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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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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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平日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另眼相待,那是不可能的,但因苏谨心手中握有云公子的紫竹箫,故而,他又多看了苏谨心两眼。

严夫子当场乐了,这小子,有几分性情,不像那老顽固教出的那些个弟子,个个一脸的无悲无喜,尤其是那个云远之,最无趣了,半日都不见他说一个字,但一说话,却能把他气个半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小子,你跟老夫学,老夫保你日后高官显爵,权柄在握。”郑夫子与严夫子两派的弟子相持不下,苏谨心这一票,就直接决定了今年临安书院的山长之位。严夫子一心想压过郑夫子,自然不会放过苏谨心。

郑夫子也开口道,“你是远之带来的,老夫就破例让你进临安书院读书。”

“姓郑的,你怎么又跟我抢。”严夫子怒道。

“严师弟,稍安勿躁,请让小公子自己选择。”郑夫子不紧不慢地道。

被两个年近花甲的老者盯着,苏谨心不仅没有半分怯弱,反而淡笑道,“我不读书,我只想从商,赚银子。”

士农工商,商是最末等,苏谨心此言一出,满堂震惊,不止严夫子呆住了,就连最镇定的郑夫子也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世上最为不齿的,就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之人,可现在竟有人放着书不读,偏要自甘堕落从商,这小子没中邪吧。

震惊过后,在场的所有人就对苏谨心一脸不屑。

没有银子,这些人连温饱都是问题,哪能在此安心读书,苏谨心嘴角讥诮,缓步踏入讲堂,“国库岁入不可阙,若不取之于山泽与商贾,就须取之于农。两位夫子是江南的贤者,难道不知,与其害农,就只能取之商贾,若没有那些商贾,天下百姓要交多少的税!你们以为,读书考取功名,为官一任,就能造福一方百姓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最后同样都是赚银子,有何不同。当然,不贪银子的清官,也是有的,但若他们有骨气,就别拿朝廷的银子啊,自己下地种菜,自给自足嘛。”

“满口胡言,满口胡言!”严夫子气得直哆嗦,他让弟子考取功名,怎么可能会是为了赚银子。

但苏谨心的话,却让他找不到任由理由来反驳,是啊,当官,每月都要领取朝廷的俸银,这不就是在赚银子,养家糊口,为了活下去吗。

“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在下不懂,这从商的要诀都能记入青史,为何在下就不能从商,赚银子,为天下计!”苏谨心的声音一落,满堂噤声。

严夫子气得直骂苏谨心强词夺理,但郑夫子却听得暗露赞许,这小公子虽言辞略带偏颇,但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世人皆笑商贾一身铜臭,连耕田的乡野村夫,也瞧不起商贾之人,但没有这些商贾,何来今日的繁华盛世。米粮易市,各得所需,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到死也是一坡黄土,何来尊贵低贱之分。反正,她苏谨心至始至终,从不认为从商者,就是低贱之人。读书是清高,但清高能当饭吃吗。

“当生活所迫,食不果腹之时,我想诸位一定不会迂腐不化地与书一起同生死吧。”前世的苏谨心已经穷怕了,说她世俗也罢,说她贪财也罢,这辈子,她对银子的执着,早已深入骨髓,再也离不开了。

有些学子因苏谨心的话陷入了深思,但也有些学子极不赞同,“滚出去,快滚,别玷污了我们临安书院的神圣之地!”

“我等读圣贤之书,岂能和那些低贱的商贾一般,为这等俗物奔波。”几十个学子中间,忽然传出一声讥笑,这声音很耳熟,耳熟地让苏谨心当场变了脸色,是他,竟然是他!

李暮舟!

心底深处,苏谨心咬牙切齿地喊出了毁她一世的男子,她前世那个卑鄙无耻的夫君——李暮舟。

☆、第 210 章

第二百一十章 伪君子太无耻(2066字)

李暮舟竟然当众说他不屑为银子奔波,呵呵,真是好笑啊,这是苏谨心重生以来,听到最可笑的话了,亏他有脸说得这般道貌岸然,装得一副淡漠名利的高雅君子之态。若他视金钱如粪土,当年何必娶她,还不是贪他们苏家的银子。呵呵,是啊,他是不用赚银子,因为为李家四处奔波,筹银子的是她!供他读书,为他买笔墨纸砚的也是她!

这个男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她真是傻,竟然伺候了他三年,将自己弄得卑微地再不能卑微,可换来的是什么,他考中举人,一脚踢开她,还杀了她腹中的孩子,而他自己攀上了知府家的千金,当顾家的乘龙快婿去了。

“说得好,我们读书人,决不能沾惹那铜臭味,自甘下贱!”

“李师兄高见,我等佩服!”

然而,李暮舟一说完,却是赢得满堂喝彩,一边的郑夫子更是抚须宽慰,暗叹自己收了个好弟子。

唯苏谨心一人,嘴角讥笑,别人不认识李暮舟的真面目,但她对他,却是知根知底,连他祖宗八代都能挖出来。

前世枕边结发人,再见,她与他,此仇不共戴天!

苏谨心的双眼当即变得凶狠起来,死死地盯着几十个学子中间的那个清秀男子,他的那副皮囊是极好的,面红齿白,有着读书人的文弱之气,蓝衫长袍,儒巾束发,手拿绘着梅花的折扇,虽是家道中落,但他的穿着依然与那些寻常的世家公子无异。

梅花乃岁寒三友之一,寓意品性高洁,不流于俗。

但他,别说那等高洁的品行了,就连最基本的,他都没有。虎毒不食子,而他,可以狠心到亲手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李暮舟,你这个读书人中的败类,有何资格拿着绘着梅花的折扇,当是真不要脸。

此刻,苏谨心恨不得将李暮舟这个无耻的小人千刀万剐,但她毕竟是一身男装,还是瞒着苏老爷出府到临安书院,在这个关键时候,她的身份是不能被揭穿的。

是了,到仲冬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李暮舟就会拿着信物上苏家提亲,庶姐苏谨妍不嫁,苏老爷就把她当做抵债似的,嫁了过去。

不过这一世,他想当苏家的姑爷,简直做梦!苏老爷现在拿她当摇钱树,自然舍不得她嫁给李暮舟,至于庶姐苏谨妍,心高气傲,哪会嫁给一个落魄世家的公子,必然也会想方设法地推脱,那么剩下的三妹苏谨怡,今年才十二岁,苏老爷就算再怎么不待见,将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嫁出去,也多半拉不下这个脸。

“敢问这位公子,你进临安书院读书,可交束脩了?”苏谨心眸光冷冽,一扫过去,带着狠绝与嗜血,逼人之势渐生。

他曾经得罪过这人吗,为何这位衣着华贵的小公子,竟然一副要杀了他的凶狠样,李暮舟心下纳闷,但也被苏谨心瞧得几分惧怕,“自然是交过的。”

临安书院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书院,为了考入这个书院,李暮舟几乎费尽心机,虽然李家暂时没有钱,但他为了在外边不让人看不起,就打肿脸充胖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那束脩费,他更是交得比一般学子都多。他这么辛苦地维持着贵公子形象,终于使得临安书院的那些学子,尤其是寒门子弟,见了他才会喊一声李公子。李暮舟一直相信自己会金榜题名,会光耀门楣,照道理说,以他这般看重功名的,应该是属于严夫子那一派,但偏偏,他选择了淡薄名利的郑夫子,这或许就是李暮舟的聪明之处了,他要博取功名,但他也要君子的清高之名,而且,最重要的是,郑夫子与江南巡抚大人有交情,每到年底,江南巡抚大人来临安书院视学,郑夫子便会推荐临安书院的学子给巡抚大人,倘若巡抚大人见了满意,再举荐给朝廷,此等好事,李暮舟就算削尖了脑袋,他也会钻进去。

“那公子的银子,是从何而来?”苏谨心冷笑道。

“在下家中薄有资产,有良田庄园,宅院数座,仆役千人……”苏谨心的目光太凌厉,使得李暮舟开始有些心虚,这个小公子的眼神也太恐怖了,仿佛他说什么,她都能一眼看穿。

李师兄家这么有钱啊,李暮舟吹嘘的话刚说完,在场的一些学子皆一脸殷羡,难怪李师兄平日挥金如土,好客豪爽,原来李师兄竟是一个家资殷厚的世家公子。

睦州新安郡李家,几代以前,确实是如李暮舟所言,仆役成群,宅院连片,几乎占据了新安郡整条街,但到了李暮舟这一代,什么宅院良田,能卖的,早卖完了;成群的仆役,也早已遣散了。

在场的这些学子听李暮舟说起府里的奢华生活,个个听得瞠目结舌,再加之李暮舟说的头头是道,故而也未加怀疑。

苏谨心越听越想笑,李家就剩下一处斑驳漆落的老宅院,到了下雨天,还会漏水,而每到这个时候,她的那位婆婆就会指使她一个弱女子爬屋顶修缮,而家中唯一的男子,却手捧书卷,悠哉地赏雨吟诗。

想到前世的日子,苏谨心嘴角的讥笑越来越大,“江南世家望族无数,李姓一族亦不少,不知公子是宣州李家,还是润州李家?”

只一句,当即使得李暮舟脸色大变,暗道不妙,这小公子竟然设了圈套让他跳。

整个江南,就属于这两个李姓一族,颇有名望,也怪他自己一时吹得得意忘形,忘了收敛。

“先父曾告诫在下,外出求学,不可太招摇,更不可拿着家族声名欺压旁人,在下自小承庭训,先父遗言不可不遵从,故而,还望这位公子见谅。”李暮舟略带歉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故意让在场的人误以为他就是那两大李姓一族的人。即便日后被人揭穿了,他也可以推脱地干净,反正他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 211 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揭了伪君子的真面目(2115字)

“李公子不愿说,那就算了,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谁教李公子自小秉承庭训,不能说太多,以免太招摇,惹得小人觊觎,毕竟财不可外露嘛,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懂得的。”

苏谨心故作毫不在意地道,但看似这般随意的几句话,却使得在场的学子皆心头一惊,能进入临安书院读书的学子,也都是个个聪明之人,哪能听不出苏谨心的弦外之音,是啊,既然不能到处张扬,那么刚刚还说府里有多少仆役,多少田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在场的学子皆起了疑心,这李师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世家望族的公子,看他平日的穿着与谈吐,倒也几分像,只是这位小师弟的话也言之有理,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何必再对自己的府邸遮遮掩掩的,就如云师兄,出身于江南第一世家云家,也没见得他半遮半掩的,那李家再有声望,还能比得过百年望族云家。

“这位公子,在下与你素昧平生,往日更无冤无仇,你何必对在下咄咄逼人!”谎言被人当场揭穿,李暮舟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是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事事跟他作对,而且说话还环环相扣,一不留神,他就会被他绕进去,掉入了他设好的陷阱中,小小年纪心思竟这般缜密,实在太可怕了。

“都说读书之人胸襟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怎么,李公子某不是心虚了。”今日若不揭穿这伪君子的真面目,她岂非白白浪费这上苍给她的大好时机,呵呵,李暮舟,你有本事撒谎,那你再想办法圆回去啊。

“苏玄卿,不许你对李师兄无礼!”刚刚带苏谨心过来的那名书生出声为李暮舟辩驳,云公子虽是郑夫子的得意门生,但他一直独来独往,而且也极少出现在书院的讲堂,故而,李暮舟就成了默认的现在郑夫子的首徒,苏谨心嘲讽李暮舟,那些平日钦佩李暮舟才华的学子自然不乐意了,李师兄为人古道热肠,还学识极高,怎么会是这个小师弟口中的满口谎言之人。

严夫子一心想抓郑夫子的把柄,如今见李暮舟言辞闪烁,心下大喜,姓苏的小子虽不买他的账,但也暗中帮了他一把,若这个老顽固的弟子心术不正,看这老顽固还有何面目再当临安书院的山长。

“李暮舟,你到底是哪里人氏,这个也不方便说吗?”严夫子毕竟是临安书院的夫子,他的话,就算借李暮舟十个胆,也不敢不回答。

若说出祖籍何处,那他落魄子弟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李暮舟面上一慌,支吾道,“学生……学生乃……”

“睦州新安郡城南李府。”李暮舟不敢说,但苏谨心却替他详细地道出府邸,甚至在哪条街哪个巷口,都说得清清楚楚。

李暮舟既然这么爱面子,喜欢装世家贵公子,那她就一步步地拆穿他这个冒牌贵公子的真面目,看他还有脸再在临安书院待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李暮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双眼睁大,目露惊恐,这个叫苏玄卿的,怎么对他的住处了如指掌,从睦州到临安府求学,他自问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地滴水不漏,再加之能考入临安书院的学子,睦州本就没几个,新安郡就更少了,几年才出一个,也就凭着这点,他才敢在临安书院到处说自己出身世家望族,府中钱财无数,富可敌国,反正临安府离睦州新安郡远得很,他们这些个世家公子,在府里养尊处优的,哪会自寻麻烦地去调查他的身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睦州新安郡李家,那是什么世家,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是啊,我也没听过。”

“我只知道宣州李家与润州李家,这江南何时冒出来个新安郡李家。”

……

在场的几十个学子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此时,他们看向李暮舟的目光就变了,再不似之前的崇敬,而是多了几分不屑,感情这李师兄是一直在骗他们,什么世家望族的公子,根本就是个寒门子弟,或许,连寒门子弟都不如。

“郑师兄,你门下的弟子,倒是给你长脸了啊。”严夫子幸灾乐祸地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啊。”

郑夫子一身光明磊落,平生引以为傲的弟子除了云远之,就是眼前这个李暮舟了,想不到,这李暮舟竟爱慕虚荣,说话真真假假,一点都没有读书之人的坦荡与耿直,郑夫子越想越生气,摇着雕翎扇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李暮舟,你这是作何解释!”当不当临安书院的山长,郑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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