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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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完结+番外)- 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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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停靠下来,众人下了画舫,去了就近的酒楼用了晚膳之后才回到画舫之上。  
    宫女遵循主子吩咐,买来了各色画彩,秦昊尧果然兑现承诺,画舫之内点亮了烛火,将宣纸铺在长台上,两人倚靠而坐,专注地为画纸添上颜色,身为皇子出身,秦昊尧在文武之上皆有涉猎,虽然鲜少时候有这等的闲情雅致,不过两人的默契更胜从前,知音难求,他当然想当能懂她心之人。  
    望着她握笔垂眸的神色,他不禁眼底再生情意,将手中的狼毫沾上红彩,为残阳着上嫣红颜色。  
    “朕以前最看不起舞文弄墨之人,不过,文韬武略,都有用武之地。能将这世上精妙景致画的栩栩如生,也并不容易。”秦昊尧称赞了她一句,穆槿宁年幼时候就无娘亲抚养,父亲又不是一般人,她向来是孑然一身,虽然因为宫中习气而染上几分骄傲任性,不过如今看透世间繁华,她最终归于宁静,荣辱不惊,才学惊艳,能长成这样的才情,已然让人另眼相看。  
    “事是寻常事,就看跟何人一道……”穆槿宁将眸光转向秦昊尧的脸上,眼底波光浅浅,却愈发动人,神色温柔,低低笑言。“在别人看来,或许也是件无趣事。”  
    哪怕她并非热情如火的性情,哪怕她不必费力取悦,她的这一番话,的再矜持晦暗,他也不难领会她的言下之意。  
    在他听来,就已经是动听的情话了。  
    王谢站在岸边,解开了岸边的绳索,随即跳于画舫的甲板之上,将绳索绕回原地拴好。画舫在夜色之中,缓缓朝前行,舱外一前一后挂着两个灯笼,宫女将其中的蜡烛点上,宛若点亮了两颗硕大的明珠一样。  
    拨开窗旁的竹帘,穆槿宁瞥视着画舫之外的夜色,宛若视野更加开阔,她抿唇一笑,再度转过身子,望向已经上色的宣纸,两侧的诗词提笔,尽是出自秦昊尧之手。  
    墨迹未干,从竹帘之中吹来的清风将宣纸吹得窸窸窣窣,她起身为秦昊尧斟茶,此刻安谧无声,只剩下轻轻水声。  
    “有些话,我能问吗?”她迟疑着看秦昊尧喝下暖热茶水,最终才开了口。这一路上一直带着的几盆兰花,依旧在窗口送来迷人香气,更加让人心旷神怡。  
    “问吧。”揣摩着穆槿宁突然想要过问自己的过往,秦昊尧不曾多想,淡淡睇着她,神色自若。  
    “皇上戎马骁勇,亦勤政多年,如今坐拥江山,虽是天下苍生之幸,为了皇上跟皇嗣,更不该一意孤行。承蒙皇上不离不弃,恩泽厚重,我穆槿宁此生绝不负你……社稷得来本是不易,如今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臣子劝诫皇上,也全是为皇上和子孙千秋着想,忠言逆耳,皇上本不是听不进去直谏之人,为我耽误皇家开枝散叶也快四年了,此趟带我出宫下江南,也让我看清皇上对我的情意。等皇上回宫之后,皇嗣一事决不能拖了,恐怕这朝中局势有变,天下也因此而动荡不安。”她神色恳切,轻轻覆上他的手掌,字字清晰,她既然能得到天子的恩宠,更不该成为一个自私之人,两人四目相接,真情流露,再无一分掩饰。话锋一转,喉咙紧缩,心生迫切,她凝眸追问。“就算是为了我,皇上就不能改变心意吗?”  
    这件事原本就是两难,帝王之家不比寻常家族,每一步棋都该下的谨慎心,否则,这世上也没有千秋万代的太平。他也不再是少年帝王,长则十五年,短则十年之内,按照宫里的规矩,他也必定该立下东宫太子。  
    一手贴在穆槿宁的肩头,秦昊尧下颚一点,他面色凝重,明白她并非笑,也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夫妻两人更不该心生猜忌。“你是个思虑周全之人,朕又岂会不知?人言可畏,这事也拖不来几年。”见穆槿宁粉唇轻启还要什么,他却已然站起身来,一手扶着穆槿宁的身子,难为她身为女子还要为皇嗣担忧,他自然心领神会,却还是不愿多谈几句,冷淡地敷衍道。“朕知道你一片好意,回宫再吧。”  
    穆槿宁看他面露不快,也不再开口,跟随着秦昊尧的脚步,一道走向舱外,秦昊尧为穆槿宁掀开珠帘,她头一低,莲足踏上木阶,走上甲板上之上。画舫周身涂上了朱漆,甲板周遭立着雕花木栏,悬挂在船头船尾的红色绸缎更显古朴。  
    她抬起头来,在水上行舟,唯一的光亮就来自于头顶上挂着的明月,月光皎洁银亮,撒在画舫之上,一并将整个天地包容在迷雾般的银光之内,乍眼看上去,前方的河水,就像是一条通往天尽头的白玉石路,恨不能让人踏上去,一步步走向天边。  
    她多想亲眼看看,这世间是否当真有尽头。  
    “若不是跟随皇上出宫,也不曾妄想能看到这般的奇景……”她的眼底也盛满了无暇月色,淡然超脱,***面容更胜过寒雪,姣好容颜宛若清水芙蓉,清风拂面,衣袂飘飘,宛若是下凡来的精灵一般。纤细青葱玉指指着眼前那一片银光幻象,神色一柔,眼底愈发清明,宛若倾诉,轻声细语。“你看,这一条月光之路,像是能够通往月中宫殿,能去见那嫦娥仙子呢。”  
    穆槿宁的言语,乍听上去有些孩子气的天真,他顺着她的目光移到望过去,前方的江水的确宛若一夕之间被填平,变成一条通天大道,开阔平坦,只是若是有人因此等美景而迷醉,流连忘返,或许就会丢了一条性命。  
    “若整日待在画舫中,安闲耗费光阴,虽然一路顺风,却也只是蹉跎时光。竟也不知这短短一日之内,到底有多少风云骤变,我们若不出来,也没想过外面是几重天呢。”她沉迷其中,朝前走了两步,仿佛这一瞬将紧闭的心门打开,心中坦荡,眉眼愈发柔顺安然,粉唇边噙着的笑花,宛若四月天开的桃花一般俏丽。  
    秦昊尧闻言,不禁侧过身子,将视线全部锁在身边的女子身上,她眼底的祈盼,明明淡然若水,却又看的他百转千回,唏嘘不已。他身在帝王之家,兄弟反目冷遇,少年时候就身处军营,虽为看似高贵皇子,却因为出身卑微,更不受先皇器重,实则戎马多年,勾心算计,部署谋划,他并非一出生便是帝王之后,却也一路破军斩将,杀出一条血路来。而穆槿宁,明明一介女流,若是寻常贵族之女,双指不沾阳春水,不知世事深浅等待媒妁之言嫁于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这辈子相夫教子,永享荣华,也绝不会有这等的心境。她经历的……辛苦磨难,颠沛流离,或许是一般的贵族女子几辈子也难以品尝的复杂滋味。  
    她正想往前走,眼底有泪,站在她身旁的他却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迈前半步。  
    “别再朝前走了。”  
    秦昊尧沉声道,像是劝,更像是警告。她在他身边,绝不该留恋别处,哪怕是这天上。  
    穆槿宁挽唇一笑,当真不再朝前半步,她缓缓弯下腰去,打量着水中的倒影,夜色之深,她无法看清自己的身影,只见水光浮动。  
    她或许生性自由,喜欢当那闲云野鹤,水中游鱼,不过这人生,从来都不是尽善尽美。既然打定决心要进宫,她就不该只想着毫无责任的自由。  
    他看着她的倩影,面色骤变,身子一震,几年前她遭遇的沉湖一事,几乎将她带去地狱,如今看她垂眸望入水中深处,不禁更是胆战心惊,双臂扶住她的肩膀,力道更大了几分。  
    她被秦昊尧大力扳过身子来,抬起清亮眼眸,深深凝望着他,她自然看得出他眼底的深沉和在意,轻笑出声。“有护栏围着,我又不会出事……”  
    既然她大难不死,更不能无谓而活。  
    人生有幸,能看到世间的一景一物,一花一木,只是人本性多贪婪,**作祟,眼底只看到的物欲横流,再美的风景,到的了眼底,也进不来心底。  
    她日日夜夜面对一个对她有求必应的男人,自然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  
    皇上虽然愿意守护她,但她身边的那些故人,必当该由她来守护。唯有她答应此生绝不会分离,绝不辜负,才能保住自己,亦能保住故人。日后之事,谁也不能妄自揣测。风云,是变就变的。  
    秦昊尧搂住她的纤细腰际,趁着月光打量怀中的女子,一手轻轻拂过她鬓角的柔软发丝,将被风吹乱的青丝拨到耳后,俊颜越压越下,每一回看她面临险境,他都心惊肉跳。只因他,曾经亲眼看过她跟脆弱的美玉一般,在他的眼前摔得破碎。  
    “刚进宫的时候,仿佛觉得宫里的月亮也不如宫外的好看,其实只是人的心变了,心若是不变,宫里也有宫外难得一见的美景,也有世人难以领会的别致……”他虽然从来都不甜言蜜语,但如今看他的眼神和动作,已经心满意足,此刻跟他相依相偎,扬起***脸,她的眼底满是温柔笑花,更显楚楚动人,明艳娴静。“皇上对我的心不会变,我对皇上的心自然也是一如往昔,绝不更改,只要能跟皇上为伴,宫里宫外又有何等的区别?”  
    闻到此处,他的确心中尽是暖流,明明春夜之中偶尔还有几分凉意,他却像是身处七月炎炎夏日一般温热,她一句她对自己的心一如往昔,绝不更改,仿佛过去的芥蒂,已然顷刻间抹掉,他等待这么久,不过是等待穆槿宁的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本以为还要等待许多年,但他却在今夜得偿所愿。  
    黑眸之中的火光,愈发明亮炙热,他紧紧扣住她的身子,只因她不再拒绝他,更是头一回出一辈子的承诺。  
    嗓音一沉,他的胸口愈发火热起来,仿佛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揉入体内:“你当真想清楚想透彻了?”  
    她的目光透过秦昊尧的身子,望向一侧水中的月影,神色莫名转沉,幽然地道。“不像是这镜花水月,看着漂亮,却不中用。皇上将我捧在手心,处处维护,这等深情我如何辜负?”  
    他揽住她,将俊脸贴在她的螓首之上,薄唇贴上她柔软发丝,他曾经嫉妒生恨,更曾经一度觉得她的心里没有他,践踏了他的感情,不过往日的嫌隙再大,这段感情诸多波折,换来她的绝不辜负,他同样心中千结百转,仿佛为她做一切都值得。  
    她的双眼,此生只会看他一人。  
    “人若是不心胸开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画地为牢,自我叨扰,自寻烦恼,皇宫何尝不是人人艳羡的好地方。人不管身处何地,都有坎坷烦忧,这就要看是否有人愿意放过自己了。”那双柔荑缓缓抬高,一分分靠近,最终贴上他的华服,轻轻抱着他,两人相拥,她一番感叹,宛若后知后觉。  
    他的感情,或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最沉重最浓烈的,他曾经看着她一日日憔悴,一日日消瘦,但当下的他,无法容忍她想要离开他的念头。而上一回她愿意主动拥抱他,又是何时的事了?!他被感情蒙蔽了眼,遮挡了心,感情有好处,也有害处,逼得她想尽法子远离自己。  
    他觉得她的离开就是背叛,心碎之余又何尝没有怨恨?!离开,却也可能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他紧紧闭着黑眸,面色喜怒难辨,此刻的美景他也无暇再看,唯有让她的体温彻底包容自己,两人的身影贴合在一起,站在甲板之上,月光照入他们的心里,暗暗的,仿佛将各自的伤痕全都填平补好。他的铁石心肠,他的阴沉冷漠,他的自私刻薄,却因为这一个拥抱,安抚了他这些日子来的急躁和不耐。  
    “此趟下江南,我才看清执着的人是我自己,一直都是我伤了皇上的心。”  
    将螓首贴在他的胸口,环住他腰际的双手越握越紧,十指紧扣,她垂下长睫,嗓音透着一股子清灵的味道,唯独此刻,无人看清她的神情。  
    ……。…  
 

第246章 秦昊尧再生杀意

      
    》  
    翌日晌午,他们的画舫一到扬州,扬州的苏府便派人在码头等候,苏永更是亲自在此地恭迎天子到来,几辆马车徐徐驶离码头,约莫半个时辰,就抵达了苏府。  
    苏家早已准备好了宴席,众人用完午膳之后,刚到厢房坐下,已然听到门外有一阵人声,王谢将叩响了门,跟秦昊尧了几句,穆槿宁见他神色有异,便站起身来,秦昊尧匆匆了一句便走。“苏永找朕有事相谈,你先在这儿等朕,要是乏了就先睡,朕谈好了就回来。”  
    她什么话也来不及,便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她生在京城,却并非羸弱娇躯,骑马的时候,在马背上也不觉疲累,但是走了两日水路,整个身子昏昏沉沉。细想这两日,在画舫上也没有任何胃口,她自然是不适,也不知是昨夜跟秦昊尧一道在甲板上迎风过夜的关系,还是水波颠浮惹来她的无力虚弱。  
    宫女送来了茶水,服侍着穆槿宁沐浴更衣,为她擦拭了及腰长发,喝了茶水之后,总算恢复了几分精神,穆槿宁才支开了她,安静地留在屋里。独自一人环顾四周,这苏府比起权大人的府中更加精致,她方才一路走来的时候,也见着苏家的花园,宛若江南园林般,每一处风景都自有文章,锦绣典雅。这厢房也更宽敞古朴,房里正巧有个书架,她站在书架前,仔细挑选了几本诗书,转身坐在烘漆圆桌上,轻轻翻阅手边的书册,只是沐浴之后愈发慵懒松懈,眼底干涩,不过翻看了几页,便愈发疲倦,她想着不如憩片刻,待会儿见了天子,也不会面露疲态。  
    厢房的大门,无声无息被人推了开来,来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子高瘦,玉冠束发,一袭翠色华服,腰际系着一枚红线系着的拳头大的和田玉佩,彰显此人身份不同寻常。看来一身富贵,唯独身上却看不到任何正气,眉目虽然生的不差,唯独神情眼神之中,可见纨绔之风,轻浮之气。  
    他正是扬州臣子苏永的二子,苏振,他已然在庭院之中打量等待许久,方才跟随父亲在码头等候天子,他自然并非出于对天子的恭敬,而是自有心思。仰仗着身为朝官的父亲,他自就衣食不愁,平日里借由吟诗作赋出入文人之流,文采并不出众,却学了一身纨绔风流恶习,自从弱冠那年起,他成了亲,娶了望族之女,妻子是个软弱的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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