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满足的叹了口气,一松下来,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他一直这样静静地躺着,半截身子露在外面,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似乎不忍他暴露在寒风之中,温柔地拂上他的脸,给他盖上一层冰冷的棉被。
第二天千山雪被发现时,他的头已经被雪盖住,下半身火热,上半身冰冷,比死人还可怕!西门决带二十几个侍卫赶来时,才将他拉进帐内。
昨晚那么亲兵们围在一起,想着整治千山雪的办法,西门决没有说话,他在跟自我交战着,想起死去的父母,还有兄弟,他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可以对千山雪放纵,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个贱人别的不行,倒是干得起很爽,既然他这么完美,倒是不能浪费了,兄弟们,明天你们就尽情的干他,让这贱人好好尝尝这种味道!”
几个侍卫哄然叫好,他们苦战数月,早就不近女色,饥火难耐,千山雪貌美倾国,如此一说,哪有不愿意,纷纷叫好。
千山雪被暖了半日,才慢慢的睁开眼,西门决看他醒来,冷笑一声道:“你这个贱人,装死吗?哼,既然你那么淫荡,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他们好好的伺候伺候你!”
那二十几个侍卫狞笑这脱下裤子,围着千山雪贪婪地看着。
千山雪惊恐不已,他没料到西门决竟如此羞辱他,他的心冰凉一片,难道自己对他的真心他一点都看不到吗?
难道自己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一个人?不决,你不可以这样做!
西门决看着他惊恐的表情放声笑道:“怎么样?怕了吧?现在才知道害怕,当初在我身下你不是很爽吗?我还记得你叫得很大声呢!兄弟们,把他给我干死!”
千山雪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他流泪了,为自己付出的情意遭到如此的对待而哭了!
泪水遇到血变成红色,仿佛他流出的泪是血一般,把西门决震住了!
千山雪咳出一口血,不再有淡漠的表情,而是心如死灰一般的绝望,还有深深的惧意。
“决!”他沙哑这嗓子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哪怕千刀万剐,不要让这些人……碰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他只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用尽了全力,因为发烧,雪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血泪缓缓流下,让所有的侍卫都停止了动作,看着他们的首领。
西门决的心像被重物猛击了一下,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千山雪跟前,这个骄傲的男子,这个从不求人的男子,今天,居然低头求他,还流泪了!
他应该恨他不是吗?他应该无视他的要求,无视他的感受,让他还清欠自己的债,但是为什么他的心像针扎一样疼,为什么看到他流泪他有一种要抱住的冲动,为什么想到他要被那么多人上就会愤怒得想杀人!
原来,他真的忘不了他,即使他背叛了他!
原来,伤他的同时他也在受伤,因为这个人早就溶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我要忘记他,我要忘记他!!
西门决内心呐喊这,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嘴里吐出冷漠的话:“继续!”
千山雪深深地看了西门决一眼:“你好……”你好残忍,你不让我死,我自己会死!
一个离他最近的侍卫惊慌地叫道:“太子,他,他,他咬舌自尽了!”
什么?西门决弹跳起来,如箭一般冲到最前面,抱着千山雪喝道:“不准死,你不准死啊……”
任这些手下是瞎子也能感觉到西门决对千山雪的情意,他不过在自欺欺人,他骗不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因为他那么在乎千山雪,在折磨他的同时又生怕他会离开自己!
侍卫们默默的穿好衣衫,退下,静默地在外面守着,互相打量着,叹着气。
千山雪唇边溢出了血,幸好他生病,力气不大,不然真的会死!
千山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西门决,缓缓地说:“我死,与你何干?我们是仇人,你杀了我的爹爹,我也灭了你的国家,我们永远是敌人,不是吗?”
西门决愤恨的捶着地面,拳头渗出了血丝,他血红着眼怒道:“不错,我们是敌人,我恨你,我恨你!但我不准你死,我要折磨你一辈子!来人,救他!”
千山雪冷冷地说:“你救了我的人,救不了我的心,我还会去死,如果你让我活着,我必会与你为敌!”
西门决大声说:“哼,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休想!!!”哪怕你要与我为敌!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千山雪淡漠的扭过脸,西门决看着他又变回了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千山雪,登时感觉有某种东西啪的一声碎掉了,他觉得千山雪再也不会深沉地看他,再也不会为他流泪了!
大夫来看千山雪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小声地说着:“可怜呐,受这么重的伤,能熬到现在真算他命大,但现在他好像心死了,伤势迅速的加重,只怕我也回天无力了!”
西门决如头顶打了一个炸雷一般,被打得愣在原地,雪,你心死了?为什么,难道你以前真的有那么一点爱我?我真的伤到你的心了吗?
这一丝发现让西门决又惊又喜,抛弃了仇恨,一个劲地搓着手道:“大夫,你要治好他,不管要多少钱,我都会出,请你医好他!”
大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断骨时间太久,恐怕难以接上,以后难免会落得残疾,出血过多,身体虚弱,只怕难以救活,更严重的是内脏受重创,哎,很难救治了,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这位公子的命数够不够了!”
西门决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千山雪,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他紧紧地拉着千山雪的手,把脸埋在手上哽咽道:“雪,你不要放弃,虽然你灭了我的国,但我真的做不到杀了你,你醒来,我们好好的谈谈,好不好?你不要吓我!”
但那人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脉搏越来越弱,任他千呼万唤,却没有一丝反应,让西门决差点跪下来给大夫磕头了!
大夫一边煎药一边叹气,最后竟生气地站起身道:“你把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人性,身为大夫的我都看不过去了,你自己煎药吧!”说完竟拂袖而去,也不怕被杀头,而西门决竟不敢有半句埋怨,亲自动手生火煎了药。
第五卷 结局卷 第一百零九章
“雪,你醒醒啊,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焦急中带着哀求的声音像是近在眼前,又想是远在天边,那么飘渺,让人抓不住,却有真实的存在的,千山雪四肢百骸都在痛,痛得翻天覆地,他想动,可是半分也移动不了,那种如万蚁噬心,骨上烧油的痛苦让他想惨叫出声,他全身都痛得颤抖着,与其受这种痛苦,不如死掉。
可是有谁的手在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死命的拉扯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有谁在喂他喝一种苦涩的药水,努力地试图让他喝下去。
那人抽泣着,用尽灵魂在呼唤他:“雪,忍着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要报仇了,也不当什么太子了,只求你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只要你肯醒来,哪怕让我受重十倍的刑法,我也愿意!”
温热的泪一滴滴的滴在他的脸上,如温泉云朵一般把他包围,四肢似乎不是那么痛了,意识模糊中他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不让他死,他可知道他现在生不如死!
咚一声,那人重重的跪下,然后疯狂的扇脸:“我是畜生,我没心肝,明明知道雪你爱我的我却把你打成这样,我不孝,对不起父王母后,我不配当人子,不配当太子,我更不配当一个好情人,老天,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
悲痛的呼声让人揪心,矛盾中的挣扎让千山雪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心情,他想告诉他其实他也一样,但是嘴唇动了动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子,你不要这样,太子……”太子的老师太傅看太子疯狂的自残,紧紧的抱着他喝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与其懊悔,不如整顿军队去冲杀,死了也值!西门家有你这样懦弱的儿子真是丢脸,还有,这个人必须死,不用救了,就算不用他来交换,也必要灭了琉国,楚虽三户,也必灭秦!”
老夫子义正言辞地训着,西门决呆呆地听着,不要再用道义和责任来束缚我了,我真的很累,不想打仗,不想复国,我没出息,我只想守着雪,可以吗?
可以吧,自然不可以,雪醒来,他只不过又要再伤他一次而已,与其让他承受这种痛苦,倒不如永不醒来!
种种矛盾的心境让西门决脸上忽阴忽暗,变幻莫测,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只要人用小手指轻轻一碰,他就会轰然倒地。
不期然的,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千山雪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晶莹的眼泪,同时生在帝王家,他明白彼此的敌对和责任,所以他一直淡淡的笑,静静的沉默,不是不想爱,只是不敢爱,缘比昙花浅,叫人情何以堪?
如果,我们不是生在帝王家,是否可以将着一段爱亲手画圆?
如果,我们没有家仇国恨,是否可以不避世欲的眼光,双宿双飞?
但如果只是如果,睁开眼依旧是横在中间的巨大鸿沟,任他们生有双翅,却也难以飞过这巨大的深沟,更何况都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屈服,怎么可以先低头?
我爱你,在心中,早已酝酿成酒,日久而弥香,你不懂品尝只因你矛盾而徘徊在亲情和爱情中间,伤了我,我不怪,打死我,我亦无怨,可是,你怎么可以当这那么多人的面来羞辱我?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是我又如何能忘,你的哭你的痛,我亦能深切的感受,于是我不愿醒来,只想这样做一个梦,只到天长地久!
西门决看着千山雪痛苦的皱眉,原本如豹一般优雅的身上遍布剑伤,鞭伤,英俊的脸上还有一道新月形的伤痕是为救他而伤,内心如油焦一般的痛,他默默的站起身,不理太傅和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走到帐外,向后山走去。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唯有飞雪悠然飘落,他的身影在浩大的天地间显得如此的渺小,独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一直向前延伸这……
“阿弥陀佛,一切因果,皆由天定,万事随缘,自在逍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西门决如雷轰一般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衣的和尚,手持佛珠,正平和地望着他。
西门决本在挣扎中,忽然听到和尚的话隐含深意,不由得急步向前,跪在倒拜:“大师,救我!”
和尚念珠道:“能救你的人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
西门决茫然地说:“可是世人都说佛会拯救沉沦苦海的众生,大师怎么说只有自己呢?”
“施主性情执着难动,须知这世间最苦的莫过于一个‘执’字,施主的执念迟早有一天要毁人伤己,而佛只在人心,若信之,则能救人,若执于自己的执念,则只会沉沦苦海而已,善哉善哉!”
西门决痛苦地说:“可是大师,家仇国恨难道不应该报吗?”
和尚叹了一声,高诵佛号道:“当初你去攻破别人的国家,屠戮别人的城池,亡灭别人的家族,让良国强大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也是有父母兄弟的,靠着别人的鲜血和仇恨来强大自己,然后自己再被同样的仇恨所蒙住心智,这就是天下不停战乱的原因所在了!”
西门决猛然想到如今的事情,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而搞得如此惨淡收场?当时他为了得到千山雪,发动兵力,视百姓如草芥,血洗琉国十万大军,他何曾想过别人的感受?
不过他仍有心结未解,拧眉道:“乱世之中,就是这样生存规则,你不去吞噬别人,别人就会吞噬你,就算我有错,可他竟毁了我的家园,错处岂不更大?”
和尚看他仍未悟道:“毁灭你的家园的不是他,也不是别人,不过是战乱而已,是这持续百年不止的乱世。放眼望之,三国鼎立百年之余,为了争权连年战乱,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而最望统一三国而平定天下者,当为琉国太子,但他如今困于你手,施主若不放下执念,只怕这战乱又要持续百年,施主当为天下计,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又可修得好姻缘,岂不妙哉?”
西门决愣愣地跪在雪地上,他从未想过什么天下计,为百姓着想,现在却想到千山雪虽为质子却不停的在为琉国的百姓富足而努力着,他心怀大志,救国救民,对自己更是情深意重,而良国早就因为连年发动战争而国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民间时有起义,如此下去,灭国不过早晚的事情而已,何况杀他全家的人是千羽,如果他放下仇恨,让千山雪一统天下,自己和他百年和好,的确是让人向往的事情!
但是千山雪真的能接受他吗?他曾那么残忍的对待过他,就算千山雪接受他了,那么他如何面对杀父仇人千羽?而千山雪的家人又怎么会接受他?
想这里不禁脸露出犹豫之色,良久不语。
和尚念经道:“阿弥陀佛,老衲不忍见天下苍生涂炭,故来指点施主,看来施主受心魔说扰深亦,还需要回去静心修养,慢慢参透才好。老衲劝施主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对方虽有八分错,而施主却有十分错,善哉善哉!”
说完之后飘然而去,西门决再抬头时,哪有和尚的影子!
西门决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放手的理由,和尚的一番话让他找到了放千山雪的理由,他起身,犹如卸下了万斤重担一般,觉得全身轻松,但越往回去,越接近那帐篷,他的沉重又一点一滴的回来。
他真的能放下所有的一切,让良国的旧部下骂自己猪狗不如,不孝不仁吗?他该如何说服那些暴烈的旧臣,还有顽固的太傅?
他没有把握,只觉得一个人在孤身奋战,但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可以没有天下,但不可以失去千山雪!
说他蠢也好,说他傻也好,说他中了毒也好,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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