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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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回忆录- 第5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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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高乐将军就在这时出现在这一个推延已久的胜利场面上。

  他于下午五时抵达圣多米尼克道,并在陆军部地址设立了总部。两小时之后,他在抵抗运动的一些主要人物暨勒克莱尔将军和朱安将军陪同下,以自由法国领导人的身分在市政府首次出现于兴高采烈的群众面前。到处充满着自发的狂热的热情。翌日下午(8月26日),戴高乐举行了正式入城式,徒步从爱丽舍田园大街走到协和广场,之后,又在一长列汽车随从下,到了圣母院。那时,有一些暗藏的通敌奸细从教堂的内外两面开枪射击,人群当即走散,但在片刻慌乱之后,庄严的巴黎解放奉献仪式一直进行到底。

         ※        ※         ※

  到了8月30日,我军就分头从许多地点渡过了塞纳河。

  敌人损失极为浩大:士兵四十万人,其中一半是俘虏,坦克一千三百部、车辆两万部,,野战炮一千五百门。德军第七集团军以及所有奉调前往支援的几个师全部被我方打得溃不成军。盟军从滩头阵地出击曾经由于天气恶劣和希特勒的错误决定而有所迟延,然而,那次战役一旦结束,诸事进行得就都非常顺利,而且我们到达塞纳河的时间比原计划提前了六天。有人批评说英军在诺曼底战线上行动迂缓,而且以后的几个阶段,美军进展迅速,也似乎说明了他们的成就比我们的大。因此,有必要再度强调指出:这个战役的全盘计划是以英军战线作为枢纽,而将敌方后备力量引到这方面去,藉以帮助美军的迂回运动。英军第二集团军在它的原定作战计划中,把自己的目标规定为:“保卫美军的侧翼,而由美军部队攻取瑟堡、昂热、南特,以及布列塔尼各港口。”凭着坚忍不拔的精神,经过艰苦的战斗,这一目标是完成了。艾森豪威尔将军完全了解他的英国战友们的工作;他在正式报告中写道:“如果没有英、加军队在争夺卡昂城和法莱兹两地的残酷凶猛的战斗中,作出重大牺牲,那么,盟国军队也就永远不可能在其他地区取得惊人进展。”

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胜利与悲剧……第三章 无人驾驶武器的轰炸

第三章 无人驾驶武器的轰炸

  6月13日开始对伦敦袭击——飞弹的结构与性能——6月18日警备队队部的礼拜堂被毁——损害与伤亡情况——盟军的反措施——6月22日我指派一个小型委员会——7月6日我对下院的讲话——轰炸机指挥部发现新目标——沿海重新布署高射炮队——飞弹受到制服——大家的功绩——远程火箭——关于火箭大小的争论——瑞典的火箭——8月26日的一份科学情报报告——一个予人深刻印象的技术性成就——9月8日第一批火箭落于伦敦——施佩尔的意见——V3式武器的失败——比利时的灾难——邓肯·桑兹就导弹问题向战时内阁提出的报告。

  敌方长期研究,利用无人操纵的飞弹对英国进行袭击,现在开始了。他们的目标是大伦敦。对这种袭击的性质和规模,我们自己内部已经争论了一年多,而且曾绞尽脑汁并在资源力量许可的情况下,及时地作好了种种准备。

  6月13日清晨,恰好是进攻发起日后一星期,四架无人驾驶的飞机窜过我国海岸。这是德军为要对我方在诺曼底登陆成功作出反应,而于进攻发起日紧急发出命令,以致造成时机未成熟的后果。其中一架飞到内思诺耳·格林,炸死六人,伤九人;其余三架未造成伤亡事故。直到6月15日,别无其他情况发生,可是,从这天晚间起,德军就认真地开始了他们的“报复”战役。在二十四小时内,有二百个以上的飞弹飞来袭击我们,接着在其后五个星期之内,又飞来了三千多个。

  希特勒把我们后来称之为飞弹的这个东西命名为V1号,因为他希望——是有些理由的——这只不过是德国研究工作所能提供的一系列恐怖武器中的第一种。这种飞弹的发动机是一个设计新颖而精巧的喷气机,由于它的发动机发出尖叫声,所以,不久之后,伦敦人就称之为“无线电操纵无人轰炸机”,或“喷射推进式炸弹”。它的飞行时速达四百哩,高度约三千呎,携带炸药重约一吨;弹身凭一个磁性指南针以校正方向,而射程则用一具小型推进器加以控制,弹体在空中飞行,就使推进器转动起来。当推进器转动次数相当于自发射场所至伦敦的距离时,飞弹的操纵装置即告松开,使弹体向地面俯冲。其爆炸所造成的损害尤属严重,因为弹体总是在钻入地面之前即已爆炸。

  这种新的袭击方式给伦敦市民造成的困难,甚至远较1940年和1941年间空袭时为甚。人们更是长期感到焦虑不安和紧张。天亮了固然不能解除他们的痛苦,阴云天气也不见得使他们能够安逸些。晚间回家,一个人总不知道他会发现家里发生什么事情;而他的妻子整日在家独守,或同子女们一起,也无从肯定他是否会安返家门。飞弹的这种盲目而不具人格的性质,使得地面上的人感到束手无策。他几乎无力应付这个局面,根本就看不到他能够击中的敌人。

         ※        ※         ※

  我的女儿玛丽当时仍然在海德公园高射炮兵连内服务。6月18日——星期日——早晨,我在契克斯,丘吉尔夫人告诉我,她要去访问这个高射炮连。她刚好碰上该连在作战。一个飞弹飞经该处,炸毁了贝斯瓦特尔路上的一所房屋。当我的妻子和女儿一起站在草地上的时候,她们瞥见一个小而黑的物体从云间直冲下来,看上去似乎它会落在离唐宁街很近的地方。我的汽车那时曾开出收取信件,司机惊讶地看到了议会广场内,过路行人个个都脸朝下,趴在地上。就在该处附近发生了一次声音低沉的爆炸,随后,人们就又各自去办各自的事了。这颗飞弹落在惠灵顿营房的警卫队部的礼拜堂上面。当时,警卫旅中有一大批现役和退伍官兵们聚集在那里,举行特别礼拜。飞弹直接命中。刹那之间,整个建筑物就被摧毁了,近二百名警卫兵,包括许多优秀的军官在内,连同他们的亲友等给炸死在那儿,或压在瓦砾底下,身受重伤。

  这是一桩悲惨的事件。我的妻子回来时,我还在床上看公事。

  “高射炮兵连还在射击,”她说,“可是警卫队的礼拜堂却被敌人炸毁了。”

  我立刻发出指示将下院再度迁入教堂大楼,该处建筑是现代化钢骨结构,较威斯敏斯特宫更为安全一些。这事牵涉到不少的公文往返和重作部署。我们在举行秘密会议时,有这样一段简短的插曲。一位议员气忿地质问道:“为什么现在我们又回来了?”我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另一位议员就插嘴说:

  “如果我们这位可敬的先生愿意走上几百码,到伯德凯治道看一看,他就会明白为什么了。”当时大家默然良久,这事也就不谈了。

  随着时日的消逝,伦敦市内每一个区都遭受了袭击。损害最严重的是从斯特普尼和波音勒往西南去,直到旺兹沃思和米切姆的一带。就个别的区而言,克罗伊登区受创最剧。有一次,单是一天之内,就有八个飞弹落入该区,其次是旺兹沃思、刘易斯欣、坎伯韦尔、伍尔威治和格林威治,贝肯汉、兰布思、奥尔平顿、库尔斯登和珀利、西哈姆、奇泽尔赫斯特和米切姆。①大约有七十五万所房屋遭到损坏,其中有二万三千所已损坏至不能修复的程度,但是,伦敦受害虽最严重,而死伤和损失的情况却远远扩展到它的范围以外。苏塞克斯郡和肯特郡的部分地区,由于处在飞弹经过的路线上,而被通称为“炸弹之巷”,受创极重;所有的飞弹虽然都以塔桥为目标,但却远远地落在从汉普郡到萨福克之间的乡野。一个落于韦斯特汉我家附近,当时有二十二个无家可归的儿童和五个成年人,同住在一个树丛中为他们搭盖的避难所内,惨遭不幸,全部被炸身死。

  ①照飞弹密集程度的次序而言,即照每一百哩内落下炸弹枚数而言,次序就不同了:第一是伦敦市区,依次排下来是:彭季、伯蒙齐、德特福、格林威治、坎伯韦尔、刘易斯欣、斯特普尼、波普勒、兰布思、巴特西、米切姆和旺兹沃思。

         ※        ※         ※

  早在六个月之前,我方军事情报已准确地预测到这种飞弹的性能怎样,可是,当时我们觉得,作好具有适当质量的战斗机和高射炮防卫方面的准备,是不容易的。事实上,希特勒根据他亲眼所见的用截获的我方“喷火式”战斗机来抵御飞弹的试验后,深信我们的战斗机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我方的及时警戒使我们能叫他失望,不过也是很有限的。我方速度最快的战斗机经特别减轻装备并加大马力后,才能勉强追上飞行最快的那些飞弹。固然许多飞弹飞行得不尽如制造者预计的那样快,可是我方战斗机要及时地截获它们,还是时常有困难的。更坏的是,敌人采取齐射飞弹的办法,希图对我方的防御工事实行饱和轰炸,我方通常使用的“紧急起飞”办法是过于迟缓了,因此,只好命令战斗机经常在空中飞行巡逻,同时依靠地面上各雷达站和对空观测队哨岗所作的指示,以及对情况作不断的说明通告的帮助,来寻觅和追击他们的目标。飞弹弹体比一般飞机小得多,所以既难为人们所发现,更难于击中。超过三百码以上的距离太多时,“歼灭”它们的机会很少,然而在不到二百码的距离以内,向它们开火,又是危险之至,因为爆炸开来的飞弹可能就会把攻击它的战斗机摧毁。

  飞弹排气管冒出的红色火焰,使飞弹在夜色中较易发现,所以,在头两夜里,我们设在伦敦的高射炮向它们开了火,并宣称:已把其中许多都击落了。这倒帮助敌方达到了目的,因为,不然的话,有些飞弹就也许落到了首都以外的乡间旷野,因此,我们停止在首都区域内发射高射炮,并于6月21日以前把高射炮移到了北当兹的前卫战线去了。许多飞弹飞行的高度使我们在初见之下,感到高射炮颇难对付,用重型炮来射击吧,嫌它太低;而使用其他类型的炮,又嫌它太高;幸而事实证明,重型炮可用以对付飞行高度较我们原先设想为低的那些目标。当然,我们早已料到,有一些飞弹是会成为我方战斗机和高射炮的漏网之鱼的,为此,我们在伦敦的南方和东南方展布开一个庞大的气球阻塞网,试图阻挡这些漏网的飞弹。事实上,在这次战斗的过程中,这种阻塞网截获了二百三十二个飞弹,其中每一个几乎本来都必然会落到伦敦地区以内某些地点。

  对于这些防御措施,我们并未感到心满意足。原设在法国境内的九十六个发射飞弹的“滑雪场”,从1943年12月起,就遭受到我轰炸机的猛烈轰炸,而且大体上被消灭了。①然而,尽管我们作了种种努力,敌方还是做到了从一些新的而又不太惹人注意的地点发动这种袭击,飞弹窜过我方防线的数目尽管远比敌方原来希望的少得多,却给我方提出了许多问题。这种轰炸开始后的第一个星期,我亲自掌握一切,到了6月20日,移交给邓肯·桑兹主持下的各军种联合事务委员会,该组织的代号为“石弓”。

  ①见本书第五卷第十三章。

  首相致内政大臣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和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4年6月22日

  由于我们已比较明确该怎么办,经与参谋长委员会商酌后,我已决定:截至目前为止,由我担任主席的“石弓”委员会应由为数较少的几个人组成,使之对有关飞弹和飞行火箭的效果,以及我方所采取的反措施和预防办法的进展等事项,负责作出报告。军需部联合政务次官(邓肯·桑兹先生)将任该委员会主席,委员人数应尽可能规定得少些……

  该委员会应逐日,或遇必要时随时向我本人、内政大臣、空军大臣及参谋长委员会提出报告。

  遇必要时,我本人当会同内政大臣、空军大臣一起参加会议。

  委员会的委员有:空军副参谋长博顿利空军中将,指挥大不列颠防空的空军地面联络官希尔空军中将和防空司令部将级司令官派尔将军。

         ※        ※         ※

  7月6日,我向下院说明了政府早自1943年初以来,在这方面所作的准备和采取的行动,下院许多议员的选区当时正因飞弹的袭击而感到紧张。无论如何,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我们是由于未作准备,而受到突然袭击。大家都没有怨言。人人都明白,我们必得忍耐一下,好在由于我们对诺曼底的顺利进展抱着种种希望,这一严酷的考验也就变得好受了一些。

  我作了一次详细的报告。

  到目前为止,我方对法、德两国境内,包括佩内明德在内的飞弹和火箭目标的所在地,掷下的炸弹重量,总数已接近五万吨,侦察飞行的次数,总计数千次。为了这个目的而拍摄到的几万张空中照片,光是加以检视和判断,就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任务,这项任务是由皇家空军的几个空中侦察和摄影判读小组来担任的。在敌我双方来讲,这都是一些艰巨的工作。过去几个月来,我们从其他各项攻势活动中调拨过来相当大的一部分空军力量。而在德国方面却是牺牲了很大的工业制造力,这些力量原可用以加强他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力量,以便同他们在各条战线上陷于困境的地面部队配合作战。在这一过程中,究竟哪一方已经蒙受了损失而将来还要蒙受最严重的损失,现在还无法断言。双方都倾注了巨大物质力量的一场看不见的战役,在过去一年内实际上是一直在进行之中。这场无形的战役现在已经突然闪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了,我们将能够,而且的确也不得不,在相当接近的距离内注视它的进展情况……

  我们对此既不应低估,也不应夸大。截至今晨六时为止,从法国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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