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危机,严重打击了高速发展中的德国工业。
直至1896年后,依靠内生性增长、同时也受益于世界范围内黄金产量的大幅增长造成的通货膨胀效应才得以恢复。
经济危机给德国造成的另一项重大损失便是人口的加速外流。在19世纪中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德国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移民输出国,美国则是最大的移民输入国。
德国人口的整体素质在当时的欧洲各国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识字率方面更是名列第一。普鲁士王国对于义务教育的重视程度和投入力度从1807年耶拿会战结束后便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准。
高素质的人口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国家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威廉不希望白白便宜了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但当时的美国恰恰正是德国移民的首选目的地,良好的气候,肥沃的土地,适宜的人文环境对很多处在温饱线上的德国人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那么当下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按照后世的经验,国家在面对严重经济危机时,或者推行凯恩斯主义,延缓危机的爆发,造成俗称“软着陆”的局面;或者直接付诸战争,达到转嫁危机的目标。前者是以大规模发行公债、加剧通货膨胀为代价,在金本位时代推行不易;后者则更需慎之又慎,否则弄不好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想到这里,威廉便开口道:“说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谢林道:“内阁普遍认为当务之急在于扩大出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不过开拓新市场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奏效的,除非能够迫使俄国对我国降低工业产品的关税,从而恢复我们工业品在俄国的传统市场。”
“传统市场?很可观吗?”威廉不解的问道。
“是的,陛下。我国早在10年前便已经稳稳占据了俄国进口工业品50%的份额,但是自从三年前俄国对我国提高制成品关税后,出口便开始大幅下降,目前只能占到俄国市场的27%左右,整整降低了一倍。如果能够恢复这一传统市场,那么德国企业每年将获得高达2亿马克的新订单。”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的,想必也有很多困难吧,你们打算用什么手段迫使俄国让步。”威廉道。
“诚如陛下所担心的那样,最近几年来我国和俄国的关系一直不太顺利。三年前,俄国贸然提高了对我国工业品的关税,为了报复俄国人,俾斯麦首相下令对来自俄国的农产品征收25%惩罚性关税。后来俄国又禁止我国商人在俄属波兰购买地产,而俾斯麦对此的应对则是禁止俄国公债在柏林交易所上市。不过,眼下我国和俄国的《再保险条约》面临到期,俄国公使舒瓦洛夫已经再三催促。我觉得俄国是希望和我们续约的,如果以此为契机迫使俄国在关税问题上做出让步还是有可能的。”谢林道。
威廉皱着眉,考虑了片刻,说道:“虽然关税问题迫在眉睫,但《再保险条约》涉及外交政策的根本,不可草率行事。关于《再保险条约》的事情,帝国外交局也希望能够尽早决断。这样好了,明天召开外交会议,专门讨论此事,你通知内阁、国务部和帝国外交局相关人员务必出席。”
“陛下圣裁,老臣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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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再保险条约(上)
翌日,在谢林亲王的召集下,帝国外交大臣赫伯特,普鲁士外交部枢秘顾问荷尔斯泰因等相关人士悉数到场。
本次会议主要讨论的议题便是对俄政策,具体说就是《再保险条约》是否续签的问题。
1887年,鉴于保加利亚危机使《三皇同盟》彻底崩溃,俾斯麦为孤立法国,讨好俄国,于6月18日同俄国签订的一项密约。
条约规定,缔约国一方如与第三国(法国和奥匈帝国除外)交战时,另一方应保持善意的中立并尽力使战争局部化,缔约双方亦应保持中立。德国承认俄国在保加利亚和东亚美尼亚占优势的合法性。双方约定维持巴尔干半岛的现状并重申在1881年已经同意的原则,即俄、德共同对土耳其苏丹施加压力,不许外**舰进入博斯普鲁斯和达达尼尔海峡。在附加的议定书里,俾斯麦同意在俄国采取行动保卫黑海入海口时,德国保证持善意的中立,并给俄国以道义的和外交的支持。这意味着,德国支持俄国占领海峡甚至君士坦丁堡,但是俾斯麦清楚,如果俄国有这种行动,英、奥必然反对。
俄德在对中立条款涉及法、奥遭缔约方进攻时的情形均作了保留,也就是说德国如果主动进攻法国,那么俄国是可以站在法国一边。不过鉴于法、德两国对于1871年以来现状的不同态度,法国需要的同盟,必须是进攻性的,《再保险条约》至少排除了这种可能。而法国若不能在事先争取到俄国的支持,也就不可能独自挑战德国。
由于1879年德奥同盟已经保证奥国在德、法战争中保持中立,这一条约又保证俄国的中立(当法国为进攻方),德国因而获得了双重保险,故名。
德国作为1871年以来,欧洲现状的受益者,只需要维持和平便可以满足。《再保险条约》与先前的《德奥同盟条约》两相呼应,俾斯麦又重新确立了对俄奥的双向抑制。俾斯麦借此向俄奥表明,德国将始终与被进攻方站在一起,共同对抗侵略。谁破坏欧洲和平,谁就是德国的敌人。
俾斯麦签署《再保险条约》的初衷在于使俄国同意法德交战时,俄国保持中立,应该说俾斯麦部分达到了目的。
不过条约签署前,俄国上下对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总参谋部以及外交部的亲法官员大肆反对,虽然亚历山大三世沙皇在外相吉尔斯的劝说下同意签约,但却不可避免的让俾斯麦感到俄国的友谊已经不再那么可靠。
而且条约签署后,俄德双方却更加龌龊不断,关系大不如前。
先是1887年的关税大战,俄国为加快工业发展,进行关税改革,提高了10%的进口工业品关税,对此,德国则对来自俄国的小麦每公吨加征15马克关税,由原来的每吨35马克增加到每吨50马克,黑麦加征15马克达到35马克,大麦的关税则从10马克提高到20马克。
关税战打响后,双方经济均遭受不小的损失,不过俄国对德国的贸易顺差依然保持在2亿马克的较高水准。
此后,俄国政府宣布从法国采购50万支新式发射无烟火药的勒福尔步枪的消息更是激起了德**方的强烈反击,老毛奇和瓦德西甚至建议对俄国发动预防性战争,以打消其战争潜力。
另一方面,法国却竭力向俄国输诚,在1888和1889两年内,巴黎证券交易所共为俄国承销了高达15亿法郎的公债。
1889年,俾斯麦开始装模做样的寻求英国的友谊,以向俄国施加压力。不过他也很清楚,狡猾的索尔斯伯里自然不会在欧洲大陆风平浪静的情况下和德国结盟,这样做等于放弃了宝贵的自由行动权,是和英国的匀势外交传统背道而驰的。
如此,时间便来到了1890年。
历史上,随着俾斯麦的去世,继任的首相卡普里维感到自己实在无法同时玩转5个球,在外交部枢秘顾问荷尔斯泰因的建议下,他拒签了《再保险条约》,从此以后缺乏远见的政治家们就把德国彻底捆绑在了奥国的战车上,难以自拔,直至最终的毁灭。
现在,威廉又面临同样的选择。
如果俾斯麦首相还活着,他自然不必为此操心,无论是否续签条约,首相都能掌控住局面,但俾斯麦去世的情况下,续签条约还是否依然是德国的最优选择呢?
会议开始后,赫伯言,他按照俾斯麦的最后嘱托,摆明了自己的“亲俄”立场:“德俄友谊乃是德国外交的基石,一百多年来的历史变迁也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只有得到彼得堡的信任,德国才能在欧洲的舞台上演出属于自己的曲目,否则必将一事无成。在1862年,1866年和1870年,是亚历山大二世沙皇的友谊让我们获得成功。所以,《再保险条约》必须续签以维持两国的友谊。”
紧接着,外交部枢秘顾问荷尔斯泰因发言了,作为俾斯麦的助手,荷尔斯泰因对德国的外交事务有着较为透彻的理解,对欧洲各国之间的国际关系也十分清醒。
“赫伯特阁下说的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当下,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我们是否能够维持俄奥间的和平,如果不能我们应该把谁作为盟友;其次,在总动员越来越近似于宣战的前提下,主动进攻已经变得难以界定,因此我们对于俄国的中立承诺是否有足够的信心;第三,我们在巴尔干和海峡问题上对俄国的支持固然属于空头支票,但俄国方面并非看不穿我们的圈套,那么他们所图为何;第四,吉尔斯已经年迈,即便这一次我们续签了条约,但下一次呢?当吉尔斯和舒瓦洛夫都离任后,是否还会由亲德的强力人物来主导俄国的外交?如果没有,我们又该如何面对甚嚣尘上的泛斯拉夫主义者呢?”
荷尔斯泰因话虽不多,但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刚刚听了赫伯特的发言后心中对俄国还有点热乎劲的威廉顿时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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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保险条约(下)
面对荷尔斯泰因字字追心而又逻辑严密的四句疑问,威廉确实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去续签《再保险条约》了。
第一点,当俄奥发生战争,德国不用说必须站在奥国的一边,这几乎是全体德国人的共识,即便俾斯麦也不例外。如果和俄国联手对付奥国,且不说会造成南德诸邦的离心离德,问题是当奥国失败后,德国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东面是一望无际的斯拉夫人海洋,西面是耿耿于怀的法兰西共和国。半**统治下的德意志帝国还有还手的力气吗?即便兼并了奥匈帝国的奥地利部分,并获得地中海的出海口,但是德国的国力和军力依然不足以同时击败两个大国,也注定无法在俄法两国的夹缝中获得强势地位。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在英国的怜悯下永远保持着欧洲“大陆强国”的地位,说的难听点就是永世甘为英国的马仔。
第二点,在法俄两**方频繁接触的情况下,威廉确实无法完全信任俄国的承诺,毕竟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靠的。俾斯麦时代,德国还只是一个小国,在机遇大于风险的情况下,必要的军事冒险是值得的,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德国已经完成统一,并成为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此时的军事冒险,胜利了收获不会比以往更大,但一旦失败,德意志民族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回到分崩离析的老路上去。所以,从这一点来看,相信俄国比相信英国更加危险。
第三点,各国的外交官都是本国的精英,在智力上绝对不会比常人差,所以“空头支票”这样的简单道理,谁都明白。但问题是,俄国甘心收获德国的空头支票,其所图究竟在于何处呢?
第四点,自从1871年德国统一以来,俄国人惊异的发现以往自己身边听话的普鲁士小弟不见了,代之以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统一的日耳曼人的民族国家。任谁都不会乐于见到这种状况,所以,从那时起俄国的民间便涌现出强烈的反德浪潮,这种浪潮伴随着泛斯拉夫主义的盛行,给于俄国当局以很大压力。其实历任俄国沙皇都很清楚,要想保住皇位和贵族阶层的利益,一定不应和奥国发生严重冲突,否则即便胜利了,民族主义浪潮也会把**制度下的俄国上层建筑完全冲毁。但是,舆论和民意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以至于政府难以获得回旋的余地。
“荷尔斯泰因阁下,您说的这些固然有道理,但却并未抓住问题的本质。《再保险条约》对我国的唯一价值就在于,条约断绝了俄法两国达成进攻性同盟的可能。目前来看,俄法两**界虽然有过几次接触,但还谈不上密切。而且法国是共和国,是曾经把他们的国王送上了断头台的国家,任何一位沙皇从心理上断然不会愿意和这样的国家交往,这是其一;其二,法国的一届政府最多干上两年便已经顶天了,任哪个大国都不愿和这种政府频繁更迭的国家结盟,所以我们只要向俄国表现出适当的友善,俄国人便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我们进一步逼迫俄国,那么俄国未必不会气急败坏和法国人结盟;其三,法俄两国在近东问题上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而这也正是我们的发力点,俄国只有在获得我们的支持后才能在小亚细亚保持对奥斯曼帝国的强势地位,进而有朝一日让安德烈旗飘扬在君士坦丁堡的外海上。从以上三点分析,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我们表现出适当的友善,俄国断然不会和法国结盟,如此,我们便达到了目的。而且俄国在近东的企图不会因为吉尔斯的下台而终结,所以只要沙皇的目光始终瞄准东方,那么吉尔斯之后俄国外交必然还会由新的亲德派人士掌管。”赫伯特也不愧是外交老手,几句话不仅反驳了荷尔斯泰因的观点,而且还让自己的观点牢牢站住了脚。
“既然您清楚法兰西是共和国,而且政府更迭如此频繁,那么您也应该知道俄法即便达成同盟,也不会有太强的效力,所以我们自然也就不必惧怕;此外,当俄国挑衅奥国,迫使奥国主动攻击俄国,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如果我们这样三心二意的行为被奥国所知,奥国是否也会向法国靠拢,以制衡我国呢?虽然现在不是200年前的七年战争的时代了,但两个天主教国家结盟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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