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五胡乱华西晋亡，武悼皇颁杀胡令……”林菲抹了一把泪，“合冰，你知道吗？在慕容恪暮年泪跪冉闵墓的那一刻前，炎黄子孙做的事情，与今天三神器的作为何其相似！”
说着，她蹲在合冰旁边，右手搭在他肩头，用力半抱着他。
“一千六百多年前，我们就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古代的那些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到现在哪里还能寻到墓之所归？就算真发现了，保护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供人瞻仰？”林菲的臂弯给了合冰完全不同的感觉，与麦卓不同，与神乐潜龙更是不同，“我有些羡慕神乐宫，他们至少还有这样的公墓去缅怀；我的很多祖先，却只存在于那些跃然纸上的描述了。”
如果此刻从背影看去，合冰与林菲也许像是一对拣了僻静处享受安谧的恋人在紧紧相偎，但如果从正面瞧去，却是林菲闭目伤怀的泪痕，以及合冰久久难以平静的呼吸。
良久，合冰小声唱起了歌。
“我不知道我身在哪里，我生下以后会不会哭泣？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唱着没有祖国的歌谣。”
令他惊讶的是，林菲竟然合唱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生在何处，你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哭？我不知道你要去何处，你墓碑指向苍凉的天空。”
似乎，林菲揽住合冰肩头的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几分，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地一同站了起来，他们的歌喉也不自觉地从细声倾诉变得激昂。
“你走的时候唱着出塞歌谣，你青春年少不怕山水迢迢，你长发迎风对着天空狂笑，你的父老兄弟也为你骄傲！”
然而，唱到此处，两人的歌词却有了细微的差别。
“可是你流浪，可曾找到要去的地方，你流浪，何处是梦里故乡？”
林菲如此地唱，合冰却把“你”唱成了“我”，把“可曾”唱成了“未曾”。这使得林菲偏头望着他，手上的力道猛的消失，一下子从他肩上滑落。
“罢了……走吧，林菲。”合冰避开了林菲的目光，往公墓外走。在林菲难以察觉的角度，他瞥了瞥神乐万龟的墓。
“随风而扬的思慕，随风而散的幸福，剩下这不知何处的倾诉……或许，面对你，是我一生的错误。”走在前面的合冰为自己的喃喃自语解释了一句，“别在意，林菲，刚才那些话，和你没关系，和我，也没多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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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态度
KOF的遥想98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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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潜龙按时离开了那红砖瓦房，但她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拴着紫红缨的笛子。
“请把这笛子放在潜龙谷。”上了车，神乐潜龙将笛子递给正在脱去黑衣的神乐千鹤，“千鹤姐……大恩……”
“不言谢。”
引擎轰鸣，银色魔鬼离开了这幅古老格调的画面，仿佛它不曾出现过，虽然它的存在并不显得突兀。
……
回到神乐宫，神乐潜龙迅速将合冰召唤到身边：“是时候了，陪我走一遭俄罗斯吧！”
神乐千鹤与林菲一起送行，就如几个小时之前的重现。
首站莫斯科，接机的是神乐谦灵。神乐潜龙换上了雪白的皮袄，又学起了八神庵的样子，将吉他装进一个紫色的吉他箱，背在背上，如果身边没有人随行，倒像一个离家出走追求音乐的富家女。
在神乐谦灵的带领下，她来到红场。
天空中正飘着小雪，神乐潜龙的目光徐徐扫视着这个国家的象征。时候即将傍晚，红场里的人不算太多，几乎都是游客。换了打扮的神乐潜龙并没有引起普通人的格外注意，但合冰那一身牧师打扮就太扎眼了——没过多久，周围就冷清了下来，仍然敢于将神乐潜龙视为普通游客而擦肩而过的人寥寥无几。
“这就是寂寞。”察觉到这个变化后，神乐潜龙不咸不淡地说，开始往西侧走，“虽说莫斯科不是俄罗斯，但这里长眠着一位令人正视的实验家。”也许是对合冰说的，也许是对神乐谦灵，“不过匆匆十五年，那个一度强大到使神乐宫有所妥协的以普通人为基础的政权就这么分崩离析了。如果弗拉基米尔知道自己一手缔造的社会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大概会从这水晶棺里气活吧？”虽然话有调侃的成分，神乐潜龙来到这座墓前了，却是笔挺地正对着，尊重而肃穆，“所幸，我们物色到了另一个弗拉基米尔。我要将这片土地建设成完全不同的国度，同时却是这位弗拉基米尔当初梦想中的结果。但首先，也许不得不让俄罗斯的每一个人做一次选择题——跟哪一位弗拉基米尔走。”
感慨之后，神乐潜龙缓缓地鞠了一个躬。
“走吧！”
普希金纪念碑、三位一体武备修道院、圣女升天大教堂，以及神乐千鹤才去过的新圣女修道院，神乐潜龙走马观花地去了不少名胜。一路上，她赞美着这个城市的历史与人文。
第二天早上，神乐谦灵送来了新鲜出炉的报纸。
“神乐代宫主向列宁墓鞠躬！”——《真理报》。
“神乐宫在列宁墓前誓言要重拾苏联辉煌！”——《共青团真理报》。
“女斯大林步入莫斯科？要么跟列宁走，要么跟神乐宫走。”——《莫斯科共青团报》。
“来自神乐宫的嘲讽：今日的俄罗斯让列宁蒙羞！”——《劳动报》。
“另一位弗拉基米尔？神乐宫选定新傀儡？”——《每日新闻》。
……
扫扫五花八门的标题，神乐潜龙不以为意地笑笑。
“分析一下这些新闻的观点，以及这些报纸背后的资金来源。凡是与俄罗斯境外资金有联系的，如果向我释放善意，就调查一下幕后的底细，至于那些眼神儿和心眼儿都成问题的，断绝其外界资金来源。而那些来自俄罗斯本土的反对声，让家里派点儿枪手打打嘴仗就是了。”
“是！”
“另外，将神乐玲叫来，负责我在俄罗斯时的个人后勤。我要沿亚欧大铁路走一遭。谦灵，在Richen过来正式接手祝词部队前，你兼任一下代理队长吧！”
神乐潜龙很快再度启程。沿着铁路，她游览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喀山，叶卡捷琳堡，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亚……
十一月二十七日，这是一个大晴天。神乐潜龙一行人来到伊尔库茨克附近的贝尔加湖。
旷野无人，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星星点点的蓝冰断面在阳光下格外美丽。那结冰的湖面在深蓝中带点儿墨绿的意思，纵横交错着白色的花纹，仿佛巨龟的贝壳，从脚下一直连绵到天际。偶尔入眼的一株针叶树孤零零地立在岸边，仿佛一个枯瘦如柴的人在跳着密不透风的彩带舞的剪影。
神乐潜龙穿得格外地厚，像一个小胖妞似的欢快地沿湖走着，双手戴着厚厚皮手套，对着远近景观不时指点。
“这样的天地，最能让人心生敬意！”
隔着口罩的话音有些走样，但走在她身边的合冰倒也听得真切。只是，他此刻在意着远处——有一个正快速移动而来的人。
天寒地冻的环境，总是重重包裹的穿着，这让合冰分辨不出来人的身份，他颇有在对方快走到近前的时候跳上去喝一声“来着何人”的欲望，无论如何，在此时此地进入眼帘的人实在是太刺眼了！
“哟！想不到神乐宫除了对熙熙攘攘的城市有兴趣，也会在这种万径人踪灭的地方出现啊！”
男声，汉语！
合冰神色一凝，神乐谦灵快速靠了过来，挡在神乐潜龙侧前。
倒是神乐潜龙显得淡定。她伸手在空中横划一道：“我自莫斯科出发，自然要看尽俄罗斯的百态。”
“是吗？可惜我对欧洲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来人清笑了一下，一副有朋自远方来的热情，“让我来为你介绍吧——这里，是苏武牧羊的地方。”
神乐谦灵闻言微微下蹲的细微动作落入合冰眼里，那简直是“按剑而跽”一般的举动。不过，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举动的确是他最适合的反应。虽然，在合冰看来有些杯弓蛇影。
“持节云中遣冯唐？”神乐潜龙反问道，“为什么这样的话不是林菲来说？”
“那你为什么不在莫斯科继续秀演技？”
来人与神乐潜龙一同会心大笑。
“请问朋友高姓大名，从哪里来？”
“赵戈，河北正定人。”这个自称赵戈的男人闪亮着眼睛，“美丽的黑发姑娘，北海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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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守株待兔
KOF的遥想98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守株待兔
贝尔加湖的碰面究竟是守株待兔的巧遇还是精心编制的邂逅，没有人去猜测，或者说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却都不曾说出来。神乐潜龙和赵戈的谈话并不多，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任何深入的话，大约一开始的几句寒暄在两人看来已然表达了足够多的信息了。
所以，没过多久，两拨人就分道扬镳。
不久，赵戈看到了一个三十人的小部队，统一的雪白衣服，人人背着一个书包大小的包裹，乍看去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和自己迎面而来，纷纷朝自己匆匆一瞥，然后擦肩而过，跟向了神乐潜龙的足迹。
没有任何交谈，但赵戈不禁驻足回首，目送他们远去消失。
“有点儿意思……可惜有点儿跟不上时代了。”
……
赤塔、哈巴罗夫斯克……沿着铁路，神乐潜龙来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不过，这里没有用汉语说“北海欢迎你”的人。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吃饱喝足，天气晴朗。神乐潜龙住在一家临海的酒店高层，凭窗眺望。房间里陪着她的人只有合冰。
“登临送目，正新国露月，天气初肃。万里沧海似碧，白云如缕……”半剽窃或者说半改编了两句，神乐潜龙突然中断了自己的“词兴”，“算了算了，这儿毕竟不是金陵城，我也没有经历王荆公那样的坎坷，模仿不来……”肩上挎着拴吉他的带子，神乐潜龙抚弦无音，“只不过，对着这个城市，不免有些‘凭高对此，漫嗟荣辱’的想法。”
“怎么了？”
合冰欣赏着她窗前的背影，却不太明白她此时此地生出这样的感叹的原因。
神乐潜龙解释着，口吻颇有些无力：“一路自西而来，我一直等待着，只是……我原以为会有一个中原人在这个城市里跳出来对我强调，这个城市的名字不是符拉迪沃斯托克，而是海参崴，甚至，会在哈巴罗夫斯克向我强调那个城市名叫伯力；结果，我错得有些远——人的确出现了，却是在贝加尔湖，用主人翁的口气称呼那里为北海。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姓赵，是河北正定人。”
“潜龙，你的话我隐约明白……”或许是涉及中原的话题，合冰不愿意随便露出倾向。
但神乐潜龙却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不明白。这是多么妙的邂逅啊！整个神乐宫，能够完全听懂那些寒暄的人只有我，充其量再加上千鹤姐一人，但那就是足够得恰倒好处的挑拨离间！”
合冰难得见到神乐潜龙流露出激动的情绪。
很快，她就自己调整平复了。
“合冰，这个城市，现在属于俄罗斯，历史上属于中国，但离它最近的，却是东京。”
平淡的话听在合冰耳里，却有惊雷般的效果。可就在此刻，房间外起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神乐谦灵的请示。
“潜龙，你邀请的人来了。另外，Richen也到了。”
“把客人请进来；告诉Richen，让她接收部队，按计划等待。”
直到房门被人推开，神乐潜龙才转回头来。
仙拉，草薙剑，草薙玉。
合冰万万没有料到神乐潜龙会邀请他们，与此同时，他也从仙拉的眼中读出了不解。
而神乐潜龙却满面春风：“上次一别，我一直想念着你们啊！真的很感谢你们，能赏脸应邀。”
“神乐代宫主的邀请怎么能不来呢？”仙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反正，我们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也不需要你这样日理万机的人来设什么鸿门宴，对吧？”
“其实呢，我是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但也不必太急。”神乐潜龙走到草薙剑的面前，“而首先，我想问问这个帅哥，你用草薙京的面容到处溜达，究竟是想做什么？”
“玩儿。”
旁边的草薙玉替他回答了。
“比起你的轻浮，我相信这个帅哥的话更可信一点儿。”
“你……”
草薙剑伸手虚拦了一下草薙玉瞪眼欲怒的姿态，他对神乐潜龙点了点头：“小玉的话不算离谱，我们的目的是……参观。”
“参观吗？”神乐潜龙若有所思，“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觉得呢？”
合冰不明白，为什么为数不多的交流中拿主意的人似乎更应该是这个自称仙拉的女人，神乐潜龙却更在乎草薙剑的意图，不过，比起神乐潜龙，这一行人的来历对合冰来说更加扑朔迷离，这也让他选择了沉默。
“见死不救是小人！”
草薙剑瞪了抢答的草薙玉一眼，然后瞧了瞧另一边的仙拉，却见她正鼓励中带点儿央求地看着自己。
“……那你总得给介绍一块三不管的地方吧？”
“墨西哥和美国交界的地方不错，洛杉矶也可以考虑嘛！”
神乐潜龙给的建议让仙拉仿佛吃进了苍蝇，但她忍着没有说话，继续关注着草薙剑的选择。
“……我会考虑的。”
似乎，这个并不肯定的答案已经让神乐潜龙很满意了：“那么，我可以邀请你们一起去郊外散个步吗？”
出了酒店，神乐潜龙真的让神乐谦灵引着路，来到了城郊，并且是人烟稀少的金角湾的树林里。随后，她让神乐谦灵用白布铺在地上，仿佛准备着野餐——一切看上去都是早有准备的味道。
一行六人坐在林间，拉扯着神乐潜龙起头的闲话，她想将话题引向仙拉，仙拉却想将话题引向合冰，而合冰，却在这些人中，显得格外的木讷。
不久，一个中年男人寻进了树林，不紧不慢地走近了他们的所在。
却是一度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