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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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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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肥差,岂不知就是挂了个虚名而已,光得银子不出力,整日悠闲自在。

沈月尘微微一怔,没想到,连父亲沈志云也跟着一道帮了忙。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不仅是一家人,还是利益共同体,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你爹这个人啊,虽然不善言辞,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惦记你的。说来说去,你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身体是他的骨肉,可惜,灵魂不是。

沈月尘静静的看了老太太一眼:“父亲的恩情,月尘定会牢牢记在心上,不让你们失望。”

沈老太太点点头,方才还板着的脸庞慢慢笑开了,她心里最关心的就是沈月尘的身子,其次,就是朱家人对她态度,尤其是朱锦堂。

“朱大少爷待你可好?老太太和大夫人对你如何?”

沈月尘点点头,实话实说道:“大爷待我很好,老太太和大夫人平时也很疼我,可以说是关爱备至。”

沈老太太心里又踏实了几分,想起从前她在家里温顺听话的样子,确实招人喜欢,可惜就是不能生育,否则,以后还不得被朱家人宠上了天。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沈老太太轻轻一叹,握着她的手道:“你素来不会撒娇,心事重话又少,往后可得改改才行,好好拿出你那股知疼知热的劲儿来,把你丈夫哄得服服帖帖。这女人一定要好好抓住自己丈夫的心,有了他的宠爱,且不说你在朱家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就算是日后,真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人替你撑腰,周旋周旋。”

朱锦堂是长房长子,未来的一家之主,只要他肯为自己的妻子说一句话。也许,万事还有得商量。而且,她好歹是明媒正娶进门的朱家大少奶奶,虽是继室,也是过了明路的,闹得太僵,两家人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沈月尘明白祖母的意思,低低地应了一声。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话,门外的丫鬟禀道:“老太太,二老爷二夫人来了。”

沈老太太闻言,随即望向沈月尘,道:“好容易你也出来一遭儿,该说的都说完了,也让你二叔二婶进来瞧瞧你吧。”

说话间,沈志坚和萧氏已经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脸殷切的笑容。

沈月尘忙不迭起身行礼:“月尘给二叔二婶请安。”

萧氏只笑着扶起她道:“快让我好好瞧瞧!了不得了不得,数月未见,咱们的大姑娘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一旁的沈志坚含笑不语,不禁也觉得她变得顺眼了不少。

萧氏最留心沈月尘的衣着打扮,眼光不经意间地往她的手上一看,只见,她的食指丧带着一只红玛瑙戒指,小巧玲珑,颇为别致。

到底是嫁进名门的人,从前是一身病气,如今却是一身贵气。

萧氏原本就是个话匣子,这会见了沈月尘,自然更有许多话说。

沈月尘一直淡笑着听萧氏说了好些的闲话,左不过是老太太如何惦记她,几位姐妹如何乖巧懂事,家中如何贵客盈门,繁华热闹。

沈家和朱家联姻之后,门庭之客络绎不绝,地位今非昔比。沈志云虽然人在莱州,也已经开始和京城权贵越走越近,往后的官路想必也会越来越畅通无阻。

须臾,李嬷嬷进来回话道:“老太太,咱们这边给亲家那边的回礼都已经预备好了。”

沈老太太端起茶杯,道:“都准备好了都成。”说完,她又望向沈月尘,“折腾了一上午,你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歇。”

沈月尘微微一笑:“我不累,还是陪着祖母说说话的好。”

她能回来一次不容易,下次再见,怕是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行。

沈老太太该交代的话,都说完了,便道:“好了,既然你不累,你就早些回去吧,免得耽误了晚上请安的时辰,惹你婆婆不高兴。”

沈月尘正有此意,便起身行礼。

沈老太太执了她的手,殷殷叮嘱:“你自己在朱家一切小心,好好将养身体,遇到什么难事,只管让吴妈回来知应一声,家里人定会为你谋算周全,切不可一时意气。”

沈月尘点一点头:“孙儿知道了,还请祖母宽心。”

沈老太太派人将她好生送走,自己继而走到床边,看着她瘦伶伶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嬷嬷送走沈月尘之后,进来回话,看老太太的眼中似乎还有泪水,不觉道:“老太太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大小姐有什么不好了。”

沈老太太闻言,立刻摇摇头:“我只是难得见她一次,心里突然有几分不舍得罢了。”

李嬷嬷淡淡一笑,淡淡地应着,“大小姐已经嫁为人妇,老太太心里舍不得,也是留不住她的。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老太太也不必太过担心,左不过还有老爷在外面筹谋着呢。”

沈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月尘是个好孩子,只是……唉,一切还得看她日后的造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后路

沈月尘回府之后,先去洗漱换了衣裳,便到了掌灯时分。

时辰刚过,老太太那边的丫鬟就送了几样精致小菜和一锅温热的香菇炖鸡汤过来,而且,还带来了老太太的话,让她吃过晚膳之后,便在房中早些休息,不必再过去请安。

老太太一来是念着她回娘家,身子乏累,不便折腾。二来也是怕她身上真的沾染上了病气,想让她先缓一缓。

沈月尘听得仔细,便没有违背老太太的意思,起身吩咐春茗把从娘家带来的回礼,一并送了过去。

老太太送来的菜,荤素得当。

菜心新鲜,乳鸽酥嫩,蘑菇滑爽,牛肉香口,还有一锅熬了近两个时辰的香菇鸡汤,浓而不腻,芳香四溢,每样都花了不少的心思。

沈月尘看着十分舒心,便特意多用了些,又想起白天祖母的交代,又多喝了一碗汤。未免积食,吃完之后,她只好在院子里多走了两圈,宜动宜静,才是最好。

偏巧,老太太才刚送过了饭,老爷子又命人送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说是老爷子赏给大奶奶解闷的小玩意儿。

沈月尘接过锦盒,随即想起那日老爷子曾说过的礼物,立即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面放着的竟是一只西洋纯金怀表。

沈月尘微微一怔,没想到,老爷子之前故弄玄虚的宝贝,居然会是一只怀表。

这只怀表的做工精细,成色全新,表壳浅刻着绚丽花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沉重的复古感。

这样的东西,她前世虽然不难见到,但在这一世,却是稀罕的很。

沈月尘握着凉凉的怀表,脸上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老爷子的心意,果然与众不同。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就是时间了!

只是,不知自己在朱家的时间,还能有多久多长?

想到,自己将来未知的命运,沈月尘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急迫感,脑中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随即把吴妈叫到跟前,道:“吴妈,我之前不是说过想置办几亩田地吗?近来琐事太多,这件事一直耽搁着,回头你寻个合适的机会,帮我留意着。”

吴妈闻言,顿了一顿,才又开口道:“小姐想买多少地?”

小姐已经有一阵子没提起买地的事情了,这会又重新提起,怕又是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做着离开朱家的打算。

陪嫁的嫁妆,虽然丰厚,却轻易动不得。

沈月尘知道自己的积蓄并不多,零零总总不过两百多两。依着现在外面的行情,最多也就能置办三十亩地。但是,银子不能全部花掉,还要留点过生活才是。

“最少也要十亩地吧,咱们可以先买下来收收租子,或是,来年开春雇人种些五谷粮食,四时蔬菜,总之,不要白白空着就行。”

她仔细想过了,光有银两傍身自然是不够的,再多置办几亩地,买间房子,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就算以后真的被休出朱家,自己和吴妈她们也不至于会无处可去,流离失所了。

吴妈闻言,心里顿觉苦涩,嘴里却恭恭敬敬道:“是,老身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妥。”说着,她又瞅着沈月尘好一会,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无论如何,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我不过是想给咱们留条后路,以防万一而已。妈妈别担心。”

映照着淡淡的烛光,沈月尘本如秋水一般的双眸,此刻却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目光看不出是悲是喜,就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深藏不露。

吴妈莫名地心中一酸,故意立马转身,拿起剪子轻轻剪掉打结的灯花:“夜深了,小姐早点歇了吧。”

“我不困呢,你先睡吧。”沈月尘回给吴妈一个浅浅的微笑,让她安心。

吴妈闻言,只好又罩上纱罩,让屋子里光线更加明亮起来。

沈月尘坐在灯下,靠着迎枕,一行一行地看着礼单。

春茗取了披风盖在沈月尘的肩上,随后取来针线笸箩,带上顶针儿,低头认认真真地做起针线。

朱家虽有专门做针线女工的人,但沈月尘的贴身衣物,还是全部要由身边人亲自经手才行。

吴妈轻轻掩上房门,站在屋门外,长叹一声,跟着回到自己的屋里,在自己的床下抽出一只黑色的大箱子,箱子看起来旧旧的,似乎有些年头的样子。

旧旧的箱子上,拴着一把旧旧的铜锁。

吴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铜钥匙,打开那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旧衣裳,而且还是小孩子的衣裳。

吴妈伸手拿起一件灰色的小棉袄,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细密整齐的阵脚,心中一阵惆怅。这是她亲手为沈月尘缝制的第一件棉袄,是用庵中老姑子的棉袍改成的,面料陈旧,里面的棉花也松松散散的,不够紧实。可小姐还是一穿就穿了三年,从长变短,因为练字,袖口更是不知被磨破了多少次,叠摞着好几处补丁。

沈月尘从小到大常穿的衣裳,吴妈都仔仔细细地收着,一直都没舍得扔掉。

吴妈把那一摞子的衣裳卷起,然后,从最底层的拿出了几样东西。

一个装着银子和银票的布袋,两只荷包,还有,几根被手绢包在一起的银簪子。这些东西,都是她和小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当,每一分,每一文都来之不易。

吴妈把银钱布袋拿了出去,只把里面的碎银子和银票全都倒出来,清算了一遍,跟着,又全数装回去,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小姐小时候就过得清清苦苦,归家之后又备受冷遇,如今好不容易嫁进名门,堂堂正正地做了朱家大少奶奶,结果却活得这般战战兢兢。

每每看见小姐受委屈,她的心里就像被人剜刀子一样地疼。

她半生无儿无女,小姐就是她的心头肉,就是她的命根子!

吴妈默默垂首,看着攥在自己手里的银袋子,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人心难测,这世上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人是真心心疼小姐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不论何时何地,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肝脑涂地,也一定要保护好小姐,不让她再吃苦受罪!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买地(一)

一夜沉寂,吴妈心中早已想得透彻明白,稳住心神,只将银子贴身收好。等到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早早地出了门。

吴妈没有用朱家的车轿,而是,自己带着银两和包袱去城门口雇了一辆半旧的马车,匆匆奔往了西郊。

之前,吴妈把耳聋的春娥安置在了郊外的一户农家那里养身子。这会,她正好可以过去瞧瞧。

那户庄稼人姓张,一家子都是老老实实,庄稼活也做的不错,只是家境贫寒。

吴妈当初不仅仅看中了他们家人的老实性子,还看中了他们家祖传的那几亩田地,虽说少了点,但位置很好,还靠山临水。

昨晚刚下了一场秋雨,村里狭窄的土道变成了布满水洼的泥路,马车不愿意再往里走,担心车轮陷进去出不来。

吴妈无奈,只好自己挎着包袱,下车步行,足足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村尾,在最后面那户独门独院的人家院门外停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唤道:“有人在家吗?”

破破烂烂的院门半开着,一个衣着朴素,身形结实的农妇从土坯房里走出来,一见来人是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神情,忙迎了上来。“吴妈妈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那农妇伸手在围裙上揩了揩紧走两步过来,亲自扶着吴妈的手,道:“您可是稀客啊。”

吴妈微微一笑:“许久不见,张嫂子,你们过得还好吗?春娥还好吗?”

张嫂子连连点头:“好好好,俺们都好着呢。”说完,她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春娥姑娘,你看看谁来了。”

吴妈闻言微微一怔,才一抬眼,就见春娥从房里径直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到吴妈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吴妈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抓住春娥的肩膀,将她细细打量一番之后,询问道:“春娥,你能听见了?”

春娥重重地点了点头,哭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低头往吴妈的怀里钻。

她还以为小姐和吴妈早已经把自己给忘了呢,却没想到,还能再见。

吴妈心中一喜,却又有些茫然,“你的耳朵怎么好了?”

张嫂子连忙说,“春娥姑娘运气好,上个月,俺们村里来了个过路的郎中,看病不收钱,俺们请他给姑娘扎了几针之后,她就能听见了。不过,右边的耳朵还是不好使的。”

吴妈深叹口气:“老天爷总算是可怜你,快别哭了,让我好好瞧瞧。”

春娥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站好了,让吴妈仔细瞧瞧。

数月不见,她的皮肤晒黑了,身上也壮实了,乍眼一看,还真像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

看样子,张家人把她照顾得不错。

张嫂子让着她们二人一道进屋说话,屋里满是饭香,外间的炉灶上还烧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飘出阵阵香味。

这房子看似老旧,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房里只有里外三间内室,连着厨房的东边那间是张家夫妇俩的卧室,西边的两间,分别是张家两个儿子住一间,张家三姑娘和春娥住一间。

屋里都有砌着土炕,烧得热乎乎的。

张嫂子让着吴妈去自己屋里坐,让她和春娥脱鞋上炕。

方才吴妈走了一路的泥水路,走了一脚的泥,鞋袜都已经脏了,只好挨着炕沿儿坐了下来。

张婶子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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