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仙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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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仙狐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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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惹事生非,上次为了一个歌女我与他就曾闹到娘娘面前,害他被娘娘狠狠责罚了一顿,可惜他竟仍是不知收敛,迟早得为萧家惹来大祸。”

玉狐恍然,原来这位就是李家未来的姑爷啊,嗯,果然一表人材,武艺也不错,急公好义,看来人品也挺好,这李二小姐倒是觅了份好姻缘。

“小姓绯,草字玉瑚,一直游学四方不日前方到京师,没想到今天竟惹了这般麻烦,真得多谢柴兄援手之义,不如由在下作东,请兄台小酌一番如何?”

柴绍淡笑:“小事一件,绯兄不必挂心,蒙绯兄盛情原不该拒,只是今日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大兴善寺,不能久留,不如定下约期,改日由小弟作东,与绯兄共醉若何?”

“也好,柴兄有事,那玉狐便不搅扰了,不若七天之后月上之时,我与柴兄就在这聚宾楼一会,共谋一醉。”玉狐指指身旁酒楼,柴绍立即含笑点头,二人颇有一见如故的相投。

玉狐点着扇子看着柴绍上马朝着大兴善寺急奔而去,唇角不由漾起一抹淡笑,这么着急,只怕是与李二小姐有约吧?可是――为什么呢?分明迟去一会儿也没关系嘛,那李二小姐哪能这么快就礼完佛,到了那儿,只怕还有一阵子好等,与其在那儿等,在这儿等有什么不同?玉狐不明白,突然起了份好奇心,反正他亦无事,不如就去看看,去看看这儿和那儿究竟有些什么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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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狐施施然慢吞吞地走进大兴善寺的时候,少年将军柴绍亦刚好在寺外下马。

李府的夫人小姐们则刚刚从大殿里上香出来,知客僧知道这些女眷都是李家的氏族贵女,平日他们大兴善寺可是受了不少李府的香油钱,这难得一回贵客上门当然是伺候得格外殷勤。李府的女眷们一出来那知客就引着她们向后面的精舍禅房去了,众家将护卫一旁,着实称得上是浩浩荡荡。

玉狐手摇折扇缓步走入正殿,装模作样地拜了数拜后就跟在李府女眷身后向后院走,反正也无正神在位,拜了也是白拜。

“施主……”小知客僧看了玉狐一眼,立即低头,再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定力不足被眼前绝色少年迷惑了心神。于是小知客的目光就只能落在玉狐脖颈以下的部位细细打量,只见面前的少年一袭绯色深衣,锦绣束腰,一领玉色薄纱罩于衣外,雅致非常,腰间挂着一块绯色宝玉,玉质光润剔透,打眼一瞧便知无价上品,手中一把檀骨折扇隐隐泛出沉沉幽黑,这位公子何等来头?也是李府公子吗?可是从未见过……犹豫了一下,小知客僧还是伸了伸手,拦下玉狐欲跟进后院的脚步。“施主,请留步,敢问公子可是李府――”

不待那小知客僧问完,玉狐挑了挑眉,“怎么?不是李府的人便不能进这院子?”

“那倒不是,只是今天后院多是各府女眷在休憩,若公子孤身一人,恐多有不便,还请公子前殿奉茶,若是需用斋菜,出寺门向东不远云来楼今天全天都是素膳。”毕竟是名刹大庙,小知客僧年纪虽小,但是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让人想找个借口闯门都找不到。

玉狐只能笑笑,停了脚步,若是真想进去倒也容易,找个角落换个女身进去就行,可是,他有心想看看那柴绍特地赶来大兴善寺会不会也被小知客拦下,便退到偏殿角落里暗暗观望。

柴绍并没有像玉狐想的那样心急火燎地往后院闯,反而在偏殿供香客暂时休憩的小屋里坐了下来,奉了些香油钱,端了杯茶慢慢喝起来。只有那不时飘向后院门口的目光才微微透露出些许少年青涩的渴望。

没有太久,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突然一名身着月白襦袄湖绿长裙的小丫环朝着这偏殿走来。玉狐一眼就认出,那是李秀宁身边两个贴身丫环之一的兰香,果然是佳人有约啊。

玉狐不紧不慢地跟在柴绍身后远远地绕到寺后去了。

……

《盛唐仙狐传》第十回“千牛小将银剑光”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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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一 回 李氏好女初长成(上)

春草绿茵茵,小靴踏马轻。行歌白鹿原,仗剑削狼肩。

李氏有好女,巾帼真英贤。五岁执玉管,七岁射柳尖。

得月花容貌,笑语燕姿纤。及笈剽梅期,百府子来求,

黛眉含羞色,春水起愁波。柴门登高第,长安齐赞惊。

不因富贵足,只与郎相亲。与君行三令,虑远长在心。

――《李氏女》·鉴天

……

“看剑!”一道银光随着一声娇咤冲天而起。

大出玉狐意料的,一对璧人相见却不是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一柄雪亮长剑奔雷急电般直冲柴绍面门。柴绍不愧为将门虎子,临危不乱,一个平平的铁板桥险险错身而过,手中长剑呛啷出鞘,金铁交鸣龙吟阵阵。一白一蓝两道翩然身影在花树间起伏翻腾,裙袖飞扬,剑风荡起层层落叶残花旋舞于林中久久不落。

玉狐坐在林间花树上居高下眺,对这两名少男少女如此幽会颇感趣味。瞧着二人剑势纵横,居然是越见凌厉,剑气震荡间隐隐带出风雷之声,显是动了真力。瞧二人凝重的面色,竟都是极为好强的性子,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玉狐来却不是为了看他们打架的,心下一动,手指轻弹。柴绍正是高高跃起一剑劈下的当口,李秀宁持剑强格,顺势横拖,逼柴绍撒开手中长剑,柴绍半空里硬生生一个转身,松剑换手,如行云流水般半点破绽不露,可是这转身落地的刹那,他心头咯登一下,刚才明明平整的脚下居然平空生出一块三寸高的青砖,柴绍脚底一崴,身形不稳重心顿失,竟是顾不得李秀宁刺来的剑锋,身子一歪斜斜倒下。李秀宁原本施出的剑势急急回撤,猛然转向造成的失力带得她斜向里冲出去五六步,直到长剑刺入一株大树才勉强稳住身形,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却觉得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不及调息自己尚有些凌乱的气息急忙回身查看柴绍。

“秀宁,你没事吧?”

“绍哥,你没事吧?”

二人竟是同时开口问道,同时呼出一口大气,李秀宁伸出手去拉柴绍,两人都分明感觉到对方手中满是湿冷的汗水。

“我没事,没注意脚下,一块石头绊了我一下。”柴绍皱着眉头看着脚边的青石,他素来谨慎,动武用兵之前首先会关注地形环境,刚才虽然匆忙接战,可是这脚下却是趟过数遍,明明一片平坦,怎么会突然间莫名其妙冒出块石头来,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不及多想,他已经发现李秀宁的脸色有些不对,顿时紧张起来,“秀宁,你没事吧?都是我太大意了,是不是害你岔了内息。”柴绍紧紧握着李秀宁纤细柔腻的手腕,急声问道。

“没事,只是刚才冲得急了,胸口有些滞闷,调息一下就好,不碍的。绍哥,你真的没事吧?”李秀宁担心地看着柴绍,他可从来没犯过这种拙劣的错误。

“没事,应该说是你的武艺更精进了,害我连脚下都顾及不了,呵呵,今天的对局看来是我输了。”柴绍抓抓头有些憨憨地笑了,但是眼底却还是透着一些疑惑和不甘心。

李秀宁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儿,已经看出柴绍心思恍惚,绝不像甘心认输的模样,可是经了这场意外,二人都无心再比,只是岔开话题说些趣谈。

柴绍拉着李秀宁在花树间漫步,玉狐如风般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依旧没有想象中的情意缠绵,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好不容易碰面,除了打架竟讨论起国家大事。

这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满怀春情,一腔幻梦吗?为何她竟是如此不同?

玉狐托腮看着李秀宁,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虽然只有十五岁年方及笄,但思虑缜密,性格沉稳厚重,慈和而睿智,只是……想至此,玉狐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忆起第一次见李秀宁,是到金华苑的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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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玉狐刚陪着红绡去管事那领了月例银子回来,一进厅堂就见明亮的中厅里站着一个美丽大方、英气勃勃的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个头高挑,较十二岁的李世民还高上寸许,秀气的瓜子脸,柳眉樱唇,峨髻高挽,发间点缀了几颗莹白珍珠,斜簪了一支镶金的翠玉步摇,上身一件嫩黄罗衫,下系着淡梅色百褶长裙,一双杏眼晶亮有神,隐隐含威。从长相上论着实有七分像了窦夫人,所以众兄弟姐妹中,她是和李世民模样最相似的一个。

玉狐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她腰侧的一柄青鞘宝剑上,那剑上隐隐有些寒慄之气透出,玉狐皱了皱眉,那绝不是大兴街头书生公子们用来装饰的佩剑,而是浸过血夺过命的杀人利器。虽然隋朝承继胡风,贵族尚武是很正常的,但是以一个深闺少女而言在家中亦是剑不离身也足以令人侧目了。

李秀宁见玉狐进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召到近前,爱怜又惊讶地仔细看了看,转向李世民笑道:“二郎真好福气,竟得了这么标致的丫头伺候,真是羡煞旁人,难怪昨天大德去我那里时还抱怨说娘太过偏心,给你送了两个绝色美人儿却一个都没他的份。”

“大德最爱胡闹,姐姐莫听他胡说,年底红绡就要出府回家,翠绫也许给了李福家老大的李英,中秋之后就要完婚,也不能再留在这内院了,我这儿总得有人照应。”李世民摇头,其实大德出生时尚不足月,小时候体质有些孱弱,虽然现在已经壮实如牛,可窦夫人还是习惯将他当作脆弱幼儿般悉心照顾,身边围着伺候的多是些婆子奶奶们善于调养的妇人。

“呵呵,行了,我又不和你抢,你急个什么劲?”李秀宁促狭地浅笑,坐到头起,李世民无奈地看了玉狐一眼,怎么哥哥姐姐一个个都话里有话似的。李秀宁玩笑开完,神色略显凝重,似有无限心事一般。

李世民与这个姐姐最是亲厚,见她面现愁容,不禁关切地探问:“姐姐何事忧愁?”

李秀宁轻叹一口气:“二郎,姐姐很快就要离家了,你也大了,往后莫要再如蒙童,整日嬉戏游乐,当好好定下心来多学些诗书武略,咱们李家累世显贵,当今圣上荒淫无道且疑心极重,对咱们李家表面亲厚实则满怀戒心,我们李氏一族虽然自圣上继位以来一直韬光养晦,但绝非长久之计,二郎,居安必知思危方是长安之道。”

李世民皱着眉头聆听姐姐的教诲,待李秀宁说完方回道:“柴家定下迎亲的日子了?”

李秀宁微微颔首:“九月十二。”

“只有半年了,柴家何至如此焦急,世民实在不舍姐姐这么快便离家外嫁。”李世民叹了口气,这柴家好歹也是高门大户,何至于如此焦切地迎李秀宁过门,虽说这亲事是姐姐幼时便定下的,可是姐姐上个月才及笄,他们也太急切了些吧。

“急倒不算急了,我与柴绍是自幼定下的亲事,爹娘和柴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六礼年初便已行过,剩下的不过是一场婚礼,行了大礼,咱们李家从此多一强助,柴家多一贵戚,在这多事之秋,多一强援总是好事。”

“姐姐――”李世民知道现下这些事情轮不到他多言,可是想起姐姐从此要离家,虽都在大兴,到底是人家的妻媳,即使是姐弟亦不能常,心中总是颇为伤感。

见到李世民一脸难过,李秀宁反倒笑开,“二郎怎么也这般儿女情长起来,姐姐不过是出嫁,他日想念姐姐,常来探望便是,柴绍你亦是自幼相熟,他也是个性情中人,绝非那种将妻子束于闺阁之中的腐儒。”

提起柴绍,李世民笑笑,那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男儿,文韬武略不谈,只那份胸襟便足以令人欣慰。姐姐秀外慧中,武艺高强,兵法娴熟,称得上是巾帼英雄,女中诸葛,这世上能容得下她,和她并肩携手恐怕不多,但柴绍却绝对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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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茶。”紫绣从外面端了茶盏恭敬奉上,眼角余光看着站在一边甩手无事干站看热闹的玉狐,颇有些不悦。

李秀宁上下打量紫绣,“二郎,这便是娘亲送过来的另一个丫头吧?看来是个知书识礼的。”紫绣的步态身姿,端茶敬客的手势都严格恪守着礼仪规范,一看便知自小教养得宜,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

“是哪,她叫紫绣,呀,没注意,倒是犯了姐姐的芳讳。”

“没关系,紫绣这名字挺好听的,别改了,我喜欢。”李秀宁站起身来淡淡一笑,她倒是从不在意这些的。“天气这么好,咱们也别闲着,叫大德和三胡一起过来,咱们玩投壶吧。”

……

“柯列葩布,匪罕匪绸,虽就置犹弗然,矧逈绝之所投,惟兹巧之妙丽,亦希世之寡俦,调心术于混冥,适容体于便安,纷纵奇于施舍,显必中以微观,悦与坐之耳目,乐众心而不倦,环玮百变,恶可穷赞。”

——三国·魏·邯郸淳《投壶赋》

……

投壶,源出射礼,始于先秦,兴于春秋战国。礼射是汉民族特有的民族礼仪,讲究道德引导、立德正己与君子之争,投壶之义即含礼射之义。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宴请宾客时的礼仪之一就是请客人射箭。那时,成年男子不会射箭即被视为耻辱,主人请客人射箭,客人是不能推辞的。可是春秋末年,贵族身心怠惰,席间常有客人确实不会射箭,于是便用箭投酒壶代替。久而久之,投壶就代替了射箭,成为宴饮时的一种游戏。《左传·昭公十二年》载:“晋侯以齐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壶。”投壶逐渐成为一种主人在宴会上娱乐嘉宾的游戏,同时又有防止宴饮欢乐过于放纵的作用。宾主礼让,安心宁神,既有游戏之乐,又保证了欢宴娱乐的分寸。这种游戏可以愉悦身心,矫正怠情,秦汉以后,它在士大夫阶层中盛行不衰,每逢宴饮,必有“雅歌投壶”的节目助兴。即如《礼记·投壶》说:“投壶者,主人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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