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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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前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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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头痛。”

  母亲还是只顾干活,对我不理不睬。

  十分钟后。

  “妈,我中暑了……”说完我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呼呼地喘着粗气。

  母亲停止干活,走到我身旁,看着我那红润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知道我又在撒谎。

  我从地上起身:“给我钥匙,我要回家。”

  “再干一会,你就回去。”

  于是我无精打采的干活,干了不一会儿,就到旁边的沟里和蛐蛐玩起来,我通常的玩法是用土坷垃把蛐蛐压在底下,看看它能否成功逃出,这个游戏我乐此不疲。

  “又玩起来了,快,干活去!”母亲催我。

  于是我从沟里爬出,抖了抖身上的草叶,懒洋洋的走进地里。

  “人呢?”母亲环顾四周,不见我踪影。那时我肯定蹲在地里,正耐心的观察小虫呢。我经常对地里的小动物很感兴趣,往往不自觉的就观察起它们来,以至于现在我没能成为一个动物学家,连我自己都颇感以外。

  于是我不着忙的站起:“什么事啊?”

  “把这两行干完,你就回去。”

  “真的?”我来了兴致。

  高三的某天中午,我没回宿舍,和几个同学在教室看电视,结果被教务处抓住了,报到了班主任那儿,还好我们的班主任比较善良,没有把我们开除,只是骂了我们半个多小时,顺便踹了几脚,最后请家长了事。

  我妈来了给班主任说了很多好话。最后把我叫了过去。

  “你过来!”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过来,我不打你!”

  于是我走过去。我妈使劲提着我的耳朵。

  “您说话不算数!”

  “我这不叫打,只能算扭!”

  “轻点儿。您弄疼我了。”

  “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搞下三烂倒是有一套!!”我妈放下我的耳朵,伤感地说:“我和你爸挣钱供你读书,多不容易,你也知道。怎么还不跟大人争气呢?真让我失望!”

  听到我妈这么说,我一时也伤心得不得了。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班主任他祖宗十八代。

  我在初中时,学习极好。我记得当时学校为了奖励那些成绩特别好的人,还发了些奖金,并让家长到主席台上去讲话。我妈骑着自行车去学校,见人就说:“我儿子发奖金了”语气中自豪感尽显。

  上了高中后,我在学习上变得很闲散,光想着怎么玩,每每放假回家,我妈还时不时地问我:“哎,啥时再拿奖金?我还想去学校开会。”听到她这么说,我往往赶紧敷衍过去,其实心里伤感得不行。她不知道,她儿子在成绩的道路上已经渐行渐远了,他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因为她儿子天真地以为在这条路上才会有风景,并且会有天使坐在树下等着他。

  高中时一个月放一次假,每次放假回家,母亲就会忙里忙外,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让我带到学校吃。每当看到她忙碌的情景时,我就很惭愧,因为我在学校并没有一本正经地去学习。送我走的时候,往往是把我送到马路上,看着我上了车之后,才回家去。我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母亲渺小的身影,不免悲酸。

  妈总说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奶奶也持同样的看法。两个女人有着普通婆媳的惯常不和,总是在一些事情上不能达成共识,不料在这个问题上两个女人竟找到了契合点。她们俩一致认为:小时候的我长得气宇轩昂,虎头虎脑,帅的不得了,不料长大了竟出落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惹着那路神仙了。我家有一张我5岁时的照片,不可否认,那时的我确实很好看,照片上的我很精神,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面容祥和,气质淡定,以至于当时的亲戚朋友认为如果我长大了没能成刘德华第二就是失误。至于我妈和奶奶她俩认为我不好看,我认为是上大学上的,因为在高中两个女人还没有过这样的看法。大学在我身上带走了很多东西,相由心生,心态改变了,自然在容貌上显现出来。

  母亲对我的感情问题特别关心。记得有次一个高中女同学打来电话。挂完电话,母亲就带着神秘的笑容问我:“这姑娘谁啊?”

  “妈,您别瞎想。一普通同学。”

  “长得怎么样?”

  “一般。”

  “有兄弟姐妹没有?”

  “妈,我感情的事您就别管了,上次您撮合我和小芳,搞成什么结果,您也看见了。”小芳是我邻居,现在在外打工。我妈生怕他儿子找不着媳妇,竟跟小芳她妈商量了一下,两个大人都挺同意,小芳也乐意得很,见了我之后笑容极其暧昧,搞得我很不自然。

  “人家小芳哪一点儿配不上你?别以为自己上了大学就有什么了不起了。”

  “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

  “人家哪里不好?”

  “没什么不好。”

  “那你还嫌弃人家?”

  “我没嫌弃人家。”

  “这不挺好的么?”

  “你就这么担心自己的儿子将来娶不上媳妇?”

  “不是啊,儿子。主要是我觉得小芳人挺好,除了文化水平不高,人长得矮点,胖点,丑点外,也没别的缺点。”

  我蒙上被子,不想再听我老娘的唠叨。老娘走到我床前,把我被子掀开,接着唠叨:“你看咱村的很多小孩跟你一个年纪,都领了媳妇回来了。我可着急。”

  我从床上坐起来,跟老娘理论:“妈,那些往家里领媳妇的都是在外面打工的,我现在还在上大学,哪儿能往家领啊?好像我大学不干别的,就专门泡妞了。让人家笑话。 ”

  “那你现在有媳妇了没有?”

  “没有。”

  “怎么还不找?”我妈看上去比我还着急。

  “学业为重。”我敷衍道。

  “吆,我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

  “您别讽刺你儿子了 。”

  “唉,宝强,说真的,我觉得小芳这姑娘真不错。”

  又来了!我再次把被子蒙上,不想跟老娘再探讨这种问题。

  有时我吃着饭的时候,会突然停下来,望着母亲,说道:“我真羡慕您!”

  “羡慕我什么?”母亲一脸不解。

  “羡慕您有这样一个好儿子啊。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这时母亲就会做出很夸张的表情。

  其实说这话我底气相当不足,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生活的怎样,冥冥之中似乎会生活的很幸福,但我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既是梦,自己就不能太当真了。

  前段时间,给母亲打电话。

  “找到工作了么?”

  “没。”我有些丧气。

  “要求别太高,实在找不到工作,咱就进工商局”

  听到她这样说,电话差点从手中滑落,于是我告诉她,工商局就像五星饭店,不是咱进的地方。

  “不行就回来,咱家的几亩地,永远给你留着。”

  前几天回家,母亲专门带我到地里走了走,看了看。

  “你看庄稼长得多好!将来肯定收成不坏。回来也不错。”母亲望着长势良好的庄稼,对我说。

  “好是好,可肯定娶不上媳妇了。”我有些忧愁。

  “实在不行,就娶小芳。”

  我不说话,陷入沉思,小芳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晃而过。

  “算了,那样我还是打光棍吧!”

  “都找不到工作的人了,心气还这么高!”

  “妈,我现在确实挺愁的。”我看着绿油油的麦苗,大自然的美好景色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好心情。

  “愁工作还是愁媳妇?”

  “都挺愁的。脚下就是路,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走了。”我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也别太有压力,妈不求你将来挣多少钱,你自己过得快乐就行。”

  奶奶也这么说。那天阳光正灿烂,奶奶戴着老花镜在阳光底下缝补一件旧衣裳,七八只鸡在院子里恣意地跑来跑去,三只小羊羔在院子一角低头吃着青草,我看着它们,心里茫然。 

  奶奶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对我说:“宝强,你妈说的有道理,在外面混不下去,咱就回来,家里几亩地,再加上奶奶家的几只鸡,几只羊,你肯定饿不着。”

  “可是,奶奶,我还有更大的追求,不想赖在家里,没出息。”

  “你尽力吧,争取好好混。去,给羊加点草!”

  于是我站起,在筐里抱了些青草,送到羊面前,我看着那几只小羊,它们如此悠闲,人为什么就不能生活的这么简单呢?

  是什么在绊着我们的腿呢?踢开它!

月光一样的爱情
太阳已完全落下去;天边一片金黄;空气里闷热异常。

  几只鸟儿拍打着双翅在无风的空气里自由地飞来飞去,一群孩子欢快地唱着儿歌,在大街上跳过来跳过去,我斜倚着村东那棵参天古树,沉默地望着他们被落霞映红的脸庞,感觉人生的美好画卷正在他们面前慢慢铺展开来。

  暮色渐浓,孩子们渐渐散去。我看见楚楚赶着一群羊,从南边走来。

  我从树下站起,静静地望着她,不说话。

  “等我呢?”楚楚有些调皮地笑道。

  “嗯,”我应了一声,“刚才去你家找你,婶说你放羊去了。在这等你。”

  天边不知何时现出一弯月牙,几颗星星也出来凑热闹。街上还有一些孩子在大声吵着,闹着,我和楚楚赶着羊群往家走去。

  “你什么时候去工作?”我问楚楚。

  楚楚考上了禹城的公务员,还不知什么时候去上班。

  “可能要到奥运会后了。”

  “我倒真希望自己能够留在禹城,那样咱就能在一起了。”

  楚楚笑了笑,不说什么。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见她脸上迅速飞起一团绯红,然后又在暮色中慢慢褪去。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我看见楚楚不经意地用右手把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抚到耳后。那一刻,我发现她美得像个天使,纯洁透明,我一时沉醉在梦幻之中。

  我们到家时,婶正在灶房里烧火做饭。我看见炊烟从烟囱里窜出,袅袅升入天际,然后随风飘逝,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我们那逝去的大学时光。

  巷子里的孩子的吵闹声与欢笑声渐渐变得稀薄起来。我听见有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远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犬吠声,婴儿的哭声和年轻母亲为哄孩子入睡而轻声哼唱的童谣。

  我帮楚楚把羊群赶进羊圈,见天色已晚,便对正在灶房忙活的婶说:“婶,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玩。”

  婶从灶房里走出,擦了擦头上的汗和灶灰,说道:“在这吃吧。刚才碰见你妈,跟她说你在这儿吃饭。

  于是我也不再推辞。不经意地看了楚楚一眼,见她正望着我,安静地笑着。

  饭菜异常丰盛,这让我受宠若惊。席间,又聊起了我的工作问题。

  “你有什么打算?”婶问我。

  “前些天,我去禹城人事局报了名,听说还要考试,我且等待。”

  “留禹城也好,”婶劝慰我道,“虽然禹城不如济南发达,但这几年的发展也着实不错,再者,你和楚楚也能在一起。”

  “妈,你说什么呢。”楚楚有点儿脸红。

  “看,还不好意思呢。”婶打趣道。

  “那你最近什么打算?”楚楚突然问我。

  “过几天回济南,先找个活干着,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我妈老拿话刺我。”

  “大娘也是为你好。”楚楚笑道,“毕竟,你也毕业了,在家呆着,成什么样子呢?你和我不一样,我工作已经定下来了,在等上班,你是在等工作,这样不太好。”

  “嗯,我过几天就走。”

  吃罢晚饭,月儿已经高高升起,安稳地挂在夜空当中。星星也从四面八方赶来,眨着调皮的眼睛默默地望着大地,几缕若有若无的微风像个调皮而淘气的孩子,不知突然从哪儿跑来,倏地,又大笑着跑开了。

  一群老太太坐在古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几个年轻妈妈也抱着婴儿出来乘凉。她们轻轻摇晃着,拍打着孩子的身体,唱着古老低缓的抒情曲。孩子在歌谣中渐渐睡去。

  几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抱着凉席,从家中走出。他们来到树下,摊开凉席,铺在地上,望着星空,不知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踏着柔和如水的月光,走在回家路上。楚楚静静地陪在我身旁。

  不一会儿,来到我家门口。

  “我走了。”楚楚望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楚楚走了没几步,我把她叫住,楚楚转过身,望着我。

  我走上前,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孤独如潮水般散去,我感到内心充盈着一种强烈的轻松和欢快,一种难以言说的踏实感让我安详自在。

  “我要走了。”楚楚柔声说道。

  我望着楚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月夜里,感觉自己那颗柔软的心也随她而去了。

  目送楚楚离开后,我转过身,推开门,叫了几声“妈” ,无人应答,不消说,妈又串门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当诗意变成恐怖
前两天,我到镇上办事,看见镇上唯一的工厂的大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又想起了小丽。

  几年前,镇上建了个工厂,这是张庄镇第一家工厂,意义自然是非比寻常:促进经济增长不说,还能增加就业,缓解农村大量的剩余劳动力。

  当然,这些意义只是理论上的。该工厂给张庄镇GDP做了多少贡献我不知道,给全镇人民提供了多少就业机会我也不清楚。但是,但凡我在家的日子,每天都能看到滚滚浓烟从烟囱里汹涌冒出,然后迅速窜入天际。该工厂的另一个副产物就是大量的发臭的黑水,臭水无处排放,只好排到河中。

  我觉得,该工厂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让张庄镇迅速变成了一个工业化的城镇!(单从环境方面来讲)

  大三的下半学期,我有次回家,小丽非要跟我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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