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已干，一绺秀发轻动遮住了婆娑的双眼。貂蝉的声音已经变得沉静而无情：“明王殿下，我希望您退兵回汉中，放过长安，放过吕布将军。”
秦阳苦涩一笑，声音干哑的说道：“只有这样，我的宁儿，黄巾教的圣女张宁才会回来么？”
貂蝉身子轻轻一颤，缓缓摇头：“殿下，您大概听错了。任何事情都不是您退兵的交换条件。貂蝉不属于任何人，这只是貂蝉作为个人对明王殿下的请求而已。”
秦阳默然，半晌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若是这样，你应该知道，即便是秦阳能被貂蝉说服，但三十万黄巾军和数百万汉中百姓，却不能将吕布这样一个食人的猛虎放在身边。”
“那殿下尽可以开出条件，貂蝉会尽力斡旋……”貂蝉目光平静，她知道秦阳是什么样的男人。秦阳可以为了当初的张宁放弃一切，但却绝对不会为了如今的貂蝉做出任何妥协。秦阳的胸中，燃烧的是整个天下这把冲天大火！
秦阳也似乎从消沉之中走出，淡淡说道：“退兵不难，交出大汉天子，抽出王气，退出长安。我可以保证吕布不死，甚至可以在他原本的属地并州给他一大片土地，让他永享太平。”
貂蝉双眼低垂，长叹一声，缓缓摇头：“不行……”
秦阳眼眉一挑，说道：“怎么？竟然连价都不还么？”
貂蝉苦笑说道：“仅仅是退出长安，我想明王殿下是不会同意的吧？”
“当然！”秦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还什么价呢？大汉天子已经在我义父王允和国舅董承护卫下逃出了长安，不知去向……而且，吕布将军的王气也已经在张让的祭祀之下成功融合了……”貂蝉低声说道。
“什么？！”突如其来的两个惊人消息就如同是在秦阳耳边炸响两道闷雷一般。前者天子出逃秦阳倒是还能接受。但王气已经在张让的祭祀之下被吕布吸收融合了？！
“张让……张让！”秦阳反复叨念着这个曾经无数次让他心烦意乱的名字。他本以为吕布杀了张让，那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危险了。但此刻他却是再度被深深的震惊了。
“你为什么要把大贤良师的王气交给吕布？！你难道……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么！”秦阳咆哮着，这是他第一次对貂蝉咆哮。若是有可能，他宁愿不做黄巾明王，也不愿如此。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远比他做不做黄巾明王要严重的多！
“我知道……但吕布救了我命，我以王气作为报答有什么不对？那本就是大贤良师留给我的东西！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王气，我也可以……”貂蝉抬头直视秦阳，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执拗，似乎还有一些欲言又止。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秦阳颓然说道：“个中细节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但你要知道，你作为报答送给吕布的王气，不但很可能要了吕布的命，也很可能将整个天下人的性命全部葬送……”
“秦阳狗贼！纳命来！”就在秦阳还没将话说完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怒吼。烟尘骤起，铁骑隆隆，一支足有数千人的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冲向秦阳和貂蝉所在之处。为首怒喝的，正是满头红发如修罗一般的战神吕布！
“吕布狂徒，竟敢偷袭我家殿下！受死吧！”与此同时，黄巾军大营方向杀声一片，刀枪如林，战马长嘶。
秦阳独自出营，黄巾众将自然不能不防，此时见吕布率人疯了一般遥遥杀出。黄巾军顿时轰然而动，黄忠，马超，管亥，魏延等人步骑并进入潮水一般扑向吕布。
“可恶！”吕布一声怒喝，数千骑兵转瞬之间就被淹没在了黄巾军的浪潮之中。此次吕布仓促出战只为貂蝉，却没想到眼见着秦阳近在咫尺，但自己却被无数黄巾军将士纠缠。
“秦阳鼠辈！你可敢与我单独一战！”吕布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厮杀，一边发出愤怒的咆哮。
秦阳见状又看了看默然不语的貂蝉，微微一笑，说道：“貂蝉小姐，谢谢你……”
“谢我？”貂蝉一怔，不明白秦阳的意思。
秦阳长叹一口气，说道：“若非是貂蝉小姐今日能够与我畅谈，使我解开那在汉中就结出的心结。恐怕我秦阳此生都不会……”
说到这，秦阳自嘲一笑，说道：“貂蝉小姐不要误会，秦阳自知当初年少轻狂行事鲁莽。实在是在下对不起小姐。但即便如此，秦阳却知道军国大事不能与儿女私情相混。所以，退兵之事秦阳只能对小姐说对不起了。”
貂蝉水眸微动，似乎心中起伏。但最后却依然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貂蝉便告辞了。来日战场相见，貂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貂蝉毅然转身，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近在咫尺的厮杀一般，径自向着远处的长安城行去。
秦阳望着貂蝉飘然若仙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喃喃自语，“貂蝉不会手下留情，但秦阳却绝对不忍伤害张宁半分……宁儿，对不起……吕布我必须要杀……”
眼见着貂蝉离开秦阳直奔长安城行去。吕布心下稍安，虽然他勇猛无比，但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厮杀却依然有着一丝的无力感。带出来的骑兵已经越来越少，而黄巾军大营之中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无数将士，自己很可能深陷在黄巾军的重围之中。
“全军撤退！”吕布掉转马头，恨恨的看了远处的秦阳一眼，发出命令。虽然此时长安城中也正在派出援兵，但吕布知道这么硬拼绝对不是黄巾军的对手，如今只能退兵。
“杀！活捉吕布！”黄巾军战士在众位将领的带领之下越战越勇。但无奈吕布太强，而张辽高顺等人的援军也已经从长安城内杀出。在血战之后，吕布终于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退回长安。
面对长安城高高悬起的吊桥与巍然耸立的城墙，黄巾军的追兵在愤怒的叫骂了半天之后，才在城头弓箭的射击下悻悻的退了回去。
当众将一边谈论着刚刚的厮杀，一边兴奋的大笑回到金顶大帐之时，秦阳已经坐在了大帐之中。
“众位，刚才可是杀得痛快？”秦阳微笑着看向众人。
众人哈哈大笑，此次能够见到吕布仓皇逃窜，所有黄巾将领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众人之中，唯有郭嘉面色凝重，坐到秦阳身边之后开口问道：“殿下，那貂蝉姑娘……”
“哦，你是说她啊，她是来劝我退兵的……”秦阳淡淡说道。
“退兵？！”营中众将尽皆都是一副不以为然之色，他们都不相信黄巾明王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唾手可得的长安？
但郭嘉却是面色更加凝重，他可是知道这貂蝉对秦阳的影响力。当初秦阳仅仅听到这个名字，便断然出动了黑山骑兵放弃了坐收渔利的计划。如今秦阳该不会又……
想到这，郭嘉试探问道：“那殿下的决定是……”
秦阳自然知道郭嘉的心思，不由得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既然今天众位将军杀得尽兴了，那便先回去休息整顿人马。三日之后的拂晓时分，全军出动！诛杀吕布，拿下长安！”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释然，攻城
“让一让，让我也坐一会……”深夜，黄巾军营。秦阳走到正对月饮酒的戏志才身边，一屁股坐在后者所躺的巨石之上。
“怎么？有心事？”戏志才看了一眼秦阳，喷着酒气说道。
秦阳一把抓过戏志才的酒葫芦大喝了一口，抬头望着高悬在头顶的明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戏志才见状呵呵一笑，也不说话，夺过酒葫芦也是猛灌了一口。
半晌之后，戏志才眼望着明月淡淡说道：“殿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么？”
秦阳醉眼微醺的摇了摇头，笑道：“我又不是酒鬼，我怎么知道？”
戏志才说道：“我一直相信，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一切的繁华眷恋，一切的红尘婉转，只不过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待到梦醒之时，才发现不过全都是一场空。”
“所以你便喝酒，想让这个梦做得更彻底，更纯粹一点吧！”秦阳哈哈大笑，夺过戏志才的酒葫芦说道。
戏志才也随着大笑道：“醉生梦死，既然做梦，那自然要做得痛快淋漓啊……”
“胡说！”秦阳将口中的烈酒咽下，大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这生是梦，死也是梦！人生既然是梦一场，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来开创这大大的江山，建立不朽的帝国？！我看你……只不过是痴人说梦吧……哈哈哈……”
戏志才朗声长啸，似乎对月自语一般，仰头说道：“人生若梦，但每个人的梦却都有不同。有人梦到皓月当空，有人梦到乌云遮日。我戏志才何人？便是梦，我戏志才也要梦得惊天地，泣鬼神！梦到山河重整，梦到天下太平！”
说到这，戏志才转头看着呆呆出神的秦阳，轻蔑道：“我戏志才梦的纯粹，梦的洒脱，却不像某人……本是做着春秋大梦，但却牵绊些儿女情长……拿来！糟蹋了我的美酒，玷污了这一轮清月……”
秦阳望着手中空空如野，心中也是怅然若失。
抬眼望去，戏志才对月独饮，狂放不羁。秦阳不禁心生羡慕，喃喃叹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戏志才诧异的望向秦阳，低笑叹道：“能够有此种意境，看来你对这酒之道也感悟颇深啊……虽然意境阑珊但却别具一格，戏志才佩服，佩服……”
秦阳哈哈一笑，也不解释什么，只不过如此一来心中的怅然却是减轻了不少。
一把再次夺过酒葫芦，秦阳大笑道：“意境不错吗？我秦阳此生波折不断，但总算老天待我不薄……你再来看看这句的意境如何？”
说着秦阳大饮一口，起身长啸：“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哈哈哈！好！好一个与尔同消万古愁！”戏志才抚掌大笑，豪气干云！
秦阳吟罢，喃喃低语：“太白兄，非是秦阳抢你的风头，只是因为你这首诗简直就是给我写的嘛……”
拂晓，无风。黄巾军的营地之中刀枪如林，一幅幅盔甲之上闪烁着点点寒芒。秦阳一改貂蝉离开之后颓唐之色，精神抖擞披挂上阵立于大军之前。
“黄巾军的将士们！六年前，你们随着大贤良师揭竿而起，让黄巾的风暴席卷整个大汉帝国。在你们的努力下，整个大汉帝国都在动摇，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势贵族都在颤抖！就在前不久，你们终于完成的大贤良师没有完成的愿望！我们攻占了大汉帝国的帝都！将数百年来不可一世的强大帝国的首都踩在脚下！现在，我们面前便是大汉帝国最后的尊严，圣都长安！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踏平长安！虽然现在我们仍然是诸侯眼中的汉中军，但我秦阳向你们承诺。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是行走在这天下间，堂堂正正的黄巾军！为了黄巾军的荣耀！拿下长安！”
“为了黄巾军荣耀！拿下长安！诛杀吕布！明王万岁！黄巾万岁！”
三十万黄巾军同声怒吼，天边云霞炸裂，旭日破开云层发出璀璨的光芒照耀大地！在黄巾军的怒吼声中，在秦阳挥动的佩剑之下。黄巾军对长安城发起了有史以来最猛烈的进攻！
“轰，轰，轰！”神机营的霹雳车对长安城最先发起了进攻，一道道如天外流星一般的巨石呼啸着，燃烧着疯狂砸在长安城头。城砖龟裂，血肉横飞！在一片惊呼和惨叫声中，长安城头一片火海。
“冲锋！”霹雳车的压制过后，黄巾军终于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骁勇的黄巾军战士们手中持着轻盾，护卫着扛着云梯的队伍，如潮水一般冲向长安城！
在见到黄巾军如潮水一般冲来之后，长安城头也开始了疯狂的反击！“轰轰”之声如天边的雷鸣。早已架设在长安城内的霹雳车也开始了反击！
城墙之外，广袤的平原之上早已成了一片明黄色的海洋。巨石翻滚便如同在这明黄色海洋之中溅起一道道血色浪花一般纵然杀伤力巨大，但却丝毫不影响大军的前进。
“弓箭手！放箭！”
一声号令之下，长安城头的守军一声怒吼，将手中的弓箭抛射而出。随着不断的“嗖嗖”破空之声响起，所有的弓箭竟然连成一片发出“嗡嗡”的鸣动之声。
箭如雨下，石如雷击！攻城的黄巾军战士成片成片的倒下，在他们身后的战士发出疯狂的呐喊，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再度冲上！
“黄巾万岁！”负责第一轮攻城的张牛角赤膊上阵，手中抡动大刀抵挡着一排排的箭矢，身先士卒厉声高呼！
“黄巾万岁！”他身后的黄巾将士同声咆哮，嘶声大吼。箭穿过肩头，冲锋！箭穿过大腿，向前！箭穿过头颅，怒吼！久经战场有着坚定信仰的黄巾军战士无所畏惧！
向前，向前，冲锋，杀敌！没有一个黄巾军战士退缩，只要还能站起，只要还能向前，他们就不会停止脚步！他们要用自己刀锋去结束对手的性命，用自己的身躯来填平长安城那宽阔的护城河！
“杀啊！”云梯高高竖起，张牛角率领黄巾第一营的勇士们冲破了如倾盆大雨的箭矢，冲过了宽阔的护城河！如同潮水一般逐渐蔓延上了长安城头！
“帝国万岁！杀！”守城的士兵同样疯狂了，长矛如密林一般在城头支起，锋利的矛头对准了城下蜂拥而上的黄巾军战士！一桶桶黏滑的火油倾泻而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支支燃烧的火把与无情的烈焰！
浓烟滚滚，呼号连天，尸横遍地，血染长天！两军阵地之上，战鼓如雷，杀声震天。城墙上下，嘶吼连连，刀光剑影！
秦阳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佩剑，眼望着一个个黄巾军的战士前赴后继悍然赴死，他的心中热血沸腾，杀意凛然。
“黄龙黄邵！第二营冲锋！黄忠，飞羽营出击压制对方城头守军！彭脱，神机营全力以赴，给我将长安城变成一片焦土！”
“杀！黄巾万岁！”在秦阳的命令之下，黄巾军第二营咆哮着加入战斗！飞羽营将阵地推进到护城河边疯狂的向城头倾泻下一道道的箭雨！神机营的霹雳车从未停歇，一块块巨石如雨点般轰向长安城头！
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长安城头的防御摇摇欲坠。守城的士兵望着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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