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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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蔷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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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逗着怀里的喵喵,“喵喵,一会你还要当我的护法呐。”她要入谷采药去!

时近午夜,她才摸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燃起桌上的灯,她在彻亮的环境中开始研究自己的手札。

原来《药王经》又是个宝物,她雀跃了好一会。前半册是疗伤药剂,后半册是魔药剂和毒药。所谓魔药剂,是各种状态性的药剂,分能增加魔法抵抗力的,物理防御的,增加攻击力类,甚至还有暂时增加特定属性的——由此看来,《药王经》确实不是一般炼药师所有的那种普通配方册。而后面的毒药,每种后面都配了相应的解毒药——其实牧师系列拥有一种技能,是能解毒,但那只针对刺客职业所能炼制的普通毒药。要解这《药王经》上的方子,也只有特定的解药方可。

她从已经熄灭的药鼎里摸出那些炼制出的补血药丸,把小炉里的燃料重又点燃,开始研究各种魔药剂和毒药。

有了中级制药的等级,很多药剂都能顺利完成。她被这种新奇玩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凌晨。有些疲倦。

系统提示:您在线清醒时间已经超过游戏时间内的12小时,进入疲惫状态,此段时间内游戏收益为零。

——意思是底下再炼药也得不到成品升不了等级,非得休息一会了。

她扁扁嘴,躺到榻上小睡。

说是睡觉,其实也就是躺在那里不动。毕竟游戏里的所谓疲惫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所以她便打开了关闭已久的通讯器。

白露不在,留言轰炸的盛况便鲜少出现。

好友名单只有百步穿杨和来自天外在线。

她想了想,切开来自天外的通讯界面,“今天谢谢你呀。”

过了好一会,来自天外的声音才响起,“你已经道过谢了。”

“感激不尽呀。”她的声音都带了笑意,“我刚制成了一些药,什么时候让白露给你?”

他停顿了好一会,“不用。”

“要的要的,——哎,这是什么?”她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在通讯器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信封模样图标,打开一看,是系统自带的邮件功能,除了信件以外,还可以邮寄各种物品,几乎是瞬间完成收发。“可以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她立即把刚刚制成的几种毒药和解药一起打包放进了寄件格,想了想,又把几种魔药剂放了过去。按了发送键发送。

——“有劳了。”他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你的谢仪很慷慨。”

“一点小东西而已,你不嫌弃就好。”她又笑,声音似乎带着坏坏的计划意味,“等你用过了我制出的毒药,人人都知道我有独门药品,你就是我的活广告啊。”

他似乎也笑了一下,再不说话。

百步穿杨的名字急急亮着,她诧异着点开通讯界面。

“葭葭,快快,快点起来和我去练级。趁这四小时赶快把你的等级冲上二阶牧师!”百步穿杨大叫着,火急火燎的样子。

“哎……”她扶了扶额头,“不是我不想,实在是系统现在让我的游戏收益改为零。练了也没用啊。”

“不是吧!”他几乎是惨叫着,“可是一会儿春风那家伙就上线了啊!我受飘飘的托付,要替你混过这一关呢!”

“……我也没办法。”她扁扁嘴,仰面躺倒,“今天研究了一天的药剂,然后系统就不让我收益了。”

“可是,一会春风就要上来了!”百步穿杨几乎要从通讯器那头冲过来一样,“要是保不住你,飘飘要杀掉我的!”

“不然我先躲一会算了,你们工会人这么多,他哪能一眼就看出我这个低等级新人。”她叹了口气,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我不在他面前出现不就好了。”

“……也好,哎呀,大小姐,明天你能练级了一定要跟着我,我带你赶快转了牧师出来!”他无奈了,几乎是要恳求地语气。春风是会长,飘飘也不好惹,只有他这个中间人物夹在两边都得应付,真命苦啊真命苦。

“嗯啊~你不叫我跟,我也会死命跟的!”她语气轻松,仿佛不若刚开始那么反感为了留下而升级。

为什么呢。

她点了隐身状态。除了见面,别人都无从发现她实则是在线的状态。

通讯界面上,来自天外的界面仍然显示通讯中。

“呵呵,我躲那会长呢……”她仿佛很有说话的兴致,也不管那头是否有人应答,一径地说个不停,“说什么等级低的不让离开,搞得我像地下党一样。”

摸出几颗炼化得几乎透明的药丸——这里的毒药,药性越强,颜色越粹,越是毒性猛烈。她对着桌上的灯光看着,几乎是陶醉的眼光。

“不过,就算被踢出去又怎么样。我想我靠着这本《药王经》,也足够在这游戏里坚持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处所的门便被打开。一股劲风迎面袭来,带着冷冽的,让人遍体生寒的怒意。

第十章

杀气凌厉,扑面而来。

一记迅捷的跳转,她掠至榻后,手杖横于胸前。虽无任何防御之技亦无可自保的武器,但那股戒备的姿态却一点也不输给那些专长攻击的职业。

喵喵也同时跃前,挡在她身前,弓起腰,蓄势待发。

她的指尖还拈了那几枚药丸,心里盘算着有多少机会能够使用出来。

“倒是警觉得很。”低笑着赞叹。

一切仿佛忽然停止,那些杀气那些怒意,仿佛在来者说话的空儿消弥得一干二净。

她仍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点也不放松。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心里隐约知道,也许,就是那个人——

黑色的描了银色绣边的斗篷,暗杀者之面罩遮住了半张脸的轮廓,只一双银色的眼睛毫不掩饰锐利的视线。

她抿紧了嘴,并不开口说话。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身份。——那斗篷左胸处极精巧的谁与争锋的会标,较之唐逸凡的副会长会标还多了一枝箭穗。除了正牌会长,不会有别人有资格缀上这样的标记。

她暗暗叫苦,都已经难得屈服地愿意躲开这个人。但还是被寻上门来。但也是正常,毕竟她所居住的地方是他的领地。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房间。”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只见人影翩翩,他已经近在她身前三尺远处。也不前进,但她知道,以他的等级和阶数,即使隔了一丈远,秒杀她这样的无名小卒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飘逸公子加我入会,安排在这里的。”既无法抵抗他的力量,索性也不防备了,她弯腰抱起一直在低吼嘶叫的喵喵,安抚似地顺它的颈背。人一般对于无抵抗能力的人反而更容易接受,她不希望喵喵的不同引来他的怀疑。

“飘逸从来不主动加人。”他凝眉,银色的眼里更似锁了万年冰霜,往前走了一步。

她后退,指间的药丸愈是捏得死紧,薄薄的蜡衣几乎都要捏碎。“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的会员。”

他冰寒的目光一直投注在她身上,定定地看了一会,似乎是在找出她的破绽。未几,目光里的寒气褪去少许,“本会不收二阶以下的人。”

“直接收来二阶以上的也未必和你一条心。”她却是反唇相讥,——当然,她从来没和这个妖怪会长一条心过。若不是唐逸凡在这里,她估计是一点留恋也不会有。

他目光一凛,狭长的眸眯成银色的线,“这不劳你关心。不管你加进来的理由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最好自己走。”

被迫害综合症他要么得了。她的好耐心几乎已经消磨干净,这个人,她已经尽量放低姿态,尽量调整心态和他对话试图沟通试图让他明白她是无害的。但想来他的神经质是不会理解她的行为,从头到尾自说自话,根本无视她单方面的示好——呃,如果她的不顶嘴便是示好之意的话。

“还不走?你自己退会可是比要我踢出会员名单要有面子得多。”他仿佛也是没有耐心的人,以他平素的做法,看到低于二阶的新人一律直接踢出了事。而今天还有心情给她做选择,已经是个例外,难道她还嫌弃不成。

蜡衣几乎已经在她攥紧的手心崩碎,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即使是游戏里的陌生玩家,也从来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来对她。自玩游戏以来,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即使今天试图抢装备的两个人也不曾让她这样光火。

忽的,她的唇线上挑,亦不再掩饰自己的态度,“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曾经被小人物搅乱过工会,便到今天还这么草木皆兵。当初你把握不了整个工会的稳定,只晓得从今以后防微杜渐,但要我说,即使你立下这样的规矩,非二阶不收,你的工会还是和原来没有任何两样——”

她说一句,他的眉心便锁一分,刚才平复下来的怒意逐渐又充满了这整个空间。他的眼光如果能化作刀子,怕是她已经死上十回不止。

但她仍然没有停口。

“你以为只收这些知根底的人便可以保了你工会稳定么?哪一天如果真的有需要,也许你的老会员便会背叛你,你没有足够的新力量来巩固工会实力,一旦被背叛,必是以工会解散收场。有这样的将来,你还开什么工会?直接解散了吧,怕受伤的如沐春风会长先生。”

她一字一句,句句戳在他的心口,触在他的伤疤上,由不得他盛怒之下,忘了她只是个一阶的小服侍,生生地以手为刃,向她削去!

避无可避!

仿佛是为了接下他这一掌,握紧的手心忽然迎向他。手与手相击的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体都要麻痹。

蜡衣飘落在地上,粉碎。

那枚毒药亦已经在两人的手心熔化,各自渗入身体,连个痕迹都不见。

“哎呀,春春春春春春春春春风——你怎么跟小葭葭打起来了。”百步穿杨几乎是哭着扑进屋里,一见室内剑拔弩张的情势,郁闷得几乎呕血。刚才才听到葭葭说要隐身,他还放下心来。一转眼,就听胭脂说春风回来了,在检视领域。他便心觉不妙,立马过来想带葭葭出去避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如沐春风的脸色铁青,斗篷下的手掌仍在微微颤抖。自开工会以来,就连那次动乱之后,会员都没有在他面前如此说过他。即使他默认禁止加入二阶以下的人,也不曾有人出来反对过他的意见。但今天,却被一个新入会的小丫头道破了他心内的恐惧。并且如此地不留情面。

尽管,理智告诉他,她说得对,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但他仍然无法委下身段来接受被一个新人指责。

出手的瞬间,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但他自己的速度,自己都无法控制,并且她还站在这么近的地方。

只能看着她生生受下这一掌,接掌的瞬间尽管他不顾心脉损伤的反噬收回气力,但仍然看到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他的掌心麻木,冰凉的,有些颤抖,因为心虚,或者因为气愤?他无法分清自己的情绪。

百步穿杨的出现,无疑是缓和了气氛。

他僵硬的形体终于略略放松,思及自己对一个新人动手,未免理亏,声音也略略缓和下来,“穿杨,你帮她看一下伤势。其他事,等飘逸回来再说。”

百步穿杨闻言大喜,春风的口气已经很明显,虽然葭葭受了伤,但毕竟是可以留下来了。伤势无论如何,只要有胭脂治愈,必定能痊愈;而留下的机会却是难得的。

他连忙点头,伸手去扶葭葭,并且使眼色,希望她能稍微见着形势弯一下腰。

但手触及她纤弱的胳膊时,却被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

他讶然,看向她的眼。

苍白得血色尽失的脸,只有一双黑眸灼灼生光,颜色鲜明得好像是炭笔画上去的一样,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不必了。既然会长动怒,我也不必待飘逸回来再处理这件事情。”她勉力答着,只觉得五脏六腑缠搅得难受。明明游戏里的设定,是将伤害降至最低,甚至还不会有伤害的感觉。可她确实感觉到痛苦。足见他的功力有多么强大。

系统提示:你确定退出“谁与争锋”工会?

是。

“葭葭,你这是何必呢。都是误会误会啊,等飘逸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啊。”百步穿杨急急劝解,拼命地发出邀请入会的申请。这丫头倔得太厉害了。明明有个机会,明明春风难得的口软,她还不把握机会留下。

“承蒙你的照顾,穿杨。”她拒绝掉所有的邀请,笑了笑,并不知道自己那苍白的笑脸看在别人眼里是如何让人心疼,“但我觉得,我确实不适合在这个工会。也许我永远不会升上二阶职业,但我也不必需要别人因为愧疚而给的施舍。”

她停了停,挺直了脊梁正视如沐春风,“您给的这一掌,我会记得。我也相信,你不会忘的。”说着,竟是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这一瞬间也忘了身体有怎样的痛苦。

她的毒,已经渗入他的身体;别人欠她的,她从来不会忘了还。她或许现在很弱,但毕竟她还是有能力保护着自己。

安抚着怀里因为她受伤而不安扭动的喵喵,她回给如沐春风一记轻蔑的笑,缓缓踏出他的领地。

“会长,葭葭她确实是飘逸加进来的。她也不是什么奸细——”百步穿杨的解释被他扬手制止。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安静得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沐春风的眉眼间俱是疲惫之意。

“她已经都说明白了。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是……”只是他一时的心气过盛,听不进她尖锐言语里的真实。所以,恼羞成怒。

但他说不出口,他没有气度,也没有勇气去直视那段混乱过往,所以也不想让别人提起。他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肯给予别人公道。

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游戏里,他都给不了别人公道。他缺乏这样的勇气。

“等飘逸回来的时候,我会去跟他解释的。”他坐下来,才注意到她的房间里有许多药材余渣与药钵,散乱在地上;桌腿旁边落了一颗淡色的小药丸,他伸出手,拈至眼前细细地看着,透明的蜡衣包裹,里面的药丸仍然是剔透的纯色,这是——

“务必要让飘逸再带她回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百步穿杨不明所以,口上称是,并且即时向飘逸公子留言。

纯色的毒药,他是暗杀者,自然是明白它的价值。

她区区一阶职业,竟能制出这种程度的毒药。

若是将来,她成为别的工会的助益。于他,岂不是一大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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