出来取笑他们蹩脚的技术、或逼迫他们交出二手行头。也没有沉默的独行侠出现,有时候的确会有一、两个,他们之间的技巧鸿沟便会让马克和金波羞愧得无地自容。两人都各试了三次跳过一条三英尺宽的水泥沟,但都失败了;跌倒时他们都用手腕去撑,结果小腿前面摔出不少乌青块,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又玩儿了一会儿,他们顺着大街滑下去,在快餐店里各要了一份双培根奶酪汉堡包,薯条,巧克力冰沙,一边大嚼大咽,一边谈论着流行音乐,得出的一致结论是:痞子阿姆永远改变了嘻哈乐!还有便是:斯蒂芬?孟芮特①的歌最好就是他自己来唱。吃过午餐,他们又站在了帅气的滑板上,回到了建筑工地摩擦坑坑洼洼的地面,还发誓要再试一次跳水沟。结果,午饭后的第一次尝试他们就大获全胜,用痞子阿姆的饶舌歌词来说便是:他们问世界,是否能请全世界给他们一次注目礼?整个下午,除了不小心摔倒几次,他们表现非凡,要出错都很难似的。于是,当他们坐着公车回到谢尔曼大街时,虽然精疲力竭却兴致高昂,抚弄着膝头上下的瘀痕,就好像是一枚枚的荣誉勋章。但他们再也不会一起分享这样简单快乐的一天;能够这样愉悦自己,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最后一次——对两个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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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歇根街的房子8(6)     

  ①Stephin Merritt,美国著名的音乐创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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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歇根街的房子9(1)     

  马克张口说开话,才知道自己最好闷声不响,他把新出现的问题全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晚餐之后,他的父亲钻回了他的“小密室”,宣称要研究刊登在最新一期《中级教育周刊》上的好文章,不过也得照例翻翻过期的《人物周刊》和《娱乐周报》,这些都堆在他的杂志架上。南希站在自动洗碗机旁,已经把一碗蘑菇浓汤、金枪鱼焖菜倒在一起,还有一些酥碎的土豆片,就和日后她丈夫将在她葬礼上招待宾客的菜式一模一样。菲利普急急匆匆地离开餐桌了,她就把这三个盘子叠放在一起,放进了厨房。南希是如此恍惚,马克很怀疑她是不是还记得怎样使用洗碗机。

  他跟着她走进厨房,她就站在水槽边,仿佛梦游人那样,开着水龙头,让水冲刷着盘子。她的脸上出现一些纵横交错的小皱纹,看到他进来,转而组织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妈妈,你没事儿吧?”马克问。

  她的回答简单到只有三个字,可随后的两个晚上她都将这样重复一遍,那时候马克将发现她坐在楼下的浴缸边缘。“我很好。”

  “真的没事儿?我不明白,你看上去就好像……”

  很明显,南希立刻努力模仿她平日里的那个“自己”,挺直了肩膀,似乎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儿子问:“好像什么?”

  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只能是轻轻的一句:“累了?”

  “我大概是累着了。你知道吗?”现在她的应答带了一点真正的暖意。她伸出手,抚弄着儿子的脑袋。“事实上我一点儿不介意厨房里多一个帮手。要是叫你爸爸,他准保又发火,不过也许我能得到你的帮助呢?”

  “没问题。”马克说着,伸手去接水龙头下的脏盘子。“我前面是觉得你看上去,可能还有点担心。”

  “大概是太担心了呢!”南希重复着马克的提问,好像在测试自己对一门外语的理解力。

  “是啊。”马克说着。可她仍然没有递给她冲洗好的盘子。

  “我为什么不能担心呢?今天上班的时候,麦克和雪丽告诉我,附近有人专门诱拐十几岁的男孩,就在我们镇上。孩子是从谢尔曼公园被带走的!麦克还说,南希,我希望你也能让儿子远离那个喷泉,尤其是晚上。”

  说完这些,她递给他一个滴着水的盘子。马克弯下腰,把盘子一个一个插在洗碗机下面的架子上。

  “不过你的确是去过那儿,是不是?你和金波几乎每个晚上都到那里去玩儿。”

  “可能没你说得那么勤快吧。”他抬起身子,准备接住母亲递给他的下一个盘子。“现在那里到处都是警察。他们问这问那。真是太蠢了。”

  “我可不认为那是蠢事。警察们就是应该干这些事儿。”她递给他两个玻璃杯,听起来似乎要和他较真。

  “要是他们想抓住那家伙,他们要做的就该是保证孩子们晚上不再去那儿,孩子们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人再去。我不觉得那个家伙会罢手不再干,当然,如果真有什么坏蛋的话。我只是觉得警察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他把玻璃杯放进了洗碗机,又接了两个。

  “那么,马克,你认为警察应该干什么呢?”

  “去公园,但是别让人看到。隐蔽起来。伪装起来。那样子,他们恐怕还有机会。”

  “那就是说,把你们这些小男孩当诱饵?不,谢天谢地。”她把一个杯子塞进儿子手里,从水槽里拿起他吃麦片的碗。“我是不想让你晚上再去那个公园了。至少等他们抓到了坏人,那个人已经拐走了两个男孩了!至于蒙纳汉家是不是允许金波晚上去公园玩儿杂耍,我可管不着。金波不是我的儿子。他要去可以自己去,要不呢,你和他都待在家里,去别的地方都成。你知道,你可以加入教堂的青年会。雪丽的女儿,布里特丽,就在青年会过得很开心。她把那儿当成俱乐部了。他们甚至还跳舞呢。”

  “拜托!我才不想加入什么教堂青年会,更不想和雪丽的女儿待在一起。”

  “我只是想让你考虑考虑。拜托!你和布里特丽可以,我不知道,也许……”

  “妈妈,对不起。我一直想问你一些事情。”

  南希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也合上了嘴巴,对儿子点了点头,但皱着眉头。马克也有点犹豫,不敢确定是不是该问。“关于我们家后面的那所空房子,有什么传闻故事吗?”

  有那么一会儿,南希双唇微张,眼睛却失去了焦点。马克用来吃早餐的碗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成三瓣,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南希一动不动,看着地板上的碎片。

  “怎么了?”马克问,“有什么不对劲吗?”但他追问的这句话却可谓一语双关。

  南希极其缓慢地蹲了下去。她依然没有改变双手刚才握着碗的姿势,直到双手触碰到了地板,她才把伸手三瓣碎片叠在一起。“没什么不对劲,马克。”接着,她又说:“你能把扫帚和簸箕拿来吗?”

  马克觉得问题被阻隔了,甚至就是被拒绝回答了,他转身去取放在工具室里的扫帚和簸箕。等他回来,跪坐在母亲身边时,她却一把夺过了清扫工具,“让开,我会做。我是当真的。我摔破了该死的东西,不是吗?”

  马克闪开,望着母亲清扫碎片,接着是白色粉末,然后又拿着小笤帚不停地刷扫着厨房地砖上的这个位置,仿佛她眼中所见还有其它别人看不到的碎片。马克决定不打断她,除非她主动理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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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歇根街的房子9(2)     

  终于,她把自己混乱的神思也清扫完毕,如同地砖上不存在的瓷碗碎片,但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眼看他:“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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