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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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梦传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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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熠心一沉,差点一脚踩空,定了定神问道:“出什么事了?”

门房一脸的苦恼回道:“小的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昨儿个夜里王府的小六子就心急火燎的赶来报信说是出大事了,请您赶快去救命,小的一直巴巴地望着您回来呢……”

永熠不等他说完话就卸了马车的绳套,吩咐了一句“帮我安顿好客人。”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什么心惊肉跳、魂飞魄散都不足以形容永熠此刻的心情,小六子竟然用了“救命”二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雨梦出事了。

他就怕雨梦会出事,所以紧赶慢赶一路上都不曾休息。虽然定安王府里有小六子盯着,那也只能是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他不在,难道德礽也不在的吗?他若在的话,雨梦有难,他会无动于衷吗?他也束手无策吗……老天!舅母知道了会怎么对付雨梦?逼她拿掉孩子吗?跪祠堂?关暗房?或者更糟……

永熠在定安王府门前下了马,府中便有下人来牵了马去。

永熠叫住,问道:“府里有事吗?”

那人回道:“回贝勒爷,昨儿夜里侧福晋生了个小世子。”

“还有呢?”永熠追问,他要知道的可不是这个。

那下人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没,没什么事了……”

永熠急了,一把拽住那下人的脖领,正要逼问,却听得有人叫道:“贝勒爷,您来了,快请进。”

是小六子,朝永熠不停的地使眼色,永熠会意,放开那小厮,径直往府里去。

行至人少处,小六子才把昨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具体的经过他也不甚清楚。

永熠只听得末一句:“贝勒爷,您来晚了啊!大福晋她到现在还没找到,怕是没什么指望了……”脑子顿时一片混沌,一言不发,铁青着脸,便往“沁秋苑”急步而去。

这一定是个梦,自己连日赶路,马不停蹄,一定是太累了,才出现这样的幻觉。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血不断渗出,可他一点感觉不到疼痛,不痛……这一定是在做梦了……他答应过雨梦,要帮她解开这个谜,现在,舒穆禄找到了,所有恩怨都将烟消云散,幸福就在眼前,雨梦,你怎可在这样的时候出事,求求你,你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承受不起……

“贝勒爷,您这是要上哪?”小六子在身后追着,喊着,贝勒爷的神情不对劲啊!

永熠如旋风般冲进了“沁秋苑”,狂喊着:“雨梦,我回来了,我把谜底带回来了,你出来啊!你出来……”屋里屋外,院前院后,空无一人,回应他的只有树上的蝉鸣,紫藤架下寂寞的秋千……

永熠踉跄着,跌坐在回廊栏杆上。不在了,雨梦真的不在了,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永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也被掏空了似的,痛楚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吞噬了他,淹没了他……好痛!十指深深陷入发际,永熠将自己深深埋进臂弯里,抬头便是可怕的真,残酷的实……

小六子看永熠这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只能静静地候在一旁,让贝勒爷宣泄他的悲伤。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珞琳扶着惠敏匆匆进了“沁秋苑”,后面嬷嬷、奴才、奴婢跟了一大群。

惠敏狠狠地瞪了小六子一眼,这个多事的奴才。

再见到永熠,惠敏更有旧恨未去又添新愁的感觉,放着好好的珞琳他不要,偏偏和雨梦那贱人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若不是珞琳自个儿亲眼看见他们两幽会,她还真的不敢想象永熠竟是这样忘恩背意之人,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永熠,我真想不到,你怎还有脸来这里?”

永熠闻言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惠敏,痛心地问道:“你究竟对雨梦做了什么,逼得她连夜离家出逃?”

惠敏厉声道:“你在责问我吗?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你可以不顾礼仪廉耻,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说我的悔婚,伤害了您,伤害了珞琳,我道歉,我诚心诚意的道歉,可是,我的过错于雨梦何干?你一定要把雨梦往绝路上逼,难道你不知道她正怀着德煊的骨肉吗?”舅母的话句句藏刀,极尽羞辱之能事,让永熠更加气愤了。

“呵!德煊的骨肉,你以为你们欲将假猫充真龙的把戏骗得了我吗?杜太医诊断过,神明指示过,珞琳亲眼见到过你们幽会,你还赖得掉吗?那根本就是你和雨梦那小贱人的孽种……”惠敏振振有辞地指控着。

“什么叫杜太医诊断过?他怎么诊断的?珞琳亲眼见到我和雨梦幽会?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怎么能编排出这么卑鄙无耻的理由来对付雨梦,这让她情何以堪?”永熠觉得刚才停止流动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永熠,我不否认我恨你和雨梦,但我觉不会因此要去诬陷、诽谤你们,我亲眼见到你和雨梦在‘绿柳巷’幽会,亲耳听到你们的谈话,岳晟当时也去了,你敢指天誓日,说不曾有其事,我便当我那日是活见鬼了……你敢吗?”一旁的珞琳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永熠是个男子汉,既然敢做就应该有担当,怎能反咬一口说是她们诬陷了雨梦和他呢?

永熠不可置信得看着珞琳,她竟然去了‘绿柳巷’,她怎么会知道?一直来他都以为做的很是隐秘,没想到早就在别人的视线里了。

见永熠怔住了,珞琳又道:“谁都不想雨梦出意外的,我也很是难过,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你我都无须辩解。”珞琳说着,泪又不自觉的落下,现在争论这些只能是在伤口上撒盐,让心更痛罢了。

惠敏不耐烦地说道:“正是这句话,是非对错自有公论,如果你不服气,那就让宗人府来撤查一番,看看到底是谁卑鄙无耻……来人呐!请永熠贝勒出府,下次眼睛给我放亮点,不要什么人就往里请。”

永熠是要疯狂了,现在他完全可以体会到雨梦那样深切的悲哀与绝望了,不管是欲加之罪,还是可悲的误会,雨梦背负着这样一个不堪的罪名,被迫出逃,天啊!他怎能不在,怎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他竟然没有保护好她,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的……而他恰恰成了伤害雨梦的那把刀,他被这样的想法彻底击败了,再看眼前的一张张面孔,无不狰狞恐怖,他只想快快离开这,快快逃走……

“不用你们请,我自己会走……”永熠不再看他们一眼,这样的人,他不想再见。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珞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落下,他都不愿再看她一眼,难道他也在怪她,恨她吗?

第八十六章 恨难平(二)

德礽去天津筹集军饷粮草,快傍晚才回京,交代完公事便回了府。知道雨梦落水一事,他也很是震惊,很是痛心。是他太过于疏忽了,府里貌似平静,没想到却是这样暗潮汹涌,特别是听影儿说到雨梦甚至跪下来求她,他的自责就难以言喻了。

大哥走时,那么郑重其事的拜托他,要好好照顾雨梦,而他非但没能照顾好,在雨梦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不在,如果他在,他决不会让额娘这样对雨梦,就算是萨满法师借神灵之名这样说也不行,别说他不相信额娘指控雨梦的那些罪状,就算是真有其事,要休,要罚,要打,要骂也得等大哥回来再做决断的,现在一切都晚了……

额娘对雨梦落水一事密而不发,但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荣安王府,那么多家丁在什刹海一带打捞,只怕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了,于是德礽决定亲自去找景颐,先把这事告诉他,再一起商量怎么办。

晚间,景颐和德礽一起来到永熠府里。

景颐根本就不敢回府了,阿玛还在关外,额娘本来就够担心的了,加上酷暑难耐,身体一直很不好,雨梦再出这样的事,他真的不敢想象额娘知道后会怎么样?再说,这事件中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必须要弄清楚,因为他曾有过这样的担心和疑惑,就在“天香楼”第一次跟永熠喝酒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担忧。

当他们来到书房时,只见房门半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德礽怀疑地看了看带路的小柱子。

小柱子点点头,道:“贝勒爷回来后一直在里面,脸色阴沉的吓人,小的也没敢去打搅。”

“去把灯点上。”景颐道。

灯亮了,只见永熠像尊泥塑般一动不动坐在书案前,两眼空洞的不知望向何处。对他们的到来也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德礽一阵难过,听小六子说,永熠今天在府里跟额娘还有珞琳起争执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永熠悔婚是为了雨梦,但是他了解永熠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背义不耻的事来。但珞琳言之灼灼,又道岳晟当时也在场,他有些眩惑了。

景颐上前抓住永熠的双臂,用力摇撼,试图摇醒已经呆滞的永熠:“永熠,你起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雨梦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呵!又是这样的质问,似乎每个人都想问这个问题,雨梦,我对不起你,我的爱最终还是伤害了你,本以为能远远地守望着你也是一种幸福,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爱还是成了别人阴谋的借口,成了对你下毒手的理由……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食言了,我是天下第一大混蛋,我是世上最痴最傻最无能的废物,我为什么要劝你留在那个充满阴谋的陷阱里,充满仇恨的苦难里?我为什么不带你走?……雨梦,我该怎么办?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没有了你的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什么也没有了……

德礽见永熠没有反应也急了,上前道:“永熠,我知道你很难过,大家都很难过,但是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要一天没见到雨梦,就还有希望在的,不是吗?现在是盛夏,什刹海上就有很多游船,说不定雨梦命大被哪艘游船救走了呢?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我们可以沿湖寻访,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好消息的,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雨梦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只有你能帮雨梦洗脱罪名。”

德礽的话像烛灯一般,让永熠和景颐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是啊!也许雨梦没有死,她被好心人救了,只要有希望,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要努力去试试。

永熠跳将起来,喊道:“小柱子,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人都去什刹海一带沿湖寻访,再打听清楚昨晚有哪些船只在湖上,一一寻来,对了,莫说是定安王府的福晋,就问是否救起一年轻女子即可。”

“是,小的记下了,这就去办。”小柱子领命急忙去了。

德礽和景颐不仅暗暗佩服永熠的办事能力,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德礽,小六子你带来了吗?”永熠问。

“在外面候着,怎么?”

“让他去趟岳海大将军府上,把岳晟请过来,我想你们来这里就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想知道,这里面迷雾重重,我们一起来拆开这团迷雾。”永熠定定地望着他们,眼里充满了勇士般的斗志,是的,他要战斗,他要洗刷扣在雨梦身上的污秽,他要还雨梦一个清白,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阴谋,他要楸出幕后这只黑手。

德礽二话不说,便遣了小六子去了趟岳大将军府上。不多时岳晟便策马而来。

四人围坐,永熠从雨梦五月间第一次来找他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去山东找舒穆禄。大家才知道雨梦在王府里的处境原是这般凄楚。叙述中,永熠不曾有只语提到他对雨梦的爱,但人人都能感觉到他对雨梦的那份关怀。

德礽又是自责又是懊恼,雨梦遇到难处,连他都不敢告诉,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无助,别人怀了身孕都是欢天喜地,恨不得宣告天下,可雨梦却悲哀的不得不小心翼翼,大哥什么时候发下这该死的誓言?额娘为什么就这么固执的要将仇恨当成生命的全部?假如,他能多关心雨梦一些?可是他也怕啊!那次聚会风波,大哥第一次动手打了他,他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他不得不刻意的疏远雨梦,他也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呀……

景颐此刻只有满心的愤怒,他那样明着问暗着问,拐着弯去问,可每次雨梦还有香绮这丫头就是不肯说实话,他明知雨梦过的不好,可是真没想到会凄惨到这样的程度,会落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阿玛!你的一片苦心非但白费,还害苦了梦儿啊!想到这,景颐不禁愤愤地瞪住了德礽。

第八十七章 恨难平(三)

德礽面对景颐投来的愤怒的目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永熠大家都沉默不语,继续道:“现在想来昨夜的事情有很多疑点,虽然我们满人对萨满教很是信奉,可那萨满法师竟能断言雨梦的孩子不是德煊的,我觉得这未免也太神了,再说,那杜太医诊断出雨梦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也很是奇怪,按杜太医的医术,不应该会出这样的错误,先前我请的那位大夫很清楚的告诉我,雨梦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雨梦自己也确定了,照这样推算,到现在应该快五个月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设局?”景颐道。

“有可能,影儿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那里不对劲,听你这样一说更是觉得有问题。”德礽思索着永熠的话也觉出了不寻常。

“而这所有的疑点只有在让大家认定我和雨梦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前提下才最具杀伤力,德礽,你不会忘记上次聚会风波是谁挑唆的吧?”永熠看着德礽。

“当然记得,为此我还挨了揍,你认为是宛馨?”德礽道。

“这不是不可能,你想,在你们定安王府最有理由对付雨梦的人是谁?你额娘本来就恨雨梦,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能逼德煊发下毒誓,也不排除她会想方设法打掉雨梦的孩子,此外,还有一个人也有足够的理由,就是宛馨,如果没有太后指婚,她会是名正言顺的定安王大福晋,她恨雨梦也是可以理解的,更重要的是,按我们大清的祖制,爵位由正出的子嗣来继承,正无出,才传长,雨梦怀有身孕对她来说是个威胁。”永熠继续分析道。

“你这么说很有道理,我们可以去查查那萨满法师,还有杜太医,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谋划者,这事我去办,我在刑部任职,这个我比较在行。”景颐道。

“好,我回去收集信息,再告诉你。”德礽配合着,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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