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在那个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左刚又打穿一面墙时,面色登时被吓得苍白如纸。
「丹心,命人来这筑两道门。」大功告成後,蔺言伸手推了推像是成了个木人儿的丹心。
丹心不抱期望地问:「又……筑门?」完蛋了,这一回……她完全不想去同东翁解释。
「这样日後他就不必夜夜跳墙了。」蔺言一手指向那个俨然已经乐过头,此刻笑得像个傻瓜似的左刚。
「东翁……」面容僵硬的丹心,很勉强扯动嘴角,「东翁那边怎么办?」这位房客该不会又想把麻烦推给她这个小管家吧?
蔺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然後抬起头,朝不曾给过她笑容的丹心微微一笑,再任重道远地拍拍她的肩头。
「你,想法子搞定他。」
她就知道。
「她要把天字二号房跟地字十号房连在一块?」
「是的。」准备差人来筑好两道门的丹心,再次被迫得去面对东翁时,深深觉得管家这个职业实在是既难做又麻烦。
东翁横著一张脸,五指在柜台上直敲个不停,未了,他一拳直捶向桌面。
「我为何要答应?」掐死她、掐死她……连连被人打穿家墙三回的他,眼下只想杀去地字十号房亲手掐死那个万恶渊薮。
「因你若不答应,蔺姑娘就夜夜让左刚吵死所有的房客。」来这找他报到前,早已想妥说词的丹心,也学超蔺言板起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掰出她的谎言。
若是夜夜让那个怕黑的男人凄厉哀号,然後吵死一票房客,接下来,在左刚被砍了十来刀後,身为房东铁定会被牵连的他,很可能会被那群住在这的家伙给联手打死……
「照……照她说的去做。」东翁满面挫折地两手撑在柜台上,一点也不想为了蔺言而落到那个下场。
丹心愉快地点头,「是。」拜蔺言所赐,她开始觉得自己变通的能力又往上提升了点。
浑然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又再次让东翁默默在心头淌血,刚从一扇门回来的左刚,嘴里哼著小曲,心情甚好地踱进家门。
东翁不客气地瞪著这名帮凶,「你今日怎这么早回栈?」都还没正午就提早返家,为了那个女人,他什么正事都不做啦?
「我答应蔺言今日要陪她上山采药。」站在柜台边等人的左刚,边说边为自己倒了碗茶。
「啊?」站在外头拉客的鞑靼,和本想回去本馆里的丹心,在听完他的话後,速速挤至柜台前凑热闹。
那个独来独往、不苟言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蔺言,居然……居然会要左刚陪她?
她不是讨厌年纪比她小的男人、更讨厌这个老爱在夜里抱著她不放的男人吗?
她是怎了,转性格啦?有些不敢置信的三人,皆愣张著眼瞧著满面春风的左刚。
当左刚没注意到有三双眼睛正瞪著他,仍一心陶醉在自己的甜蜜世界里时,已准备好出门的蔺言,打开本馆大门,在走至左刚的身边时,随手将她总是背著的药篓扔给左刚,而左刚也没第二句话,即刻乖乖地背好药篓,像个小跟班似地跟在她後头一块出门。
「东翁……他们的祖先,不是死对头吗?」对於眼前情况感到柯些错乱的鞑靼,仲手推了推也同样看呆的东翁。
「是……这样没错。」看样子,那个蔺言已经彻彻底医收服左刚了。
丹心一手指向外头,「那他们……」
「算了。」也只能接受事实的东翁,无奈地摆摆手,「只要左刚往後不要又在夜里吵死人就成。」
方要进家门,就与笑得一脸傻样的左刚擦肩而过,轩辕如相纳闷地瞧著他跟在一个小女人身後的模样,满心不解地一脚踏进栈内。
东翁一手撑著下颔,晾著一双白眼。在他要走进本馆内时叫住他。
「算命的,没想到你算得还真准,左刚还真照你的话找著了他的真命天女。」
都怪他,没事叫左刚去找什么真命天女。
「真命天女?」轩辕如相顿了顿,然後错愕地扬超眉,「我曾说过这种话?」
咦?!
宛如被劈了一记响雷的众人,在被他的这句话劈得头昏眼花之际,更是张大了瞪看向似是满睑迷思的他。
过了一会,轩辕如相拍著两掌,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有一日,我是曾对左刚说过这种话,不过……」
「不过?」众人屏气凝神地等著他的下一句。
轩辕如相耸耸肩,「那是我诓他的。」
「啊?」某三人的下巴一时还收不回来。
「每回看步青云骗得左刚团团转,看起来还挺好玩的,所以我就想也试著骗骗看。」他边说边搔著发回想,然後随意将两手一摊,「谁晓得那家伙天生就是那么好骗,随口胡谗的他也信?」
众人无言以对地看著轩辕如相说完就大方走人,完全不负半点责任的背影。
惨了,这下误会可大了……
川流不息的人潮,始终都徘徊在义医馆外,自蔺言亲手挂上那张奉旨开业的圣旨後,从此再也没人敢上门找她的麻烦,相反的,她的生意更加蒸蒸日上,也顺道替东翁带来了许多歇歇脚喝茶水的商机。
这日,在近日落时分准备关门歇诊时,最後一名让蔺言看诊的老翁,满面感激地紧紧握著不但不收他医药费、替他捉好药,还给了他一堆他这穷人一辈于也吃不起的补品时,深深觉得人间尚有一丝温情的他,眼中不禁泛起阵阵泪光。
「多谢蔺大夫……」
「别客气,您保重。」
不希望他同其他病患一样,个个都要同她谢上老半天的她,好声好气地说完後,轻手将他推出馆外,并在老翁不停在外头朝她鞠躬致谢时,微漾出笑容,再将义医馆的大门关上。
总算是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馆中清点完药材,并且收拾好东西的她,不意往外一看,在窗外就快隐没在山峦间的夕日染红了天际时,瞧了瞧远边尽处的云霞,而後她想了想,走至一旁的架上找来一只特意寻人订制的特大号灯笼,找来火摺子,再缓缓走出地字十号房。
在这路过此地、或是附近的街坊老邻居,皆坐满有间客栈用晚膳的时分,忙得限不得能生出四只手的东翁,两手齐拨著算盘之余,不意瞥见蔺言推开本馆大门,手中提著一只体积大上寻常几倍的灯笼走出外头时,当下,已经是人人皆知蔺言大名的众人,顿时停止手边动作,与东翁一般,动也不动地看著向来就不太搭理其他人事物的蔺言,视若无睹地走过众人的面前,再站至客栈外头,点亮了灯笼後,开始等著那个在黑夜里最是需要她,而她也已逐渐习惯睡在他怀里的人。
当天边最後一朵云霞消失在黑夜的胸怀里後,已经习惯成自然的蔺言,不语地瞧著远处方自一扇门办完公,就像在逃难的左刚,一路横冲乱撞地跑过大街,十万火急地直朝手中有著光明的她奔过来,然後在她转身要走时,自她身後一把紧紧抱住她。
栈内全都停箸不动的众人,在蔺言一脸没事样,自顾自拖著身後的左刚慢慢踱回本馆後,半晌,已听过东翁告诉他们轩辕如相诓过左刚什么的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一会,再看了摇头不已的东翁一眼,而後,他们不约而同地叹了口长气,并在心底暗付。
关於真命天女那回事……就让左刚一直被骗下去吧。
後记 绿痕
近来,我定期去看的医生,板著一张俊脸,严正的对我发出最後警告……
「你能不能多睡点?要你睡满六小时有那么困难吗?」
我默默在心底暗忖,「我也很想啊,老兄。」问题是,因为工作关系,我长年来就是睡不多,我有啥办法?你以为我很喜欢养著两只国宝在脸上吗?
「再不多睡一点,你就不要怪我给你开睡满八小时的药!」他边说边用力敲他手中的笔。
我继续默默暗忖,「我求之不得啊,大德。」让我睡吧,让我睡吧!不要怀疑,这位大哥,用力把药开下去就是了。
「你是不是不够累,所以睡不著?」在我一迳沉默时,医生老大两眼不善地再次瞪向我。
我不够累?一天四班制,早午晚三班写稿,夜班还要润稿,就算收工了,也遭要再三看稿子校稿,检讨这本哪里写得不好、哪里写得不够,接著就得赶快忙著再准备下一本书的大纲,到处找资料、看书、看电影……这些年来,连放假生得是啥德行我都已不太认得了,这样算不算是够累?
可偏偏呢,就有人还可以在与我谈完公事後,以平稳无比的语气,装作「这么」
不经意的告诉我……
「记得喔,月底交稿。」某编的声音甜美依旧,也让我想掐她依旧。
「我交不出来。」压根就不想接电话、已经呈现半死状态的我很僵硬地应著。
「那记得喔,下个月月初交稿。」与我对战九年有余,经验已然老道的某编,永远都有著对付我的另一套。
「……」月底和月初有什么差别?
哪,现下是怎样?我到底要听哪一个的?
两个都扛著一面包含著种种理由的大旗,一个要我这样做,一个要我那样做,我到底是要扛哪面旗?
「你真的该把你家编编介绍给你的医生认识的。」站在第三者立场的暗夜大人,在听完我的抱怨後,慢条斯理地啜了口热茶,这么告诉我。
「啊?」我愣了愣。
「或许把他们两个绑在一块後,你就不会这么水深火热了。」她点点头再道。
对呀,我怎么从没想过还有这一招?
「给他们去打,打赢了,你就听谁的。」暗夜大人云淡风清地再度下达指示。
「……你确定这篇後记不会被编给砍了?」虽然很心动,但我还有点犹豫。
「砍了,那就开天窗吧。」她很巴不得见到这种景况。
「有道理。」思索不过三秒,我再同意不过地重重朝她颔首。
「乖。」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
这篇後记,就是我吐苦水兼抱怨後的产物,若是不把它写出来,我想,日後我大概会在两面受敌的状态下继续呕下去。
早八百年我就同编编说过了,作者的特权就是要任性,而编编的特权就是权威性和任性再加上韧性,可偏偏却有人告诉我,你老是不看小说没有市场性,所以我得好好看著你那不合格的本性……还真巧,都同字且押韵。
……好,重点不在这里。
那,重点究竟在哪里?
重点在……拿著两把枪对准某位编辑。
编编,不要抵抗、不许挣扎,你就乖乖同我家医生相亲去,不然我就拉掉电话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更不能让你再次发挥金牛座鲁来鲁去的本性同我鲁到底。
咳咳……以上,就这样。
好了,该告退了,血气不足,我照我家医生的指示补眠去。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