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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恢复了谈笑，在王允的斡旋之下又回到了大厅之中落座。在听到了曹操的那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显然王允和蔡邕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称呼起来也格外亲切。而秦阳本就是他们此次要拉拢之人，自然也不会见外，一时间大厅之上宾主之间相谈甚欢。
“曹大人，你方才所说帝国将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与蔡大人久不在朝中，不知这朝中有什么变化么？”王允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曹操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曹操之所以此次专程来到蔡大人府上，便是为了此事。正好王大人和秦大人都在，那不妨我们就一起参详一下。”
说着，曹操有些警惕的向门外望了望，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先帝的死因有蹊跷……”
“什么？！”这回不但是王允蔡邕蔡琰三人，即便是秦阳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知道曹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分明就是说有人弑君，杀了汉灵帝！
“曹大人，你这么说可是有证据？”秦阳反而是其中最为冷静之人，轻声问道。
曹操正色道：“此事曹某不敢胡言！”
“各位也是知道，曹某的祖上也是宦官……”曹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难堪之色，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关于曹操的家世，在座的这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曹操的养祖父曹腾乃是前朝有名的宦官，在桓帝之时被封为费亭侯，权倾一时，他父亲曹嵩只是曹腾的养子，曾经官至太尉，这并非什么秘密。只是说来不太好听而已。
曹操见众人无恙，心中稍暖，继续说道：“所以曹某在皇宫之中也有些熟人，陛下驾崩而御前只有张让和何进二人听旨，曹某心中起疑所以暗中一直在调查此事。却不曾想却在无意之间了解到先帝并非病死……”
蔡邕闻言，突然联想起曹操刚刚斥责秦阳之时口中说的“弑君篡权的狗贼”，不由得心中一颤，失声说道：“你说的……难道是何进？！”
第九十八章 你们做主
不单单是蔡邕，在座的所有人都同时想到了何进的名字。此时若说整个大汉帝国谁的权利最大，如果有人说是当今的皇帝少帝陛下，那自然没错。但是知道内情的却都会对这种说法鄙夷不已，明眼人都知道，少帝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如今整个大汉帝国最大的实权人物，既不是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不是前朝呼风唤雨的十常侍集团。而是贵为国舅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何进何大人。
政治就是如此，无论你在前一刻如何张扬。但是你永远都无法料想到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是否还是昨天的你。大汉帝国风起云涌，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蔡邕虽然出狱逃过一死，但已然孑然一身，没有丝毫的权利。就连曾经不可一世的十常侍集团，也是主动交出天下权柄，甘心退居幕后隐匿在深宫之中不敢与何进争锋。虽然只有秦阳知道张让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但至少现在何进的确是一时间风头无两。
蔡邕开口之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曹操的答案，曹操也是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曹操终于开口说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此事就是何进所为，但诸位有目共睹，先帝驾崩之后，谁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曹操的反问很有技巧，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蔡邕的问题，却将问题的答案引导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王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那曹大人是怎么知道先帝的死有蹊跷的？”
曹操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在宫中的朋友和我说，在先帝驾崩之前的那天晚上他正好在陛下的寝宫之外路过，他听到十分诡异的声音。”
“十分诡异的声音？！”
“不错，据他所说，那是一种介乎于金铁交击和木器碰撞之间的一种声音，比木器碰撞要尖锐比金铁交击要沉闷的多……”
“难道是……斗气？！”在座的不是斗者便是符咒师，自然略微一想便能够想到这声音的真正来源是什么。
“陛下的寝宫之中有斗气相互碰撞之声，而且竟然传到寝宫周围。那就说明其中的战斗十分激烈！”蔡琰分析道。众人纷纷点头，的确如蔡琰所说，若非是强烈的斗气对轰之声绝对不会传出那么远。
曹操继续说道：“另外，更加诡异的是，我那熟人只是路过而已。但当天在陛下寝殿周围负责巡视和伺候的所有御林军和太监都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直接凭空消失了。”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汉灵帝驾崩之前的那天晚上，在皇帝的寝宫之中一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斗者之间的打斗。汉灵帝本身便是斗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就和有可能是有其它一个或者几个斗者在寝宫之中围攻汉灵帝，最后将汉灵帝秘密击杀。
“只不过……”秦阳沉吟了一下，犹疑道：“陛下所在之处乃是皇宫禁地，若说是何进派人或者干脆就是他自己去弑杀陛下，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吧？何进有这个胆子么？另外，据我所知，陛下驾崩之时可是有张让和何进二人一同在侧，这么说……”
曹操点了点头，“这么说，虽然此次事件对张让的冲击也是很大，但他必定也参与其中！若是没有张让等人帮助，何进绝对不能弑杀陛下！而何进与张让之间，也定然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约定或者协议。我已经委托我的那位朋友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想必不日便会有了结果。”
“哼！没想到何进这厮竟然狗胆如斯！真是令帝国蒙羞啊！”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明白不过，蔡邕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原本他只是见到自从少帝登基之后何进飞扬跋扈，隐隐有着专权的迹象，而且对张让等十常侍也十分纵容丝毫不顾当年歃血盟誓之事。如今他骤然听到此言则是怒发冲冠一脸的杀气。而王允蔡琰曹操等人也皆是面带怒色默然不语。
秦阳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以往书上写的那种一班老臣痛哭流涕场面并没有出现，不然的话恐怕秦阳又要让自己的大腿遭殃了。
大厅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沉默而蕴含着杀机的气氛使人极端压抑。回想起当日汉灵帝在皇城之上破开封印，以王气君临天下的样子，秦阳真不敢相信如此一个帝王竟然是被害死的。而且另一个疑问也是从秦阳的心中升起，他依稀的记得在金銮殿上张让明明说有了汉灵帝吸收王气，自己便没有什么价值了，那如今他们却为何要暗害汉灵帝呢？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陷入沉默之时，突然脚步声响起，一个家人急匆匆来到大厅门前欲言又止。
蔡邕见状本来心情就不爽的他，不由得厉声喝道：“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家人被蔡邕的怒喝吓得一颤，急忙说道：“禀，禀各位大人，府门外有人求见。”
“不见！我不是吩咐过今日老夫不见客么！”
“可是……这人是一位，一位公公说是要找曹大人……”家人硬着头皮说道。
“公公？”大厅上几个人同时一怔，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曹操。
曹操眼睛一亮，急忙起身说道：“大概是我宫里的那位朋友，各位大人稍候，我去去就来。”
望着曹操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允突然叹了一口气，对秦阳说道：“秦大人，你觉得曹大人所说之事……”
秦阳心中一动，登时明白了王允的意思，虽然王允化解了双方的尴尬，但毕竟如今曹操是何进手下的红人，要让他相信曹操刚才那番话，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此时王允分明是想询问一下秦阳的意见。
想罢秦阳淡淡说道：“曹大人刚刚说的入情入理，在下以为即便是何进真的想要试探我等，也不会给自己安上弑君的滔天大罪吧……”
“恩，秦大人说得不错。”蔡邕和蔡琰纷纷点头。
王允见几人都是一般想法，也就不再做声，片刻之后，他再度开口叹息道：“没想到何进竟然干出这等忤逆之事，看来我等以前都被他蒙蔽了……”
秦阳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笑道，“被蒙蔽的事你们这些老家伙也没少干，要是没有老子在，恐怕过不了多久，你们还要被西凉那位再蒙蔽一次……”
蔡邕也是随着王允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的说道：“何进手握帝都三万禁卫军，张让控制着皇宫三万御林军。实力强劲，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看来要想扭转乾坤力挽狂澜，还需要那些效忠帝国的诸侯尽一份力啊。”
来了不是？！秦阳在一旁低头喝茶，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蔡邕的话一般。心中不断冷笑，你们就别做什么铺垫了，这次叫老子来不就是想再让老子发兵么？这次老子还偏就不接你们的茬，免得你们对老子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等我下达命令发兵之后，你们提前却把我做了，然后把罪名按在何进的头上。到时候我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蔡邕和王允在那里独自唏嘘了半晌，见秦阳丝毫不为所动。二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王允开口说道：“秦大人，关于诛杀逆贼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秦阳心中冷笑，但面上却甚是惶恐说道：“二位大人，我秦阳只是帝国之中一个微末的小吏。更何况当初之事秦阳也被诟病颇多，此次实在不敢再妄下决断。我看，这种大事还是二位大人做主吧……”
第九十九章 内讧
“呵呵，我说秦大人，上次之事完全是老朽擅自妄为。如有得罪，还望秦大人多多海涵。”蔡邕见秦阳如此，不由得尴尬一笑说道。
“哦？蔡大人您这不是折煞我么？秦阳怎么想不起来蔡大人有什么对不起秦阳之处呢？秦阳只是担心如果我的汉中军再次进入帝都，恐怕我秦阳这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怕是坐实了吧？”秦阳佯作惶恐，急忙起身还礼。但他口中那不阴不阳的语调却是彻底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
“呵呵……”蔡邕勉强一笑，自从秦阳在金銮殿上怒斥十常侍之后，他便早已改变了堆秦阳的看法。以为当初秦阳命令黑山军按兵不动并非是意图坐收渔人之利，而是气不过他们将秦阳强行绑在战车之上的屈辱。虽然汉中军在帝都之乱中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毕竟最后还是缠着白巾参战了嘛。
“秦大人，我等上次之事虽然鲁莽，但也是为了帝国为了陛下，并无半点的私心。当时事急从权，还望秦大人不要介意。”王允见蔡邕无言，急忙接口说道。
“事急从权？！”秦阳眼眉一挑别有深意的望着王允，淡淡说道：“各位既然不信在下，又需要我手下那些兵马。我看，我秦阳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各位没有当时便把我直接杀了才是吧？”
“这……”秦阳言语之中讥讽之意甚浓，王允听罢不由得一滞。当初他们的确有这种想法，而最为支持这种想法的正是王允和曹操。如今秦阳一语道破，即便是王允这个大儒也是哑口无言。
“秦大哥……，不知能否听小妹一言？”蔡琰见自己的父亲和王允都被秦阳顶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得开口。
见到蔡琰，秦阳心中总是有一种复杂之感。若说他从来就没有对美貌绝伦的蔡琰动过心，那即便是他自己也绝对不信。特别是最近一段时日，他与蔡琰之间接触越是频繁便越是有些难以自拔。只不过每当秦阳想到蔡琰的时候，另一个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若即若离的浮现在他的脑子里。为了这件事，堂堂的黄巾明王，自诩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秦阳，也是头疼不已。
此次蔡琰开口，秦阳自然不能对蔡邕和王允一般冷嘲热讽，只得一笑说道：“琰儿妹妹有话请讲。”
蔡琰见秦阳并没有如同对父亲和王允一般对待自己，不由得面色微微一红，声音轻柔的说道：“秦大哥，琰儿知道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忘记，也知道大哥因为上次诛杀阉党之事背上了不少的恶名。其实不瞒秦大哥，即便是琰儿，当初在知道你命令汉中军夺取南门按兵不动之后也是十分后悔在洛水之畔没有将……”
秦阳轻轻一笑，并没有打断蔡琰。蔡琰见秦阳表情淡然，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在琰儿见到秦大哥在金殿之上痛斥张让之后，便已经改变了对秦大哥的看法。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的了解了你的为人，虽然秦大哥看似不羁，但是却有着一颗怀有天下的雄心。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你是真正为帝国着想。虽然琰儿至今也无法参透秦大哥当日在府中对我所说的那些话，但总是隐隐的觉得其中蕴含着十分深奥的道理。”
听到这里，秦阳不禁回想起帝都之乱那日蔡琰杀出重围到自己府中求救时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汗颜。虽然那些话本是他心中所想，但其实也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欲要夺取天下而找的借口而已。没有人比秦阳更清楚，那些所谓口号，所谓的宣传，只不过是那些权力欲望极强，颇有野心的家伙的一块遮羞布而已。无论多么伟大的道理，无论多么响亮的口号，在赤裸裸的权利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蔡琰继续说道：“琰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左右秦大哥的决定。但是琰儿只是想告诉秦大哥，无论秦大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琰儿和父亲都绝无怨言。毕竟无论是在汉水之畔，还是在盟誓出征之前，都是我们对不起秦大哥。只是琰儿还想劝大哥一句，无论这天下如何变化，何进这种弑君夺位的小人都绝对为世人所不容。若是秦大哥因为对我们曾经之事心怀芥蒂，那岂不是让小人得意忠良顿足么。”
好一个以退为进，蔡琰的一席话反倒使得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