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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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GL)-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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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鸿冰唇愈发苍白无血色,那十年的杀手生涯原是她深深隐藏起来的疮疥,此刻却被卫希颜毫不留情的一手揭开,血淋淋的痛……

父亲一生执著,即使最潦倒之时也未放弃一个剑客的坚持!而她的剑,却早已遍染污秽,还要再沾染多少血腥?

她并不喜欢杀人,即使剑下已经死了无数人,她想起那血腥味依然作呕!

这也是她要坚决摆脱雷动的原因之一。

叶清鸿寒烟眸子不由紧紧阖闭,心中天人交战。

再也不想……进入任何一个门派……

卫希颜凝视榻上女子,苍白失血的脸庞透出抹纤弱,烟眉拢聚的不是愁思,而是刻骨的寂然。

她忽然生出种荒谬的感觉——就仿佛她化身为大灰狼,正在欺压诱拐纯良的女子!

卫希颜哀怨一叹,她竟然沦落到“逼良为徒”的地步了么?

“我说徒儿啊,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拜个师而已,不改名、不改姓、又不卖身……”

叶清鸿唇角微抽。

“……徒儿啊,你师傅我武功盖世、威加海内……权重富贵、吃穿不愁……美貌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徒儿啊,你跟了我,绝不会辱没你……”

叶清鸿唇角再度抽动。

“徒儿啊……”

卫希颜还要继续叨叨毁人不倦,叶清鸿突然叫道:

“卫师!”

她这声叫得干脆利落,恰如她的剑,一旦下定决心,便绝无拖泥带水。

卫希颜倒被她突如其来的干脆惊得愣了一下,片刻回神过来有些不满意,纠正道:“徒儿,要叫师傅!”

叶清鸿定定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已阖上眸子,容色漠漠。

卫希颜吃了个瘪,眨了眨眼,扑哧一笑,坐直身子。清鸿看起来只比她小两三岁,硬逼她叫“师傅”似乎确实有些难以出口。

罢了,暂时不跟她计较,好歹有了个“师”字!这煮青蛙么要用温水来煮,水太烫就跳出去了……来日方长呀来日方长!

自号美貌无双的卫大国师笑得万分邪魅。

***

“乖徒儿!”

叶清鸿似乎抖了下,闭眸不作理会。

卫希颜倏然笑出声,俯下身去,嘴唇凑到她耳边。

“乖徒儿!乖徒儿!乖徒儿!”卫希颜一连叫了三声,语气中掩不住的笑意。

叶清鸿冷漠容色滞了滞。

“乖徒弟呀……乖徒儿呀……宝贝徒弟呀……”

叶清鸿眉角跳了跳,左手猛然紧了紧剑鞘。

卫希颜见她薄唇越绷越直,赶紧见好就收。

“清鸿,为师先给你止血!”

她掀开锦衾,撕开已被鲜血濡湿的绷带。手指不可避免地碰痛叶清鸿的伤处,寒淡如烟的女子却半声未吭,眸子依旧阖闭。

卫希颜用干净软布醮净她伤处的血,又从袖袋里摸出支瓷瓶,一边抹药一边调笑,“徒儿啊,以后不要这么逞强……既损了自个身子,还浪费为师的好药,一举两失呀……”

叶清鸿闭紧眸子,只作没听见。

卫希颜暗哼一声,抹药的手指突然在她伤处下力一按。叶清鸿痛得一颤,蓦然睁眸。

“徒儿,原来你知道痛呀……为师试试你伤口是否麻木了。”卫希颜笑得那个叫春风煦暖。

叶清鸿咬了咬牙,烟色眸底似有寒气氤氲。

卫希颜却忽然神色一正,“清鸿,静心!”说着右掌贴上她丹田,暖阳如春的充沛真气立时涌入,催动她体内的凤凰真元缓缓融动。

叶清鸿澄心明静,再无半分心绪波动。

屋内,沉入静谥。

***

卫希颜出得寝阁时,已是四更时分。

叶清鸿体内的绝情斩真气已被她催动凤凰真元解去一半。她将那一成真元仍然留在叶清鸿体内,余下的绝情斩真气留待她自己行运内气去慢慢消融。

武道的极境是要靠自己去体悟,伤重痛楚既是磨难也是历练。当初轻衣在雪山救她,也只是援手一半。

***

月落庭园,清辉溶溶。漆黑的夜空只得星辰几点,寥寥数颗,却一闪一闪的灿亮。

卫希颜清眸凝望夜空,唇角笑意浅浅。

“轻衣,我收了个弟子。”

“她叫叶清鸿。”

“她的悟性很高,或许能与你相比……性子么比较清冷,不像我,太过执念……”她低笑一声。

轻衣,将来我若倦了这尘世,就让她传承天涯阁吧。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香木花:即腊梅的别称。

说明:

青西曾在群里说过,12。11…12。18期间要四更,今天更了这章,就算实现了吧~哦耶~~~~~

话说卫希颜同学,在这一章里充分地体现了脸厚心黑的本质~~~威逼色惑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令人发指呀令人发指~~~~~~

美貌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卫你脸红了没~~噗哈哈哈哈】

PS:同学们若留评论,请不要少于五个字【叹气】少于五字的评论,系统会在集中时间内统一删除~~~前次集中删评貌似一次性删掉了500条~~~【内牛满面】~~

计中之谋

建炎二年正月二十三日,《西湖时报》醒目报道雷夜雪之死,证实了从昨天起就在临安城沸扬相传的消息。

雷动是在当天下午看到这则报道。

他看了很久。

然后,缓慢地将报纸对折、斜折、再侧折……看那样子似在折一只纸鸟。他那双比寻常男子更宽大近一半的手做起这种细致活来竟也灵巧无比,手指翻飞间带着种奇特的韵律,和谐而又悦目。

雷雨荼跽坐在矮几后的柔织席上,苍白端丽的眉间微有诧色,却只专注凝视,静静等候。

未几,一只双翅扬展的飞鸿立在雷动掌心。

“吾失算了!”

雷动终于开口,声音低缓沉和,语气里却并无失算后的颓败懊恼,仿佛方才所说的只是一桩平常事情。

雷雨荼却闻声一震,“雷师,您是说夜雪未死?”

雷动轩眉,“雨荼,名可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雷雨荼心智了得,仅略一沉吟就将雷动话中未尽之意想得通透。

《西湖时报》将夜雪之死归为雪阴教余孽阴谋刺杀国师卫轲,这就相当于证实了惊雷堂血雷檄杀令的真实,彻底洗清了雷师在西湖事件上的嫌疑——但,以名可秀一向对敌的雷霆狠绝手段,又怎会突发好心这般配合?

除非,雷夜雪未死,这则报道是一个交易——

意味着一切皆随夜雪之死湮灭,世上只有叶清鸿!惊雷堂若站出来指证叶清鸿就是雷夜雪,那么名花流也必将雷夜雪曾经奉命刺杀的人物抖露出来。如此,叶清鸿固然会被大宋朝廷与江湖所不容,但雷师的名声也必受损!

雷雨荼抚胸蹙眉低咳一声。

这交易,雷师必允!

雷动忽然纵声一笑,浓眉斜竖如刀,一扬手,掌中纸鸿飞射出去,斜直穿过太师府书阁的雕窗,直冲上半空,高高落在院内苍翠的柏枝上。

雷师果然决定放手!雷雨荼暗敬,拿得起放得下方为一世雄杰。

雷动猛然回转过头,气度雄浑睥睨,“雨荼,此次拿下雪阴教才是吾等谋划之关要!”他负手走到窗边,声音威沉,“越襄可招了?”

“他骨头再硬,也挺不过今晚。”雷雨荼语声虽淡,却带着无可置疑的笃定。

越襄一招,就意味着雷火霹雳弹到了手!

这是一个连环谋。

就在成绝涯率领雪阴教高手袭乱西湖时,雷暗风领惊雷堂一百弟子突袭了雪阴教的老窝天山总坛。

成绝涯一向自恃他的圣教地处昆仑绝崖的秘密雪谷,无人可探知它的位置,却不知惊雷堂早在十年前就派出几名奸细渗入,其中一人暗伏七年终于获得信任出谷执行任务,从而知晓雪阴教总坛的出入秘道。

惊雷堂获得秘道地图后却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雷师以虚空劫天璧为饵,设的是一个连环计中计,诱成绝涯倾巢而出,为的是破入雪阴教生擒隐匿于昆仑圣山的越襄——楚州越家的嫡系传人,这世上唯一掌握雷火霹雳弹制作方法的人。

这番谋划虽未能除去夜雪,但核心目的已达到。

这一局,他们并未输给名可秀!

雷火霹雳弹,比起十个雷夜雪都更重要!

*********

建炎二年二月初一日,南廷武学在潭州正式开学。

武学矗立在湘江之畔,占地三百余亩,整体的建筑色调以红、黄二色为主,红色象征鲜血,黄色象征国土,隐寓军人以鲜血捍卫国土。

整座校舍秉承卫希颜的构思,讲堂、斋舍均建为砖瓦结构的双层木楼,形如“日”字,没有繁复的雕饰和秀致的婉约,风格简洁明快,布局如军营,整齐肃然。

潭州知州刘一止应邀出席武学的开学典礼,他仅带了一名州衙的长随,策马沿江畔疾行,还未近得大门,就已被矗立在武学正门外的高大彩门吸引。

彩门通砌铁灰色的琉璃砖,形如铁铸,沉浑坚硬。两道彩门的门柱顶端左为双刃战斧,斧柄上刻字“华”,右为方天画戟,戟尖镌刻“夏”。

刘一止驰近,看清后不由吟道:“《尚书》曰:‘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左传》亦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故我中原为‘华夏!’”

那长随眨巴了下眼睛听得似懂非懂,但知州大人口中的“中国”二字却是听得清晰,立即殷勤应道:“大人,这斧和戟的背面也刻了两字,斧背为‘中’,戟背为‘国’,合起来恰是大人所说的‘中国’!”

刘一止微微一怔,随即捋须点头,“我中国以服仪典美为华,以文明兴盛为夏,华夏中国、中国华夏,岂是党项女真等蛮邦可比!这四字喻义深远,刻得好!”他一连道了几声好字,语气中有着江南士大夫特有的清高矜贵。

那长随虽未听得尽懂,却也知道中国和华夏都是指大宋,点头应是,又指着门柱道:“大人,这上面是国师亲题的对联。”

二十个大字色泽朱红,笔势挺峭峻刻,威凛之气扑面而出——

“贪生怕死莫为武将,求官慕财耻为军人!”

“横批:精忠报国!”

“好!”刘一止念毕不由直身喝采,他素来性坚敢言时弊,忍不住振鞭慨叹,“倘若我大宋文官不爱财、武将不畏死,又何致招来靖康之祸?”

长随在马上躬身道:“大人为官清廉,是我潭州万民之幸。”

刘一止却叹息一声。太难下州县何得潭州一州?南廷初立虽然锐气新风已显,但官场贪腐积弊日久,已成祸国之恶疾,他曾两度上书政事堂澄清吏治,却也只得丁相公几句温言勉励,并无任何整饬动作,让他如何不忧?

刘一止挥鞭打马策入彩门,驰入麻石铺砌的平整宽道,道旁两侧搭有廊棚马槽。

长随驱马赶上,道:“大人,请在此处勒马。”他手中马鞭指了指道旁竖立的一块石碑,上有漆刻大字:『车马止步』。

“据说这是国师的意思:无论来者何人,皆得步行入校!”

长随见知州大人皱眉似有不悦,赶紧解释。他自然不能领会卫大国师立碑的背后含有“军队不分阶层”的深意,刘一止却若有所悟,不由对这位传闻中的国师枢相又多了几分赞慕。

他翻身下马,由长随将马拉到廊芜拴系,径自负手打量武学正门。

门楣极其高耸,刘一止不得不退后几步方能看清,入目是一片恢弘肃穆的黑色。整座大门均以黑色的大理石构建,两侧的门柱形如擎天利剑,高插云天,望之生峻。

门楣的正上方,雕立着一只黑色苍鹰,五爪硬如铁喙,双翅展飞,一双眼珠锐气逼人,尽显高空俯瞰的霸气。

门楣的匾额上,以鎏金字凸刻着武学校名:『国防军军官学校』。

字是沉肃庄重的颜体,与彩门上那副峭拔峻刻的对联大不相同,但刘一止仍然一眼认出是卫国师亲笔题跋——笔锋中蕴含的那股威凛锋锐的大气,如出一人。

“国防军军官学校……国防军……”刘一止在心中反复吟念,捋须若有所思。

他是徽宗宣和三年的进士,七岁能文,从童子试入太学,也曾去过武学访友,只觉无论是东京的太学还是武学,与眼前的“军官学校”相比,似乎有某种奇特的差异,不仅仅只是外观的不同……

似乎是一种,内在的、跃动的什么……

刘一止沉思下缓步向前踱去。

“请止步!”门口挺立的持戈卫兵军容严整,抬臂于右胸行了个军礼,语气严肃却不失礼节,“请出示证件!”

“证件?”刘一止皱眉,什么证件?难道要他向一位军士出示印章?这时长随已系好马从廊棚边赶过来,提醒道:“大人,您的邀请函!”

刘一止眉宇顿朗,从袖中拿出那道朱红邀帖递给长随,长随双手执给卫兵。

那军士细细看过两眼,收戈退后一步,神情严谨从容,似乎丝毫未被邀贴上权知潭州的官职震住,右臂向内一伸,道:“请进!直走右转百步即为典礼校场。”

枫阁再会

通往校场的麻石大道宽敞平整,因被水冲得过分干净,在仲春的薄日下竟泛出些耀眼的灰白。

刘一止的步子迈得急。在打马入彩门时他目光已扫见两侧的廊棚下群马攒动,显是出席典礼的官员已到得差不多。他来得有些迟了。

他心急下走得疾,长随紧紧跟上。两人行前一会儿,直道转右。一短衫裹腿的学役迎上前来,目光飞快掠过眼前官员的服色鱼袋,躬身揖礼道:“知州大人,校场这边请!”

刘一止是以正五品出知潭州,按大宋的官服章制应服绯袍佩银鱼袋,但京官外除知州按例可于任期内借服四品章制。因此整个潭州,唯知州大人服紫袍佩金鱼袋,是以学役一眼便判定眼前这位面相清癯的五旬大官必是潭州刘知州。

刘一止心道这厮儿倒机敏,捋须微微颔首,举步转右。

一眼望见百步外的宏大校场,红黄两色武士分列左右,纵阵威严如铁枪林立,浩武之风烈烈飞扬。

刘一止足下一缓。紧跟在知州大人身后的长随也未见过这阵势,不由得倒吸口气。

缓了缓神后他压低声音道:“大人,参加开学典礼的武进士共有一千五百人……您看,左边穿红色武士服的是绝伦科进士,听说属于作战系;右边穿黄色武士服的是谋略科进士,好像又是什么指挥系,国师大人起的名就是奇特……大人,今天参加典礼的京官有枢府的李知院、京军的姚都统……”

这长随姓包,名包达平,外号“包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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