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未不禁想起了那次教她弹吉他,他从后面环着她,她的脸也是这样红,连带那细小的耳垂和光洁的后颈全部都这样红。
杨未竟不知自己可以这样贪婪,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的笑,只想多看一会儿,多看一点。
他看着她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看着她笑起来微微有点发皱的小鼻头,他看着她干净小巧的耳朵,他看着她颈子上那一点被ERIC扔中的,没擦干净的奶油。
他忽然觉得有点抑制不住自己,他朝朱珠靠去,他告诉自己,我只是想试试那奶油的味道……
朱珠见杨未这样看着自己,眼神渐渐不同,她的笑容也不觉渐渐停在了脸上,她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与害怕。
然后,她还来不及好好紧张与害怕,杨未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颈项间。
他的唇舌是那么的软,轻轻的舔舐那残留的一点奶油。像是魔法,让朱珠动弹不得。
是痒吗?仿佛是,又仿佛不是,朱珠无法形容那感觉,只知道他舌尖上成千上万微微凸起的味蕾滑过她的皮肤,让她半侧身子的毛孔都紧张了起来,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觉得杨未像是有着致命诱惑的吸血鬼,埋首于她的颈项间,吮吸她的血管。
然而杨未却不单单满足于此。他湿热的吻顺着朱珠的下颔往上移,他舔过她的下唇,辗转于她的嘴角,滑过她的牙齿,他轻巧的用舌撬开朱珠那从未有人涉足的领地,带着她的舌与他一起纠缠。
他的味道有点点烟草和酒精的苦味,像是黑巧克力。然而他的呼吸却是甜的。
被他吻过的地方,留下一点点湿湿的痕迹,比这深夜还凉。然而被他细细吻着唇舌间却又热烈如火。
朱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有被动的靠着身后的墙壁,任杨未双手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品尝她。
她觉得自己像是和杨未一起掉入了不知道冰凉还是温热的水中,一起往下沉,往下沉,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那水是那样温柔,包裹着她,缠绕着她。恍惚中觉得不能呼吸,但又好像觉得情愿就此溺死在这水中。
那是朱珠生命里的第一个吻,优柔而绵长。她什么都不会,很多年后,当她回忆起这个吻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确定当年的自己有没有在接吻的时候闭上眼睛。
而这个吻是如何结束的,她是如何逃也似的跑回了家中,在朱珠的记忆里也全都变得模糊了。整个事情就像是一场迷梦,隔着酒精隐匿在十八岁的深夜里。
只有她当躲回自己的小房间,靠着房门,不自觉的用手指抚过被杨未吻过的嘴唇时,整件事才像是有了一点点真实的存在感。
那是沾染着杨未气息的嘴唇啊。
后来,当朱珠看到林夕的歌词,“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才了悟她的青春正是从爱上杨未开始。她跟着杨未学会许多疯狂的、荒诞的、不经的、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这叛逆的青春期来得迟缓而浓烈,绵延数年,因杨未而起,又最终因杨未而凋零萧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第二天,对于朱珠来说,实在不是个黄道吉日。
首先是早上刚起床,就被妈妈叫去谈话。
倒是没有什么重话,只是说:“妈妈知道你大了,也上了大学,有一些社交活动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样时不时玩到这么晚,还带了酒气回来,妈妈就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了。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的。同朋友、同学聚会吃饭,有很多种娱乐方式,没有必要非得喝酒,也没有必要搞到半夜还不回家。你说是不是?妈妈不知道你交了些什么朋友,也完全没有干涉你交朋友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你……”
朱珠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的典范,听了妈妈一番长篇大论,也只有唯唯称诺,认错态度良好的表示以后会注意。
虽然被教育提点了一番,但其实朱珠完全没往心里去,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的心正被昨晚最后的那个吻所完全占据着。
杨未亲了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她?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从此以后都不一般了呢?她算不算是杨未的女朋友了呢?ERIC和丁晓明知道了会不会嘲笑自己呢?或者,会不会杨未干脆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一定不会的,这种事怎么会忘掉呢?
忐忑、害羞、不安、期待与甜蜜,朱珠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原来可以同时容纳那么多种不同的情绪。
她甚至一个人对着穿衣镜纠结了半天要不要换一件漂亮的衣服去见杨未。最后换来换去,结果还是只是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卫衣而已。
朱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眼底还有小小的黑眼圈阴影,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容光焕发,这就是恋爱吧?她给了自己一个满满的笑容,决定尽力保持平常模样去见杨未。
等朱珠到工作室的时候,丁晓明和ERIC都还没有来。杨未正汲着拖鞋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嘴角还有点点没擦干净的牙膏泡沫。
朱珠看了一眼杨未,目光一接触,就马上不自觉的低下头来,心想,糟了,脸一定又红了。明明同自己说好要尽力保持平常模样的啊。
可是,这样的杨未是如此诱人,下巴上淡青色一层新生的胡渣,刚刚洗干净的脸上还沾着几颗水珠和一点白色的牙膏泡沫,像是早晨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水果,带着新鲜的露水气息,让人想轻轻的咬上一口。
朱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果然同杨未接过吻之后,她就走向了“邪恶”的不归路了吗?
杨未却还是平时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吊儿郎当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笑着同朱珠打招呼,“猪猪侠,这么早就来啦?”
朱珠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两点了,这也叫早?不过朱珠早就习惯了他们日夜颠倒的作息了,只是问,“你吃东西没啊?”
“当然没有,饿着呢,就等你来解救我呢。昨天喝多了,现在想喝粥,又有点想吃一碗鸡汤米线,选择困难综合症啊。你帮我做主吧。”
朱珠拿起电话叫了外卖,嗔怪道,“明明这条街上的外卖电话我都全部做成表格放在这里了,你们就都还是懒得打,每次都要等我。”几句平时常有的对白,让朱珠一下放松了许多。
“谁叫你是万能猪猪侠呢。”杨未谄媚的说。
顿了一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朱珠,“对了,我昨晚喝多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朱珠心里OS道,你亲了我算不算啊?不过出口的却是:“你拉着我在街上乱吼被人扔垃圾算不算?”
杨未有点迟疑的说:“我好像还亲了你是不是?”
这像是一句咒语,一说出口,朱珠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抓住,紧张起来。她不敢看杨未的眼神,只用肉眼几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杨未一拍脑门,坐在沙发上往后仰去,“OH;SHIT!果然喝多了啊。”
朱珠有些张惶的看着杨未,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后悔还是其他。
“猪猪侠,你还是初吻?”杨未又坐直了,用有些试探的语气问朱珠。
还不待朱珠回答,他就又自己接着说:“算了,也不用问了,看你这倒霉样子就知道你是初吻啦。OH;神啊,十八岁还没接过吻,老子十八岁都当过爹了,你还有初吻,真是奇葩啊。你愧对不愧对你在腐朽的资本主义帝国呆的三年啊?你们教会学校不是最淫|荡的吗?那什么主教都玩儿重口味的恋童了不是吗?”
朱珠听着杨未的哀嚎调侃,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这下她明白杨未的意思了,亲了她大概不过只是他酒后的一个小插曲,他唯一觉得麻烦的只是朱珠单纯无知,怕她认了真而已。
朱珠鼻头一酸,怕自己就要当着杨未的面哭出来。她忙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让杨未看出异样。
偏杨未这时还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大惊小怪的说:“天哪,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OH,NO。还是我随便亲亲你就喜欢我了?”
“谁,谁喜欢你啊。”朱珠急急否定。
“那我就放心了。”杨未拍拍胸口,一副放下心头大石的表情。
接着,他又语重心长的对朱珠说:“猪猪侠,接吻是多稀松平常的事啊,谁年中不亲个十个八个人啊?不就是男女、男男、或者女女交换口水的活动吗?你看你那小鹌鹑的模样,为师也是怕你以后出去接吻,技术太差被嫌弃,说出去丢师父的脸,所以先教教你啦。怎么样,为师技术还不错吧?有没有学到点精华?恩,你要回去好好揣摩揣摩感受感受。”
“谁说我是初吻的?我在国外有交过男朋友,人家老外的技术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长得也比你帅,身材也比你好。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不用你教!”朱珠倔强的脱口而出。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谎,好像本能的知道说出“喜欢”两个字就会输掉什么,失去什么一样。
杨未佯佯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朱珠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杨未面前,刚刚对杨未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杨未亦没话找话的说:“怎么外卖还没来啊,肚子饿死了。”
“师父,我突然想起一会儿还有一门选修课,我今天就先走了。”朱珠又再撒了一个无比蹩脚的谎话。
杨未却照单全收,“那快去吧,读书要紧。路过鸡汁米线的时候顺便帮我催下,叫他们快点给我送过来。”
朱珠胡乱应一声“好”,而后即刻逃出门去。
等朱珠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听不见了之后,杨未才像全身真气散尽一样颓然的躺倒在沙发上,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笑容尽去,只余眉间那隐隐不展的愁绪。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对杨未和朱珠来说都不好过。
朱珠一个人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摊开的是那本记录自己作词作曲的小本子。眼泪掉下来,正好落在曾经被杨未抢去念过的那一段——
“我有否告诉你,我是如此害怕你转过身来,这样我便不敢大胆贪恋你后背的线条……
原谅我只是想肆无忌惮的从身后看你,看那些你自己都看不到的风景,你衣服后摆的褶皱,你后脑勺不听话翘起的头发……
你的体温太高,我怕你一转身我就融化殆尽;
你的光芒太盛,我怕你一回头我便无所遁形……”
朱珠看着这些句子,哭得涕不成声。
杨未,如果你从没有一点点喜欢,又何必回转身来?你可知道有些人和你相比,在感情上太过渺小脆弱不堪一击?你轻描淡写的一个吻,一席话,可以让她欢喜得飞上天,又伤心得堕入泥潭。她不过是偷偷的保有这一份喜欢,你却残忍的转过身来,给她织一个幻梦,又亲手撕碎。
而此时的杨未正拉着丁晓明灌酒,他已经喝醉了,拿着酒瓶像一个啰嗦的更年期妇女一样,翻来覆去的絮叨着那么几句话:“哇,她那么干净纯洁,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都三十了,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他们家那种好人家是看不上我的。”
“我奶油蒙了心,才会没忍住亲了她,我就是人头猪脑!”
“哎,我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丁晓明,你说是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杨未很快有了新女朋友。
用ERIC的话来说,就是符合杨未一贯的审美标准。
丰胸细腰大长直腿。
长得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感觉像去韩国整了一圈,完全没有辨识度,让人见了四五面都记不得是谁,下次见了还得问一声:“小姐请问你找谁?”
丁晓明难得私下鄙夷的说:“杨未这是发什么疯,饥不择食。”
朱珠觉得非常难过。
她以为杨未嘲笑她的初吻,把那当成玩笑一场的时候她已经难过到极点了,可是没想到等见到杨未的新女朋友的时候,她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更难过一点。
每一次在工作室看到那个女人,朱珠就觉得有人伸进她的胸腔一把抓住心脏,不停的揉捏挤压。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以前温柔柔在的时候,她不也能和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么?为什么现在杨未有了新女友,她就觉得那么难以忍受呢?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杨未可以不当一回事,她也可以努力做到。慢慢让自己退回原来那个安全的助理和徒弟的位置。
朱珠尝试用平常心面对杨未的新女友,但总是失败。她以为自己在微笑,但玻璃橱柜上反射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表情,却不过是嘴角的扯动,比哭还难看。
好在那女人也根本不在意,她的眼睛里像是从来没有朱珠这一号人物存在一样。偶尔来找杨未约会,下巴抬得高高的,拖着长长的尾音,嗲嗲的叫着:“未——”,完全当乐队其他人都是透明。
ERCI同朱珠笑:“她是拍胃药广告吧,胃,你好吗?哈哈。”
朱珠却不太笑得出来。
害ERIC在一旁失落的说:“朱珠你真没幽默感,你没看过那个广告吗?也是老外拍的。我学得挺像的啊。”
当情绪一天天累积,压倒骆驼的,其实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天,朱珠和往常一样来到工作室。她刚把钥匙□□匙孔拧开锁,还没推门而入,就听见杨未新女友那标志性的拖着长长尾音的嗲嗲叫声,“未——,我想喝水。你喂我吧。”
朱珠停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贸然进门。
杨未冷冷的说:“自己喝。喝完就快走了,一会儿丁晓明他们该来了,你别呆在这儿影响我们工作。”
“不要对人家那么冷淡嘛,刚刚你插人家的时候可热情得很呢,喂我嘛。”
透过门缝,朱珠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她们。
那女人一边撒着娇,一边坐在了杨未的大腿上。屁股对着杨未的下身左右磨蹭,一对□□按压在杨未身上,跟着身体的摆动,在杨未胸前游走。
“你不喂我,那我来喂你吧。”
她在嘴里包了一小口水,覆上了杨未的唇。
远远的看不分明,只看见两人唇舌交结的嘴角处流下几缕水流,一直往下,滑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滑进他的领口里。
那女人口中溢出嘤咛一声,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